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上完課, 蘇楠去找楊老師開小灶的時候，就和楊老師說了自己的打算。楊老師最近就是在教蘇楠關于鞋子方面的功課。每天教的時間不長，但是這些日子加起來時間也不短, 蘇楠倒是學得快。已經學會畫設計圖的要素了。

雖然比不上專業的技, 但是發現蘇楠在設計上面很有天賦。在設計鞋子的時候，不止設計的樣式好看, 而且還會知道如何配置材料。知道怎樣才能讓鞋子舒適。這已經是一個初級的設計師備的專業能力了。

蘇楠也說了，這是在鞋廠工作，不懂的地方能隨時問里面的老師傅，所以理論用于實踐, 接的東西就比別人多。

所以蘇楠在說想要去崗學習的時候，楊老師是很支持蘇楠這個決定的。

就是可惜蘇楠為什麼不是服裝廠的工人。

“明天上學你來早點, 在辦公室來找我, 把你的設計圖帶上，讓江老師看看。”

蘇楠一聽，立馬開心道，“謝謝老師, 我明天一定早到，準備充分。不給您丟臉。”

楊老師笑道, “我丟臉倒是沒什麼, 就怕你丟了機會。自己好好把握。”

“嗯！”蘇楠連忙點頭。

整個人都著興勁兒。

放學看到蘇棟的時候，喊哥都喊的比較開心。

蘇棟正在嗑瓜子, 見這麼開心, 問道，“咋了, 被表揚了？”

“比這還開心, 你妹子我又要面臨新的考驗了。”

“還考驗啊？”蘇棟就想不通了, 他妹子干啥還來念這個書啊，把自己搞的這麼辛苦。人家賺錢了就去逛街看電影，就和一個陀螺一樣，從早到晚都沒停下來過。

騎上車，他就勸蘇楠，“娃子，別把自己搞的這麼辛苦。食堂現在賺錢了，你還擔心啥啊？”

“娃子才要更努力，才能獲得功。真要是閑下來了，浪費的是自己的青春。我覺得現在好的。”

蘇棟真是想不通自己妹子怎麼就這麼拼。

覺以前楠楠也不這樣啊，也不知道是在周家經歷了什麼事兒，整個人都變了。

晚上蘇楠回去了，又修了一下自己的設計圖。然后把明天見面要說的話在腦子里整理了一遍。

又把自己不懂的問題記下來，準備明天去單位里面溫師傅。

早上還是要去食堂幫忙。

第二天早上的生意毫不比第一天差，反而還多了許多人慕名而來。

這種對外出售的食堂，而且東西還做的好吃的，在這一片算稀奇的。

大家特別喜歡這里的醬料拌面。吃起來真是回味無窮。

“你在這里開食堂，我可有口福了。”林秋燕吃著面條，一臉滿足。

之前蘇楠歇業那陣子，覺得自己每天都吃的不開心。

蘇楠道，“以后天天來吃。不要你錢。”

“那不吃白飯的嗎，咱可不能做這種事兒。”林秋燕道。“而且我吃的很多，回頭把你吃窮了。”

蘇楠笑了，“我還沒到那份上。我心里是真謝你。之前你幫我多忙啊，這次又是你幫我牽線。”

說起來這個，林秋燕就笑，“你還說呢，之前還瞞著我，原來是要開食堂。”

“我也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再說了，也怕人家提前聽到風聲。”

“也是，這事兒要是的早，還真要被人截胡的。我現在聽廠里很多人念叨，說看你這食堂肯定要賺錢的。”

蘇楠笑道，“現在知道賺錢了，那當初食堂咋虧了？”

“所以工人也是納悶啊。虧損的食堂，怎麼還能租出去，讓人賺錢了。反正現在張副廠長難過的。”

說起來，張副廠長還是的大領導呢。

“因為食堂的事兒，現在各個部門都在自查，說是要看還有哪里存在問題。”

“管倉庫的最近特別張。”

蘇楠道，“張啥？”

林秋燕小聲道，“不知道賣了多陳年的料子出去了。”

蘇楠聞言愣了一下，沒說話。也不知道在想啥。

林秋燕嘆氣，“反正廠里問題多的，我現在特別害怕，哪天不讓我做了。”

“不至于，辦公室的人本來就不多。而且你要是真的張，就去念書。我說實話，你早點學點東西，以后不管什麼變故，心里都踏實。”

以前林秋燕是沒這個心思的，蘇楠以前和說的時候，都沒聽進去。但是現在看著蘇楠一步步走向功，對蘇楠的話也重視起來了。

又加上廠里現在人心不定，也有了危機了。

“學啥？我去學會計？”然后開玩笑道，“等你這食堂做大了，我給你管賬。”

蘇楠笑著點頭，“這倒是沒問題。不過我覺得你更適合去做宣傳。”

林秋燕道，“為啥啊？”

“直覺，你適合做這個。”蘇楠道。

主要是這位小姑娘真的藏不住事兒。雖然這是對自己信任的一種現，但是也說明不適合干太機的事兒。

“有這方面的專業嗎，回頭我去夜校打聽一下。我也不干會計那些事兒，覺腦殼疼。”

離開食堂的時候，蘇楠忍不住想起了林秋燕說的倉庫那邊的事兒。

改開帶來的變化是越來越明顯。最直觀的就是資富起來了，所以在以后年，很多地區逐漸的取消了票證。

現在雖然還沒有取消布票，但是老百姓的選擇多起來了，自然也不會像以前一樣不挑剔，只要有布就買。紡織廠還是太老舊了，管理也不行，導致現在這樣走下坡路，多好料子在倉庫里了。

計劃經濟已經跟不上日常的需求了。

年前做的計劃，年中就發現市場需求改變了。去年賣的好，今年也許就滯銷。

林秋燕說的那個況，估計就是很多人走了門路搞了一些布料出去低價出售。

蘇楠心里有些想法，只是暫時不。還得考慮考慮。

一整天，蘇楠都在廠里為晚上去見江老師做準備。

不懂的問題就纏著溫師傅問，溫師傅不知道的，就幫去問別人。

直到準備充分了，蘇楠才松了口氣。輕松起來。

溫師傅知道的打算后，心里也想著要是蘇楠在學校那邊沒功，就幫著找自己悉的領導說個。

自己這張老臉也許還能用用。

至蘇楠這樣的苗子，是不想這麼埋沒的。鞋廠不如往年了，也快退休了，就希自己退休前，能看著有個好苗子長起來。

這些事兒，是沒和蘇楠說的，怕蘇楠會放松了。

當然，蘇楠也沒想過指溫師傅這邊。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都已經在問師傅這邊學了很多東西了，總不能啥都依靠人家。

一下班，連晚飯都沒吃，就趕去學校。

蘇棟使勁兒踩著自行車。愣是比平時早二十分鐘到了學校。

看著蘇楠急匆匆往里面跑的樣子，蘇棟滿臉的不理解。

他咋樣都沒想通，楠楠都這麼賺錢了，咋不把心思都放在食堂里面，就還要在鞋廠做工，又要來學校上學。

想不通，他要是有自己的生意了，就一門心思的放在里面去。

想著蘇楠還要上兩個多小時的課程，他干脆先去工地看蘇柏去。主要是問問蘇柏啥時候回去，到時候給他帶點東西回家去。

學校里面，蘇楠跑的氣吁吁的，可算是沒遲到。

楊老師正在和江老師說話。

蘇楠趕打招呼，“楊老師好，江老師好。”

江老師是一位和藹的老師，也是鞋廠做了許多年的工人，是鞋廠第一代工人。當年也是相關專業畢業的。

楊老師和說了蘇楠的況，介于對人才的重視，也愿意給蘇楠一點機會。

眼睜睜的看著鞋廠沒落，這是第一代老工人們心里的痛。時代的改變，淹沒了很多曾經輝煌的時刻。

他們也希鞋廠有一天能好起來。也愿意為了鞋廠培養更多的人才。要不然也不會來夜校這邊兼職，實際上他們在正規中專也帶著課呢，也是白天上完課，晚上來這邊繼續授課。花費了許多力。

江老師道，“你的事兒我聽你們老師說了。你是學服裝設計的，但是對鞋類設計也很興趣。還有些天分。但是你要明白，人的力有限，不可能貪多了。我希你能分清楚主次。”

蘇楠道，“我對穿著方面確實很有興趣，也希以后能在這方面取得就。我最開始的興趣是服裝設計，但是機緣巧合進了鞋廠，接到了鞋子。既然了這一行，我也就上這一行，目前我也沒想那麼多，我就是想在本職工作上做到最好，能提升自己。至于以后是在服裝還是鞋類發展，或者是兩者兼顧，那也要到時候客觀況客觀分析才能決定。”

楊老師笑道，“是一個務實的。想到就去做到，也不說空話。而且你也可以看看的設計況，要是真有這方面的天賦，那不是也給鞋廠培養的了個人才嗎？”

江老師笑了，“那到時候我和你搶學生，你可別怨我。”

“那不會，我認為是可以兼顧。當初我們不是也互相學習對方的專業嗎？”

兩人都想起過去的事兒，臉上都出了笑容。

江老師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看著蘇楠這年輕又有沖勁肯努力的樣子，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一代人。

讓蘇楠把作品給看看。

蘇楠把自己設計的兩款鞋子拿了出來。

上輩子做這方面的生意，自然也是自學過的，也跟著店里請的專業師傅學過。只是那時候文化水平不夠，人家設計的人也不可能講的很展業。所以只學了個半吊子。

這次仔細學了專業基礎知識，倒是把短板彌補了。

蘇楠的設計圖讓江老師眼前一亮。

按照現在的認知來說，就是洋氣。是年輕人，打扮的人應該會喜歡的款式。

“你自己設計的？”

蘇楠不好意思的點頭。

其實也不算完全是設計的，因為畢竟后來見過那麼多種時尚元素，比如一陣兒流行尖頭鞋，一陣兒流行寬頭鞋，厚底鞋，薄底鞋。

設計的時候就用到了一些未來時尚元素，然后細節上加自己的設計。結合這個時代的審加以修飾。

江老師仔細看設計圖，然后問蘇楠關于里面用料的打算。

蘇楠是早就想好的，鞋底用什麼鞋底，鞋面用什麼皮質，連走的線都要有要求。

看著蘇楠都說得出來，江老師眼睛越發的明亮，眼神著欣賞。

這確實是目前為止，認為能在這一行里面有發展前途的。

“你的事，我去給你和廠里申請一下。這個也要看廠里的決定。”

蘇楠聞言，驚喜，“謝謝江老師，要是真的能選上，我一定好好學，不辜負這次機會。也謝謝楊老師，謝兩位老師愿意給我機會。”

江老師點點頭。

楊老師笑道，“先去上課吧，要是我這門課學的不好，我可不會那麼好說話。”

“嗯，我馬上去！”蘇楠滿面欣喜的跑了出去。

江老師慨道，“年輕真好啊。”

楊老師道，“是啊，每天看著這些年輕人，就總想起過去。現在的日子比我們那會兒是好多了，機會也更多。”

江老師繼續看蘇楠這設計圖，“我有個想法，這孩子放一線有點不合適，浪費的天分和能力，我覺得更適合去設計部。”

“學歷不夠吧，”

“先當個助理干事。我還得找鞋廠領導商量一下，還不知道不呢。我也只能提一個建議。咱們現在說話可沒以前好用。”

楊老師笑了，“你出面那肯定沒問題的，鞋廠元老，寶刀未老。”

晚上回去的路上，蘇楠心十分的好。一路哼著歌兒。

兩個巡查治安的公安路過，看到了坐在自行車后座，愉悅的哼哥兒的模樣，還特意看了眼。

“這對象的人可真是讓人酸。”

一個年輕公安慨道，然后問旁邊的同事，“宋哥，你看人家這多好啊。你也啥時候一個。”

他就這麼側臉看了一下，就心里咯噔，咋宋哥原本還笑著的臉突然就繃住了？

這變臉也太快了。“宋哥，是發現什麼況了嗎？”

“沒有，就是覺得天有點兒冷了。”

“是啊，是冷了。等明天你就不用帶我了，我自己來。”他是單位新來的，和一群年輕公安天天在這一片兒著巡查。

宋公安沒說話，只是心里有些不高興。

另外一邊，蘇棟也好奇呢，“哎楠楠，今天咋這麼高興啊？”

“沒啥，就是覺得每一次努力都能收獲一點東西，心里很開心。”

“也是，我現在也學了點技，等以后你這邊不需要我了，我就回去試試種地。不過也得等開春了，現在回去也種不了。對了，大哥要回去了。我今天去找他，他們那邊項目要停下來了。”

蘇楠太忙了，好久沒見蘇柏了，“大哥有啥打算？”

“說是準備回去過冬，等開年再出來。而且他和這邊的人約好了，等開春項目開始了就再過來。咱大哥也有本事，現在和那個項目的領導認識，明年還要負責陪著那些工程師呢。現在啥工程助理。”

反正對蘇棟而言，不干苦力活就好。

蘇楠聽著大哥在自己喜歡的領域也有了就，心里很替他開心。

雖然很多事有了改變，但是越變越好。

“等回去的時候和我說一聲，幫我帶點東西回去。”

“行，我到時候也要讓他帶的。”

蘇楠知道蘇棟想家了，笑道，“放心吧，我過陣子放寒假了，就不用你了。”

蘇棟聽了這話果然高興了。他真的想家里人了。

……

蘇楠還以為要等幾天才能有知道結果。沒想到才兩天，車間的班長就來通知了，說讓準備一下崗學習。得把手頭上的工作接一下。

聽到這個消息，蘇楠心里才算妥當了。

車間班長看著，言又止，最后忍不住問，“你找了哪條路子啊，怎麼有你的名字啊。”

蘇楠笑道，“我認識哪個廠領導啊，主要是我表現好吧。看來我平時的努力沒白費。也多謝班長平時上報工作的時候為我說了好話。”

班長：“……你工作好，我肯定要如實記錄的。”

“等我回頭崗結束了，我請班長吃飯，最近我又研究出新的小菜了。”

聽到這話，班長立馬抿了抿，“也不用那麼客氣……”

“當然得客氣，誰讓班長照顧我。”蘇楠笑瞇瞇道。

蘇楠參加崗的事很快在這片車間傳開了。

要不是蘇楠平時沒怎麼和哪個領導走得近，也沒有啥作妖的事兒，們又要開始謀論了。

不過都還是私下里猜測蘇楠是走了誰的路子。

后來是廠委傳出來的小道消息，說是有人找廠長直接推薦的。好像是蘇楠有個啥鞋子的設計好，廠長覺得是個好苗子，要培養。

至于是誰推薦的，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廠里的第一代元老。

這下子沒人說啥話了。

第一代的工人，能在廠長面前說的上話的，人品那都說得過去的。

朱麗云還特意來找蘇楠說這事兒了，“你那設計還在廠長辦公室里放著呢，我去倒水的時候看了一眼，真不錯。你竟然還有這個本事。”

蘇楠笑道，“也可能是超常發揮了。”

“那我咋就沒這個超常發揮時候？你也別謙虛。”

“我是不敢說太滿，畢竟還需要學習。崗的事兒什麼時候開始啊？”

“就這幾天，往年年底還要趕計劃，現在沒這個力了。所以年底就正好用來崗。就是春節可能假期就不多了。”

蘇楠道，“那沒事兒，以前也沒過年，在廠里過年也是一種新鮮的驗。”

朱麗云笑了起來，“算了，我對你是服氣的。我可沒你這心態。”

這也是為啥蘇楠參加崗，別人說不出閑話的緣故。這人的表現，明眼人看在眼里。唯一的短板就是來廠里時間短。但是和很多領導的子弟比起來，反而更合格。

崗學習也要用兩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開年才會正式回到崗位。

這兩個月對于很多學習的人來說，基本上就是混過去的。廠里部的師傅基本上都會打個合格。

蘇楠報到第一天就看到了崗實習的幾個年輕人。

有幾個看起來就不是很認真學習的樣子。倒是也有真正的部門骨干。

大家也都打量蘇楠。

因為蘇楠來這里也算是個例外。當然，最引人注意的還是長相。實在漂亮。

有單的男同志心里蠢蠢，但是想到了的婚姻狀態，就偃旗息鼓了。

只是覺得可惜，實在太可惜了。

可惜了這個漂亮又優秀的人。

很快，廠委的人過來給他們安排職位。

幾人都是分配不同的崗位上面，這期間會定期流換崗。

朱麗云對著蘇楠眨眨眼，給蘇楠分配的崗位表上面，有一個是設計部門的。排在最后一。蘇楠發現，這是別的人沒有的。

心里想到什麼，也沒問，先把自己的名字給寫上了。然后朱麗云他們帶蘇楠他們去上崗。廠委的人知道朱麗云是和蘇楠相的，所以就讓朱麗云帶蘇楠去。

沒人的時候，朱麗云才和蘇楠了氣，“好像是有想法讓你去那個部門觀察一下。”

其實也相當于一次考核。

也就是說，蘇楠有可能換崗。

而設計部門也是廠里一個熱門部門。這個部門也是關系戶沒法進去的。進去了也沒用啊，沒這本事干不來。

在這個單位里面，最貴的的除了車間的一線工人，就是設計部門了。

現在蘇楠從一線來設計部，那是升級了。

蘇楠沒想到，這次竟然還有這個收獲。心里明白，肯定是江老師幫說話了，要不然人家也不會想到這個沒什麼經驗的人。

不過也不能因此放松，還要做更多的準備。等到了設計部崗的時候，要爭取表現的更好。

蘇楠激道，“有你提前給我說了，我心里有底，也不容易犯錯了。回頭我真去設計部了，我給你做雙鞋。”

“我現在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朱麗云忍不住道，以前只把蘇楠當做是林秋燕的朋友，所以才結識。后來也是覺得自己工作比蘇楠好，所以于那種幫襯蘇楠的狀態的。

現在相下來，發現人家自己是真有本事。

從前帶著點俯視的眼，變了平視，現在又覺要開始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