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魯家小院門口忽然來了一個婦人，到院門口附近便著在小院門口轉悠，一面看一面念叨。

“哎呀, 這魯家的院子又變大了？瞧著可真好！”

“這一年多沒來了, 到底是大不一樣了啊，這西院瞧著像翻修了？”

昨晚芮娘和魯越鬧騰的有點久，今日也起遲了，西院門口嘎吱一聲響, 芮娘剛走出來, 就看見那人在院外轉悠, 芮娘手上還端著洗漱盆, 一頓, 問道：“大嬸, 您是……？”

芮娘話還沒說完，東院的大門也嘎吱一聲開了, 接著就是韋氏的驚喜尖聲：“娘！你咋現在就來了！”

韋氏嗓門大, 這一嗓子, 院子里的人都聽見了。

原來這婦人便是韋氏的親娘錢氏，錢氏看到自己兒, 也嚎了一句：“我的個天爺，華華你的氣咋這好呢！”

韋氏臉上笑開了花：“娘你進來說話！我現在住東院了！”

芮娘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趕忙把人迎了過來，跟著喊了句：“嬸娘。”

錢氏看了眼芮娘：“這是二郎媳婦兒……？”

魯越此時也換好裳走了出來：“嬸娘, 這我媳婦兒。”

錢氏看見魯越：“呀！二郎，看著又結實了啊！哎呀, 上回你辦喜事, 嬸兒正好跟著柱子出門了, 沒親自來，別介意啊！”

魯越笑了笑：“嬸娘說的客套話，您帶了禮，我還沒好好招待你。”

錢氏：“好說好說，都是一家人。”

此時魯老太太也從院子里走了出來，錢氏笑著上前：“親家母！好久不見啊！”

魯老太太也笑：“是好久不見，你咋這麼早就過來了？”

“有個同村的人也過來，走的早，天不亮搭了個順路的車，那能省的路費不就還要省嘛，我就過來了！”

韋氏：“娘你累壞了吧，先進屋歇歇。”

錢氏：“不累！先讓我看看，我未來的外孫兒！”

韋氏臉一紅：“娘你說啥呢，這又沒生……”

“沒生也能瞅瞅，我看你氣不錯，這養的好啊。”

韋氏：“娘對我好，第一天就給我殺。”

魯老太太笑：“你娘來了也好，正好大郎不在，東院寬敞，親家母就安心住下，只不過家中一切都好吧，這次來照顧華華，可的開？”

“能的能的，爹在家，大哥二哥都在，還有兩個嫂子，我不費啥事。”

魯老太太：“那就好，說白了，還是你命好啊！”

錢氏笑了笑：“親家母你也是啊，一個兒子比一個兒子又出息，這不，老二也親了，還馬上要抱孫子了！”

魯老太太笑了笑，將人請進了堂屋。

芮娘去泡的茶。

在廚房，有些忐忑的問魯越：“大嫂家中，是做生意的嗎？”

魯越：“嗯，做茶葉生意。”

“你一會兒還要去鐵鋪嗎？”

魯越了頭：“去，你想去嗎？”

“我怎麼走得開呀……嬸娘來了，中午得招待人家呀。”

魯越：“那明天去，鋪子里也離不了你，今天做點，都是自家人。”

芮娘臉一紅，忽然想起昨晚男人的話，什麼‘離不開’‘心肝’一句句的往出蹦，臊的芮娘閉著眼掐他，也不知道從哪學的……

“鋪子的事我本就幫不上忙，你天就會哄我……”

魯越眼中閃過一笑：“誰說的，芮娘能幫我大忙。”

芮娘抿了抿不說話了，昨天沒想明白，還當男人說的是真的呢，后半夜兩人親熱的時候他才說了。

二郎想帶去鐵鋪，也只不過是心疼最近太累了些罷了。

芮娘心里甜的，這算得了什麼，在山里時，日子比這苦多了。

那時候日子苦心里苦。

現在的日子不苦，心里更是甜的。

魯越必須要出門了，臨走前跟說了好些錢氏的事，芮娘讓他放心，魯越這才走了。

錢氏和魯老太太在堂屋說了一早上的話，韋氏就在一邊陪著。

快吃午飯，芮娘已經都準備好了。送客的餃子迎客的面，錢氏今天第一天登門，中午吃面。

芮娘細心，恐怕錢氏過來舟車勞頓不好消化，面都要拉的細一些，還心的準備了兩種臊子。喜歡辣的用酸辣泡菜臊子，不喜辣的芮娘便用提前熬好的湯頭澆上去，這湯頭是用牛筒子骨熬得，里面放了白蘿卜，湯熬得鮮濃郁，配上一碗面條，大中午吃一頓牛拉面也是極。

開飯前，芮娘還特意去問了一句，錢氏客氣的連聲道謝，一面道謝一面夸。直說是魯家好福氣，二郎也是好福氣。

甜的人走到哪里都討巧，魯老太太樂的也是止不住笑。

中午用完膳后，錢氏便跟著韋氏回房了。

一進自家房門，錢氏問道：“你這啥時候搬過來的？”

韋氏：“就二弟結婚前。”

“為啥？”

既然親娘問了，韋氏便把當初換院子的事和翻修的事全和錢氏說了，錢氏一聽，瞪了一眼自己兒：“你是不是傻啊，當初你那個南邊多好啊，非要搬到這兒來，你看這離你婆婆多近……”

韋氏皺眉，其實對于換院子，也已經很后悔了。

當初只是看上東院大，哪里想得那麼多，南邊那個小院子是住煩了，可沒想到，搬過來之后又覺得那邊好，離老娘遠，周圍又寬敞，主要是沒有像二弟那樣翻修，要是翻修一下，那住起來多舒服的。

錢氏了的腦門：“你從小就這樣，缺心眼！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我早上可看見了，西院現在翻修的可，傻不傻？！”

韋氏心里本就難，被錢氏一說更難了：“娘，你能不能說兩句，我這心里本來就不好……”

“不好啥？”

有了親娘，韋氏覺得自己多了個能說話的伴兒，于是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最近的事說了，錢氏一開始聽著還好，直到聽說魯大郎答應分一半給宋芮娘時，錢氏也不淡定了。

“一半？！大郎是咋想的？”

韋氏：“我哪里知道他怎麼想的！說是外面商人要給弟妹四，他好面子，不能給的比四低，就給一半！”

錢氏：“大郎可真是大方，這筆生意要是了，那可是一筆不菲的收，就這麼分一半出去？你男人可是親自去蘇州了，哦，坐在家里刺刺繡就撈一半？咋想的？！”

韋氏一聽這話，心里更不痛苦了。

“可不是麼？大郎出門那麼辛苦，昨天還和二郎去看戲了。”

錢氏拍了拍大：“大郎可真是……”

韋氏：“這算什麼，昨天婆婆還因為說我了……幸好娘你來了……”

錢氏：“親家母說你，說你啥了？”

韋氏眨眨眼，忽然眼眶就紅了：“我不就是讓宋芮娘幫我洗了幾件裳嗎？婆婆就說我使喚……娘你說現在都開春了，那裳洗起來又不費力！我哪里使喚了嘛！”

錢氏一愣，看了看院中。

芮娘正在打水。

“你這個弟妹……我瞧著不像是會告狀的人啊。”

“那誰知道，大郎都說了，自從進門，二弟就把當眼珠子一樣看，送錢送東西這些我都不說啥了……”

錢氏驚呆了：“還有這樣的事？”

韋氏了眼角：“娘，幸好你來了，這段時間你就好好陪我吧行嗎，大郎不在，我還懷著……”

錢氏：“知道了知道了，哭甚，瞅你沒出息的，還長嫂呢。”

韋氏：“我可不敢以長嫂的份……”

錢氏給抹了抹眼淚，又往院子里看了眼宋芮娘。

-

芮娘今天沒去鐵鋪，下午的時候，倒是上了次街。

家里的菜和都不剩什麼了，大嫂的家人來了，魯老太太說下午還是多炒幾個菜。

芮娘先去了孫家割了，最近這段日子，已經是老孫頭的常客了，老孫頭每回見著就像見親兒媳一樣，只多不，芮娘也常常有些不好意思。

買了五花，老孫頭問要不要豬腳，豬腳不如五花排骨歡迎，但芮娘很喜歡，笑著道：“要得。”

老孫頭直接給了四個，還帶著上面的一小節。

芮娘臨走前，也悄悄給老孫頭多留了錢。

買完了，芮娘又去了菜市。自從芮娘管廚房，這一片兒的菜農幾乎都認識這個魯家新兒媳，紛紛和笑著打招呼：“芮娘又來買菜呀？”

“今個兒買的不啊，家里有喜事？”

芮娘總是客氣的和大家笑著打招呼：“有客人。”

“瞧瞧你真是能干，魯二真是好福氣。”

芮娘待誰都是和和氣氣的，也從不麻纏，這塊兒的菜農都愿意做的生意。

等芮娘走了，那些人還會私下談。

“現在這魯家二媳婦可比之前那大媳婦兒勤快些啊？”

“我聽說那大媳婦兒懷了。”

“懷了咋了？這二媳婦兒又不是懷不了，我反正喜歡和芮娘打道，之前那個韋華華，每次買東西都要挑挑揀揀，還頭看稱，怕我缺斤兩的，最煩！”

“可不是嘛，我也一樣，我聽說魯大郎鋪子關了……我早說了，放著老爹的營生不繼承，去搞什麼布莊，不長久的事，你等著瞧吧，魯二才是有好日子的人……”

“誰說不是呢……”

芮娘對這些聲音一概不知，提著一筐子的菜和就往自家走，京郊最近天氣回暖，出來擺攤的人也越來越多，有些魚販子，直接就在路邊賣魚，包殺。

芮娘本來有些猶豫要不要也去買條新鮮魚，誰知剛剛走近，一魚腥味直接就沖了過來，芮娘忽然覺得胃里一片惡心，當場就轉過，捂著干嘔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