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鶯僵在原地，對上年期待的眼眸，渾一，下意識地推開他。

九殿下猝不及防地被一推，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

佟鶯卻顧不上賠罪，慌張地后退幾步，四看了看。

“沒關系，這邊沒有點燈，而且有暗衛盯著，不會有人過來的。”九殿下看著的作，安道。

佟鶯到一陣無力，“九殿下不要再和奴婢開玩笑了。”

蕭錚馬上急切起來，“我可沒開玩笑，我本來打算今晚就和皇兄說的，但是父皇他們一直拉著他說太子妃的事，我都沒能上話。”

聽到他還沒和蕭長寧說，佟鶯暗暗松了口氣。

這一反應自然被一直盯著的蕭錚發現了，年亮晶晶的桃花眼黯淡下去，“你是不是不想離開皇兄啊？”

“可是皇兄要大婚了啊，我今晚都聽到了，先是父皇問他有沒有中意的心上人，皇兄說任憑父皇和太后做主，然后皇就當場拿出了好多畫幅，給了皇兄，說都是心挑的世家大族貴，什麼相貌和才絕佳啦，夸了好久，讓他回去好好挑挑，不滿意再去找皇。”

“不過，我看皇兄好像都不大滿意，連看都沒看，順手就給劉公公了，我看著那些姐姐倒還都的，不過還是阿鶯你最好看……”

佟鶯聽著九殿下在旁邊繪聲繪地講當時的場景，一顆心仿佛墜了冰窟里。

今晚刻意忽視的事，都被九殿下毫無遮掩的說出來，如同一道道鋒利的冰劍，從四面八方向。

厚厚的披風都不能抵擋住刺骨寒風，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幾下。

“你很冷嗎？”九殿下終于停下了滔滔不絕的講話。

佟鶯緩緩出了口氣。

九殿下擔憂地看著，就要解下狐斗篷披到上。

“多謝殿下的好意，我，奴，奴婢該回去了。”

佟鶯擋開他的手，胡說了兩句什麼，就腳步匆匆地朝回走。

“我明日一定會去和皇兄說的，你別擔心。”九殿下追上兩步，囑咐。

遠方傳來宮人的聲音，宮宴似乎已經到了尾聲，佟鶯顧不上他在說什麼了，慌慌忙忙地跑走了。

一路腳底不停地奔回東宮，等坐到床上，凍僵的手腳都恢復過來，佟鶯才發覺自己的左腳一陣刺痛。

仔細看了看，左腳的腳腕有點發青，輕輕一按就痛得很，估計是那會朝后倒的時候扭到了，看樣子還扭得不輕，明日八會腫起來。

拖著左腳在屋翻了一圈，只找出很久之前用的一盒跌打膏，盒子都蒙上一層灰塵，不知道放了多久，佟鶯也沒有再回憶的心思了，挖出一大塊都抹在腳腕上。

一邊抹著藥膏，佟鶯一邊分神想著剛才在荷花池子的事，九殿下的話實在對沖擊太大了，甚至只是回想一遍，都心臟撲通撲通得跳。

“我明天一定會去和皇兄說的……”

想起年最后說的那句話，佟鶯騰一下站起來。

不行，絕對不能讓九殿下去和蕭長寧說這件事，佟鶯不顧腳痛，有些焦慮地在屋走來走去。

絕對不能說。

先不說蕭長寧還沒定下太子妃，就是定下太子妃了，也斷沒有做弟弟的去找兄長討要侍的道理，無論是對九殿下，還是對蕭長寧，還是自己來說，傳出這種名聲，都不彩。

更別提九殿下今年方十六歲，還是個年郎，實在是不忍把他卷進和蕭長寧的事里。

況且，無論蕭長寧同意還是不同意，就算已做了令人背后嚼舌的教導丫鬟，佟鶯也不想像個件似的被人隨意換。

盡管知道九殿下并沒有貶低的意思。

本就是個低賤的教導丫鬟，何來貶低一說呢。

不知胡思想了多久，左腳都麻木到覺不到痛了，佟鶯還是沒琢磨出個好法子。

想了一圈，也只有指明日九殿下不要一早就過來，起碼給留出個傳信暗示的時間。

當然，九殿下這等貴的人，說不準也只是年心，睡一覺起來就全忘了，這樣的話更好。

佟鶯想的太投，毫沒留意門已經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直到青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才猛得驚醒。

“阿鶯，你想什麼呢？”青竹無奈地敲敲的頭。

“沒什麼，”佟鶯下心事，笑道：“宮宴結束了？”

青竹搖搖頭，“應該快了，我這是提前回來打點庫房的。”

佟鶯看臉不太對，疑地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還不是紫梅那個丫頭，我就說早晚得鬧出點事。”

青竹沒好氣地給解釋，“你不是囑咐我別讓靠近伺候嗎？我擋了兩次，畫琴也擋了一次，結果這紫梅就干脆自己跑出去溜達好一會才回來。好不容易等到快結束了，我去清點賞賜下來的東西，就這麼一會的功夫，紫梅就給進去了。”

佟鶯皺起眉。

“進去也就算了，那麼多重臣在呢，劉公公都只能站外圍，可倒好，一進去就直奔殿下伺候，生怕別人瞧不出的意思，結果倒是給自己惹出事來了！”青竹不滿地一拍桌子。

“怎麼沖撞到殿下了嗎？”

“不是殿下，是常瑤公主，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常瑤公主突然就發了好大火，當場就把紫梅打出去了，要不是因為這是東宮里的大丫鬟，不好任意置，怕是要在那就見了，也不知為什麼。”

佟鶯追問：“那紫梅現在人呢？”

“殿下讓人把帶下去關起來了，說是太晚了，明日再說，咱們明天等著瞧吧，也不知道會如何置。”

佟鶯點點頭，起關好門窗，才輕聲道：“先前我也不敢確定，但現在看，應該就是熏香。”

“熏香？”青竹一愣，隨即也想起什麼，搖搖頭，“這紫梅真是糊涂死了，莫說常瑤公主，怕是太子殿下也容不下。”

兩人對視一眼，事關皇室私，誰也沒說出口。

“我估計是兇多吉了，不過啊，這也惡人自有天收，”青竹一想起紫梅沒針對佟鶯，就氣哼哼道：“你是沒瞧見那恨不得往殿下上撲的樣子！”

佟鶯站起給倒了杯茶潤。

“呀！”青竹這才注意到的左腳，“腳怎麼了？怎地一瘸一拐的？”

佟鶯任由青竹扳著看了半天，“沒事，雪地，摔了一跤。”

“等著，我去給你拿個好藥膏過來，衛風今日剛給我的，專門治這種跌打損傷。”青竹說著，就站起來朝外走。

走的格外匆忙，似是在躲避什麼，卻還是沒逃過后佟鶯打趣的笑聲。

青竹一扭子，嗔怪地瞪了佟鶯一眼，臉蛋通紅地出去了。

佟鶯把左腳放在圓木凳上，等了半晌，也不見青竹來，倒是等來了青竹口中的衛風。

勁裝打扮的帶刀侍衛站在門邊，一手握著佩刀，沉聲說：“殿下傳召，佟鶯姑娘帶著功課過去吧。”

衛風幫抱著一大摞書，佟鶯有些不便地跟在他后。

衛風來了，自是不必再去通知青竹了。

這倆人打小青梅竹馬，一同宮，一個做了東宮大丫鬟，一個做了太子爺暗衛，盡管青竹不肯承認，但其關系自不必說。

把佟鶯送到寢殿，衛風微微躬，一個轉就消失了。

蕭長寧端坐在書桌前，正拿著支筆專注地寫著什麼，見進來，眉頭立刻擰起來。

“腳怎麼了？”

佟鶯乖乖回道：“那會在路上絆了一下。”

“出去做什麼？”蕭長寧的眉頭沒有毫舒展。

“看書看得有些悶，就溜達了兩圈。”

沒打算提遇到九殿下的事，能拖一會是一會，萬一九殿下就是說著玩笑的，豈不是沒事找事。

蕭長寧卻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盯著，直到佟鶯被他看得低下頭去，才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

看著他收起筆，佟鶯才松了口氣，不由有點懷疑蕭長寧已經知道了，又覺不太可能。

那小黃及時被九殿下邊的人帶走了，就算是稟告這件事，也只能說在荷花池子偶遇了九殿下，至于到底說了什麼，也只有和九殿下知道。

即使蕭長寧追問起來，也能先搪塞過去，想到這，佟鶯穩了穩心神。

不過蕭長寧似乎并沒有再追問的意思，只是把剛剛翻看的東西整齊擺在了一邊。

佟鶯這才看出蕭長寧剛剛是在批奏折。

當今圣上龍欠安很久了，大部分政事都落到了蕭長寧上，太子登基只是時間問題，蕭長寧如今唯一缺乏競爭力的，就是沒有子嗣，這也是滿朝文武一直在催促盡快立下太子妃的原因之一。

在隔蕭長寧好遠的地方坐下，蕭長寧卻是有些不悅地看了一眼，手將一拽，佟鶯就跌倒在他懷里。

蕭長寧掀起羅，仔細地檢查起的左腳。

或許是常年在外征戰，經驗富，蕭長寧只看了一眼，就直接道：“骨頭沒事，但也得養上一陣。”

說完，就直接這樣攥著的腳踝用力按起來，隨著他的作，佟鶯慢慢覺舒服了許多，似是錯位的地方被正了回來。

即使兩人早已相四年，但被男人溫熱的大手握住腳踝，佟鶯還是有點不自在地了，被蕭長寧按住腰，“別。”

聽出他嗓音的變化，佟鶯馬上不敢了。

蕭長寧卻不打算這麼過去，住的腳踝舉起看了看，在耳邊道：“涂這麼多藥膏？”

佟鶯有些懵懂地仰起頭看著他。

蕭長寧的黑眸在燭火下閃，格外攝人心魄。

忽得覺察出不對。

跌打膏明明是味道很大的，還挖了那麼大一塊，怎麼也應該多有些嗆鼻子才對。

可這跌打膏怎麼一點味道也沒有，甚至還約有些發甜膩。

而且抹上之后也沒有發熱的活。

難道是放的時間太久了，壞了嗎？

佟鶯著后寬闊結實的懷抱，男人放下的腳腕，明明沒怎麼用力，白的皮卻已泛起一圈紅。

一道靈閃過，佟鶯猛地坐直。

想起來了，全想起來了。

這……就不是什麼跌打膏，而是前幾年剛初曉人事時，太醫院送來的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