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竇》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在外人眼里, 祁岸這二十多年順風順水的人生里唯一遭遇過的坎坷,大概就是十八歲那年從馬背上摔下來,與冠軍失之臂。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人生中的不甘, 遠不止那一件。
在得知宋枝蒽選了何愷后, 祁岸在很長一段時間里, 都陷起伏不定的自我懷疑。
他從沒覺得何愷有多優秀,可宋枝蒽就是義無反顧地放棄他,選擇了何愷。
那個時候的祁岸也自然不知道兩人中間有誤會, 想到的唯一答案就是, 起碼在宋枝蒽心里, 何愷比他要更適合做一個男朋友。
可能是他的熱, 足夠平易近人, 讓宋枝蒽覺得舒服,也可能是他在那段充滿荊棘的高三歲月,用陪伴打了宋枝蒽。
然而這些條件, 祁岸并不備。
更或許,宋枝蒽不喜歡他骨子里的離經叛道和倨傲。
只想談一段有安全的。
這樣那樣的猜想,在數個放縱的午夜夢回衍生出許多個版本。
祁岸在那個夏天, 近乎自我囚般自我反省,然而到最后,心中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只能姑且認為, 這個東西, 似乎與外在條件無關。
它只選擇在對的時間降臨。
或許是心中的不甘和執念太深, 祁岸最終還是選擇保送北川大。
這一玩笑般的舉,鬧得祁家飛狗跳了一段時間, 就連易茹都跟著發了一次火。
可祁岸就是這樣油鹽不浸的格。
只要他認定的, 別人再說什麼都沒用。
那會兒他想的是, 既然避不開,就直面現實,總比囫圇吞棗地過日子要好,最起碼北川大的金融專業是他一直想去的。
只是沒想到。
有些人有些事,該忘不掉還是忘不掉。
祁岸也沒料到,新老校區要合并,再后來,宋枝蒽就提了分手。
“那天把你送回去后,我先回家待了會兒,后面洗完澡后發現本睡不著,就上一堆朋友出來喝酒。”
祁岸垂眸牽著秀氣的手玩,角掛著漫不經心的弧度,“剛好想到你舅舅的燒烤店,就過去了。”
“捧場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我確實是擔心你,想給你送點吃的和藥。”
“但你剛分手,我覺得你應該想自己待會兒,就用了這個法子。”
說到這,祁岸扯了下。
似乎覺得有意思。
宋枝蒽卻從他敘述的口吻中,聽出幾分當時的落寞,和不該屬于他的卑微。
心頭緒也爛一團酸的泥。
宋枝蒽突然有種強烈的寵若驚之。
甚至覺得這一刻都不太真實。
他不該是這樣的。
他這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本該站在高,過著恣意又耀眼的人生。
卻因為一個平凡的,陷短暫的泥濘,和深刻的自我懷疑。
突然就明白,為什麼那天祁岸喝醉酒后,會問,他哪里不如何愷。
他哪里都沒有不如他。
他遠比何愷好上千倍萬倍。
是那時的宋枝蒽被蒙蔽雙眼,以為他不喜歡。
雙眸氤氳出微的霧氣。
宋枝蒽低眸,牢牢牽住祁岸的大手,掌心的溫度也與他融合在一起。
“煎餃很好吃,我都吃掉了,一個沒剩。”
“冒藥也吃了,剩下的藥還放在我的藥箱里。”
話到這里似乎卡了殼。
宋枝蒽像在極力忍耐什麼,好一會兒才往下說,“你很好,非常好,能喜歡你,和被你喜歡,對我來說,都是人生中最幸運的一件事。”
“你不要因為曾經我們的錯過,產生不自信的想法。”
“以后,我會對你很好。”
“會好好照顧你,好好陪著你,好好當一個朋友的角。”
“我——”
后面的話沒說完,祁岸一把將扯過來,用吻封住的。
雖然在一起這短暫的幾天,祁岸吻過很多次,但宋枝蒽明顯能覺到他這一刻格外。
像在舌尖上燃了把烈火。
隨著他加深索吻,溫度在齒間點沸。
宋枝蒽吞咽著呼吸聲,如同漸漸干涸的淺溪,憑借本能不斷汲取著祁岸潤的養分。
祁岸比更一點。
大手扣著的后腦勺,舌恨不得和融化在一起。
到后來什麼都了。
呼吸,心跳,各種各樣的心,糅雜在一起,糅雜出一點咸咸的,卻又甘甜的眼淚。
祁岸順著的眼尾一點點舐干凈,一路親到鼻尖,又在潤水的上流連忘返。
繾.綣靡念隨著淺吻消彌,直到兩個人的呼吸平穩下來。
祁岸何其珍惜地抱,在額角親了親。
有點兒。
他的呼吸也伴著宋枝蒽不規律的心跳聲落在耳畔,磁磁的,“我也要做一個很好的男朋友。”
“畢竟你的委屈。”
“遠比我多得多。”
宋枝蒽抬眸,著他立俊朗的面容,抿了抿,“確實有點兒委屈。”
實話說,“特別是在看到你和別的生接吻的時候。”
如果不是當時太冷,當場就哭出來了。
這事祁岸早就想問,只是一直沒機會。
這會兒聽親口提起,不免笑了聲,“慫的你,當時就應該沖上去給一掌。”
“……”
“大老遠的過去,就這麼算了,虧不虧。”
宋枝蒽幻想一下自己祁頌的畫面,有些想笑。
喃喃道,“要是真那麼勇敢,就不會跟你錯過了。”
祁岸垂眸,玩手改的耳垂,對怎麼都喜歡不夠似的,吊兒郎當地笑,“那以后就勇敢點兒,有什麼不滿直接發泄出來,爺給你兜著。”
頓了頓,他又說,“后來呢,怎麼回去的?”
“兜里沒什麼錢,就去地鐵,坐了一晚上的車回去的。”
宋枝蒽很平常地敘述,還笑了下,“上車后,多余一點錢都沒了,肚子得要命,聞旁邊的大爺吃泡面都饞的夠嗆。”
祁岸下頜線微微繃,嗤了聲,“我特麼就該狠點兒揍祁頌。”
宋枝蒽抬手在他尖銳的結上了下,“你揍他也沒用,我當年最傷心的事不是這個。”
祁岸挑眉,“還有更傷心的?”
宋枝蒽雙眸清凌凌地看著他,只是看著,就足夠讓他悸。
“我當初最傷心的,是你一聲不響地離開,后來決定留在帝都后,又接走繡繡。”
“你記得接走繡繡,卻不記得接走我。”
說這話時,宋枝蒽目變得溫含怯,泛著盈盈水。
華燈初上的街道熠熠流閃過,伴著來往車輛的蜂鳴引擎聲,落在祁岸如刀刻般料峭高的面容上。
他靜靜看了幾秒,結翻涌,“以后不會了。”
話音落下。
祁岸在眼睛上輕輕一吻,承諾卻如千斤重,嗓音發啞。
“以后不論什麼況,我都不會拋下你。”
-
那天晚上,兩人在車談完心后,又在車里溫存了好一會兒。
祁岸看時間還早,本想帶宋枝蒽去看個電影,結果票還沒選好,趙淑梅就打電話問宋枝蒽什麼時候回去。
老太太管管得嚴,當時跟何愷在一起的時候就不讓過夜。
現在換了祁岸,老太太的警覺比當時好像還慎了點兒。
宋枝蒽知道想的是什麼。
祁岸也知道。
于是在把送回家的路上,祁岸帶去了趟本地最大的超市。
不止給趙淑梅買了好多東西,還給宋枝蒽買了堆吃的零食,活把當小豬來養。
祁岸聽到這個比喻,了的頭,“誰讓某些人把坐火車那段兒形容的那麼慘。”
他扯一笑,“現在我心疼得要死,所以要拼命喂。”
這麼一說,宋枝蒽也只好心安理得了些。
不過老太太那邊,祁岸確實要多下一些功夫。
宋枝蒽也沒瞞著他,告訴他比起何愷,趙淑梅更不看好他。
因為太了解祁家,太了解易茹了。
祁家那麼大的勢力,那麼頂尖的豪門,宋枝蒽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趙淑梅怕吃苦。
祁岸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我明白。”
頓了頓他又說,“我會好好表現,讓放心的。”
宋枝蒽默默勾了下角。
怕拎兩大袋子東西爬樓很累,祁岸把送上頂樓。
把東西放到地上,祁岸抱了抱。
本以為就此揮別,宋枝蒽卻突然道,“你跟我一起進門吧。”
祁岸微微揚眉。
宋枝蒽扯著他襯衫的一角,“也讓老太太看看你對我多好。”
神有點兒靦腆,又補充道,“看一眼就走啊,家里沒地方留你住。”
祁岸本來都被勾得心了,結果下一秒就被打臉。
他抬手了的臉蛋,無奈地笑,“行吧,祖宗。”
宋枝蒽抿起,眼角眉梢都是。
只是進門時候不太巧,剛打開防盜門,帶祁岸進去,就聽見客廳里兩個老太太的說話聲。
呱噪一點的是趙淑萍,“我跟你說啊,孩子談,一定要把控住,像我家大孫,當時談的第一個對象,又老又沒錢,我老不愿意的,死活不同意,你看現在,找的對象多好,又有房又有車,還是上海公務員哪。”
“你家枝蒽你也別馬虎,談那個對象不行,你就趕給攪和開。”
“我一聽頭都大,什麼35歲離婚帶兩娃,這哪里是正常孩子找的對象啊。”
“小小年紀就給人當后媽,以后肯定要吃苦的。”
此話一出。
趙淑梅趕忙打斷,“哎呀,你別聽說,不是那麼回事的——”
說完看向門口這邊。
以為是李堂亮夫婦提前回來了,不料一抬眼就看到站在一起的祁岸和宋枝蒽。
趙淑梅頓時哽住,“小岸,你怎麼來了?”
祁岸還沒來得及接話,趙淑萍就在這時扭過來。
原本眉飛舞的八婆臉也在看到材頎長高大,長相極為俊朗的祁岸時,瞬間愣住。
特別是目落到宋枝蒽和祁岸兩人握住手的畫面。
趙淑萍像被震碎三觀,喃喃出聲,“枝蒽,這、這是你男朋友?”
“……”
“你男朋友不35嗎?”
在祁岸玩味的眼神質問下,宋枝蒽眼皮都不眨一下,“哦,35歲離婚帶倆娃那個被我踹了。”
說話間,偏頭看祁岸。
角抿著一點兒壞笑,“這個對象是我新泡的。”
作者有話說:
實在不想虧欠,于是頂著拉肚和冒的我,努力更新了三千字!
復活後我成了國寶級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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