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賣慘是個技活

如果說沈千恩的話，句句誠懇。

那沈惠惠的話，便是字字泣。

繡芬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再也忍不住，鼻頭一酸，當場抱著兒落下淚來。

不僅繡芬被到，外頭圍觀的村民看著這可憐的母三人，心里也難得不行。

其實早在很多年前，沈勇不斷打老婆開始，就有村民看不過眼，想要幫幫繡芬。

奈何在九十年代落后的農村中，大多村落法律意識淡薄，完全依靠著村子里的村規來管理村落。

在鄉下，打老婆這種事，只能算家事，按照村子里的規矩來說，除非沈勇的家事影響到別人，否則村民哪怕再看不下去，也不能隨意手。

壞人姻緣天打雷劈，夫妻兩的家事，外人一旦手，就變了質，反而會更麻煩。

尤其是沈勇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世了，家里就剩下他一個，這種潑皮無賴，腳的不怕穿鞋的，沾上了可就甩不掉了，誰要敢為繡芬出頭，指不定會被沈勇賴上。

繡芬背后沒有娘家撐腰，為了兒忍了十幾年的家暴，福水村的村民看在眼里，心里同得不得了，平日里偶爾也幫襯幫襯。

如今眼看繡芬終于和沈勇離婚，要去城里過上好日子了，偏偏兩個兒，卻有一個要留下來……

姐妹分散，母分離……這簡直就是人間慘劇啊！

客廳里的沈勇等得不耐煩，快步走了出來。

正在協調的村長見夫妻兩都出去了，也趕忙跟上。

一出來，就見到哭作一團的母三人。

沈勇看了看妻，又看了眼門外圍著一群看熱鬧的村民后，當下就覺得，繡芬母肯定是故意在所有人面前痛哭，讓他丟臉。

毆打了十幾年的妻子，突然帶了個野男人回來要鬧離婚，還要把孩子帶走。

沈勇看在對方開著的小汽車特別高檔的份上，下火氣不敢鬧事，但關于孩子的事，談判了一天都沒談下來，沈勇早就不耐煩了。

此刻見繡芬哭哭啼啼的模樣，他當即沉下臉，怒罵道：“哭什麼哭，丟人現眼的賤-貨，還不起來！”

常年賭博煙喝酒，令沈勇看起來比同齡人要老上許多。

他形干癟，臉青白，眼下掛著兩個黑眼圈，虛的不行，雙眼更是渾濁發黃。

繡芬被他一吼，本能地想起被毆打的日日夜夜。

渾一抖，雖然滿臉恐懼，但這一回，不僅沒有放開兩個兒，反而將們摟得更了。

繡芬咬牙關，像是下了某個重大的決心似的，握著兒的手，片刻后緩緩起，然后對沈勇道：“沈勇，兩個兒，我都要帶走。”

“呸！你做夢！”沈勇當即吐了一口唾沫，抬起手就想要打繡芬。

沈惠惠第一時間將繡芬往后拉。

圍觀的村民見狀，頓時看不下去了。

沈勇住的這個破屋，距離農村新蓋的樓房有點遠。

平日里他在家打老婆，大家雖然知道這事，但很親眼看過。

如今當著他們的面，沈勇竟然又要手，這是當面挑釁，不把人民群眾當一回事啊！

“怎麼怎麼，天化日之下，就要打人啊？”

“沈勇，大家都在呢，你可別太過分了啊！”

“那邊開車的，你人要被打了，還不過來幫忙！”

“警察同志來！”

村民們七八舌地說著。

村長也快步走上前，抓住沈勇的手，道：“沈勇，你在做什麼，孩子還在這呢！”

沈勇被村長按著手，看了眼義憤填膺的村民一眼，再看了看不遠，那坐在小汽車里頭的男人。

男人似乎聽到靜，轉頭朝這邊看來。

隔著老遠的距離，明明連對方的臉都看不清，但沈勇就是覺得，有一道充滿警告的目落在他的上。

如果他真的手，那男人怕是要下車過來了。

村民們只看到男人花白的頭發，以為是個普通老男人。

但只有沈勇和村長才知道，那男人雖然一頭花白頭發，但實際上并不老，看上去三四十左右的年紀。

高高壯壯的，一腱子，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面無表看向沈勇時，那目，猶如在看一個死人。

如果是普通的村民，恐怕看不出什麼。

但沈勇混跡賭場，三教九流中，形形的人都見過。

他雖然沒什麼能力，但卻練就了一雙好眼力。

只需一眼，沈勇就知道，這個男人，絕對不簡單。

所以打了十幾年的老婆，突然回來要鬧離婚，要是以前，沈勇早就掄起拳頭教訓繡芬了，但這次卻老老實實地聽著村長調解，甚至答應一人一個兒的建議。

他也不是傻子，明知道對方不好惹，哪會。

但兒也是他的底線。

賭場的人早就下了最后通牒，再不還錢，就要剁掉他的手指頭。

沈勇必須拿到賣兒的兩千塊錢還債。

想到這，沈勇道：“大家都看到了啊，不是我沈勇暴脾氣，是這婆娘太欠揍了！今兒我就當一回文明人，話放在這兒了。

“繡芬，要麼別離婚，你繼續當我老婆，兩個閨踏踏實實在家養著，至今年我不會讓人把閨接走，而且我答應你，保證再也不手打你了！

“要麼你現在帶走一個，找你的野男人去。我沈勇人雖然老實，沒什麼本事，但也不是好欺負的，你要是敢把兩個兒都帶走，你就是斷了我沈勇的后路，要我的命！

“惹了我，賠上爛命一條，我讓你們誰也走不了！”

他說著，雖然沒再手，但那無賴的臉，卻極為惹人厭惡。

繡芬雖然還在不斷抖，但臉上的神，卻越發堅定。

攬著兩個孩子，對沈勇道：“沈勇，你要兒，不就是想要兩千塊錢的彩禮錢嗎，我給你兩千，兩個兒都跟我走，總行了吧。”

繡芬話音落下，所有人都一愣，沈勇更是瞪大眼睛：“你耍我是吧，你有多錢我還不知道？你從哪里變出兩千塊錢給我？！”

繡芬轉過頭，看了不遠小汽車的男人一眼。

沈勇見狀，臉上頓時出了恍然大悟的神：“看不出，你這釣男人的本事還厲害的啊，他真愿意幫你出這兩千塊錢？”

“我會想辦法拿到，就問你答不答應。”繡芬道。

“答應啊，我當然答應。”沈勇一聽有錢，一改之前兇狠毒的模樣，對繡芬豎起了大拇指，猥瑣地笑道，“好手段，夠厲害，不愧是我沈勇睡爛了的人……”

繡芬懶得理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懂事的雙胞胎兒，聲道：“你們姐妹兩不用謙讓了，媽媽帶你們一起離開這兒，我們母三個，以后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原以為說出這個消息后，姐妹兩會很高興。

惠惠還好，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區別，倒是千恩，一聽到消息，臉上的表瞬間就僵了。

繡芬見沈千恩臉上沒有半點喜悅，奇怪地道：“千恩，你怎麼了？”

沈千恩看著繡芬，想要做出激的表，但是怎麼也做不出來。

上一世是主爭取機會，死活要跟繡芬離開，導致沈惠惠留在福水村中。

按理來說，這一世讓出機會后，應當發生了改變，由沈惠惠跟著繡芬離開，留在村子里才對。

然而現在怎麼會演變，繡芬要帶著們姐妹兩一起走的？

沈千恩清楚得記得，繡芬手上別說兩千塊錢了，連二十塊錢都沒有。

哪來的勇氣騙沈勇的，不怕被打死嗎？！

最重要的是，沈千恩就不打算離開福水村啊！

只是想賣個慘，爭取一下大家的同心而已，怎麼也沒想到，事竟然會朝這個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