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用煙云般的字在南方的群星間寫下你的名字——聶魯達]

程爾指尖挲著新頭像,呼吸一窒，心臟咚咚咚得快要蹦出腔。

程爾腦子空白一秒，仿佛干照片的記憶,點開與賀讓驍的對話記錄,找出自己發的照片對比。

一模一樣

那張照片確確實實是發給他的。

可是，他不是不喜歡貓嗎，怎麼突然換上貓貓頭像呢。

這張照片拍的也不好啊，是覺著可嗎？

程爾指尖輕輕敲屏幕,你只是覺著貓可嗎。

周寄拿著手機回來，哼笑，“賀讓驍什麼換這麼個頭像,拿我家貓當頭像,他要不要臉。”

程爾心了下。

“你拍了發他的啊？”周寄看程爾。

程爾點點頭，“看著小貓可，拍了就發了朋友圈。”

說起朋友圈，周寄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點開手機遞來，“我還沒你好友呢。”

兩人加上好友，程爾說要去巢。

周寄看了眼時間,“賀讓驍在巢吧？我跟你一起過去吧。剛好找他有點事。”

周寄自己開車,出行尤為方便。

程爾怕心事暴，沒有第一時間去找賀讓驍，而是在收銀臺跟同事閑談，余卻總不控往他那邊掃。

賀讓驍陷在沙發里,線昏暗,半個匿在暗,雙目平視著屏幕,白印在他臉上，濃眉鎖，神寡淡。

長指在鍵盤上敲，一個個字符躍然屏幕，黑條格的數字閃爍著，讀取的速度越來越快。

肩膀被拍了下，賀讓驍拇指扯掉了耳機，散而冷的視線看向周寄。

他往后懶懶進沙發里靠著，盯著他，像沒醒，嗓音寡淡沙啞，“你們一起來的？”

周寄一時沒反應過來，嗆了一句：“去看貓了，不一起來怎麼來？”

賀讓驍提了提角，勾著耳機扔到桌子上，拿起手機往外走，不知道是不是起床氣延續到現在。

周寄一把拉住他：“上哪兒去啊？”

賀讓驍垂眼睨他，眼神淡下來，“廁所也不讓？”

“哦。”周寄松了手，“bug你都弄好了，怎麼回事啊？”

“被搞了。”

賀讓驍單手進兜里，打直了背，抬下顎點了下屏幕，“差不多了。”

周寄高興地摟他，“還得是我驍哥，驍哥牛。”

賀讓驍嫌棄地開周寄，“熱死。”

經過收銀臺時，他慢吞吞經過收銀臺，從兜里出顆糖著玩。

程爾側著跟同事說話，低垂著眼睫很認真的樣子，沒注意到賀讓驍由遠及近走過來。

同事好心提醒：“最近咱們附近不太平，聽說有學生晚上被搶項鏈，脖子被勒出，你下夜班最好找家里人來接。”

聽起來很可怕，程爾乖巧點頭，“謝謝姐，我會的。”

同事見小不放心，補充道：“咱們這兒什麼人都有，你晚上盡量不要跟客人搭話，他們問你什麼你就說不知道。聽到了嗎？”

程爾：“好。”

同事收拾好包包，拿著手機離開，見從洗手間出來的賀讓驍先是一愣，看了眼他的臉，彎了下。

賀讓驍錯開，視線轉向程爾。

程爾一抬頭就看見賀讓驍，心跳莫名有些快，他：“賀讓驍，你等下。”

從冰箱里取出兩瓶冰水，結了賬遞給賀讓驍，“給你和周寄的水。”

賀讓驍收起手機，緩慢地拉起眼尾看，他的眼角本來就，熬夜之后紅得有點驚心魄。

“你讓我幫你當傳話筒？”

“什麼？”程爾懵了。

賀讓驍沒靠近兩瓶水，眼神寡淡，若有所思看著：“幫你給周寄送水。”

程爾說：“也有你的啊。”

空氣沉寂。

賀讓驍沉默幾分鐘，像是在思索，眉頭有了一松，骨節分明的手指去接水，沒松，他也沒松手。

靜了靜。

他嗓子啞得有點顆粒，聲音也淡，“不是來找我的？”

程爾盯著他耳后淺淺的疤，“你忙完了嗎？”

賀讓驍頓了幾秒鐘，凌厲的眼尾漸漸和，又聽見問：“你能帶我玩游戲嗎？”

賀讓驍挑下眉。

幾分鐘后，周寄被迫從賀讓驍旁邊的角落挪到靠近過道。

看看賀讓驍，再看看規規矩矩坐旁邊的程爾。

嘖了聲，重新登錄游戲。

賀讓驍順了順耳機線，放到空位上，慢吞吞坐下點開游戲，余瞥了眼程爾，有樣學樣點開。

“程爾。”他往扶手那邊靠，一半影子蓋在上，“你真要玩。”

程爾點點頭，不會玩游戲，但好像玩游戲是個能接近他的最好辦法。

賀讓驍若有所思看了幾秒，手指了下屏幕，“你賬號等級低，用我的。”

他毫不避諱跟程爾念了一串數字，直到游戲界面跳出來，程爾心跳快得要跳出來，看他，能用他賬號打游戲的狂喜才盛大來襲。

兼職這段時間程爾見過很多玩游戲的男生暴躁罵臟話甚至有點瘋，但賀讓驍跟他們不一樣，他安安靜靜的，手指在屏幕上跳躍，也不說臟話，頂多就是嘲諷周寄兩句。

但周寄是他倆的大，賀讓驍后來也閉了，領著程爾在地圖上閑逛撒歡。

程爾屏幕再一次灰下去，為自己拉后到恥。

賀讓驍將反應全看眼里，往那邊，盈盈的盛在他眼里，“看來，學神也有不擅長的領域。”

莫名的程爾的愧消退幾分，又聽見他說：“新手玩這樣，不錯了。”

“真的？”

周寄：“他新手的時候，比你差多了。”

程爾的信心又回來了些，讀秒結束，又作著人蹦蹦跳跳往賀讓驍邊趕。

“程爾，你別來——”

話音還未落，程爾的人被躲在草叢的人殺了。

程爾呆滯了幾秒鐘，的屏幕怎麼又灰掉了

好丟人啊。

“程爾，快看啊！”周寄仰頭。

視線移向屏幕，一直跟一起劃水的賀讓驍，作著人突然發，一次拿下對方三個人頭，還故意站在原地發嘲諷表。

對方真生氣了，追著他殺，最后演變周寄和賀讓驍針對他們，就殺他們。

對方氣急敗壞，在公屏打字：[有病吧，針對我干什麼？]

兩人都沒說話，又把打字的人殺了。

賀讓驍才慢條斯理敲字：[ni，qiande]

還是拼音，夠侮辱人的。

但程爾知道，是在給出氣，心跳又不爭氣地加快了。

周寄笑不行了，賀讓驍側過臉看程爾：“這次玩誰？”

微弱的線照在臉上，烏黑的眼里有閃，問：“玩誰你都會救我嗎？”

視線撞上，他沒移開，停了半秒，很輕地笑了聲：“嗯。”

程爾在哪里，賀讓驍就跟在后，對方忍無可忍，發消息噴他們：[狗，玩尼瑪游戲，滾回家秀恩吧。]

賀讓驍打字：[]

周寄笑他：“你這樣他看得懂？”

賀讓驍說：“懶。”懶得切換輸法。

程爾爾覺著自己像一壺燒開的熱水，咕嚕咕嚕不停地冒著泡，居然因為他沒否認那句狗而飄忽了一整晚。

以前的喜歡能控制，可是賀讓驍這麼好，現在控制不住了。

玩游戲太耗費力，那晚后半夜，程爾困得不行，起去洗手間洗臉醒醒神。

賀讓驍的“泡芙”的消息不斷彈出。

幾千人大群，員異常活躍，他一會兒沒看就刷了幾百條。

大家討論越來越熱烈，賀讓驍盯著不斷跳的對話框，擰開冰水往里喂。

他坐得角落昏暗，燈照不到，屏幕的白照亮他的瞳孔。

幾秒后，他的眸急轉直下。

手指被冰霧浸，他放下冰水，搭著鍵盤打字。

速度很快，鍵盤發出清脆的節奏聲，尤其是按著空格鍵，發出哐當哐當的響聲。

“驍哥，你干嘛呢？”周寄偏頭看他。

賀讓驍抿著角，手指在鍵盤瘋狂敲擊，嗓音淡：“理論。”

周寄懵著，“理論什麼。”

周寄干脆拽了耳機，湊過來看他到底在做什麼，視線聚焦在屏幕上數秒后，他“靠”了一聲，“哪來沒素質的小東西。”

泡芙被惡意攻擊，剛恢復正常，有人在群里貶低泡芙。

言辭激烈，用詞齷齪，引得其他員不快。

周寄本就因為下午那人憋著一口氣，抄起鍵盤變一卦易燃易的鞭炮，罵人都不帶重樣的。

群里都沒人敢說話了。

整個聊天界面被周寄霸屏。

賀讓驍看著周寄如何火山噴發的一般的，額頭有些跳疼，他：“你先停一下。”

周寄收了手，還是覺著氣不過，往后靠在沙發灰上冷著臉，念念有詞：“泡芙怎麼了，泡芙這麼好的件，吃他維護費了還是暴他家祖墳了。”

賀讓驍周寄肩膀安，笑著說：“算了，別生氣了，周老板。”

周寄咬著腮，吞不下這口氣。

賀讓驍懶懶活手腕，撐著沙發起。

“你去哪兒？”周寄也跟著起，撈著煙盒往外走。

人還沒走到門口，煙就先放到里，賀讓驍最看不慣他煙不分場合，著煙拔了出來。

上一空，周寄茫然看他，“干嘛呢？”

“室止煙。”賀讓驍指了指墻上的標語，念出下面那句，“違者罰款二十。”

懲罰力度聊等于無，周寄賤扯笑了。

“我就過癮又沒點著，怎麼這樣也不讓啊。”

賀讓驍沒收他的煙，“忍一會兒不行，沒看到這兒有生。”

周寄瞬間笑開，“驍哥，哪是生啊，是程爾吧。我他媽想起來，第一次見程爾你就踢我，讓我滅煙，我總算想明白了。”

賀讓驍安靜聽著，不發表任何意見，放任周寄的發散思維越跑越騙。

周寄不解，“你現在什麼況啊？”

賀讓驍淡淡瞥他一眼，不清不楚的眼神寫滿了容。

可即便跟賀讓驍悉到穿同一件服，他也讀不懂這個眼神。賀讓驍這個人平時明磊落又坦，缺點就是太獨立，會藏事兒，就算心里波濤洶涌，面上仍舊表現得寵辱不驚。

明明是看著長大的，周寄又是怪煩他這樣。

“你什麼意思啊，能不能提前給我打個招呼。”周寄快崩潰了。

賀讓驍真怕周寄憋出病，懶懶開嗓，“就你看到的那樣。”

周寄撓撓頭：“哪樣啊到底。”

賀讓驍覺著周寄好玩，跟他玩起了文字游戲，“發我小貓，我就換頭像。就這樣。”

周寄徹底煩了，從他手里奪過煙，大步流星往外走，快得卷起一陣風。

程爾看著兩人分道揚鑣，問賀讓驍：“周老板，怎麼了？”

賀讓驍說：“氣的。”

程爾似懂非懂，不知道什麼事能把好脾氣的周老板氣那樣。

第二天，程爾剛進教室，就被祁妙拉到一旁。

“小耳朵，你昨晚跟賀讓驍在一起啊？”

程爾緩慢眨了下眼睛，問怎麼知道。

“昨晚有人看見你倆在網吧排排坐，你老實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跟他好上的？”祁妙八卦心藏不住。

程爾反應過來，手捂祁妙的，“沒有，你別瞎說啊。我們就是湊巧遇到。”

祁妙不信，其他同學也不信。短短一天時間，程爾和賀讓驍談的八卦小范圍傳播。

程爾心酸地解釋，又因假消息到一甜。

說到底，還是太喜歡賀讓驍了。

可是當發現同學們看的眼神不一樣時，開始害怕這件事傳到賀讓驍耳朵里，他會不會像當初拒絕三班生那樣果斷掐斷他們的關系。

他是喜歡甜妹的，一直知道。

他要發現擅作主張的喜歡，會不會疏遠。

程爾越想越害怕，不想失去漸漸悉的朋友位置。

接下來幾天，程爾都沒主跟賀讓驍說話，哪怕見也是點頭笑笑就錯開，收作業也規規矩矩不敢看他，好幾次都覺賀讓驍莫名打量。

心酸得快要溺死。

在巢，會去給他送水，但不會多說話。

半個小時后，賀讓驍去了趟洗手間。又隔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他來拿了兩瓶冰水兩份餅干。

程爾覺著賀讓驍今晚經過前臺的次數格外頻繁，打足神，托著腮等著他下一次經過。

到了后半夜，程爾困意上頭，眼皮撐不住往下墜，托著腮半瞇著打盹。

手機在桌上嗡嗡震兩聲，程爾驚醒，開手機查看。

[x公主：困了？]

程爾茫然抬頭看向賀讓驍，他窩在沙發里，頭抵著靠背，捧著手機按著，白在印在他瞳孔里。

[er:你還要什麼嗎？]

程爾的余里，賀讓驍手指在屏幕上很久沒，大概率在思索還要買點什麼。

幾個年輕男生結伴來開黑，喧鬧著涌進來將收銀臺圍得水泄不通，他們點著煙，頓時煙霧繚繞。

程爾拿了一堆份證開卡，等得無聊就找程爾搭話：

“，你年了嗎？有對象嗎？在這兒當網管害不害怕？”

程爾記著同事的提醒，專心開卡，旁的全都當作聽不見。

其中有人喝得有點醉，臉紅紅的，見程爾答不理的態度，頗為不爽，“喂，跟你說話呢！”

程爾睫輕，抬起濃黑的眼睛瞧他，眼神冷冷淡淡，給人的覺有點兇。

“喲，還漂亮，比大明星還漂亮哈。”

幾個人哄笑著，吹著口哨，流里流氣。

“糖呢？”不同于鬧哄哄的聲音，一道干凈清冷的聲音猶如清風拂來剛消融的冰雪。

程爾抬眸，賀讓驍站在收銀臺前，周冷而的氣質讓他無形中生出一種屏障，四周暗淡無。

“我的糖沒了。”賀讓驍說。

燈從頭頂傾瀉，濃黑的睫在鼻翼刷出兩道影，兩人的對話容不多，卻著一種微妙親。

那幾個人盯著他打量。

“等下。”程爾自然地回答，然后從柜臺拿了條曼妥思，自然地塞進他手心。

“我先忙。”說。

賀讓驍微挑了眉，站在原地沒，瘦削的手指拎著糖紙，慢條斯理剝開。

程爾茫然的視線從手移到了他臉上，他示意吃。

“喲，小你男人啊？”有人起哄。

程爾臉有些燙，紅一片緋，賀讓驍在看熱鬧的視線里下不來臺。

手拿糖放里，在舌下，張地喪失味覺。

賀讓驍剝開糖吃了一顆，耀武揚威似，只是沒人看見他垂下睫，眼底一片暗淡。

程爾忙完那批辦卡，收銀臺驟然空了，歸于安靜。

賀讓驍早跟那群人一起離開。

程爾手機亮了下，點開，賀讓驍發來消息。

[x公主：為什麼躲我？]

作者有話說：

&鵲鵲已經眼你們的id！！！

[是誰用煙云般的字在南方的群星間寫下你的名字]引用聶魯達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