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舟抱著一摞文件進了杜霄辦公室，魯往杜霄桌上一丟，急躁地催促。

“我都簽完字了，差你的，盡快。”

杜霄專注看著眼前的文件，頭也不抬，輕啟：“先放著，我等會看。”

“嗯。”蘇一舟準備走時，又折了回來，從那堆文件里拿出了一個，放到旁邊：“這個不用簽字，是星火計劃那幾個人的簡歷，上次忘了給你。”

聽到星火計劃，杜霄低垂的眸子微抬，看向那個文件夾，破天荒地停筆，將那個文件夾打開，一頁頁翻。紙張刮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翻到許熒的資料，杜霄停頓了下來。

干燥的手指在油墨打印的文字上，杜霄眉頭微蹙。

視線往上，就看到左上角許熒的照片。藍底一寸小相，披肩的頭發，不太合的白襯衫，涂著微紅的口紅，一看就是專門用于投簡歷找工作的照片，令杜霄越不過去的是，這張照片竟然還是四年前他陪去拍的。

現在的和四年前幾乎沒什麼變化，頭發長度差不多，模樣差不多，形差不多，四年時間，好像沒有在上打下什麼痕跡，唯一有變化的，只是對他的態度。

指腹下意識往上移了一寸，片刻后又曲回手指，攥握拳。

杜霄將文件夾轉了一個方向，推給蘇一舟，突然開了口：“為什麼留下？”

原本以為杜霄不管星火計劃，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問題。蘇一舟低頭看了一眼，杜霄問的是許熒。蘇一舟回憶了一下許熒，這姑娘的面試倒是給蘇一舟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基本功很扎實，也能從作品里看到一些靈氣。就是總覺得被什麼束縛著，覺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先收下看看。”

蘇一舟說完，突然想到這一批學員里，唯獨這個許熒的姑娘長得最漂亮，立刻狐疑地看向杜霄。

“怎麼？你對有興趣？”

“沒有。”

杜霄往后一靠，目恢復了平靜無波。

蘇一舟蹙眉：“那你專門問？”

“我只是覺得，的水平，達不到你的要求。”

蘇一舟點頭：“是，但畢竟有潛力，留下我親自指導指導，看看的潛力能不能被激發出來。”

“噢。”

看杜霄這與平時有點不一樣的模樣，蘇一舟又問了一次：“真沒興趣？”他了下，試探說道，“姑娘長得倒是漂亮，你要是有興趣，我給你搭個線。”

杜霄冷冷瞥了蘇一舟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工作。

還是慣常的冷傲，直接拒絕了蘇一舟。

“不需要。”

被杜霄趕走后，蘇一舟才覺到最后那個回答，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怎麼會回答“不需要”呢？

是說不需要認識許熒，還是說不需要他來搭線？

蘇一舟怎麼想都覺得，杜霄似乎對這個許熒的姑娘，有點什麼啊？

****

聽說杜霄的辦公室在四樓東側，而許熒所在的設計部門在二樓的西側，以D.S的辦公樓的理距離來說是遠的，且他有專門的電梯，兩人在公司是很難到的。

星火計劃由蘇一舟全權負責，之后倒是完全沒有和杜霄打道的機會。這讓許熒稍微力小了一些，畢竟沒有人想每天和撕破臉的前男友一起工作。

快到下班時間，許熒送完資料準備回辦公室，看到群里好像過年一樣熱鬧，忍不住點進去看了一眼。

原來是那天啟儀式的照片，攝影師終于上傳好，發過來了。群里的記錄刷得太快。

小佳：【媽呀，我拍的也太丑了，我和杜總第一張合影啊！】

胖子：【我臉是歪的我都沒說話。】

濤哥：【咳咳，不要容貌焦慮，大家都差不多難看。】

貓：【P，杜總完全無死角好嗎，點開還以為是明星豆呢。】

……

許熒手指往上劃了一下，聊天框里一連串幾十張照片，合影抓拍都有，隨便掃一下，從小圖就能看到杜霄在人群里是如何出眾。

許熒沒有加載那些照片，想想還是不要讓自己沉迷在不該有的幻想里。

回到辦公室，許熒一眼就看到濤哥，忙前忙后給大家發咖啡，沒有刻意打招呼，自顧自回到的工位。

“許熒回來啦。”濤哥聽見聲響，一回頭看到許熒，眼睛都亮了。

自從許熒開始在D.S工作，就到了部分男同事的“歡迎”，濤哥便是其中一個。見面總是熱打招呼，一群人的時候，也總是點到許熒頭上多聊幾句，這主勁兒，自然也引起了其他同事的關注。

“許熒一回，濤哥就清醒了。”同事打趣道。

濤哥從桌子上一堆咖啡的中間，拿起其中那一杯茶，殷勤地遞給許熒：“之前見你都不怎麼喝咖啡，就給你買了茶。”

“我喝了咖啡容易失眠，就不怎麼喝。”

見辦公室里的同事都人手一杯咖啡，許熒也只好禮貌一笑，收下了。畢竟濤哥沒有直白對表達過“喜”，拒絕反而會有些別扭。

濤哥大概是把許熒的話當做自己細心分辨的獎勵，笑得更加殷勤了：“工作不喝咖啡，不困嗎？”

“還好。”許熒舉了舉手里的茶：“謝謝濤哥。”

許熒想就此結束對話，但很顯然，起哄的同事們并不想。

小佳滿臉的八卦，對著許熒打趣道：“許熒，濤哥真是用心良苦了，為了名正言順給你買茶，他可是花了大價錢請全辦公室的人喝咖啡呢！”

濤哥瞪了小佳一眼：“說得我多小氣一樣，我經常請的好吧！”

許熒說：“是濤哥細心，請辦公室人喝咖啡的時候，還能記得我這麼個不喝咖啡的人。”

見許熒有些尷尬，濤哥馬上驅散了小佳：“去去去，圖畫完了嗎？還不趕工作！”

“嘖嘖嘖，好心助攻不要，那我走了！”

大家散了，濤哥也去工作了，許熒終于可以放松了。

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冰化了一些，水滴順著杯壁留到了桌上，滴滴答答的。

許熒想，還是得找個時間和濤哥聊一下，老這麼鬧，也有點影響工作。

*****

下班后，同事們都打卡下班了，許熒接到了張的微信，他和蕭馬上就到了，接一起去吃飯。

許熒開始收拾自己的包，剛把椅子推進桌子里，濤哥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許熒的后，把許熒嚇了一跳。

“干嘛啊，濤哥，走路沒聲的，嚇死了。”

濤哥雙手兜，委湊近許熒，這距離讓非常不適，忍不住皺了眉，不自然地往另一邊退了一些。

“下班了。”濤哥低聲音問：“一起走。”

許熒也沒有多想：“噢，好。”

許熒和濤哥一起下電梯，許熒站在按鍵板的一邊，一直專注地看著點組的數字不斷變換。很快就到了車庫。

見許熒要朝別的方向走，濤哥倏然拉住了許熒：“許熒，你一會兒有事嗎？”

許熒看向濤哥：“有什麼事嗎？”

“我媽媽馬上要過生日了，我準備去給我媽買生日禮。”濤哥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一個大男人也不知道買什麼，你能不能幫我參考一下，給我媽買個生日禮。不會白幫忙的，我請你吃飯。”

許熒也不是三歲小孩，當然知道濤哥不過是找個理由請吃飯。看來理濤哥的事，得提上日程了，一個辦公室，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是早點解決了吧。

許熒禮貌地笑笑，面地拒絕：“這可能不行，我男朋友很吃醋。”

許熒收回自己的手，環視四周，正在找張的車，就見張往的方向走來，許熒好像遇到了救星一般，瞬間眼前一亮。

張見到許熒，角泛起一淺笑：“你下來了？我剛說要上去找你，蕭……”

不等張說完，許熒一個箭步過去，一把挽住了張的胳膊。親昵地靠向張，兩人相。

張顯然沒搞明白眼下的況，一僵。

不給張任何緩沖的時間，許熒用力將他拽到了濤哥面前。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然后微微抬頭，對他了個眼。

張不明所以，但他還是馬上開始配合許熒，不再說話，只是任由挽著。拔站直，做好工人。

許熒實在太謝和張的這點默契了，瞬間松了一口氣。

“這是我同事，濤哥，在公司對我特別照顧。”說完，許熒又轉頭對濤哥介紹道：

“濤哥，認識一下，這是我男朋友，張。”

濤哥眼神復雜地看著許熒和張，失落地問：“職的時候，不是還沒有男朋友麼？”

許熒微笑著說：“當時確實還沒有，我們是前幾天才確定的關系。”

濤哥在許熒和張之間來回打量，眼眉都沒氣神地耷拉了，顯然是到了打擊。

許熒正琢磨著要不要安一句時，后突然傳來男人寒氣人的低音。

“喂。”

好像地底下冒出來的聲音一樣，鷙又幽遠，把許熒嚇了一跳。

三人一起回頭，只見杜霄已經邁著平緩的步子，自許熒后走了過來。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

許熒瞬間頭皮發，甚至忘了，此刻的手還挽著張的胳膊。

好像被瞬間去了五，只是呆愣在原地，能覺到杜霄的視線，沉沉地鎖定在上。

杜霄角冰冷的勾了一下，隨后平靜地別開眼，拿著車鑰匙按了一下。

“啾啾——”

許熒背靠的黑轎車突然了兩聲。

后視鏡緩緩打開，車解鎖了。

杜霄用手中的鑰匙做了一個不太禮貌的“揮開”手勢。

“走開，別在這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