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織覺得赩熾肯定不懷好意。

雖然是季雪危的下屬,說的話也很讓人心，但不可信。

織織覺得自己被季雪危三番四次耍著玩以后，別的沒有長進,謹慎這一點上簡直是突飛猛進，抱著枕頭就要走,又被赩熾拽著后領扯回來，一屁跌坐在地上。

嗷！

痛痛痛！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個個都喜歡拽后領！

“合歡宗修行雙修之,姐姐我之所以能有今日，可都是采了無數元所得,你若習得這合歡宗功法,既可以采補，又可以令雙方修為大為進,對你和主上都好，你當真不想和主上雙修？”

織織懷疑：“你能有,這麼好心？”

赩熾：“當然，我是有條件的。”

織織扭頭又要走。

赩熾沒想到這麼油鹽不進,用力拽住的手腕,簡直是咬牙切齒：“你就不好奇主上的原形是什麼？你不想進他的靈府看看？你不好奇？”

織織的確好奇：“他的原形,是什麼？”

赩熾用那雙嫵雙眸瞥了一眼：“我若知道的話，還問你干什麼？”

連赩熾都不知道？

織織想了想，“那天我回來，聽到有人說，漂亮哥哥了一，翎羽。”

赩熾心道那翎羽就在你上啊，不過主上沒有許可，也不敢直接告訴織織,只沉思道：“我只知道，主上的父母，是遠古魔神凰，與青鸞神風媱。”

凰和青鸞生的？

織織眼睛一亮：“難道是！大凰！”

那麼厲害的火靈，真的很像凰！

赩熾搖頭，“凰為神，主上若為凰，絕非今日的修為。不過……也不一定，畢竟主上千年前被道祖封印過一回，這落難凰變野也不是不可能……”

織織：你這樣說你主上真的好嗎？

織織：“那……青鸞呢？”

赩熾：“你聽說過‘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沒？神龍九子有囚牛睚眥狻猊等，這青鸞與凰結合，誰知道能生出個什麼……”正說得起勁，余突然瞥見了一道黑影近，嚇得連忙收回狐貍尾，一點點遠離織織。

眼神瞟：“我我我、我還有事……咱們下、下回……”

織織織正聽得起勁，見要走，連忙拉住：“漂亮姐姐，你別走！”

赩熾哭無淚。

這丫頭是真的坑，早不問晚不問，偏偏這個時候問。赩熾聽到一道冷幽幽的聲音：“漂亮姐姐？”嚇得雙一，撲通跪了下來，一抬頭，就看到同僚玄絡站在不遠，一臉“你自求多福吧”的表。

赩熾：完了。

浪到主上面前了。

季雪危冷冷瞥了眼這只瑟瑟發抖的狐貍，沉道：“玄絡。”玄絡領命上前，直接把赩熾拽了出去，織織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接著，也被季雪危拽著后領提了起來。

一只手狠狠地掐上了的臉。

“啊，痛！”織織搖頭掙扎，卻覺那只手卻掐越重，季雪危臉得要殺人，“你倒是好得很啊，滿蹭得都是狐貍的臭味。”《黏人攻占大魔王》,牢記網址:m.1.“是漂亮姐——”第二個“姐”字沒說完，覺臉更痛了，季雪危咬牙切齒地說：“你再一遍！”

這個稱呼有問題嗎！

漂亮姐姐又不是哥哥，他發什麼神經。

織織被他掐到屈服，嗚咽著道：“我連、什麼，都不知道……”

“臭狐貍。”

“嗚，臭、臭狐貍……”

年沉的臉這才好轉，放開了，織織跌坐在地，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瞪他，有點生氣，“你好過分。”

季雪危好像也還沒消氣，狠狠瞪一眼，冷漠地轉過道：“……過分又如何？”

“你掐疼我了！”

“本君可沒用力。”年僵了一下，扭過頭去，冷笑：“再沾染一臭味，哪里臭，本君直接卸了哪里，不信你試試。”

太過分了！

說好的談呢！還沒有三年呢，別人都是三年之，這才三天！

織織捂著腮幫子，對他喊：“我疼。”

“……”

季雪危不理。

“真的掐疼了！”

依舊不理。

還不信邪了，織織著臉頰，哭給他看，“你好過分，你掐疼我！”

還是不理。

織織勉強能一點點眼淚，不過被掐臉頰并不嚴重，不至于讓有多慘，他越是這樣，越要跟他較勁，非要他先忍不住道歉。

心底一橫，對著舌尖輕輕一咬。

——從前師姐提過的。

哭。

病喜歡看哭，也最扛不住哭。

織織：“疼。”

咬一下。

哭得更兇：“好疼嗚嗚。”

又咬一下。

哭到打嗝：“疼疼疼嗚嗚哇哇哇……”

又狠狠一咬。

季雪危：“……”

真吵。

季雪危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回頭。

蜷著埋著頭，越哭聲音越細弱。

他眉頭越皺越。

他煩躁的攥了攥手指，抬腳朝走去，走了兩步，覺得缺了點什麼，環顧一周，也不知道在哪順手一薅，手里又握了把刀。

……拿著刀，覺才對了。

眼睜睜看著他拿刀過來的織織：“……”

驚呆。

他他他……

他是嫌太吵了，打算來滅口嗎？

在他靠近之前，織織下意識想往后，眼睜睜看著他手一抬，隔空變出了個蘋果，拿刀利落地削下一大塊，掐著的下頜塞了進去，織織“唔”地了一聲，再也哭不出來了，他又很暴躁地了的臉，很兇很兇地問：“還疼麼？”

不疼了……

織織心虛，咬著蘋果不吭聲了。

但這年完，又聞了聞自己手掌，還是一狐貍味，他一臉嫌棄地“嘖”了一聲，直接拽著織織的手腕，把帶去了一個地方。

織織被他拽著飛快往前，很快，就來到一個巨大的名“寒玉宮”的宮殿，四周是悉的寒氣。

想來就是上回掉下去的冰池子。至今心有余悸，馬上扭頭抱住季雪危：“不要，不要，我不要！我不跟你較勁了！”

季雪危古怪瞥一眼，“怕什麼？有我在。”

說著，他的手一揮，這四面水池登時冰雪消融，蒸騰出溫暖的水汽，他又去剝懷中的外，留下的里，攔腰抱著走進寒池。

這水溫是冰冷的。

但季雪危的懷里是暖和的。

在他的懷中，溫度便剛剛好。

織織下水時險些嚇得炸，直到全浸在了水里，才放松了下來。

使勁地攀著邊的季雪危，越抱著他越舒服，連神都跟著犯困起來，年把抵在玉砌石臺與自己之間，黑眸逆著，盯著啞聲道：“真麻煩。”

“……”

明明什麼都沒干。

織織問：“你吃醋啦？”

“吃醋？”他睫掀起，冷笑一聲，心驚地看到他瞳仁深翻騰的煞氣，“本君從來不吃醋，因為……”

他的手挲著頸邊的管，“……像赩熾這樣的魔，本君殺的也不在數呢。”

他的語氣很平靜，卻著一子狠勁。

織織覺得他還沒消氣，雖然并不理解這點小事，有什麼好氣這樣的。為了赩熾的命著想，織織乖乖閉，覺他的指尖穿過漉漉的發，慢慢按著的頭皮。

好舒服。

茫然地看了他半晌，才意識到，他原來是在給洗頭發。

只有娘親給洗過頭。

這小魔王的上有一種矛盾的特質，溫又兇狠，強勢極端又若即若離，懶散又瘋狂，織織著他的指尖慢慢捋著自己的烏發，突然問：“漂亮哥哥，你是，大凰嗎？”

他指尖一滯，垂眸冷道：“不是。”

好吧。

沒有再問。

織織覺得他們現在的相很微妙，看似在一起了，卻又彼此克制、小心翼翼。

他在眼里的神沒有因為靠近而消減，反而越接近，越覺得他上好多謎團。

又不愿意跟說。

他起水珠，清洗發間的皂角，睫低低地垂著，“日后不許靠近那狐貍。”

織織：“為什麼我覺，漂……臭狐貍，好像很好奇你？”

“自然好奇。”年的角劃過冷笑，低頭湊近，用恐怖沉的語氣說：“他們啊，想找到本君的弱點，本君的那些下屬，可是做夢都想殺了本君，吞噬本君呢。”

織織不寒而栗。

他仔細觀察著的表，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子抖，烏黑冷的長發浮滿水面，水珠沿著他的鬢角慢慢滴落，打散水面映出的倒影，恍若扭曲的鬼影。

“你呢？”

他挲的下，興地問：“你想了解本君，又是為了什麼？”

對上他癲狂又嗜殺的眼神，好像說錯一個字，就會掐死。

“沒有為什麼。”

反問：“我不可以，了解你嗎？”

他怔住。

沒有再繼續這個無聊的話題，兀自在水里晃了晃腦袋，像小甩水一樣，仰頭著他說：“我的，還沒有洗完。”

快幫洗。

他古怪地盯著，又垂下眼，手指扶著的后腦，低低說：“別。”

織織順勢靠近他的懷里。

又覺冰涼的水被年焐熱，沿著的頭皮慢慢落，織織抱他，聞到自己發間不一樣的香氣，有點像鳶尾花的香氣，摻雜一點點茉莉香，甜的，好香好好聞。

“這是什麼呀？”好奇。

“是圣靈蜻的丹。”季雪危漫不經心道：“其他魔進獻的煉丹靈寶，本君聞著很香，干脆磨加到了皂角里。”

“……”真奢侈。

織織把他抱得更了一點，小聲道：“你可以，多信我一點。”

他安靜了片刻。

“嗯。”

--

洗完澡后，織織又換上了嶄新的子。

有好多漂亮的新子。

頭發是魔族侍為梳的，裳也是們幫穿的，只是這發飾和，全都是季雪危親自定下的。

小魔王頗會打扮。

織織穿著淡的留仙，在鏡子跟前轉了好幾個圈，在一眾魔族侍驚艷的目下，又提著擺飛奔出去。

為了報答漂亮哥哥，要更加努力地學習才是。

織織跑到書房，笨拙地著筆，先把自己儲空間里的東西上的字條全都抄下來，雖然寫的歪歪扭扭，但勉強可以看出是哪些字。

然后很機智地把這些字打散順序，一個個拿去問教書先生。

等學會了之后，再重新把它們組合起來。

“乾……坤……鏡……”

織織特意挑了個沒有人的地方，悄悄對照著字條艱難地念：“泫……月……扇……”

這是兩個法。

織織還沒琢磨好鏡子怎麼用，先把這輕巧的泫月扇握在掌心，風而起，向前揮出一扇，覺這武頗為趁手，比千秋劍好用得多，手指一旋，將手中的折扇輕輕一拍，又一連揮出四五道靈力。

“轟——”

威力很大。

比玄絡的霒天扇還厲害。

織織微微閉目，指尖輕折扇，左手出靈曦所使用過的手勢，嘗試將水靈與泫月扇合二為一，掌間扇面慢慢漫上一層寒霜，織織艱難地握著折扇，不斷地催靈力。

“去！”

唰——

扇面卷出強勁的風，裹挾著點點寒霜，剎那間鋪天蓋地，猶如天地間紛紛雪落，織織持續揮扇，將水面在空中聚出，丹田發力，眉心有白閃。

紛飛的雪被風吹散，又有更為鋪天蓋地的大雪落下，將這一片天地都染白，細小的水珠在周圍高速旋轉，緩緩聚集，越凝越大，漸漸化為洶涌的波濤。

想像靈曦一樣，凝出那些雪霜劍。

但……

織織哭喪著小臉，著眼前的“雪景”。

可能是沒有殺氣，這些冰雪看起來也輕飄飄、綿綿的。

好看是好看。

中看不中用。

織織再次揮扇，拍開那些雪，大腦中幻想著一朵玫瑰的模樣，將那些紛飛的雪花再次凝聚，慢慢變了一朵巨大的艷冰花。

真好看！

真棒！

織織登時眉開眼笑，風落地，提著擺飛快地穿過長長的魔宮長廊，像一陣風兒似的路過幾個魔，守門的侍衛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眼睜睜地看著沖進了幽都王議事的大殿。

“漂亮哥哥！”

來得不巧。

此時，殿中一片濃烈的腥氣。

玄絡正手持著削骨鞭鞭，將兩個仙門長老得半死不活，滿地都是飛濺的和碎，空氣中彌漫著一令人作嘔的腥氣，仿佛沖了什麼可怕的地獄。

而最上方。

那年正懶洋洋地支著額角，半張臉都在了黑暗中。

織織這一進來，直接呆住了。

“繼續打。”

聽到季雪危狠如厲鬼般的聲音。

唰！

織織被這聲鞭聲嚇得一抖，用力捂住眼睛，悄悄張開指，看見玄絡甩出的鞭子還在滴著，鞭子上沾染的目驚心。

這是在刑訊？

好像……闖了不該闖的地方。

尾隨著跑進來的兩個魔族侍衛哆哆嗦嗦地跪下，對著上方磕頭道：“幽都王饒命！幽都王饒命！”

“出去。”

小魔王沒有，聲音依舊冰冷。

織織呆呆杵著，不遠的赩熾臉異常蒼白虛弱，強忍著痛苦回頭，對使了個眼，織織才反應過來，“出去”兩個字是對說的。

抬頭，看到王座之上猶如鬼魅般的年，他姿態慵懶，猶如一個真正的幽都王，指尖還把玩著那把匕首，氣場沉肅殺，十分陌生。

比“挖眼睛”的那一天還要嚇人。

影有點大。

事不宜遲，織織扭頭就跑，剛剛跑出大殿門口，后的巨大石門“轟”地合上。

被這聲靜嚇得一，又放松下來，沮喪地垂頭。

怪不得平時季雪危出去辦事不帶著。

是真的有點嚇人。

方才只來得及瞥一眼。

那被刑訊的人，腰間的令牌似乎也是道合仙盟的，但看服飾，不是蒼羽宗也不是上清派。

他肯定又在干壞事。

有一個十惡不赦的對象就是這樣，老是不小心撞見這些可怕的畫面。

織織不想干涉、也沒有能力手這些事，又回到了之前練功的地方，坐在漂浮的石臺邊沿，抱著乾坤鏡和泫月扇，無聊地蹬著雙，著眼前巨大的冰花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

聽到了后的腳步聲。

黑影從后投落，將整個罩住，微風吹拂而過，掀起披散的黑披風，連風中都還殘留著淡淡的氣。

無需回頭，就知道是誰。

“你看，我的杰作，好看嗎？”

嗓音輕快，好像全然忘了之前的小曲。

季雪危緩緩靠近的后，他的視線盯著，默不作聲地俯。

幾近貪婪地嗅著披散的烏發。

干凈又清甜的香氣，瞬間沖淡了令人作嘔的腥氣，好像從暗的，瞬間來到了干凈的閨房。

“以后別去那里。”他低聲說。

“……”

答非所問。

織織想直接走人了，他又埋頭，在頸側的青紋上吻了吻，回答先前的話：“好看。”

真。

織織得意：“我這次能出，一朵大冰花，下次就可以，一條大冰龍！”

跟他的火龍一樣大的大冰龍！

季雪危敷衍地“嗯”了一聲，目卻沒看冰花，又握著的臉把轉過來，用面在的上溫地輕蹭。

織織被他蹭得有點坐不穩，索直接朝他懷里倒去，去抱他的腰。

懷中的乾坤鏡翻落在地，恰好斜對著，倒映出年的一雙漆黑的眼睛。

就在此時，乾坤鏡發出白。

原本無法照出一切的鏡子，突然出現一道奇異的畫面——

那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一個相貌俊朗的陌生男子被群魔圍堵，而就在他打算使出劍招之時，一把小巧卻的匕首，貫穿了他了心臟。

男人緩緩倒地。

他腰間的蒼羽宗令牌被黑靴碾灰燼，而他后的年，緩緩將匕首收鞘中。

他冰冷道：“青瀾君，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