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野》第23章 抱

“我是有不讓你?”

沒有了劉海的遮擋,他的視線格外清晰,瞳孔里有什麼明晃晃的往外散發著,比還灼人。

被他這樣看著,加上這句人心神紛的話,辛月完全無法思考要怎麼回答,他這句話也沒有給選擇的余地。

在這樣的氛圍下,辛月難以與他保持對視,眼神閃躲著錯開。

起初他們還陌生時,總能坦地與他對視,現在悉了許多,反而變得不中用了。

果然大大方方是友,膽怯遮掩是喜歡。

辛月不太習慣這樣忸怩的自己,懊惱地皺起眉心,然后輕輕朝前面的那個人挪過去。

前面的人在錯開目時,眼神原本沉了一分,這會兒看慢慢靠過來,眼底又漫起了一笑,連眼尾像是都微微上揚了一些。

他笑著地轉過頭去,擰油門。

拖拉機似的引擎聲有些破壞氛圍,但沒關系。

雨天都算不得什麼,何況這一點噪音。

后的作生小心地攥住他角。

一聲低笑止不住從他嗓子里溢出。

“這路顛這樣,你就抓個角是想找死?”

他話說得惡劣,語氣卻有種逗弄小孩兒的味道。

這樣的一句話,很難不讓人去想——

他是不是想抱他的腰。

辛月雙眸控制不住地看向他那隔著服都能看出勁瘦有力的腰,眼睛開始慌的眨啊眨。

說不想抱是假的,但這作太親昵。

如果只有他們兩個人,也許還有那個膽量,可前面還有他那幾個碎的哥們兒等著。

曖昧期,最不起的就是起哄。

辛月眉心皺得更了,思考著要怎麼辦才好。

般的細雨斜斜地飄著,化作微塵般的水珠掛在上,一顆,兩顆……直到的睫都快變雪天里的針葉松,還沒想好要怎麼回他。

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反正前面的人是等得不想再等了,索一把拽過的手環在自己腰上。

“抱。”

這兩個字從他薄中逸出時,他的手還停留在纖細的手腕上,并將整只手往自己腰上,像是無聲又霸道地說著——

不許拿開。

他的腰真的很細,但要單手環住,辛月還是得住他后背才行,所以辛月猜他一定覺到了無比劇烈的心跳。

這短短半天的時間里,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心跳加速。

本來以為,他和一樣,希保持曖昧就好,但現在不確定了。

他好像開始對發起了攻勢,而本無法抵抗。

再一次忍不住想,他們為什麼不是在一年后相遇,那就不用克制,可以任心至上。

馬上就高三了,不想分心去談,雖然現在沒談也分了心,但只曖昧的話,可以說斷就斷。

如果正式開始了往,那就不是說斷便能斷了,而且也不想說斷就斷,顯得這段那樣隨便輕賤。

更不希,陳江野會在的記憶里從一個永遠都拔得頭籌的年,變一個與玩玩而已,說散就散的人。

就算他并不打算與就此散場,與異地保持聯系,這對而言也不行。

并不是天賦異稟,智商過人的那類人,要想考上心儀的學校,離自己的理想更進一步,必須分秒必爭,勤學苦練,全心撲在學習上。

這對另一個人不公平,意也會在漫長的等待里被消磨。

更不知道,自己能否保持克制,保持清醒,始終以學習為重。

那可是陳江野。

不敢冒這個險。

年時的是很好,錯過了也許就再也遇不到那樣驚艷的人。

但理想也很盛大不是嗎。

有一個很遠大的理想。

因為車禍,失明過兩個月。

那段什麼也看不見的日子里,才發現,曾經的黑暗都算不得什麼。

也是在車向撞來的那一刻,發現自己原來那麼怕死,倒也不是怕死,只是怕老爸傷心,怕他老了孤苦伶仃,無人照顧。

記得在電影頻道看一個演員這樣說過——

討厭這世界的絕大部分,但總有那麼一小部分留住。”

也是一樣,爸就是留住的那一小部分。

所以在失明的那段時間,比被人詆毀被人欺時更煎熬絕,因為不想爸的負擔,那樣寧愿去死。

好在很幸運,遇到了一位心善又醫湛的眼科醫生。

在重見明的那一刻,眼前著白的醫生在眼底就仿佛像降臨人間普度眾生的神般神圣。

也就是在那時候,心里就已經種下了當一名醫生的種子,想和那位為籌款又為治好眼睛的醫生姐姐一樣,給人帶來希明。

后來,又目睹了好幾名患者重獲明時的欣喜,與手失敗后的患者崩潰大哭的場景。因為自己也失明過,能切會到復明是怎樣一種欣喜,也知道希破滅會有多絕

作為淋過雨的人,真切的希每一個失明的人都能重獲明,所以在得知能做外傷黃斑裂孔手的人極時,就暗暗發誓,一定要為可以做這項手的人,把更多絕的人從黑暗里拉出來。

為了這個理想,別說是一場可以一輩子不談

但如果可以,也還是希,自己能為理想中的自己,再擁有理想的

可惜……

他們沒在好的時間相遇。

辛月眨了眨眼睛,睫上掛著的雨珠潤進眼睛里,是涼的。

沒有把手收回來,借這個理由抱一抱,也好。

陳江野的料傳至手臂,有些燙,不自主收掌心,手指隔著服面料微微過他腰際。

他腰上的皮實的,隔著面料也能覺到理的起伏。

“傘打正,走了。”

說完,陳江野就擰了油門。

使得辛月猛地往后一仰,手下意識結結實實的摟了下陳江野的腰,讓更清晰地他腰間的線條與力度。

這樣起伏明顯的腹在十七八歲的男生上太見了,哪怕是育生也有如此的材,在這個年紀。

辛月第一次知道,荷爾蒙原來可以是一種

*

從這里到飯館的距離不遠,走也只需要十來分鐘,陳江野騎著托卻也花了五六分鐘才到。

陳江野載著辛月轉過拐角后,眼尖的徐明旭看到了辛月摟著陳江野的腰,驚得直接把頭出了車窗,再當即一聲:“臥槽!”

劉銳也把子探了出來:“臥槽,他倆是已經談了吧。”

傅時越也看到了,但沒他倆那麼大驚小怪。

至于喬語,是他們里視力最好的那個,自然也是看到了,但并沒有流出什麼表

“你們干嘛?”

陳江野在他們的越野車前住剎車停下來。

徐明旭跟劉銳也不敢瞎起哄,只一個勁兒沖他使眼神。

陳江野當然知道他們什麼意思,懶得搭理他們,轉頭看向看車的傅時越:“進山了沒信號,而且路很爛,你就跟著我后面開。”

傅時越點頭。

“野哥你要不換輛車?你要我帶的托就在后邊兒?”

徐明旭看他騎的這輛破得看起來都快散架了,跟他氣質實在不搭。

“不用。”

陳江野說完就調轉了車頭。

“哦。”徐明旭把頭回車里。

劉銳也已經在車里坐好了。

辛月倒是沒料到這兩個看起來損的男生竟然沒起哄,但看一個勁兒跟陳江野使眼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好在陳江野擋住了

“你傘又歪了。”

陳江野在擰油門前提醒辛月。

辛月默不作聲地把傘舉正。

陳江野卻還是沒擰油門。

“野哥,咋還不走?”

陳江野側目了后面一眼,過了會兒才開口說話,但徐明旭他們沒聽清,因為這句話是對辛月說的。

“你是不是傻,舉累了就把手靠我背上。”

辛月心頭一,傘又歪了。

“野哥你說啥?”

徐明旭把頭探出來。

“沒跟你說。”

“哦……”

徐明旭悻悻把頭回車里。

“轟轟轟——”

跟拖拉機似的引擎聲響起,陳江野收回撐在地上的,載著辛月朝前駛去。

車已經開出了一段距離,辛月的思緒還停留在陳江野剛剛跟說的那一句。

抬眸看向他寬闊的背。

一陣風在這時候吹過來,加上托行駛時的氣流阻力,還沒撐正的傘歪得更厲害了,不借助外力的支點需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把傘撐正。

辛月在心里失笑,接著將手肘上了他的背。

這時候,風又小了。

像是老天都在撮合他們。

回去的路,越到后面越顛,辛月不得不一直摟著他的腰,好幾次甚至直接被顛得整個子都靠在了他上。

山間帶著雨的空氣微涼,他上的溫度卻始終滾燙。

下雨路,一個半小時的路程被拉長至兩個多小時,這兩個多小時里,辛月舉傘舉得實在手酸,但始終舉著這把毫無意義的傘。

倒也不是毫無意義,沒有這把傘,也就沒再理由再抱著他了。

老天真的像在撮合他們,一路上都下著雨,可他們剛到家,雨就停了。

這給了辛月一種錯覺——

也許一個月后,并不是他們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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