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鴻怒氣沖沖離場，去了后殿，轉道進書房，看著桌面上擺放的東西片刻，忽地將它們全都掃落在地。

屋中響起碎裂聲，接連不斷，等平靜下來后，溫雁風才敲門進去。

“爹。”溫雁風掃了眼地上的瓷碎片，安道，“二夫人已經被聿懷帶回去了，聽說聿懷的封印有變故，若是他的封印壞了，對目前的局勢可不利。”

說起正事后，溫鴻倒是收斂了緒，讓自己冷靜。

他站在書架前，雙手背負，后一片狼藉，地面的碎渣讓溫雁風無從落腳。

溫鴻沉聲道：“在他靜思這幾天，我和你聞伯父已經重新穩固封印，只要是今瑤說的話，他都會聽。”

溫雁風問：“是聿懷察覺到什麼了嗎？”

溫鴻頓了頓，淡聲道：“應該不是，闇雷鏡與他同，在他出生時，就以玄咒封印闇雷鏡的力量，而刻在他心臟上的名字，就是他這一生鐘侍奉的主人。”

闇雷鏡作為滅世的神，一旦被放出來后果不堪設想，溫家還擔不起滅世的罪責，只能將這份力量封印。

相傳被闇雷鏡選中的人，都是大災大難者，也被看作是災星降臨。

可懷闇雷鏡的人，也有著異于常人的強大力量，若是使用得當，那就利大于弊。

就算沒有闇雷鏡，沒有什麼災星傳說，溫鴻也恨死了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的存在，時刻提醒著他曾經摯的人與自己的親弟弟茍且的事實。

溫聿懷到底是溫鴻的孩子，還是溫鴻弟弟的孩子，就連云瓊都分不清。

因為是親兄弟，無論是誰的孩子，都有著一樣的脈，所以測不出來的。

一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一邊是自己曾發過誓要相守一生的人，溫鴻只覺得自己的大腦被撕裂，恨意和悲戚沖擊著腔，讓他無法對溫聿懷下死手，殺了還在襁褓中的孩子。

但溫鴻殺了自己的親弟弟，溫潯。

因為今日云瓊的出現，溫鴻閉上眼時，腦海里都是當年將這兩人做在床的一幕。

他殺溫潯的時候云瓊為何要哭要攔？因為這個善變的人是真的喜歡溫潯。哪怕溫潯死后，終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可憐兮兮地跟自己認錯，再次發誓。

可從口中說出的誓言一文不值。

溫鴻額角狠狠搐著，線抿一條直線，話音越來越冷：“封印每三年就會檢查一次，確認是否完好，所以不用擔心這事，這幾天祝家那邊有什麼靜？”

“祝廷維在和銀霜州接，想要探聽洲王的傷勢如何，如今外邊都說我們溫家得勢，要對洲王取而代之，這些謠言不出意料的話，也是飛玄州那邊起哄的。”

溫雁風沉思道：“他是想故意壞溫家名聲，為我們樹敵，與洲王合作。”

“賊心不死，最想取而代之的，除了他祝廷維還有誰？”溫鴻扯著角冷聲嘲諷，“在聽海關不惜犧牲我青州上千仙士，也想拿下救世主這名聲，最后雖然什麼也沒得到，卻也什麼都沒損失，而那些死去的仙士又怎會甘心？”

“讓他出自己的兒只是第一步，祝廷維曾為了這個兒在十二天州尋藥，甚至還涉足了妖魔兩界，若是知曉通往神界的道路，怕是連那邊也敢去闖一闖。”

溫鴻道：“我不信他會對這個兒在外苦的消息無于衷。”

溫雁風說：“祝星在這邊的消息，已經派人告知他了。”

溫鴻想起死在聽海關的幾名親信，他們被妖碾碎了全的骨頭，在水里泡得全發脹，面如水鬼，死不瞑目。

他睜開眼，眼中戾氣加深：“這次妖海尋劍，讓聿懷帶著祝星一起去，不必安全帶回來，缺胳膊斷也沒事。若是不幸死了，那就扔水里泡個三五日，再帶回祝家，給祝廷維。”

*

聞今瑤抓著沙棠不讓走，但多待一會就覺得沒意思。

因為沙棠說不了話，雖然也不想說，但此刻沙棠的沉默有了無法反駁的理由，讓聞今瑤覺得有些郁悶。

覺得無趣后，聞今瑤便讓人帶沙棠回偏殿。

等溫雁風談完話回來，屋中只剩聞今瑤一個人。

聞今瑤見到他，臉上總算有了喜，起道：“雁風哥哥，你們談完了嗎？我在這好無聊啊。”

溫雁風問：“祝小姐呢？”

“還說不了話，我就讓人送回去了。”聞今瑤嘆道，“本來我想讓青檀過來的，但是青檀這兩天不舒服，總在修養。”

溫雁風著，角含笑道：“無聊嗎？”

“嗯！”聞今瑤點點頭。

“今晚帶你出去玩。”溫雁風說，“我和聿懷要去妖海，你也隨我們一起吧。”

“好啊！”聞今瑤高興起來，“只有我們嗎？去妖海做什麼？”

“還會帶上祝小姐，聿懷和親不久，總不能把人丟在家里不管。”溫雁風帶著聞今瑤朝外走去，“妖海那邊還有許多沒有撤退的妖，深海妖的丹都十分漂亮，用來給你做珠釵或是手鏈特別合適。”

這事就這麼說定了，聞今瑤開心地回去收拾東西，準備今晚出發。

對旁人來說，去妖海是危險的，可能會丟了命，但對聞今瑤這種走哪都有人寵著護著的大小姐來說，卻是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的散步之旅。

*

溫聿懷將又吵又鬧的云瓊帶回了梧桐小院，侍走在前邊將屋門打開，他便拽著云瓊的手，把人扔了進去。

云瓊站穩子后，怒氣沖沖地回頭，揚手又要給溫聿懷一掌，卻見他冷淡的眼神而頓住，像是嚇倒般收了收手。

溫聿懷眼中出一嘲弄：“別裝了。”

侍們退得遠遠地，把空間讓給這兩人。

“你就是這麼對我的？”云瓊怒不可遏道，“你就不能想辦法討好你父親，讓他對你多看兩眼，你就不能假裝自己是他的孩子，讓他對你心嗎？！”

溫聿懷盯著云瓊，一字一頓地問：“你這是說了？”

云瓊反應過來，冷哼聲：“你就是溫鴻的孩子，溫鴻就是你的父親，兒子討好父親，這麼簡單的事你為何就是做不來？”

溫聿懷收斂氣息，淡聲道：“也許是因為我不是他的孩子。”

“你胡說八道什麼！”云瓊尖聲罵道，“你是誰的孩子我會不清楚嗎？！我說你是你就是！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難道你就甘愿一輩子這樣嗎？我要是一輩子被關著，你也別想好到哪去！”

“我會自己想辦法。”溫聿懷噙著笑看云瓊，“您也自己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