換上新服，背上新書包，每年寒假開學，重要不亞于過年，茉還帶了不零食給同學。

來到一個全新的環境，謝勉也需要一點時間適應，不過有茉在，適應新環境并不難。

第一次考試謝勉就以語數英三門滿分讓老師同學吃了一驚，綸更是不敢相信。

雖然說小學考試的難度并不大，可之前謝勉在讀的小學教學條件很差，老師學生都沒幾個，辦轉校的時候老師說謝勉的績很好，綸還沒放在心上，畢竟小學校和明英是不同的。

可這次考試，倒讓綸相信了，那樣的教學條件績都這麼好，的確是可造之材。

不過小學科目，很難拉開差距，所以也并沒有引起多大注意。

真正讓謝勉這個名字響徹明英的，是初一第一次期中考試。

明英的初一只考語數英政史地六科，總分660，而謝勉以655的高分一舉奪魁，穩坐全年級第一名的寶座，并且甩開第二名二十分的差距，讓整個年級都沸騰了。

學校公告欄的“龍榜”上，謝勉的名字高列第一，包攬年級第一，班級第一，單科第一，主三科總分第一……還打破了明英保持了三年的初一績649分的記錄。

太多的第一，看的人眼花繚，不到一個小時初中部就都知道有個謝勉的學霸。

不，或許應該“學神”。

分數出來后，謝勉的班主任綸打了個電話，通知了這一好消息。

綸那時正在開會，看見是班主任的電話，還以為謝勉出什麼事了，出去接了電話，聽著老師難掩激的聲音，綸有點迷惘，當聽到655分時，他瞬間清醒了。

考了六科，卻只扣了五分，一張試卷扣一分都不夠分的，茉茉讀小學，也沒有考過這麼好的績。

綸咂咂，他家寶貝兒是撿到寶了？隨隨便便在路邊救了個小年，結果是個智力超群的天才？以后他就是天才的家長了？

綸向來不嚴厲，對茉的要求也是過得去就行，所以茉的績一直在中上游，不算差，可是也不夠突出，他什麼時候過老師親自打電話來報分數的待遇啊。

還別說，爽的。

綸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樂了一整天。

同在一個學校，地方雖大，可是消息傳的也快，沒多久就從初中部往小學部和高中部傳開了。

起初茉聽同桌說初一出了一個學神時，還無所謂的想，哥哥績也很好。

可當聽見謝勉的名字時，茉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說他什麼名字？”

同桌不解的激，“謝勉，勉強的勉。”

茉當即抱住同桌搖晃，驕傲的說，“啊啊啊，是我哥哥，他是我哥哥誒！”

*

下午放學，茉第一個沖出教室，往初中部的大樓跑去，直奔謝勉所在的初一一班。

謝勉還在上課，小學部比初中部早放學半個小時，初中部又比高中部早放學半個小時，施行錯峰放學，避免踩踏。

茉背著小書包，不敢打擾他們上課，所以蹲在墻角，角的笑容怎麼都掩蓋不住，哥哥真的好厲害哦！

“鈴鈴鈴——”初中部放學了。

茉站了起來，趴在窗臺上往里看，有人問找誰，還沒來得及開口，謝勉就看見了。

茉招了招手，甜甜的笑起來，“哥哥！”

于是一班的同學看著平日里為人冷淡，不見笑容的謝大學神，放下手中的東西大步邁出了教室，了孩的腦袋。

“你怎麼過來了？”平常都是謝勉去教室里找茉，再一起回家。

茉一把抱著謝勉的胳膊，圓溜溜的瞳仁里閃著興，小臉紅撲撲像是顆蘋果，“哥哥哥哥，你考了年級第一是不是？你也太棒了，好厲害啊！”

謝勉垂眸看笑的眉眼彎彎，角都要咧到耳后了，一副“我要高興瘋了”的樣子。

本來還沒什麼覺的謝勉，突然覺得這個分數好像也不是一無是。

起碼能讓開心。

“就這事？過來多久了？”

“我一下課就來了啊，我哥哥也太厲害了，你是怎麼考出這麼高的分數來的啊。”660的總分，只扣了五分誒，三百的總分都扣的比這個多。

謝勉挑了挑眉，“在這站了半個小時？”

茉點了點頭，即便等了半個小時，也不覺得難捱，特別興。

“進來坐一會，我收拾東西就回去了。”明天是周末，要帶點作業回家。

茉跟著謝勉進去，在他位置上坐了下來，愉悅的晃著腳，班上還沒有走的同學都好奇的打量著茉。

有人問起，謝勉簡單的說，“我妹妹。”

只有三個字，可是落在有心人的耳中，莫名覺得這句話比起平常謝勉冷的聲調，了許多。

到別人的視線落在自己上，茉一點也不覺得害，反倒與有榮焉，是年級第一的妹妹誒，超酷的！

“走吧。”謝勉背起書包，手牽著茉離開。

他們一走，教室里有人議論，“原來謝勉對他妹妹這麼溫，我還以為他對誰都那麼冷漠呢。”

“他妹妹好可啊，我好想的臉。”

“嘖嘖，謝勉和他妹妹都好好看，羨慕。”

茉被牽著都不肯老實走路，一會蹦一會跳，里說個沒完，“爸爸要是知道哥哥考的這麼好，一定很高興。”

對于學生來說，沒有什麼比考的好更值得驕傲的事了。

“你下周考試，周末好好復習。”

茉點了點頭，卻說，“我肯定考不到哥哥這麼好。”

謝勉牽著下了臺階，“不用和我比，和自己比，有進步就好。”

“我努力，哥哥這麼厲害，我也不能給哥哥丟臉。”茉到了一點力，畢竟有個學霸哥哥，也不能太差勁啊。

“考的不好也不丟臉，下次繼續努力。”謝勉抬手理了下被風吹的馬尾辮。

話雖如此，但茉心里已經給自己立下了目標——向哥哥看齊。

正如茉所說，綸特別高興，笑的合不攏，即便不是他親生的兒子，可住在家里，就是他的孩子。

有了謝勉這個榜樣，有一個這麼優秀的哥哥帶著茉茉學習，茉茉肯定能進步。

還真被綸說中了，茉期中考試第一次考進了班級前五，進步很大，還得了一個期中表彰進步獎。

家里兩個孩子，一個是年級第一，一個進步很大，綸還有什麼好求的，連工作起來都更有勁了。

自從考了年級第一之后，謝勉就穩坐第一的寶座，歷經大大小小的考試，謝勉也在一場場考試中坐實了“天才學神”的名號。

從初中部再到高中部，只要有謝勉參與的考試，他的名字永遠在第一，中考時更是拿下了市狀元，讓他聲名鵲起。

而茉在優秀哥哥的帶領下，不僅僅績步步高升，連舞蹈比賽都一路順風順水，那年暑假，功考初三重點班，并且圍了全國青兒舞蹈大賽的決賽。

*

“轟隆隆——”

半夜，謝勉被一陣雷聲驚醒，睜開眼時隔著窗戶都能到外面的電閃雷鳴，瓢潑大雨。

他瞬間清醒，翻而起，拉開房門走到另一間房外敲門，“茉茉，茉茉？”

雷聲和雨聲嘈雜，他的聲音被淹沒，謝勉皺了皺眉頭，只得推門而，開了燈，屋大亮。

果然如預料中一樣，寬大的床上被子一團，鼓起一個小山包，他走了過去，拍了拍被子，“茉茉，別怕。”

茉聽見謝勉的聲音，松開捂著的耳朵，從被子里鉆了出來，可憐兮兮的撲進了謝勉的懷中，帶著哭腔，“哥哥，嚇死我了。”

茉很怕打雷，尤其是晚上打雷，再加上閃電，能嚇的蝦米。

十歲那年，有次晚上雷鳴電閃又遇到停電，綸剛好出差，家里只有和謝勉，謝勉被雷聲驚醒后聽見敲門聲，拉開門就看見茉蹲在門邊，抱著枕頭，哭的滿臉是淚，可憐的像是被拋棄的小貓。

謝勉也是那次才知道害怕雷聲。

綸要是在家，每回打雷都會去茉的房間哄睡覺，可偏偏綸工作越來越忙，之后這個重任就托到了謝勉的手中。

一直到茉今年十五歲了，還是害怕打雷。

因為每回打雷謝勉都在旁，似乎也忘了要自己學會勇敢與堅強。

任由小姑娘窩在自己懷里，謝勉一只手捂著的耳朵，另一只手了的腦袋，又以手指為梳，將糟糟的烏黑長發理順，輕聲安，“不怕了，我在。”

夏夜的雷雨天來的毫無防備，他昨天看過天氣預報，沒說晚上要下雨，要不然他不會睡。

窗外風雨如驟，樹搖葉落。

屋，穿著藍白玉桂狗睡的長發孩埋頭在形高大的年前，孩形小，顯得楚楚可憐。

而年早已褪去初見時的瘦弱，形高大，坐在床沿上，一只長將就的屈著，另一只懶散的擱置在地毯上，寬厚的脊背拔有力，給人滿滿的安全。

謝勉狹長的黑眸擰了擰，薄抿平，清雋的結上下滾了滾，卻沒有說話，就這麼將人抱著，骨節分明的大手時不時順過孩的后背，給予安。

直到窗外的大雨轉為淅淅瀝瀝的小雨，雷電聲也漸漸地退出舞臺，孩才慢慢的從年懷中退了出來。

茉仰起頭，額前的劉海被汗水打了，稍顯凌，漉漉的水眸泛著紅，顯然是嚇的掉了眼淚，白凈的小臉也沾著淡緋，反倒是有些蒼白，看起來沒神。

“沒睡著？”謝勉抬手用指腹抿掉掛在眼睫上的淚珠，那麼蒼白，顯然不是才被嚇醒，而是打雷之前就醒著，被嚇了久。

茉小幅度的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眼淚，“我有點張。”

明天是決賽，能不能拿獎就看明天了，心里力大。

謝勉無奈的點了下的額頭，“昨晚上問你張不張，你怎麼說的？”

謝勉學著的語氣，“我才不張呢，保證給哥哥拿個金獎回來。”

茉被說的臉唰一下就紅了，連耳朵也紅了，嘟囔的撇了撇，“哥哥別學我說話。”

謝勉被逗的勾了勾，拿過一旁的紙巾給額頭上的汗，“既然沒睡著，要下雨了怎麼不知道敲我的門？”

茉乖乖的抬起額頭，任由的紙巾挲過眉心，摳著圓潤的指甲，“不想打擾你睡覺。”

“所以自己地躲在被窩里哭？”謝勉將的劉海理順，語氣沉了沉，“茉，長出息了，要和我生疏了。”

從前下雨，可是賴在他房間里不肯走的，現在卻怕打擾他了。

“我沒有。”茉急忙搖頭，謝勉很連名帶姓的喊，每回一喊，肯定是生氣了。

悄咪咪出手，用指尖揪著謝勉的擺，討好似的笑著晃了晃，“哥哥別生氣嘛，氣大傷，你看我都這麼可憐了。”

茉委屈的眨了眨沾著淚水的纖長眼睫，想要博得謝勉的同。

謝勉睇了一眼，將擺從指尖了出來，語氣稍冷，“自找的。”

自找的可憐。

他轉過，曲著的長有點麻木，他擱到了地毯上。

而茉還以為謝勉生氣，不管要走了。

“哥哥別走，”茉跪坐在床上，忙手從后背圈住他的脖頸，牢牢地抱著他，語氣低，好不可憐，“說不定一會還會打雷，我害怕。”

“我得睡覺，你不是不想打擾我，打雷就自己躲被子里。”謝勉沒，可是語氣卻像是摻雜了冰塊的水，泛著清凌凌的冷意。

茉無聲的努了努，哥哥這是生氣了。

得哄。

“哎呀，我錯了，茉茉錯啦，哥哥不記妹妹過，別和我計較嘛，我明天還要比賽，睡不好怎麼給哥哥拿金獎呀。”

茉不撒手，糯的語氣擺明了就是撒，每回一撒，哥哥立馬原諒了。

謝勉的舌尖頂了下后槽牙，抬起手拍了一下的手背，“知道要比賽還不松手去睡覺。”

“那你不走吧？”茉不肯松手。

“再不松手我就走了。”

謝勉這句話還沒說完，脖頸和后背的重量就卸了下去，茉迅速撒手，然后鉆進了被子里，乖乖的躺好，水汪汪的杏眼看著謝勉的背影，“我松手了，你不能走。”

謝勉沒說話，起徑直往外走。

茉鼓了鼓腮幫子，有點失落。

可還不等失落的緒發散，“啪”的一聲，屋的燈滅了，腳步聲漸行漸近，一道拔的影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快睡。”語氣仍舊清冷。

“好噠。”茉彎了彎，無聲的笑了。

哪怕黑燈瞎火，看不見謝勉，可知道他就在不遠，茉也倍安心，沒一會就沉了夢鄉。

謝勉雙疊，靠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搭在腹部，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的著床上隆起的那團影，聽聞規律綿長的呼吸聲，才合上眼小憩。

一眨眼六年了，守護好像已經為了一種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