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霄畢竟人高馬大,醒來以后就漸漸恢復了，但是醫生還是為了保險，讓他留觀一夜。

博覽中心旁邊的醫院留觀條件一般，秦助理協調之下,醫院為杜霄找到了一個單人病區,讓他能舒服一些留觀,倒是清凈。

杜霄睡在病床上，許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看著塊頭這麼大,沒想到這麼弱,居然還暈倒，把我都嚇死了。”許熒口而出的關心,又覺得太麻，立刻改了口：“把我們嚇死了。”

杜霄自然是發現了許熒的小小別扭,卻沒有穿。

杜霄巡視一眼，最后視線落在許熒上。大約還是有幾分病態，眼角眉梢竟然帶了點破碎。

他微微抬起右手，向許熒。

許熒看著他的手,一頭霧水：“要什麼？”許熒有些張看向杜霄：“手疼嗎？難道是到了？”

杜霄搖頭,半晌,聲音低，撒一樣啟口：“我想握著你的手睡。”

許熒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樣，雙眉一,嫌棄地抬手拍開杜霄的手：“不要這麼稚。”

杜霄大約是沒想到許熒會拒絕，定定看了好幾秒。

“上次張手，你不嫌棄他稚。”

“人家是真的要手。”

“噢。”

杜霄不再說下去,拿開了墊得很高的枕頭，往被子里鉆,一臉“我生氣了”的表，沒有一掩飾的意思。

單人區很安靜，也沒有人進來，許熒環顧四周，還是悄悄把手了過去。

的手指覆蓋著杜霄的大拇指，從虎口鉆啊鉆，最后鉆進了杜霄的手心。

杜霄沒有，許熒以為他真的生氣了，又用手了一下。

下一刻，杜霄手指轉了個角度，與許熒握在了一起……

秦助理辦完了所有手續，去買了點吃的，回到醫院，大概是太晚了，連忙碌的急診室都沒什麼人了。

秦助理推開門進到杜霄睡的病區，不過手上拎的塑料袋，發出了一點窸窣的聲音，馬上就聽見一聲張的提醒。

“噓——”

杜霄對秦助理做了個別說話的手勢。

秦助理抬起頭，看見杜霄的病床上，躺著睡的許熒，被子也蓋在上。而被醫生要求留觀的杜霄，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小心翼翼，生怕吵到許熒。

他對秦助理指了指，示意秦助理把塑料袋放下。秦助理剛一，塑料袋又發出了窸窣的聲音。

杜霄像電了一樣，背脊一僵，立刻睨視著秦助理。秦助理也跟著張了，輕手輕腳放下，然后退了出去。

離開時，秦助理不慨：這不是我們的杜總，這是卑微的小杜。

*****

參加玩流IP+大會，許熒也思考了許多。現在玩迅速席卷市場，進場的公司越來越多。目前國的玩的IP大多還是來自老牌的IP：知名畫師的作品，或者漫威，迪士尼之類的大量輸出IP的公司。每個公司都知道如果能商業閉環，從IP到下游銷售都自己公司作，利潤率可觀，但是至今也沒有哪個公司，靠著原創IP可以達到sunshine家和第一玩的規模。

許熒看著電腦上一直被蘇一舟嫌棄的系列作品，開始思考是不是需要推翻重來。

午飯時間到了，大家都去吃飯了，辦公室里只剩下許熒還在跟自己的作品鏖戰。

許熒咬著金屬筆一直在想修改方案，太過專注，連杜霄來了都沒有發現。

杜霄拿起桌上的趣girl玩偶在許熒面前晃了晃。

“不要咬電子筆。”

許熒抬起頭，一眼就看到杜霄放大的臉。

他眉微挑，漆黑深邃的眸子，蘊著迷人的彩，鼻梁高，好像雕塑一般的角度，他含著一笑，了：“不吃飯嗎？許小姐？”

許熒環顧了一下四周：“你怎麼過來了？”

杜霄坦然說道：“公司都是我的，哪里我不能去。”

“說的也是，你也應該視察一下工作。”

杜霄看了一眼許熒的鼠繪板，再看看許熒面前的屏幕。

“還在改這個？”

許熒嘆氣：“沒有想到更好的。目前這個今天要公開分數了，覺不樂觀。”

“慢慢來吧。”杜霄把玩著手里的趣girl，問許熒：“這個娃娃好久沒見過了，是你小時候的玩？”

許熒看了一眼有些發黃的趣girl玩偶，解釋道：“這是我們家以前生產的，我爸爸設計的IP。”

“是麼？”杜霄聽到許熒這麼說，又把玩偶拿了起來：“小時候火過一陣。”

“那肯定啊，當年我們也是狂銷了幾十萬的。”許熒驕傲地說：“我小時候很喜歡螢火蟲，我爸爸就總是帶我去村莊里找螢火蟲。但是螢火蟲很容易死掉，抓回去也留不住。爸爸為了讓我高興，就以螢火蟲為原型，創作了趣girl。當時一上市，因為形象很漂亮，很多人買。”

杜霄放下趣girl玩偶，思索了一會兒說：“這麼說的話，趣girl應該也是很多人小時候的記憶吧？”

“應該吧，現在偶爾還能看到小紅書里有人曬呢。”許熒說：“我爸很厲害吧？”

杜霄沉默了片刻，問許熒：“為什麼你要執著于創作原創的IP形象呢？”

他把趣girl玩偶推向許熒：“要不要換個思路？”

“換個思路？”

杜霄認真地幫許熒分析起來：“工廠代工，我們可以貨比三家，但是IP設計在進市場以后是完全未知的，砸錢的公司那麼多，能真的穎而出的有多？做全新的ip絕對是有風險的。”他停頓了片刻，拋出問題：“既然趣Girl至今還是很多人的年回憶，會不會比你完全原創要簡單？”

許熒看了一眼眼前的趣girl玩偶，突然思路清明了起來，那是一種混沌里抓瞎許久，終于看到了的覺。

是啊，趣girl是爸爸留給最好的東西了，為什麼從來沒有想過好好利用呢？

許熒一雙滿滿的疲憊眼睛，終于有了一亮。

激地抓住杜霄的手：“謝謝你！杜霄！你真是個天才！”

抓起鼠繪板，找回了最初的熱。

“我試試看！”

……

*****

杜霄回辦公室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掉到了許熒的辦公桌上。

又轉頭坐電梯回了星火計劃的辦公區。

午飯結束，星火計劃的學員陸陸續續回來了。走廊上，大家本來在閑聊著蘇一舟發布的設計打分排名，一抬頭看到杜霄來了，大家都就很張，瞬間鳥散一樣都沒人了。

杜霄往前走，還沒進辦公室，就聽見里面的人大聲地在議論著排名。

許熒同組的小佳大聲和別人議論：“我們組長墊底，看每天在那加班，還以為要逆襲到第一呢。”

說完，其余的人都是一陣竊笑。

另一個孩CC順著接話：“別人不怕，最后一名怕什麼，最后肯定還是要逆襲的。畢竟找男朋友的眼，比設計實力厲害。”

“小聲點，別人一會兒回來了聽見了，記仇，回頭告狀，倒霉的是你們倆。”

“怕什麼，又不在。”

“哈哈哈哈，怪不得說這麼大聲，還以為你們真這麼厲害，誰都敢開嘲。”

……

杜霄雖然從秦助理那里聽說了，許熒在組里被排，但是這麼真實的停下來，還是覺得很刺耳。

杜霄眉頭凝著，正準備進辦公室。

就看見許熒辦公區的椅子上，驟然坐起了一個人，那人正是用兩個椅子拼在一起，睡了一覺的許熒。

睡在桌子和桌子中間，被遮住了，那幾個人沒看到。

許熒了迷蒙的眼睛，緩緩站了起來。

“長舌婦們，說夠了嗎？”

許熒一步一步走向著排名紙的那面墻，墻上掛著的一幅一幅D.S投資功的玩海報，那張紙在中間，好像是鼓勵，又像是鞭策。

那幾個背后說閑話的人看到許熒醒了，都有些尷尬，見許熒過來，趕默默散開。

許熒看了一眼自己的排名，微微笑了一下：“提升空間確實很大，這麼一想，最大進步空間是從最后到第一，又充滿希了。”

幽幽從小佳和CC邊路過，以高的絕對優勢，居高臨下看著二人，沒有一退。一笑：“畢竟好的IP作品，努努力還是有可能達的。不過霸總男朋友嘛，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找到的。”

輕蔑掃視二人，微微低頭，一副鼓勵們的模樣說：“你們要是也想被霸總喜歡，還是好好凈化一下心腸。畢竟電視劇里，也沒有長舌婦當主角的。”

許熒一頓連環輸出，把旁邊圍觀看熱鬧的人都說得開始憋笑。

該說不說，許熒這口才，還是厲害的。

杜霄聽完了全程，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也默默收回踏進了一半的腳。

背靠著墻，臉上滿是松了一口氣的表。

攔在他們之間許久的，那一堵無形的墻，終于在逐漸倒塌。

杜霄角泛起一淺笑。

他的姑娘，終于回來了。

******

雖然在那幫長舌婦面前耍了一通威風，但是再評比中，許熒得了最后一名是事實。

找到了新思路，許熒說干就干，回到家吃了飯一刻都沒休息。開了臺燈，拿出自己的繪畫工，開始復刻爸爸的趣girl形象。

趣girl的設計并不復雜，螢火蟲的兩個特點，角，翅膀以及會發的肚皮。爸爸很聰明的為趣girl畫了一個噘的厚和幾顆很可的雀斑，這也是趣girl擁有辨識度的原因。

許熒正畫得專心。蕭回來了。

蕭最近真是倒霉到極點了，一直沒有找到好的工作，但是存款也不足以支撐一直飄著了。思前想后，蕭決定職目前手上接到的一個中等公司的offer。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辭職，真是十年腦栓才能沖做出這種沒腦子的事。

蕭也憋了很久了，又是被綠，又是工作遇到問題，力實在很大。恰逢周六，蕭鞋都沒，直接過來喊許熒。

“許熒！走！出去嗨！”

許熒還在看自己的畫作：“不去了，我有事。”

“許熒，我又失又失業，今晚要是喝不上酒，就要死。”蕭威脅地摟住許熒的脖子：“再給你一次機會！去不去？”

許熒：“……我真的有事，我評比都最后了，我必須好好努力了，姐姐！”

“都最后一名了，急有用嗎？”蕭一把將許熒從椅子上拉起來：“走！讓酒讓你的每個孔都放松下來，新的靈，就隨之而來了。”

許熒：……

許熒被蕭強行綁架，只能陪出門了。

兩人坐地鐵到了城中最熱鬧的娛樂區域。

走在路上，還在決定晚上吃喝的去，許熒和蕭正在就喝不喝酒進行激烈討論的時候，一個人住了許熒。

“許熒？”

許熒一回頭，一個穿特警制服的人出現在眼前。

氣質颯爽，走路帶風，一正氣。

“杜云姐？”

蕭也一眼就認出了杜云：“是你啊！”

許熒趕介紹：“這就是杜霄的姐姐。杜云。”

蕭立刻上去握手：“你好你好，我是許熒的朋友，我蕭。我們見過的。”

“你好啊，我是杜云。”杜云出了爽朗的笑容：“真巧啊，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唱歌！喝酒！炫果盤！”

蕭回得倒是快，許熒阻止都來不及。

果然，下一秒，杜云眼睛都亮了。

“臥槽，這麼嗨？”杜云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我還有半小時下班，等我換個服，我不能穿制服去那種地方。”

……

了制服的杜云，和蕭那一個臭味相投。

兩個都市酒鬼直接把許熒架走了。

真是兩個狠人啊。

雖然杜云是杜霄的親姐姐，兩個人格卻差得十萬八千里。

杜霄高冷自持，杜云麼，用個放浪形骸來形容，真不冤。明明杜云大杜霄四歲，但是常年都是杜云惹麻煩，杜霄去解決。

那時候杜云只要來找杜霄和許熒玩，就沒有不喝吐的。許熒也是有點聞“云”變了。

三人一起到了唱K的地方，酒鬼就是臭味相投，很快就聊上了。

杜云問：“你和我們小舟，是一對啊？”

蕭好像聽了什麼可笑的話題，一邊yue一邊說：“怎麼可能？男人那麼多，我不至于這麼委屈自己。”

想到蘇一舟對杜云的暗，以及杜云和那個男的……蕭有點同蘇一舟了：“真慘，沒人要的老男人。”

“哈哈哈哈！放屁！他比我還小！老啊。”

“不說了，提什麼男人，影響我拔劍的速度！”蕭突然舉杯：“喝吧！姐！”

“喝！”

酒鬼到一起，人氣氛也嗨。包廂里，杜云把所有的氛圍燈都打開了，晃得許熒眼睛疼。

聲浪鼓點一下一下貫穿許熒的耳，覺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上云端。許熒實在是不習慣這種氛圍。腦子里只有自己的畫稿。

杜云只喝酒唱歌還不得勁，又說：“就我們三個！太沒勁兒了，點三個男模來陪唱吧！”

說到這里，許熒瞪大了眼睛，趕站出來阻止：“杜云姐，這樣不好吧！”

杜云嫌棄地推開許熒：“有什麼不好的？怎麼膽子這麼小？”

杜云馬上就找經理，讓男模過來。

許熒和蕭對視一眼。

許熒低聲音說：“云姐這樣不好吧？”

蕭附和：“其實我也覺得不好，我還有禮義廉恥。”

下一刻，包廂的門被推開，幾個穿著英倫風、長相帥氣的男模一字排開。

杜云率先選好，然后喊蕭：“蕭，你要哪個？“

許熒耳畔猝不及防傳來蕭的聲音：“白襯衫的！“

許熒一整個無語了，質問蕭：“禮義廉恥呢？“

蕭嘿嘿一笑：“禮義廉恥被戰勝了。“

因為男模的到來，包廂里氣氛越來越熱絡，酒也是越開越多。杜云出手，就知有沒有。

那些男模一個個都是人，開一瓶貴的都是立刻刷卡，估計是怕客人酒醒了反悔。杜云刷得那一個行云流水，仿佛刷的不是的錢。

包房里實在太烏煙瘴氣了，許熒拿著手機出去氣。

站在一個相對安靜一點的走廊里，就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杜霄的微信就發來了。

許熒看到屏幕上杜霄的名字，有點詫異，難道兩人真的默契到這等地步？

許熒點開信息，是一個問題。

【你在做什麼？】

許熒想到自己眼下的形，有了一心虛，簡單回復道：【陪朋友。】

幾秒后，許熒收到了杜霄的回復。

【點男模的那種？】

許熒看到這幾個字，覺那一刻，時間好像靜止了。

宇宙扭轉，蒼穹裂變，好像變了風化的石頭。

許熒幽幽回頭，一眼就看到杜霄。

他穿著一平時很能見的黑休閑裝，盤正條順，出的皮在昏暗的線下又白又泛著淡淡的澤。實在是，秀可餐。

只見他晃了晃手上的手機，角帶著淡淡嘲諷的笑容。

他手指勾了勾，指揮許熒：“去把杜云出來。”

……

杜云出來了，兩姐弟之間的硝煙一即發。許熒站在一旁，安靜如，乖巧得像看電視被抓的小學生。

杜霄對待杜云的表非常惡劣，他居高臨下，眼神銳利：“杜云，提醒一下，你是我的親姐姐。”

杜云以為是說帶許熒出來的事，得很：“是你親姐姐怎麼了？也沒說分手了，就要給我們家守孝啊！”杜云又道：“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明天開個會，解決一下思想意識的問題。”

許熒不想被誤會，忍不住：“我真沒點男模，我酒都沒喝，我是被綁架來的。”

“呵。”杜霄冷嗤一聲。

杜霄不理會許熒，眼眸微抬，看向杜云，聲音稍高了一度，不悅中帶著幾分克制。

“我問你，你點男模，為什麼刷我的卡？”

許熒聽到這里，不吸了一口涼氣。

怪不得杜云刷卡的時候，那麼瀟灑，跟不是的錢似的，真不是的錢。

杜云見杜霄真是來興師問罪的，忍不住吐槽：“你別告訴我，因為收到賬單，你追到KTV來了。你是男人嘛？摳這樣？”

杜霄冷笑：“朋友聚會也在這，收到短信，正好來問候。”

杜霄眼眸冷冷一瞇：“你給我自覺還錢。”

他對杜云說完，瞥了許熒一眼：“看你這麼開心，就不打擾了。”

見杜霄要走，許熒趕勾住他的角。

他長停步，回頭看向許熒。

許熒：“既然到了，一起玩？”

杜霄聽罷，眉頭微微一蹙，下一刻，嫌棄地扯回自己的袖。

“我們是普通的朋友聚會，不需要男模。”

許熒趕說：“你來了，我們就讓男模走啊！”

杜霄勾了勾角，語帶譏諷：“我收尚可，暫不需要下海當男模。”

許熒：……

酒不是喝的，男模不是點的，怎麼火氣全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