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呈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杜壹看過他，下意識的去解釋。

接著杜壹抱過資料，兩人齊齊起，他走了兩步下來臺階，掃了眼周邊，然后手向口袋，敲出一煙隴上火吸了一口，神淡然了不，仿佛跟剛剛不是同一個人，也耐心了點：“怎麼說？”他有點想知道，不是哪樣。

“其實，我沒想過去，但是是一合作單位的領導介紹的，”杜壹抿了抿，被他這麼一問，負罪都有了，“說實在不行也算是拉攏一個人際關系。我不答應的話，覺得面子上過不去，然后我就去了。”

“那不還是去了。”宋銘呈勾起了角，半開玩笑似的。不過神倒是比剛剛松散了許多。

“嗯。”摟了摟懷里的資料，不否認，的確是去了。

“沒事，我只是想著上次我問你的話，你都還沒給答復，所以覺得你又去相親，于于理，多多，有點不合適。”

宋銘呈一手抄進兜里，話說的不疾不徐。

杜壹抿了抿，看的出來，梁阿姨這婚的有點。

雖然什麼都清楚。

可話已至此，答應他有點恩將仇報。不答應他，又有點不知恩圖報的覺。

“這件事拖著，也不是個辦法。杜阿姨那邊怎麼想？知道是我嗎？”

“嗯，知道是你，沒說什麼。”杜壹有點窘迫的用腳起了地上的小石子。

“這麼多天，那你應該想的也差不多了，我的條件，你應該也清楚，不會讓你吃虧。三天后，給我一個答復。”他聲音清淡又不容忽視，將煙手掐滅在旁邊的垃圾桶蓋子上。

杜壹聽到那個“三天后”，不住抬頭看過他。

漆黑的夜里，聲控燈已滅。只有周邊的地燈亮著瑩瑩的焰火，像螢火蟲一樣的微照著。

他從手上捻滅煙頭的作收回目，轉而直直看過。

兩人對視。

杜壹莫名變得有一張，不過臉上倒是看不出來什麼，然后問他：

“梁阿姨宋叔叔他們知道是我麼？”

“知道。”

“銘呈哥，難道，你不用再考慮一下嗎？”

“嗯，如果你同意，我們就在一起。”

就像他說的：我的條件，是不是你需要的，我之于你，是否合適。

這不就是，彼此各取所需。

他覺得，到了年紀，一直相親，是需要一個安穩的家。

至于他的要求，也剛好滿足。他工作忙，不想花時間力去接了解一個陌生人。

畢竟年紀到了，都是家里催促，直奔結婚去的，與其不斷的去相親，去磨合。費心費神，勞心勞力。這樣，倒也不失為一個妥帖的選擇。

這樣想想，雖然未遵從本心，可他的想法倒也合合理。

杜壹似乎在此刻起，方才不得不認真的思慮起了這件事。

仿佛忽然之間，就迫在眉睫了。

“好，”杜壹應下，“我會盡快給你答復。”故作坦然。

宋銘呈點了點頭，然后沖樓棟的單元門那里偏了偏臉，說：“回去吧。”

“嗯，那我回去了。”杜壹沖人擺了擺手。

回去之后杜壹洗了個澡，趙科研又給發來信息，說價格上沒問題。潛意思就是說，他愿意做這個冤大頭。不差錢。

拖著沒給他回。

然后看到杜梅微信上發來的那個地址，又想到了中午時候杜梅給打的那通電話，轉而點開杜梅的微信，問：【怎麼樣了？我明天一早過去。】

杜梅消息回復的很快，想來也是不舒服躺在床上一直抱著手機：【行，你吃過早飯再來，你弟弟妹妹還有你叔叔他們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出門早，都在外邊吃，我這幾天也沒早起去給他們做飯。】

杜壹想問那你都吃了什麼，但猶豫了下，就沒問。

臨睡之際又想到宋銘呈給說的那番話，翻來覆去在床上睡不著，將床墊翻騰的嘎吱嘎吱響。

如果跟宋銘呈生活在一個屋檐下，試圖去想了想。

可惜想到的都是當初借宿在他家的形：

他的臥室在樓上，一次星期天不上學，他起的晚了從樓上下來，頭發不聽話的豎起兩。他似乎是不知道，就那樣直直的豎著。在學校那麼芒萬丈的一個人，不羈又有點傲，在他下樓的那一刻，莫名看上去有點萌。

記得當時在樓下書桌上寫字，叔叔阿姨早上出門早都不在家，吃了點早餐然后給他留了一部分。

“銘呈哥，早餐涼了，要我給你熱一下嗎？”放下筆問。

“你寫吧，我自己弄。”他圾著拖鞋，端著飯菜過去微波爐跟前熱，然后單手掐腰在那里等。

之后他開始吃飯，繼續寫作業。

其實除了最后那次的不愉快，大部分時間，都是很和平的。

不算壞，說不清楚什麼覺。如果最終都要跟一個男人過日子，似乎真的，跟他，要比找別人靠譜。

第二天杜壹過去杜梅那里，打的車。

杜梅住的小區是老小區，仔細想想也是，他們都搬過來忘川□□年了。即使當時新，現在也不怎麼新了。

杜梅的住跟的住離的不算近，打車坐了一個小時才到。

進去小區之前，路邊買了點水果，還買了兩份早餐。

翻開手機細致看了看樓棟號單元號，還有門牌號。

不算難找，樓棟比較靠前。

敲門進去時候，看見杜梅轉一瘸一瘸的往前挪。

杜壹連忙放下東西去扶，問：“怎麼突然變這麼嚴重？”

“沒事，”杜梅說，“我主要是那天在單位了一跤，加上關節炎就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客廳電視開著。

把人安置在客廳沙發，杜壹過去洗水果。

他們住的小三居，對于他們的人口來說，剛剛好。

“我叔他們中午回來吃飯嗎？”

杜壹遠遠的問。

“不回來，冰箱里有東西，我們做點吃就行。里邊還有你吃的炒年糕跟紅糖糍粑，你熱一熱現在就可以吃。”

“中午吧，我買了早餐。”杜壹將洗好切好的一盤蘋果和橙子放在茶幾上，茶幾下面擺滿了全是小孩子的玩。

往旁邊看，沙發上擺的全是布絨玩偶。

這種景，多多有點陌生。有種闖進別人家的覺。

“最近工作怎麼樣？”杜梅邊看電視，隨口問。

“還行。”

“你要是用錢了給我說，我這攢的還有點兒。”

“媽，我有錢。”自從工作之后，就沒再給杜梅要過錢，上學這麼多年，供了這麼多年，杜壹很知足。

兩人早餐吃了點杜壹買來的煎餃和豆漿。

之后杜壹幫忙給打掃了下衛生，整理了點家務。

一起看了會電視，玩了會兒手機，很快就又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

于是又開始做飯，吃飯，洗碗。

搗騰一通消停后已經是下午一點多。

杜梅開始午休。

可杜壹睡不著，三天的時間，在想著今天應該算是第一天了吧。還過了一多半了。

之后杜梅醒了，杜壹拉著母親問：“媽，你是不是很想我趕結婚。”

杜梅笑出了聲：“你媽做夢都想。”接著又說，“人多你這麼大年紀孩子都出生了，你這連個對象都沒有，我能不著急麼？”

“”

“你天工作工作工作的，先家后立業，老祖宗留下的話，肯定是有道理的。”

“”

“況且你一個孩子，自己在外邊我也不放心。要不你搬過來住吧？跟小茜睡一個屋。”

小茜是杜梅的第二個兒，八歲，上小學二年級。

“媽，我有地方住。”

杜梅也沒強求。

快下午五點的時候，杜梅另外兩個孩子陸續放學回來了。兒子陳曉航，兒陳曉茜背著書包開門進屋，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杜壹，一臉陌生。

他們之間只見過為數不多的幾次面，大多是杜梅去看的時候偶爾會帶著。大多數是不帶的。

“你們杜壹姐，怎麼不喊人呢？”杜梅說。

“杜壹姐！”

“杜壹姐！”

可就算喊了，也都是一副不不愿。

原因很簡單，小孩子從小見過不次自己的媽媽拿原本屬于他們的吃的用的給這個不怎麼悉的姐姐。

“過來吃水果吧。”杜壹說。

小姑娘陳曉茜不理，沙發上丟下書包，順手將沙發上擺的一排布娃娃抱著回了自己的臥室。

接著咋呼了一聲，又拿著其中一個布偶出來了，沖杜梅吆喝：“媽！我這個怎麼壞了？”雖然是沖杜梅說，但下意識的看過杜壹，意思肯定是弄壞的。

“曉茜！你那個本來就是壞的。”

“哪有本來就是壞的，我早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說完悶著哭腔跑回屋里抹眼淚去了。

杜壹默默的剝著橘子，是收拾屋子了，但沒那些東西，更別說弄壞了。

杜梅瘸著走進曉茜臥室，一會兒厲害一會兒安的。

里邊哭著傳出來一聲：“媽，杜壹姐是要住我們家嗎？”

接著臥室門就被杜梅給關上，聲音阻斷在里面。

杜壹想著還是走吧，但是杜梅在里邊不出來，沒過一會兒陳偉聲也下班回了家，里邊的陳曉茜興許是聽到了靜，拉開門哭著跑著奔進了爸爸的懷里。

悶著就是哭，也不說為什麼。

“陳叔叔。”杜壹站起來喊人。

陳偉聲笑笑，“杜壹來了，過來陪你媽說說話也好。”

話音剛落，廚房里傳來一聲吆喝，是陳曉茜的哥哥陳曉航，“媽！我想吃年糕，年糕怎麼沒啦？不是還有一些的嗎？”接著是拉冰箱的靜。

“中午我給吃了。”杜梅說。“改天給你多買點，讓你一次吃個夠。”

杜壹拾起包包，挎在上，然后說：“那媽，叔叔，我回去了，明天要上班，還有點工作需要準備。”

“吃過飯再走吧？”陳偉聲留。

“不了叔叔，我就不吃飯了。”

杜梅知道那點心思，沒留，說了句：“那路上小心點，注意安全。”

杜壹走到門邊又同兩人打了聲招呼，便下了樓。

屋里剛剛的哭聲抱怨聲轉而變了笑聲、打鬧聲。

的往外傳。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著：你不屬于這里，該離開了。

-

“荒大攝影家，你確定你拍的這個不是家貓嗎？”

&mi酒吧，宋銘呈將剛拿到手的攝影作品反復來回的看。

“來，還給我，至于你，出門右拐同濟醫院眼科。”荒野抿了一口手中的同款龍舌蘭，沖他過手索要。

宋銘呈沒理會，仰頭將手中的那杯喝盡。轉而又倒了一杯。

“還喝，今天有心事啊？”見人沒理，他又收回了手。

宋銘呈勾起一抹笑，“我能有什麼心事？”

“切，我覺得我都說了，不止今天，你最近幾天都不怎麼正常。”

“是不是很閑？”宋銘呈揶揄他，“閑的話就再去拍一只石紋貓，我懷疑你拍的這個不是純種的。”

荒野震著肩膀笑：“那是什麼？雜的？”

“說不定。”

“滾吧你，壞我名聲。”

宋銘呈沒往下說，含在里的龍舌蘭令他舌尖微麻，接著一口下咽。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有點卑鄙。”他沉眸看了眼手下的酒杯，黃的檸檬片半懸卡在杯沿。想到一雙無從啟口推拒的眼睛，他將杯子轉了一圈。

“這個我不否認，”荒野笑著調侃，“你的確卑鄙的。”

宋銘呈遞給他一道白眼。

“哦，對，這種形下我應該規勸著你說，不不不，你不卑鄙，你明明是個大好人。”荒野點點頭：“對不起，我的錯。太說實話了，沒辦法。”

宋銘呈被他說的頓時笑了。

“想想你的卑鄙事跡還嗎？”荒野開始細數，“之前在國外先是金融斂財，錢賺夠了，轉而搞人家高科技，技、攻人家防火墻，人家專業黑客都怕了你了。好了，技搞到手了，你芒萬丈的回國了。跟強盜一樣，你就說，算不算卑鄙？”

“這個不算。”宋銘呈果斷否認。

果斷速度之快甚至讓荒野覺得他太過不要臉。

“那什麼算？”荒野又問。

“大概是脅迫、導、威、利、坑蒙拐騙、”

“我！這麼勁！那我就關心一條，犯刑法沒？”荒野遞過去一道賤兮兮的表。

宋銘呈又無語的看過去一眼。

“既然沒犯刑法，那也不過就是人品問題。只能說，你行為不端。”

“是品行不端。”宋銘呈還十分好心的去更正，鄭重其事那種，貌似說的不是他似的。

“”

“什麼事啊？”荒野納悶，“男人還是人？工作還是家事？”

“大概，都有。”

“”荒野背過一邊喝了口酒，這天他不想聊了。

宋銘呈手機叮的一聲響了，荒野拋過去一道八卦眼神，只看到是一條微信。

宋銘呈拿過手機劃開，一條新消息躺在那里，是杜壹發來的，他看了一眼，手下酒杯邊緣夾著的檸檬片，一個不小心被他的指尖給掉進了杯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