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為柱，從深海之下沖天而起，出水時在海上掀起星火烈焰飛墜，而聞今瑤想要的那朵火蘭花，就長在石海柱頂上。

在溫聿懷這，任何事都沒有聞今瑤的事重要。

溫聿懷牢記聞今瑤的要求，記得想要的東西，于是在火蘭花出現時，便不控制地要去完聞今瑤的“命令”。

他專注地完自己的使命，分不出任何心思去關注別的東西。

沙棠著溫聿懷隨著石海柱攀高，烈焰灼燒他的手掌，鮮淋淋，生長在石海柱上的細長火蛇揚起腦袋，吐著信子警告地著溫聿懷，要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一口咬死。

溫聿懷被烈焰火蛇纏繞，讓沙棠看得心臟了一瞬。

此刻在沙棠眼中，青年是那麼的勇猛無畏。

在沙棠看來，石海柱太高了，是抬頭瞧著都令人膽寒，是永遠無法攀登上去的高度。

火蛇只一個猛沖加嘶吼，就能嚇得一不，放棄抵抗，任由火蛇將自己吞噬殆盡。

于是，溫聿懷與所懼怕的一切戰斗的一幕，被沙棠牢牢記在心里，青年對火蘭花堅定不移，讓心生羨慕之意。

恍惚間，沙棠懵懵懂懂地察覺到，也許一輩子都無法為像溫聿懷這樣的人。

火蛇發出痛苦的慘，從高墜落，將這一片海域點燃，耀眼的火沖天而起，將黑暗點亮，驅散海上夜霧。

這火太過耀眼，讓沙棠忍不住抬手遮掩。

火蘭花被摘走，石海柱斷裂無數小節，撲通著墜落海水中，掀起巨大的水花，引來海水飛濺，落了幾滴在沙棠臉上。

似有所，拿開遮掩視線的手。

在烈火與海浪中，沙棠看見神鷙著走在海面的青年。他朝自己走來，手中拎著一朵紅艷的蘭花，它細長的上不見葉子，禿禿的，只有頂端璀璨的花，墜著令人心的瑩。

溫聿懷雙手被灼燒，破皮，約可見森森白骨，隨著他的走，水順著手掌墜落海中。

沙棠目不轉睛地著他。

溫聿懷從沙棠烏黑明亮的眼中看見自己此刻的模樣，令他心生厭惡，不甘，暴怒，傳來的疼痛遠不及心理上的痛苦。

哪怕五指皆傷，他依然發狠地攥手中的火蘭花，踩在海水上一步步走回小船。

沙棠還未開口說點什麼，就聽見溫聿懷冷聲說：“把眼睛閉上。”

這位祝小姐一直都很聽他的話。

可此時沙棠明顯猶豫著，沒有立馬閉上眼，烏黑水潤的眼眸了，視線又從青年的臉上，轉到他鮮淋淋的雙手。

看見被溫聿懷攥的火蘭花時，沙棠才想起之前聽到的對話。

聞今瑤說想要長在石海上的火蘭花，要溫聿懷替去摘，溫聿懷答應了。

沙棠輕輕閉上眼。

想到云祟師兄說過的話，喜歡就是只對你一個人好，很好很好。

比如愿意為阿姐去妖海尋藥的云祟，總是陪在阿姐邊滿足一切要求的宋長靜。

溫聿懷對聞今瑤這麼好，那侍們說得沒錯，溫聿懷確實喜歡溫小姐。

被他人喜歡的覺會是什麼樣？

沙棠閉上眼，視野中一片黑暗，呼吸中馥郁的蘭香十分明顯，周遭暴的靈力像是在撞擊發泄著，要毀滅掉什麼，但很快又冷靜下來，歸于平靜。

小船靜悄悄地返航。

回去的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沙棠有些在意他的手，閉著眼睛時，那雙手的慘狀總是浮現在眼前，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又怕自己不該開口。

溫聿懷恨不得將手中的火蘭花給碎，可無論他收五指的力道有多重，卻穩穩地卡著死線，沒能傷著火蘭花分毫。

巨船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溫聿懷在他還能想起沙棠這個人時，開口道：“等上船后就直接回屋子里去。”

沙棠這才睜開眼，只能看見溫聿懷的背影。

溫聿懷從前什麼也不知道，他以為自己是喜歡聞今瑤的，不然為何會對如此縱容，會認為與眾不同，還有十足十的耐心陪去做那些蠢事。

聞今瑤說什麼就是什麼，他總是拒絕不了聞今瑤，哪怕違背自己的心愿、原則。

直到這兩年，溫聿懷才會偶爾反問自己——到底喜歡聞今瑤什麼？

上全是自己討厭的點，卻為何會對如此著迷，說一不二？

溫聿懷在靜思堂跪思那天晚上，聽到那奇怪的鈴聲后，才終于明白。

這麼多年，其他人就看著自己像條狗一樣對聞今瑤言聽計從，噓寒問暖，而聞今瑤本人也是知道的，否則不會在他拒絕見面的第二天，就開始確認他的封印。

對他人的“意”如此在乎且敏的，也只有聞今瑤。

溫聿懷雖然不喜歡聞今瑤，但卻十分了解。

在他的父親、兄長，也許還有母親的眼中，他就是聞今瑤聽話的狗，溫聿懷最初并不在意，他可以忍，忍著將所有困住他的東西全都撕碎的那天。

可他拿著火蘭花，狼狽不堪地渡水回來時，在沙棠眼中看見自己的模樣，被鎮在心底深的難堪突然發。

溫聿懷目盯著前方，沒有去看后邊的沙棠，他的舌尖輕輕舐尖牙，思考著等會該怎麼做。

“二哥！”

他還在老遠，就能聽見聞今瑤驚喜的呼聲，“你真拿到火蘭花？不愧是二哥，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聞今瑤先是歡呼自己要的東西拿到了，等船只靠近后，才又驚呼道：“二哥你怎麼傷這個樣子！”

因為火蘭花耽誤了時間，其他仙士已經早早回去，而溫聿懷和沙棠是最后回來的。

溫聿懷上船后將給手中摻的火蘭花遞給聞今瑤，啞聲道：“別看，小心嚇倒。”

“是被石海上的火蛇傷到的嗎？快拿靈水洗一洗。”聞今瑤接過火蘭花后焦急道，忙隨行的人去拿藥，帶著溫聿懷過去。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溫聿懷上時，沙棠很聽話地上船就往下邊船屋跑，跑了一段路后還是沒忍住，慢慢停下來，回頭看去。

溫聿懷和聞今瑤走遠，邊跟著侍和仙士們，他們像是走向了另一個世界，與自己離得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