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后, 陳碩從電視柜屜里翻出消毒水、棉簽、紗布、止丟到堂屋茶幾。

他背對堂屋門，站在茶幾角邊，擋了大半風扇吹出的風。

孟黎看他要自己理傷口, 下意識繃直脊背，著遙控邊調頻道邊裝不經意問他：“你不去醫院？”

陳碩一口否決：“不用。”

孟黎瞄了眼陳碩的腹部，沾在服染紅大片，輕微抿了抿下，孟黎小聲提醒：“……你傷口還在流。”

“嗯。”

陳碩態度不咸不淡, 語氣較之前有些疏離，甚至有點嫌多事？

孟黎看他不搭理，默默閉了, 側過臉繼續盯著電視機看廣告。

堂屋空間不足四十平, 左右兩側墻面, 一面擺了架兩米長的雙層電視柜、一個輕薄款47寸電視機，還有一臺正在投使用的落地電風扇, 另一面擺了兩個同等大小的長方紅木柜子。

柜子上擺了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堂屋中間擺了組沙發、一張茶幾，茶幾上擱著一個玻璃煙灰缸，煙灰缸上丟了兩煙, 缸里浸了點水，煙泡出幾黃水漬。

最吊詭的是中堂, 也就是堂屋門正對的那面墻擺了一張八仙桌, 八仙桌上擺了神龕。

八仙桌中心擺著香爐, 神龕寫了對聯，中間也寫了些看不懂的話, 孟黎只知道最醒目的那幾個字——

【天地君親師】

多——

有點迷信了？

孟黎眨了眨眼皮, 暗自想。

過了兩分鐘, 孟黎指著墻上的神龕，偏頭問陳碩：“陳碩，你不會害怕嗎？”

陳碩順著孟黎的手指看了眼神龕，語氣平靜：“家家戶戶都有，怕什麼。”

孟黎哦了聲，繼續問：“你信東方鬼神還是西方？”

“都不信。”

孟黎遲疑：“那這個——“

“孔子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陳碩掀開眼皮懶懶瞥了眼孟黎，輕飄飄開口：“敬鬼神而遠之。”

孟黎：“……”

說話間，陳碩掀開背心擺，將其咬在里，彎腰撿起茶幾上的消毒水，擰開瓶蓋，棉簽沾了沾，弓著腰，慢慢涂上傷口。

嫌棄棉簽太肋，陳碩涂了幾下將棉簽扔垃圾桶，舉著消毒水直接往傷口上倒。

消毒水倒在傷口，頓時泛起白沫，陳碩疼得青筋直冒，臉上浮出層層薄汗，嚨溢出一聲不明顯的息。

他整個人彎一道弓，服到口，出健、線條流暢的、腹，手臂因為藥的關系，鼓出不容忽視的肱二頭，肩胛骨擴展開，無形生出一。

消完毒，陳碩撿起止疼倒上面，咬牙將紗布上在傷口。

孟黎看他如此簡單暴，眉頭直皺，著遙控遲遲沒有換臺。

一個人不好包扎，他兩只手，一只扶住紗布，一只撕醫用膠帶，膠帶半天扯不下來。

孟黎看他有些狼狽，丟下遙控，穿上不合腳的拖鞋繞到陳碩邊，手奪過陳碩手里的膠帶，指揮他坐在沙發，幫忙。

陳碩瞥了眼孟黎，沒跟嗆，緘默不語地走到沙發上，人大大喇喇岔坐在沙發，蜷著肩膀，腦袋癱在沙發靠墊，一副任君置的乖順模樣。

孟黎找到膠帶封口，撕開一小截，蹲在陳碩兩間，直腰往陳碩腹部靠，怕弄痛他，孟黎作很小心翼翼。

手指輕輕落在陳碩傷口附近，指腹不經意地劃過陳碩繃的塊，湊上腦袋，將膠帶一端輕輕在紗布一側，順著紗布到另一側。

作很慢，滾燙的呼吸灑在陳碩腹部，陳碩被燙到，深黑的眼眸深了兩個度。

孟黎頭發沒扎，低頭時，半的頭發全部落在陳碩上，他手撐在大，有兩頭發不知道怎的纏住了他的手指，跟河里的水鬼似地纏繞住不放，茸茸的腦袋還時不時過他的膛、肩膀，順、，陳碩視線落在孟黎頭頂，嚨生出一陣生。

確實生得好看，從小出生在條件優渥的家庭，又常年跳舞，上那氣質常人怎麼也學不來。

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任何生活技能，可就是這份什麼都不會的簡單讓人不住地羨慕，只有沒怎麼過苦的人才能有這份簡單。

陳碩對孟黎的緒很復雜，一方面對的某些行為、舉很不喜，一方面又礙于孟南明的面子不得不多照顧幾分。

子直率，有什麼說什麼，看不慣的、不想聽的會直接拒絕或者，遇到比弱的倒是能討點甜頭，若是不好惹的，這格很容易吃虧，尤其是在人生地不的地方。

陳碩欣賞的率直，可要遇到事，又煩這點。

今天他要是沒到，生死難卜。有時候太過橫沖直撞，也不是件好事。

想到這，陳碩向孟黎的眼神多了兩分不認同，他沉默片刻，滾結喊了聲：“孟黎。”

孟黎正在撕膠帶，聞言抬起下看他一眼，面疑問：“怎麼了？”

陳碩有迫的視線落在孟黎白凈、清冷的面皮，低聲詢問：“以后給我惹點事？”

孟黎著膠帶的手一頓，直勾勾迎上陳碩的眼神，問他：“我什麼時候給你惹事了？”

陳碩表嚴肅起來，語氣也有些駭人：“要我跟你細數？今天的事沒長記？下次別往那林子鉆，聽清楚了？我救得了你一次，不代表能救第二次。”

孟黎想起今日遇到的境況，抿了抿，低頭沒吭聲。

過了好久，孟黎才悶悶吐了三個了：“知道了。”

陳碩看聽進去，不自覺地松了口氣，“那就行。”

怕紗布掉，孟黎連續撕了好幾條膠帶粘上面，橫著幾條，豎著也幾條，跟畫井字似的。

怪丑的。

完，孟黎瞅了眼自己的，揚起頭，睜著一雙漂亮清的杏眼，不放心問：“這樣行不行？”

陳碩視線接到清澈點漆般的眼神，差點繳械投降，他無聲了下結，低眉睼了眼腹部，齒間溢出一聲沙啞的輕音。

孟黎蹲太久，麻，再加上一整天沒吃飯，又在林子里蹦了一整天，起時低糖，差點暈倒。

腦袋昏昏沉沉，起的瞬間天旋地轉，陷短暫黑暗，差點倒在地上，腳步凌間，孟黎下意識抓住陳碩的大不放。

手指落在大，熱度順著布料一點點鉆進陳碩皮，像一沒有形狀的細線，一路貫穿他的四肢，通過管匯集到心臟。

陳碩看暈乎乎的要摔，急忙手拉住的手腕，將人一把拽到沙發。

怕撞到，孟黎子倒在沙發時，陳碩大手墊在了腦袋下替擋在了點。

孟黎全程懵，等緩過神，已經倒在了陳碩懷里，腰肢在他上，腦袋枕在他手掌心，偏頭對上的便是陳碩實的腹部。

洗完碗，他穿了條深灰拉繩運，孟黎臉頰不小心蹦到大側的子，鼻息間鉆進一淡淡的薰草的洗味道，子布料、舒適，過那瞬，仿佛被人用手了一下。

陳碩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手往下了段距離，扶住孟黎盈盈一握、、有韌的腰肢，陳碩垂低眼皮瞧著躺在他懷里不敢彈的人，嚨滾問：“還能站起來？”

腰間頓、麻，跟了電似的。孟黎不住，猛地彈起來，跳開好幾步。

陳碩：“……”

氣氛有些尷尬，孟黎輕輕了發燙的耳垂，不自在地解釋：“了……沒站穩。”

陳碩彎腰撈過茶幾上的消毒水、棉簽，抬手招呼孟黎，面如常說：“過來坐著，給你上的傷消消毒。”

電視機里正在播放一段售賣避/孕/套的廣告，男演員穿著四角，著上正跟演員在沙發上坐一些親作，突然一段令人恥的臺詞從男演員里冒出來。

要是往常孟黎倒是沒覺得什麼，可是現在，陳碩展開大長，懶洋洋癱坐在沙發，手里拿著消毒水、棉簽，頂著一頭發，一張看起來就很會做的臉，睜著一雙漆黑、深邃、看狗都深的桃花眼盯著，很難不讓人想歪。

孟黎咽了咽口水，緩緩搖頭：“不用，我自己涂。”

陳碩也不勉強，將消毒水、棉簽擱在沙發，起上下掃了一圈孟黎手臂、大、脖子上大大小小的劃痕以及被拖拽時弄出的傷，皺眉提醒：“不到的地方我。”

放心不下，又囑咐：“別敷衍，小心留疤。”

孟黎剛要回答，陳碩轉而問：“白米粥吃不吃？”

“我想吃米飯。”

陳碩沉思片刻，擰眉問：“快十點半，吃米飯？吃了你胃能消化？”

孟黎搖頭又點頭，最后雙手合十，跟陳碩祈求：“我已經一整天沒吃一粒米了，好好～我要吃米飯，還要吃紅燒排骨、醬牛——”

點了七八個菜，每道菜做起來都不便宜，費時費力，要全給做完怕得明后天了。

陳碩被氣笑，睨一眼。涼嗖嗖問：“你怎麼不讓我給你做個滿漢全席？”

孟黎見敲竹杠失敗，埋頭走到沙發一屁坐下，掀上短出膝蓋已經快結痂的傷口，慢騰騰擰開消毒水瓶蓋，拿棉簽沾了沾，小心翼翼地往傷口邊緣涂，怕痛，孟黎遲遲不敢涂傷得最嚴重的地方。

陳碩看小心試探的模樣，闊步上前搶過手里的消毒水，俯蹲在邊，回頭重新拿了沒用棉簽，一手摁住的小，一手著棉簽直往傷口最嚴重的地方懟。

孟黎疼得直往后退，剛退開，陳碩一手握住的小，用巧勁兒將人拽了回來。

上藥時，陳碩還特意用棉簽走附著在傷口里的小石子，盡管力道很輕，孟黎還是疼得嗷嗷。

他低脖頸，弓著背，下顎線繃，單半蹲在孟黎邊，大手扣住孟黎的小，認真仔細地替挑出藏在里的小沙子。

傷口發炎，孟黎被陳碩得不停嚎：“我自己來自己來，你別弄了。”

“陳碩，你別弄了！好痛！”

“別、別、別、別、痛、痛痛痛——”

“你去煮面條、煮粥，煮啥我都吃，真的，我不挑了，你趕走吧。”

陳碩充耳不聞，挑完孟黎膝蓋的碎石，消完毒，又替理手臂、小的刮痕。

中途任由孟黎怎麼求饒、辱罵，陳碩都沒放過。

孟黎剛開始還有力氣罵他，到最后癱在沙發，任由他擺弄，孟黎脖子上有道很長的劃痕，從鎖骨一路延到肩膀，傷口細長，像一條掙扎爬行的蚯蚓，估計是他剛剛把拖進草叢里被刺給刮的。

陳碩瞧見那條刮痕，眼眸了，站起，躬起勁腰湊近孟黎，抬手輕輕了脖子上那道傷口，陳碩低頭掃了眼癱在沙發上不的孟黎，聲線和安：“脖子上不能留疤，忍忍。”

孟黎聞言抬起下，迎面撞進陳碩那雙漆黑清亮的眼，眼里倒映著的影，孟黎盯了幾秒那道頹靡不振的影子，默默別開眼，側著，梗著脖子跟陳碩一字一句說：“你涂吧。”

“比起毀容，痛好像也能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孟黎覺得，陳碩作好像溫了點？

兩人靠太近，陳碩涂藥時滾燙的呼吸灑在孟黎脖子，燙到不自覺地肩。

陳碩看往旁邊躲，手住的肩膀，低聲阻止：“別，馬上好了。”

孟黎覷了陳碩一眼，看他神嚴肅、認真，慢慢拖長語調，“哦……”

涂完藥，陳碩退出安全距離，收拾好藥裝回電視柜，“堅持涂幾天，明天去藥店買點祛疤膏。”

“坐著看會電視，我去做飯。”

孟黎眼都沒抬，癱在沙發有氣無力地嗯了聲。

陳碩回頭瞧了一眼，轉走出堂屋。

沒過多久，腳步聲再次響起。

孟黎平躺在沙發，側著脖子看向門口，陳碩端著一碗蛋羹和一杯牛走進屋。

陳碩將蛋羹、牛擱到孟黎跟前，代：“先吃點，墊墊肚子。”

孟黎到不行，看到蛋羹，立馬爬起，直接蹲在茶幾，拿起勺子嘗蛋羹。

蒸得很，口即化，加了點醬油，味道醇香。

孟黎幾口就吃完了蛋羹，吃完，孟黎抱著牛準備喝，端起杯子才發現是熱牛。

陳碩看吃得干凈，撿起吃過的碗，繼續去廚房做飯。

孟黎閑著無聊，堂屋有神龕，孟黎總覺得瘆得慌，看陳碩出去，孟黎上吸管，跟著陳碩走。

廚房比堂屋空間小一半，進門正對兩孔柴火灶，灶臺旁是安了兩米長的島臺，島臺中間挖了口方形洗菜池。

島臺上放了個電飯鍋和一臺煤氣灶，電飯鍋正在運行，陳碩站在洗菜池前洗菜。

孟黎走進廚房，繞到冰箱前，打開冰箱門瞅了瞅——

冷藏室里放了兩兜青菜，兩排蛋，一塊豆腐、一塊團掌大的瘦，還有兩瓶啤酒，冷凍室里空空如也，啥也沒放。

孟黎關上冰箱門，有氣無力走到陳碩邊，一邊看他洗青菜一邊皺眉：“你家冰箱好空，菜就算了，還沒有水果。給我喝的牛也是最后一瓶吧。”

陳碩將白菜一瓣瓣掰下來，在水流下仔細洗了幾遍，將白菜徒手撕碎段：“很在家吃，沒怎麼買菜。牛和冰箱里的菜都是佳佳帶過來的。”

孟黎癟癟，子靠在島臺，有一搭沒一搭跟陳碩聊天：“你經常在外面吃？”

“嗯。”

“下館子？”

陳碩將白菜裝到碗里，走將冰箱里的瘦取出來，簡單清洗幾遍，擱在砧板，取下菜刀邊切邊回孟黎：“不忙的時候店里煮，在外面干活就在農戶家吃，忙的時候下館子。”

孟黎往旁邊讓開一段距離，咬著牛盒吸管，淡淡哦了聲。

“你炒什麼菜？”

“青椒炒、白菜豆腐湯。”

孟黎干站著，有些無聊，轉了一圈，找不到事做，撐著腰問陳碩：“要我幫忙嗎？”

陳碩將大蒜遞手里，“剝兩顆蒜。”

孟黎接過大蒜，慢騰騰掰開蒜瓣，取了兩顆出來。

剝完，孟黎攤著手心，將蒜遞給陳碩。

陳碩切完瘦裝盤里，下意識手接過孟黎手里的蒜。

正準備拍碎，低頭一看——

兩顆？

陳碩嘶了聲，偏頭詢問孟黎：“就剝了兩顆？”

孟黎迷地瞪大眼，“你不是說剝兩顆嗎？”

陳碩：“……”

孟黎是個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小姐，哪兒做過飯啊，平時在家有阿姨，在外面吃飯直接去店里，剝蒜還是第一次呢。

見陳碩不吭聲，孟黎眨眨眼，不確定問：“還要剝啊？”

閑著沒事干，把掰開的蒜瓣羅列一排，跟軍訓似的，陳碩無奈地笑了下，拒絕：“不用。”

“還需要我幫忙嗎？”

陳碩撿了幾顆蒜，用刀背啪啪拍碎：“不用。”

孟黎哦了聲，見沒的事兒了，徑自找了條矮板凳坐下，掏出手機跟辛貞聊天。

廚房里，陳碩炒菜，孟黎坐著聊天，兩人互不打擾。

發了幾條消息，辛貞都沒回，孟黎放下手機，手撐著下，安安靜靜看著陳碩做飯。

半小時后，兩菜一湯做好，陳碩炒了一盤青椒炒、一道酸辣土豆，還有一碗青菜豆腐湯。

菜端上桌，陳碩替孟黎盛了小半碗米飯遞給，“晚上吃多了胃不舒服，吃點填肚子，明早再吃。”

孟黎其實吃完蛋羹就半飽了，接過米飯，懶懶哦了聲，沒跟陳碩嗆聲。

陳碩連吃三碗飯，菜也吃得干干凈凈，孟黎目睹他的吃飯速度直搖頭。

手里那半碗米飯還沒多，他就已經炫完一碗了。

孟黎盛了點湯，喝了兩口，忍不住慨：“你能吃的……一般人應該養不起。”

“難怪之前那婦說你在他們家吃兩年，快把他們家吃窮了。”

陳碩放下碗，懶懶睨一眼，沒理。

孟黎撇撇，不當回事，繼續跟開玩笑：“我家有錢，你吃多，我都養得起。”

陳碩舌尖抵了抵牙齒，嚨溢出一聲輕嗤：“吃了幾個菜，喝多了？”

孟黎眨眨眼，舉起手，滿臉真摯：“我認真的。”

陳碩沒搭，撿拾好碗筷丟到洗菜池，上幾泵洗潔劑洗碗。

孟黎看他忙著收拾，急忙開口：“我還沒吃完呢。”

陳碩頭也不回懟：“慢吃，不跟醉酒鬼計較。”

孟黎拉兩口米飯，惡狠狠地瞪向陳碩，里囫圇說了句：“×&%￥#@……”

陳碩沒聽清，回頭問：“什麼？”

孟黎吞下米飯，重復：“我才沒有喝醉！”

陳碩勾了勾角，沒理。

—

大半夜了，肯定是不會回客棧了。

堂屋，孟黎用腳踢了踢坐在單人沙發煙的陳碩，問他：“我睡哪兒？”

陳碩咬著煙頭狠狠吸了口，仰頭長呼，里的煙霧慢慢散出，在空中盤旋一圈，最終消散。

見陳碩沉默不語，孟黎再次踢了腳陳碩，“問你呢，我睡哪兒？”

陳碩仰躺在沙發，懶懶斜了眼孟黎，輕描淡寫道：“睡哪兒？睡地上。”

孟黎對著陳碩一頓說，“×&%￥#@……”

陳碩被逗笑，一口煙嗆到嚨，他連咳好幾聲。

孟黎見他被嗆到，橫他一眼，幸災樂禍：“活該。”

一煙完，陳碩將煙扔在煙灰缸，起喊孟黎：“睡覺去。”

孟黎困到不行，聞言立馬穿上拖鞋跟在陳碩背后，陳碩領著到西廂房，開了鎖，陳碩推門進去，打開燈，出里面的布置。

房屋鋪了層木地板，中間擺了張兩米寬的大床，床頭配著倆床頭柜，墻壁打了口柜，窗戶口放了張桌子，床上空，只有個床墊，沒有鋪設任何東西。

久不住人，空氣里彌漫著一淡淡的霉味，燈下還漂浮著細碎的灰塵，孟黎捂住鼻，忍不住皺眉。

陳碩打開柜，從里取出兩床棉被鋪床，鋪到一半，一只老鼠突然從床底躥出來，孟黎看到老鼠嚇到直。

孟黎立馬跳腳，搖頭拒絕：“我不住！！我不住！！有老鼠！！”

陳碩鋪被的作一頓，他掀眼滿臉拒絕的孟黎，蹙眉問：“你睡我房間，我睡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