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第42章 第 42 章

周挽在陸西驍沉而低的聲線中漸漸平復下來,還是掉眼淚,但沒那麼歇斯底里了。

陸西驍不勸,只輕輕拍著的背,任由哭。

他肩頭的了一遍又一遍。

從前周挽在網上看到過一句話,流眼淚其實是在排毒,這些天的淚都在這次宣泄而出,心里頭那塊堵著的石頭也終于背沖刷得圓潤了些,沒那麼棱角分明了。

“挽挽。”

陸西驍依舊跪在地上,他不知自己跪了多久,膝蓋都發麻。

掉周挽臉上的淚,在臉頰親了下,“,要不要吃東西?”

周挽其實并不覺得,但還是點了頭。

抑的緒宣泄出去后,終于清醒了些,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那一剎那可能真的有結束生命的念頭。

不想這樣,所以需要去外面逛一逛。

“那走。”陸西驍說。

“等一下。”周挽鼻子,“我想換服。”

已經三天沒洗澡換服了。

周挽走進臥室,洗澡,洗漱,換上干凈服。

走出去,看了眼陸西驍:“走吧。”

他們又去了那家面館。

康叔也聽說了周挽的事,勸節哀,周挽跟人道了謝。

康叔還將點的二兩面給了三兩的量,周挽雖沒什麼胃口,但明白這是他的心意,著自己吃了不

吃完面,兩人去了旁邊的超市。

陸西驍買了瓶水,擰開遞給周挽。

一路沒什麼話,陸西驍話也不多,只安靜地陪在邊。

傍晚回到家中,陸西驍過去將窗簾全部拉開,開窗,空氣中飛塵蔓延,在夕束中打著轉。

他又走到廚房,重新檢查剛才為什麼會煤氣泄

估計是管子出了些問題,雖然能修,但陸西驍不放心讓周挽繼續一個人住在這,容易景生,怕又出現個什麼萬一。

“挽挽。”

“嗯。”

“你去我那住吧。”

周挽作一頓,扭頭看向他。

陸西驍說:“等你狀態好點了可以再搬回來,這些天先住我那里,有房間可以住,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好。”

陸西驍沒想到那麼輕易地就點頭,再看向周挽時已經坐在沙發上側頭看向外面渲染一片的晚霞。

安靜、沉悶又脆弱。

陸西驍一言不發地走進周挽臥室,從柜子里翻出一個行李箱,將柜里冬天的服都翻出來,扔進行李箱。

周挽服不是很多,一個行李箱正好能裝下。

他又翻出一個袋子,將各種洗漱用品、生活用品丟進去。

“還有什麼要拿的嗎?”陸西驍走出去問。

周挽看了看袋子里的東西:“差不多了。”

“嗯,那走吧。”陸西驍說,“要是缺了什麼我再過來拿一趟。”

“謝謝。”周挽輕聲道。

西下,火燒云映在天際,將整片天都染得濃墨重彩,像是一幅彩艷麗的油畫。

陸西驍一手拖著行李箱,袋子掛拉桿上。

另一只手牽著周挽的手,沉默地往家的方向走。

……

陸西驍家房間不,但許久沒人住了。

他檢查了客房柜子里的被子,都是一長久不曬的氣味,不能用了。

“你晚上先睡我房間。”陸西驍說。

周挽抬眼:“你呢?”

“我睡客房。”

周挽輕蹙了下眉,想要拒絕,但明白陸西驍決定了改變不了,也沒什麼力氣說話,便點了點頭,說:“好。”

吃完晚飯,陸西驍獨自出門。

到商場買了一床新被子枕頭,旁邊是家店,他又去給周挽買了一新睡、新拖鞋。

買完后一路趕著回家。

總共花了不到半小時。

到家時周挽又坐在一邊發呆。

陸西驍腳步一頓,靜了靜,不地放緩了起伏的呼吸。

“挽挽。”

周挽回頭,看向他。

“你這幾天都沒休息好,今天早點去睡覺吧。”

像個機械娃娃,聽話點頭:“好。”

*

陸西驍定了早上六點半的鬧鐘,想著如果周挽要去學校的話要陪一起去。

六點半,他準時醒過來,外面天還是黑的,他簡單洗漱后走出臥室,周挽那間房門還關著,沒靜。

他悄聲過去,輕輕轉門把。

在一片昏暗中,周挽側躺在床上,背對門,黑發在床上鋪散開,像是還睡著。

陸西驍沒,又安靜退了出去。

周挽實在太累了,這是去世后第一次睡著。

不知是因為換了環境可以暫時逃避那些回憶片段,還是因為床上帶著陸西驍稔的氣味。

醒來時天還沉。

周挽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眼時間,下午一點鐘。

換掉睡,過去拉窗簾。

原來是下雨了,難怪天那麼暗。

周挽走出臥室,沒見到陸西驍,又往外走,扭頭在廚房里看到他的背影,而廚房里煙霧繚繞,一糊味。

愣了下:“陸西驍?”

他扭頭:“醒了。”

“嗯。”周挽走過去,“你在干什麼?”

“買了外賣,冷了,想給你熱一下等你醒了吃。”聽到走近的腳步聲,陸西驍立馬扯著手腕往后拽了拽,“你站遠點。”

“……”

周挽輕抿了下,“我來吧。”

明明只是微波爐加熱就可以,周挽也不知道陸西驍到底做了什麼,能把廚房糟蹋這樣。

試圖彌補現狀,倒是陸西驍先看不下去,扯著手腕往外走:“算了,都吃不了了,再點一份。”

周挽坐在餐桌上,看著陸西驍低頭挑外賣店。

他選了一家,把手機給周挽看:“這個要吃嗎?”

“好啊。”

吃完飯,外面還在下雨。

雨淅淅瀝瀝、連綿不斷,天暗得像是還在晚上。

陸西驍將外賣袋放到外面的垃圾桶,又回來:“一會兒做什麼?”

“不知道。”

“去學校嗎?”

周挽頓了下,眼珠,然后搖頭:“不想去。”

“行。”陸西驍什麼都沒說沒問。

但不能放任周挽繼續這樣無所事事,沒事干就會胡思想,總得給找點事做,過了會兒,陸西驍說:“陪我打游戲。”

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周挽順著點頭。

他拿來手機,坐到周挽邊,點開一個好久沒的游戲APP。

周挽坐在他旁邊,屈踩在沙發上,手臂抱在上,安安靜靜地看他打游戲。

玩了兩局,陸西驍問:“以前玩過麼?”

周挽搖頭。

又看到陸西驍正專注看著屏幕,看不到作,開口道:“沒有。”

前期加載結束,陸西驍將手機遞給周挽:“你試試。”

“我不會。”

陸西驍笑了笑:“教你唄。”

周挽拿過手機,點下“Start”的按鍵。

剛才看陸西驍打了兩局,周挽知道一些基本的作,但還運用不練,沒一會兒就被人“圍毆”。

陸西驍手,環過肩膀,以一個從后面抱住的姿勢將虛攏住,下搭在頸窩,修長骨的手指輕輕罩在周挽的手背外,帶著手指作。

他在耳邊低聲:“你這樣——”

周挽頓了頓,黑睫輕

耳邊是他磁沉的嗓音,鼻間是他上的氣味,很清冽的沐浴味,沒有煙草味。

“你最近沒煙嗎?”

陸西驍輕笑,笑玩游戲不專心,一邊再次帶手指,一邊說:“沒,忘了。”

一局結束,陸西驍帶著反敗為勝。

他還維持著剛才的作,放下手機,一手改虛攬周挽的腰,而后傾去撈丟在茶幾上的煙盒。

周挽也不得已必須跟著他傾

“你一提就想了。”他出一支咬在里,忽然點火的作一停,問,“能麼。”

周挽點頭。

看著一簇火映亮自己瞳孔,他臉頰輕陷,深吸了口,而后側頭,下頜線條鋒利,對著一邊呼出一口煙。

煙就能忘記煩惱嗎?”周挽定定地看著他問。

“沒什麼用。”

“那你怎麼還?”

“解。”

周挽攤開手:“可以給我一嗎?”

陸西驍在一片青白煙霧中看向周挽,挑眉:“不可以。”

周挽收回手:“那我想喝酒。”

過敏,上回喝了點就一紅疹。

陸西驍扯了扯角,又出一支煙:“你還是煙吧。”

周挽手去拿,他又忽然抬手,沒讓拿到。

周挽看著他。

陸西驍說:“就這一支。”

“好。”

周挽拿到煙,學著他的樣子放到里。

陸西驍一手托住后腦勺,忽然俯,用自己里那支煙給續上火。

周挽了口,煙頭火猩紅。

依舊是學陸西驍的樣子,可頭一回吸煙,這一口太用力,頓時嗆得糊了嗓子,劇烈咳嗽起來,咳得眼角都潤。

“好麼?”

周挽漲紅臉,搖頭。

陸西驍扯掉的煙,摁滅在煙灰缸:“知道什麼味了,以后就別了。”

周挽嗆了許久才停,可眼淚卻停不了,向后靠在陸西驍懷里,頭仰著靠在他肩頭,手臂擋住眼。

哽咽著:“可我好難過,心臟一直疼……了煙是不是就可以不那麼疼了……”

陸西驍的臉,將頭側過來,吻住

齒間皆是濃郁的煙草味,鼻息、舌尖都帶著微苦的味道,盤踞在周挽周,那點凜冽和辛辣幾乎要孔浸

陸西驍捧著的臉,以一種不容抗拒的侵略,席卷周挽。

過了很久,陸西驍才終于松開

呼吸纏,分不清哪一寸是他的,哪一寸又是周挽的。

他盯著周挽的眼睛,低聲說:“聽過這樣一句話嗎?”

“什麼?”

“你只是跳出了時間,變了宇宙里最原始的組部分,分子原子,慢慢的重新構建邊的其他事,以后為你遮風擋雨的大樹是,為你抵擋寒冷的只是以你份消失了,但其實以后無不在。”

周挽靜了靜。

“以后會一直陪著你,在任何時候,以任何方式。”

陸西驍在耳邊輕聲說,嗓音溫又堅定,“我也會。”

*

后面幾天周挽都沒有去學校,陸西驍便天天在家陪著,他手機靜音,放一邊不太看,跟周挽一起隔絕世界。

他們一起睡到自然醒,有時點外賣,有時去外面吃。

陸西驍將從前沈嵐常用的磁帶機搗鼓一通,去外面的影像店租了些老電影碟片,傍晚兩人就一塊兒窩在房間里拉著窗簾看電影。

晚上則有時出門去逛逛超市逛逛商場,有時就在家玩游戲。

周挽每天都被安排著,也不算太過難熬。

周日那天,周挽走出臥室,陸西驍破天荒的不在。

餐桌上放著還溫熱的早飯,還有一張字條,陸西驍的字跡。

寫著:我出去一趟,晚點回來,有事給我打電話。

周挽收起字條,對折,放進口袋,坐下開始吃早飯。

……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

周挽本不記得,今天是3月25號,是的生日。

陸西驍昨晚就訂好了蛋糕,之前托拿到的那兩萬塊錢他到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給周挽。

本來是不想那麼辛苦,可以用來給看病,陸西驍怕景生,便一直沒給,正好可以借這機會給買個生日禮

陸西驍收過數不清的禮,但實在不擅長送禮

他在商場里逛了一圈,也沒找到適合送給周挽的生日禮,17歲的生日禮

想起上回給周挽整行李箱時冬□□服不多,陸西驍便去給買了幾件服,又在服務員熱下買了其中一件同款式的黑羽絨服,周挽的是白

提著好幾個袋子走出商場,但就送這麼幾件服陸西驍總覺得不夠,也沒什麼意義。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逛著,他忽然腳步一頓,看到眼前一塊大大的黑燈牌上寫著的英文字母——TATTOO。

再往上看,店名是“喃喃”。

這店名雖聽著溫繾綣,但整黑灰白三,筆鋒遒勁有力,更顯得特別。

陸西驍在原地站了幾秒,抬腳走了進去。

“歡迎臨。”其中一個店員起,“想紋什麼?”

陸西驍沒說話,而是看向一邊的展示墻上,各式各樣的紋都有。

店里常會來這種顧客,算不得什麼紋好者,一般是臨時起意,或是為了紀念一類的私人意義。

李焰從架子拿出冊子:“你可以先看看這個。”

陸西驍接過,道謝。

這時,從里間走出一個藍發人,瘦且干練,但生得很江南氣,跟這店名一樣矛盾的存在。

一邊摘掉手套扔進垃圾桶,一邊說:“李焰,你先進去紋吧,這里我來。”

“好。”

許知喃走到桌臺前,看了眼陸西驍,問:“決定了嗎,想紋什麼?”

“我想紋字。”

“可以,什麼字?”

“周挽。”

許知喃稍頓,像是想起什麼,過了會兒才回神,笑了笑說:“是你朋友的名字?”

“嗯。”

其實店里來紋名字的不,還多是結伴來的,用來記錄此刻的刻骨銘心。

但也見過太多分手后后悔莫及想要將對方的名字洗掉或覆蓋。

出于好意,許知喃都會在紋前提醒,一旦紋上了如果以后后悔,洗紋會很疼,而且很有可能會洗不干凈,從此以后都為你的一部分。

陸西驍是一個人來的,許知喃不需要考慮措辭,又見他還這麼年輕,直白地提醒他,問他真的確定嗎,或許也可以用圖案來喻的表示。

陸西驍輕笑了聲,無所謂又漫不經心的樣子:“確定了。”

“好。”許知喃問,“紋哪里?”

陸西驍想了下:“鎖骨吧。”

“鎖骨那兒皮薄,紋起來會比較疼。”

“嗯。”

許知喃拿出繪畫板,在角落寫下“周挽”二字,正考慮用什麼字設計這兩個字會比較好看,陸西驍問:“可以讓我來寫嗎?”

許知喃一頓,把繪畫板給他:“可以。”

陸西驍在上面寫下——周挽。

沒刻意寫得端正,就跟他平時寫的字一樣,“周”字連筆流暢,“挽”字最后一筆拉得很長。

不算有設計,但勝在真切。

就像十七八歲的年一樣,像山風一樣干凈,像白雪一樣坦

毫無偽飾,直白地剖開一顆真心獻給對方,就連那點張揚、放肆都是獨的浪漫。

陸西驍想親手寫下“周挽”,刻在自己上。

自己

他仍然不相信永遠。

他不相信什麼東西是可以永遠不變的,也難以想象兩個人會永遠在一起。

但如果是周挽,他就愿意用最愚蠢的方式讓自己和周挽永遠被捆綁在一起,融于骨不可分。

這不算送給周挽的17歲生日禮

這是他在周挽17歲這一天,暗暗許下的只有自己知道的承諾。

盡管我不相信,但我也愿意拼盡全力去試一試。

……

許知喃給陸西驍敷了麻藥,將他寫下的“周挽”打印出來,印在他鎖骨,埋頭專注地開始描線。

針一下一下快頻地進皮,帶著細的刺痛滿眼全

陸西驍全程沒哼過一聲痛。

李焰解決了里間客人的覆蓋紋,走過來一看,頓時笑起來:“這邊紋朋友名字,那邊分手了來蓋掉以前的名字。”

許知喃看一眼,輕聲:“李焰。”

李焰立馬做了個封口的作,坐在許知喃旁邊,閑聊問:“帥哥,你跟你朋友在一起多久啦?”

陸西驍從來不記這樣的日子,想了會兒說:“四五個月。”

李焰挑了挑眉:“看不出來,你這樣的大帥哥還腦。”

才四五個月就來紋朋友的名字。

陸西驍看了一眼,清楚想說什麼,扯著角笑了聲:“沒人把你當啞。”

“……”

這樣的紋很快就紋好,許知喃檢查了一遍,確實和他的字跡一樣,摘了手套起,跟陸西驍叮囑后續的一切注意事項。

最后,許知喃說:“祝你和你朋友能有一個結果。”

“謝謝。”陸西驍付了錢后離開紋店。

*

回家路上,陸西驍順路去取了生日蛋糕,又買了點吃的。

回到家,周挽正坐在沙發上看電影,聽到聲音說:“你回來了。”

側頭看到陸西驍手里提著的大包小包,愣了下,起過去幫他拿,“怎麼拿了那麼多東西。”

陸西驍沒讓拿,直接提著放到一旁桌上,將其中兩袋服給周挽。

“給我的?”愣了下。

“嗯。”

“怎麼買了這麼多。”周挽眨了眨眼,又覺得鼻子發酸,輕聲說,“陸西驍,你不要對我那麼好。”

“今天特殊點。”陸西驍抬手在額頭輕彈一記,“忘記了麼?”

“什麼?”

“周挽。”他輕笑。

周挽在他的笑聲和磁沉的嗓音中靜了靜。

陸西驍說:“十七歲生日快樂。”

周挽錯愕。

他說的極為認真,像是一陣強勢的風,帶給周挽力量——十七歲的周挽,一定要快樂。

……

陸西驍拉了窗簾,關燈,點上生日蠟燭。

這是周挽第一次聽他唱歌,嗓音沉又穩,像在耳邊溫低語,唱著祝你生日快樂。

房間被暖的燭火點亮。

就連這冬日都被映照得溫暖許多。

周挽不知道為什麼,角是笑著的,但卻又紅了眼。

陸西驍實在太好了。

好得,本不敢去想以后,一邊他,一邊又討厭自己。

“許個愿吧,周挽。”陸西驍說。

雙手合十,閉上眼,在昏暗中的火前,認真輕聲道:“我希,陸西驍能一輩子都事事順遂,為他喜歡的樣子。”

陸西驍笑起來:“你生日,替我許什麼愿。”

“我沒有別的愿。”

周挽確實沒有愿了。

真正想要的愿實現不了,別的又什麼都不想要。

“再許一個。”

周挽想了會兒,還是想不出:“能不能,先欠著。”

“可以。”陸西驍笑了笑,“反正我都會在,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

我會替你實現你的愿

周挽吹滅蠟燭,火一滅,房間就陷黑暗中。

想去開燈,卻被陸西驍牽住手,帶著放到他上,像是鎖骨

陸西驍本想,在自己上紋個,作為生日禮,也作為他給17歲周挽的承諾。

但到了這一刻,他卻不好意思拉下領口讓看。

覺得這樣刻意又矯

類似于近鄉怯的緒蔓延開。

于是陸西驍只是攥著周挽的手,放在自己鎖骨下方的位置,到現在還有些作痛。

他在一片黑暗中開口,低聲說:“周挽,你是有翅膀的。”

你可以飛。

曾經,周挽在日記本中將自己比作風箏,哪怕可以制作展翅雄鷹的模樣,但卻永遠逃不開后牽制的線。

一旦飛遠,就會被拉回來,反反復復被拉扯。

周挽停頓了下,搭在他鎖骨的手不自覺蜷了下。

指尖隔著挲過那下面的名字。

“你可以自由自在地飛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而我會為你用來歇腳的山。”

他們是被世界拋棄的兩個人。

錯遇見,在邊緣地開辟出一個新的小世界。

陸西驍聲音很平,且淡,但厚重又堅定:“周挽,17歲生日快樂。”

“我們都還有以后,都還有未來,什麼都還沒定局,什麼都還來得及改變。”

“所以,沒關系的,周挽,每個人都會經歷失去,會難,會掉眼淚,會崩潰,但這一切都會過去的。”

“而我,會點燃蠟燭,陪你一直走到燈火通明。”

*

——人生的黑夜也沒什麼不好,愈是黑暗的晚上,月亮和星星就愈是麗了。

就像此刻年。

勇敢、坦、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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