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里線昏暗，亮的地磚映著頂燈。

周挽跟著陸西驍往里走。

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總覺得是什麼聲場所，不由怯，跟在陸西驍后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

知道那群人點的肯定都是酒，陸西驍點了杯果讓服務生一會兒送去。

走到蔣帆說的那個包廂門口，陸西驍回頭看了眼：“現在要走還來得及。”

音樂聲嘈雜，過門板傳出來，淹沒陸西驍的聲音。

周挽沒聽清：“啊？”

陸西驍低，湊到周挽耳邊又重復了遍。

灼熱的呼吸都打在耳畔，薄薄的皮瞬間充。

周挽眨了眨眼：“沒關系。”

陸西驍勾，推門進去。

一群人見到周挽紛紛起，起哄著說大嫂坐中間。

周挽忙擺手，說自己不會唱歌，坐旁邊就好。

陸西驍由著，便也跟著坐在旁邊。

經過上回吃飯不小心讓周挽喝了酒那事兒，大家這回都不再勸酒，包廂十來個人，就周挽捧著杯果喝。

又見這“小嫂子”乖乖巧巧的拘謹樣子，還紛紛把煙都給掐了，生怕一點怠慢又惹得陸西驍發火。

陸西驍靠在沙發里，一手著酒杯，一手環在周挽肩上。

他半靠著周挽，領口敞著，出瘦削的鎖骨和結，黑發利落，完地融這樣的場合中。

周挽對這樣的親昵舉實在不適應，整脊椎都僵直，強撐著坐直。

但還是任由陸西驍攬著，沒躲。

猜以陸西驍那麼徹的心思，當然也能察覺的不自在，只是他幸災樂禍，就樂于見這樣。

期間有人說到：“對了嫂子，聽說這回月考你還是第一名啊？”

其他人紛紛捧場。

“嫂子牛啊，拜學神。”

“嫂子這是文化綠洲到了咱們這片文化沙漠里頭來做改造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嫂子和驍哥在一起不就是退沙還林工程。”

……

陸西驍也跟著笑了聲，側頭問：“第一？”

“嗯。”

“怎麼沒聽你說。”

周挽眨了下咽，輕聲：“覺沒什麼好說的。”

“周老師這麼謙虛啊。”陸西驍調侃道。

“周老師”三個字經他那把嗓子說出來都變得格外不正經，輕佻又戲謔。

周挽沒接茬。

接下來的時候，陸西驍喝了點酒，聊了會兒天，沒多待，便牽著周挽起：“我們先走了。”

“這麼早就走啊。”

陸西驍扯了扯角：“人好學生，要回去學習的。”

眾人“哎喲”、“哎喲”一片，表曖昧。

“那我們也走了，這破歌也沒什麼好唱的。”蔣帆說，“還是換個地續攤兒。”

于是一群人都走出包廂。

到了外頭，被冷風一吹，周挽才發現自己圍巾剛才摘下來，落在包廂里了。

“我再回去一趟。”說。

陸西驍問怎麼了。

“圍巾落了。”

“我去。”說完，陸西驍折又走進去。

周挽便和那些男生一塊兒在外面等著，還拘謹著，而那些人卻一點不怕生，時不時問些驢不對馬的問題。

這時，迎面又走來一人，笑著跟蔣帆打招呼：“這麼巧啊，也在這。”

蔣帆跟人擊了個掌：“我們剛準備走呢。”

“驍爺今兒又沒來？”

“來了，又上去了，等他呢。”

那男生看樣子年紀跟他們都差不多，但應該不是明中學的，周挽沒見過。

男生注意到視線，也看過來，而后揚了揚眉，沖笑了下：“喲，你們這場子有怎麼都不我？”

其他人一頓，剛準備說這就是他口中“驍爺”的朋友，可招惹不得。

偏他還非常自來地掏出手機，本不給人阻攔機會：“妹妹，認識一下唄，個朋友。”

蔣帆出手要攔，而這時陸西驍已經拿上圍巾下樓。

這自家朋友還得自家來護，蔣帆暗自為眼前這兄弟默哀三秒，撤了手，沒手這事兒。

男生瞥見陸西驍，頗為興地跟他打招呼。

陸西驍淡淡“嗯”了聲，視線落在他幾乎要懟到周挽臉上的手機上。

男生又看向周挽，笑著說：“別那麼小氣嘛，就認識一下。”

周挽看了陸西驍一眼。

他沒什麼表，站在那兒，手揣兜，下頜微抬，視線平靜。

周挽想了想，看樣子，這個男生應該是和陸西驍認識的，算是朋友。

那麼……至不能讓他朋友尷尬吧。

周挽抬手，拿過他手機，輸自己的手機號。

眾人瞬間都閉上，屏息凝神。

紛紛在心里慨，嫂子就是嫂子啊，果然不是一般人。

陸西驍眉心微皺，扯著角冷笑一聲，牙輕輕磨了下，下頜線條繃，拉扯出凜冽的冷。

他什麼都沒說，徑直穿過人群就走。

周挽愣了下，看著他的背影。

“陸西驍。”

他不理會。

周挽手機號都還沒輸完，匆忙地塞回到男生手里，追了出去：“陸西驍！”

*

男生很懵。

他可太茫然了，本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蔣帆拍了拍他肩膀，嘆道：“兄弟，你炮灰了。”

“啊？”

“你搭訕的那妹妹，是你嫂子。”

“……”

男生大腦一片空白，過了很久，他忍不住罵了句臟話：“我？那你怎麼不說？”

“你給我機會說了嗎？”

“那我要號碼那會兒，驍爺也不阻止，就看著自己朋友給我號碼？”男生覺得自己可太冤了，“不是，那嫂子還當著驍爺的面給我手機號，演我？腹黑啊？擒故縱故意讓驍爺吃醋？”

蔣帆打了他一拳：“人家可沒你那些齷齪心思。”

“不對啊。”他漸漸回過味來，“就算是驍爺朋友又怎樣，他又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就搭個訕而已，我又沒真做什麼。”

“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蔣帆說，“跟從前那些的比，他們倆的關系已經對調了。”

“……”

沒錯，以前都是陸西驍被搭訕，那些生吃醋生氣。

而那些生被搭訕時陸西驍沒任何反應。

男生福至心靈，輕聲問：“所以，我完了？”

蔣帆睨他：“你完了。”

“……”

“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咱們嫂子能把阿驍哄開心了，或許還能留你一命。”

“……”

男生眼前一黑，“就那狗脾氣？誰能哄得好？”

蔣帆幸災樂禍地笑起來：“所以我建議你先預定個醫院床位。”

*

周挽追了好遠的路才終于追上陸西驍。

扯住陸西驍袖子，氣吁吁，連背都直不起來，上氣不接下氣：“陸西驍，你別走那麼快。”

陸西驍居高臨下地看著：“周挽，你厲害啊，敢當我面勾搭。”

勾搭。

好大的罪名。

周挽只覺得天大一口鍋直接砸在了自己頭頂。

“我沒有。”努力平復呼吸，想跟他解釋，“我只是覺得他是你朋友，不想讓他在這麼多人面前下不來臺。”

陸西驍懶得聽說，轉就走。

周挽累得不行，還是要繼續追上去。

“陸西驍。”放了子，“我不知道你會生氣，我以后不這樣了。”

陸西驍忽然停下腳步，周挽差點撞他背上，連忙后退兩步。

“過來。”他皺眉看著作。

周挽連忙上前走到他旁。

陸西驍繼續往前走，但總算將速度放慢了。

他周氣場始終冷著，周挽默默跟在他邊，覺得自己也委屈，忍不住小聲嘟囔了句：“伴君如伴虎。”

格外小聲，咕噥語般，沒想到會被陸西驍聽到。

“罵我？”陸西驍說。

周挽立馬閉，裝作渾然不知的樣子，搖頭。

“我聽到了。”

周挽低頭：“對不起。”

陸西驍冷笑一聲：“又裝乖。”

“……”

坐出租車回家。

到小區門口，周挽輕聲問：“陸西驍，你還在生氣嗎？”

“昂。”

“……”

周挽其實會哄孩子的，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哄陸西驍，只好又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就行了？”他挑眉，“你給我戴綠帽就一句對不起？”

這罪名簡直越來越過分，周挽聽到這罪名時眼睛都不由睜大。

“我沒有。”糾正道，又解釋，“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談，還以為那種況應該要給他的。”

“還要我教你怎麼談？”他反問。

周挽沒說話。

“行。”陸西驍點點頭，慷慨解囊一般，“我教你。”

“什麼？”

“男朋友生氣的時候說對不起沒什麼用，還是做些實際的管用。”

周挽用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看他，問：“什麼實際的？”

陸西驍看了一會兒，而后輕笑著俯，湊近。

他剛才喝了點酒，吐息之間有溫熱的酒氣，帶著侵略籠罩下來。

周挽下意識地覺得不太安全，往后仰了仰子，腳卻釘在原地般挪不開，瞳孔不自覺地放大，小鹿眼怔怔地盯著他。

陸西驍便順著又傾了傾，抬手扣住周挽的下，往上很輕佻地掂了掂，好整以暇地觀察表。

半晌，他笑起來：“比如說——”

他拇指指腹捻上周挽的瓣，不輕不重地來回按。

“親一下，我就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