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郊外畢竟也是鄰著京都，清晨，來來往往的人已經集起來，魯家院子也早早就敞開了大門，芮娘被窗外的喜鵲聲喚醒時，邊已經沒了魯越的影。

猛地一下坐起，面全是慌。

新婦進門第一天，不會就起遲了吧。

芮娘張極了，連忙穿好了裳，一邊梳頭一邊注意著外面的靜，似乎有人在墻兒底下說話，是魯老太太的聲音，芮娘一聽更急了，新婦要敬茶，居然比婆婆起的還晚。

只是昨晚實在是折騰的有點兒厲害，芮娘渾都還酸疼著，尤其是下面……一步都覺得子疼的厲害，芮娘的嫁妝里面有新，選了一件桃紅的小襖，簡單的挽了個發髻。屋里的洗漱架上已經有人提前給打好了熱水，芮娘走過去看了眼，心里暖的。

水是熱的，還有凈齒的杯子。忍不住回憶起昨晚那個強壯的男人。

一開始，說不害怕是假的，他就像一座小山，籠著自己，但芮娘后面能覺到，魯越是溫的，或許是盡他的可能溫了些。

芮娘想起舅母的話，心里沒由來的多了一踏實。

這個男人，對還是很的。

芮娘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接著就響起了敲門聲。

是韋氏。

“芮娘，我是你大嫂，你起了嗎？”

芮娘心中暗不好，大嫂也起了，是起的多晚。

“起了大嫂，我馬上出來。”

韋氏：“不用不用，我能進去不？”

芮娘見要進來，腳步一頓，“能、能的……”

于是韋氏就推開了門，笑著走了進來。

這是芮娘第二次見韋氏，沒想到兩人真的了妯娌，芮娘先開口喊了聲“大嫂”，韋氏笑著道：“上回看你還沒仔細瞧呢，瞧瞧這臉蛋和段，難怪二郎喜歡你，我也喜歡！”

芮娘抿笑了笑，道：“大嫂，現在什麼時辰了……我是不是起遲了？”

韋氏揮了揮帕子：“不遲不遲，還不到辰時，你是新婦，昨個兒了累，多歇歇也是正常的，娘讓我過來看看你，廚房早飯已經做好了，給你溫了一碗蒸蛋，吃得慣吧？”

芮娘寵若驚：“我什麼都行的……”

韋氏一邊打量著屋子里一邊笑了笑：“那你快去吧，二郎也在院子里呢。”

芮娘點了點頭朝門口走，結果走到門口見韋氏沒有出來的意思，奇怪的回頭看了一眼。韋氏走在炕邊似乎在看什麼，發現芮娘回頭看，很快抬起頭笑了笑：“你不知道吧，這柜子都是二郎親手給你打的，二郎的木工也是做的極好的！”

這事芮娘的確不知，聽說是魯越替打的，心里也泛上一甜。

芮娘出了門，才看見院墻兒底下原來是魯老太太和魯越，見到芮娘，魯老太太不說話了。芮娘連忙走了過去，紅著臉喊了聲：“娘。”

魯老太太笑了笑：“誒，吃飯吧。”

芮娘也誒了一聲，與魯越對視了一眼，魯越眸里含著，芮娘朝他靠了靠，小聲道：“我是不是起遲了……”

魯越目閃過一笑：“沒事，娘諒你，還說讓你多睡會兒的。”

“真的？”芮娘兩眼亮晶晶的，魯越想抬手的臉，但見到長嫂在院子里，生生忍住了。

“嗯，走，吃早飯。”

-

今天是新婦第一天進門，魯老太太坐在炕頭上，芮娘規規矩矩的敬上一杯茶喊了聲：“娘。”

魯老太太應了一聲，笑著接了。然后遞給芮娘一個盒子：“以后跟二郎好好過日子。”

那盒子是婆婆給新婦的見面禮，芮娘收下：“謝謝娘。”

敬茶之后，全家人一起吃早飯。

四方四的木桌子，大郎和韋氏坐在一邊，魯越和芮娘坐在一邊，三郎和魯老太太面對面坐，早飯是韋氏做的，主食是小米稀飯和饅頭，一碟子醬菜和一盤炒青菜，芮娘的面前多了一碗蒸蛋。

芮娘見其他人都沒有，不太好意思勺子，魯越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妻子，主將蛋羹朝面前推了推：“吃吧，這是規矩，三郎以后家也是一樣的。”

芮娘這才看了眼魯老太太，小口小口的舀著吃了。

吃完飯，芮娘搶著就將碗碟收拾了。出門的時候魯老太太看了眼韋氏，韋氏沒有起。魯大郎和魯越都要趕著去鋪子里，三郎今天雖然休沐，卻也要回房讀書，芮娘一個人在廚房洗碗，魯越出門的時候還想多看兩眼自己的小妻，被大郎摟著胳膊催，笑著推出去了。

北屋里面就只剩了魯老太太和韋氏。

“咋樣？”魯老太太問。

韋氏點了點頭：“落紅了。”

魯老太太這才松了口氣，點了點頭。

“那就好，二郎那子太犟了，早上問他啥也不說，急了才說忘了，這臭小子，以為我不知道他打的主意！”

韋氏猶豫了下道：“二郎是對弟妹太好了些……”

“哼，有了媳婦兒忘了娘，我還在呢！”

魯老太太這話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語雙關，韋氏臉尷尬了一瞬，別過頭：“那娘您歇著，我也去忙。”

“去吧去吧。”魯老太太重新盤坐在炕上，現在三個兒子兩個都娶了媳婦兒，也算可以清福了……

芮娘干活麻利，等韋氏進廚房的時候早就收拾好了，韋氏還驚訝了一瞬：“呀弟妹，你作可真快。”

芮娘笑了笑：“嫂子，你歇著去，我來就行，下午飯我也來做。”

韋氏聽到這話心里也舒坦許多，以前只有一個人，活大部分都是的，現在總算有個可以分擔的，連帶著看芮娘也順眼了不，笑著走過去小聲問：“剛才娘給你的盒子里應該是個鐲子，娘有一對兒，我進門的時候娘給了我一只，你拿出來看看。”

宋芮娘有些猶豫，但還是把剛剛裝好的盒子拿了出來，韋氏當著的面打開，里面果然是一只鐲子，這才出一個更燦爛的笑：“看我就說吧！”

芮娘也笑了笑。

“大嫂，你去歇著吧，廚房有我。”

韋氏：“這話你可別在娘前面說，哪有你干活我歇著的道理，這樣吧，我去院子里洗裳，你做飯，行不？”

芮娘連忙點頭，韋氏這才笑著出去。心不錯，娘沒有偏私，而且一點兒也不喜歡廚房，油膩膩的，煙火氣還容易熏臟頭發和裳，宋芮娘不是做飯做的好嗎，那以后要是負責做飯，自己只負責院子里的活就太好了。

反正砍柴劈柴都有二郎，自己無非也就是洗洗裳、喂喂和狗，這有了妯娌，就是不一樣了啊。

韋氏在院子里一邊哼著曲一邊洗裳，老太太在屋里歇晌，只有芮娘在廚房里忙活，其實也沒什麼可忙活的，現在準備午飯還有點早，只是早上吃早飯的時候嘗了嘗魯家的醬菜，又打開腌菜的壇子看了看，聞了聞，心里有了主意。

冬日里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蘿卜，腌蘿卜芮娘是拿手的，魯家院子后面正好還有一片小菜圃，韋氏給指了指，芮娘就去地里挖了好幾個蘿卜回來。

制作腌菜其實也沒什麼太大的技巧，芮娘記得娘之前教過的時候只是千叮嚀萬囑咐，泡菜的壇子一定要干凈，若是沒洗干凈，那出來的味道就是不對。

魯家有好幾個空的泡菜壇子，芮娘全部用鹽里里外外的洗干凈之后，等它們自然晾干，接著就將挖來的蘿卜清洗干凈去皮，切長條晾曬一會兒去去多余水分。

大鍋里面燒水，放鹽、八角、桂皮煮沸，之后再加量的白酒開始熬煮，這也是芮娘自己琢磨出來的法子，在山上，很多村里人都直接加水到壇子里，芮娘自己試驗過，熬煮過的泡菜水比直接加的生水腌制出來會更好。

等泡菜水熬制完，泡菜壇子也差不多干了，再用高度白酒在壇子里外洗刷一遍倒出，接著將晾曬好的蘿卜條依次鋪進去。同樣的法子可以再放一些紅番椒和豇豆，但是冬天新鮮的紅番椒幾乎買不著，芮娘放了一個白菜心。

泡菜水晾冷，芮娘準備封壇，鹽水必須完全沒過所有的食材，最后將壇子扣好，壇子周圍的一圈也要用水封好。接下來就搬去涼，等待幾天。

腌制蘿卜很快，大約三天左右就可以開壇，腌好的蘿卜酸爽開胃，若是夏天放上幾個空番椒和花椒，更是酸辣鮮香，口又脆又辣，下飯送粥都是極好。芮娘忙活一上午，腌了兩個泡菜壇子，剛忙完，魯老太太從屋里出來了。

“娘。”

魯老太太應了一聲，就看見了角落里兩個新的泡菜壇。

“你剛腌的？”

芮娘點了點頭：“我沒啥事，就尋思著做一點兒。”

魯老太太點了點頭，又打量了一會廚房，見四整潔明亮，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歇著去吧，咱們家平時就咱三，不是隨時要干活的。”

“不用準備午飯嗎？”

魯老太太：“早上還有稀飯呢，將就一下就行，大郎二郎都在鋪子里吃，不用管他們。”

芮娘應了一聲，這才回了房。

魯家四合院子，大院里有一顆梧桐樹，樹的北面是老太太的院子，離大門也最近，南邊現在是三郎的院子，靠近京都郊外的護城河，最是安靜，東面是大哥大嫂的小院，寬敞亮。和魯越住在西邊，小院里有一株桂花，樹下有一張木桌，上面放了一些雜。

今日天氣好，這會兒日頭已經曬到了西院，芮娘想把被褥晾曬一下。回到房走到炕邊，正準備將被褥抱出去，低頭一瞧，那被褥上卻是已經有一污漬，再一細看，居然是……

芮娘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麼，臉一紅，立馬將里里外外的被褥全都換了下來，趕忙找來一個大盆全部泡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