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驍察覺的異樣，但此刻無暇顧及。

他按著周挽的后腦勺，修長的指尖穿過發，迫使仰起頭，以一種席卷而來的侵略吻住。

鼻息錯，旖旎蔓延。

明明已經挨得那麼近，卻仍覺得怎麼都不夠。

陸西驍攬著周挽的腰，將人抱到自己上，后背抵在餐桌，被地接，被他徹底浸。

陸西驍覺得或許那個發燒的人是自己，渾都滾燙，理智都被燒得岌岌可危。

周挽腰很細，上有好聞的沐浴味道。

冬天過了，掉了厚重的外套，陸西驍甚至能覺到腰側凹陷的弧度。

他忍不住用了些力，指尖重重梭過腰跡。

可怎麼都不夠，深陷其中，連作都克制不住。

他用力將周挽抱進懷里，指尖挑開服下擺。

在滾燙的指尖到時，周挽渾都僵了一瞬，背都直了，可卻毫沒有掙扎反抗。

陸西驍能覺到很不適，但卻正在著自己接。

他眸又暗了一層，結，咬下的牙關拉扯出鋒利異常的下頜線條。

就在這時，那枚溫度計從桌面滾落，破碎在地。

陸西驍恍然回神，反應過來自己此刻在做什麼。

他眼底幽深，自己從中掙出來，深呼吸了下，他重新拽好周挽服下擺，將小姑娘抱到一旁。

周挽看到碎在地上的溫度計，水銀一顆顆圓點散落在地，下意識地彎腰去，想收拾干凈。

剛手就被陸西驍截住，他開口嗓音很啞：“別。”

周挽一頓，收回手。

陸西驍去廚房拿了塊抹布，蹲下干凈，丟下垃圾桶。

洗干凈手后，他又將周挽攬進懷里，但這回沒再做那樣的舉，只是親了親鼻尖，笑著問：“怎麼突然就投懷送抱的了？”

周挽吸了吸鼻子：“那些服，你都是買給我的？”

陸西驍挑眉：“這麼快就發現了啊。”

“你不要對我那麼好。”周挽額頭抵在他肩膀，低著頭，輕聲說，“你對我這麼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用什麼來回報你。”

“剛才那樣就不錯。”

陸西驍笑著側了側頭，“幾件服換你主，算我賺了。”

“……”

陸西驍拍了拍腦袋：“不早了，剛才不是說困麼，快去睡覺吧。”

看著周挽回房，陸西驍獨自坐在客廳，點了支煙。

清醒冷靜下來后，陸西驍就更能察覺出周挽的異樣，從前可是親一下都得紅著臉許久，剛才他那樣子，周挽卻是忍著什麼都沒說。

就像……孤注一擲般，想做出一個決定。

……

陸西驍洗完澡，站在鏡子前。

鎖骨的紋鮮明，在熱水下邊緣泛著紅，就像是周挽那雙漉漉的泛紅的眼。

他結，低下頸，啞著聲罵了句臟話。

*

翌日一早，周挽打算先去一趟醫院，然后再去學校。

“去醫院做什麼？”陸西驍問。

“找一下我之前的那個醫生”周挽低著頭吃早飯，沒看他，“生病的這些年他很照顧，我想過去跟他說聲謝謝。”

“好。”陸西驍沒懷疑，“那我跟你一起去。”

周挽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下：“好。”

在醫院外買了一束鮮花，周挽側頭對陸西驍說：“這附近有家灌湯包，很好吃。”

“想吃麼？”陸西驍問。

“嗯。”周挽看向他，緩緩眨了下眼，“不過好像每天排隊都特別長，很難買，現在這個點不知道還能不能買到。”

“我去看看。”陸西驍說，“你先去醫院。”

“嗯。”

周挽抱著花獨自走進醫院，到陳醫生辦公室。

陳醫生見到，起：“挽挽，你怎麼來了？”

“去世的突然，我之前狀態不好，所以也一直沒來跟您道謝。”周挽將向日葵花束放到陳醫生桌上，“這些年您照顧，也一直很關心我，謝謝。”

“不用謝，這都是我該做的。”陳醫生看著周挽，說，“挽挽，你瘦了很多。”

周挽低著頭笑了下：“前段時間沒胃口，最近已經好多了。”

“你還很年輕，千萬要振作起來，你在天上肯定也不希看到你這樣。”

周挽眼眶發燙，點了點頭。

過了會兒，又說：“陳醫生，我想問你一個事。”

“你說。”

“當初我是真的不適合做腎移植手嗎？”

陳醫生一頓。

周挽將他臉上每一寸微表都看在眼里，睫了，心臟又開始發疼，“是我跟你說，不要做移植手的，是不是？”

“挽挽。”陳醫生嘆了口氣，“你那時才16歲，做手幾十萬的錢，你只是不希你為了錢走上什麼彎路。”

周挽低著頭，眼淚砸在手背上，說不出來話。

陳醫生擔心更加不能放下這件事，又溫聲說：“而且當時確實沒有匹配的□□，到后來確實有一個不錯的，但當時你的又每況愈下，已經不建議做手了。”

“所以，挽挽，你不要自責也不要疚，有時候，有些事就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你已經盡力了。”

用力掉眼淚，“嗯”了聲。

“我知道了，陳醫生。”周挽起，“那我先走了。”

*

周挽去衛生間洗了把臉，走出醫院，見到陸西驍迎面走來，大剌剌灑進來，鋪滿他周，像是踩著芒而來。

他走到周挽面前，將手里那一袋灌湯包提到眼前：“買到了。”

周挽笑起來，說謝謝。

自己吃了兩個，剩下三個給陸西驍吃。

……

回到學校時正在上英語課，周挽早上讓顧夢幫自己請過假，英語老師招了招手，讓進來。

姜彥側頭，輕聲問：“你去哪里了？”

“去了趟醫院。”

“你生病了？”

“沒有。”周挽沖他笑了笑，“就是去見了下治療我的那個醫生。”

姜彥點點頭，將早上落下的兩趟課的課堂筆記給。

周挽一頓，說：“謝謝。”

“我對過理競賽的答案了，考得不錯，應該有希能拿到保送的資格。”

“真的嗎？”周挽由衷地為他高興，“那恭喜你啊。”

“所以剩下這一年多你加油吧，周挽，只是換一條路，結果是一樣的。”

“嗯。”

英語老師在講期中卷，周挽差不多是滿分，只扣了幾分作文分，便沒聽講解，抄錄完姜彥的筆記，側頭看了會兒窗外亮堂堂的天。

越看，心里就越難過。

看了半分鐘，側過頭：“姜彥。”

“嗯？”

“你能把陸終岳的手機號給我嗎？”

姜彥一愣：“你要這個做什麼？”

“我可以不回答這個嗎。”周挽彎下背，趴在桌上，“只是，我遲早要做一個了斷。”

姜彥遲疑了許久，說：“我可以給你，周挽，再這麼瞞下去確實不是辦法，但是你不要去做會傷害到你自己的事。”

“好。”周挽說，“謝謝你，姜彥。”

姜彥不確定周挽到底要做什麼。

但大概能明白，無非是坦白自己其實是郭湘菱的兒，然后和陸西驍分手，止步這件荒唐的錯事。

剖開心，姜彥是樂于見和陸西驍分手的。

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本就不應該因為這些事糾纏在一起。

他將陸終岳的手機號抄在便利上，遞給周挽。

周挽將那串數字記在心里，撕碎后，丟進垃圾袋。

*

放學鈴響徹整個校園。

一班最后一堂課改數學課，還在講試卷最后一道題。

陸西驍就等在一班外的走廊，單肩背著書包，兩手搭在窗沿靠在那兒，懶散又吸睛。

自從周挽回學校后，兩人這談得就更加顯眼，每天一起上學下學不說，陸西驍還經常明正大地在教室外等他。

老師們都心知肚明，偏陸西驍績大幅提升，周挽也沒下降，便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從前學校吧還總議論打賭說周挽能和陸西驍在一起多久。

到如今都紛紛開始懷疑那陸西驍真是轉了，難不還真了種。

終于下課，周挽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室。

陸西驍接過書包，自然拿在手里：“想吃什麼？”

“都可以。”

“最近有家新開的商場，去那兒看看吧。”

“好啊。”

新商場很多店都在做開業活，周挽挑了家羊火鍋。

吃完飯，他們便在商場地下一層閑逛了會兒，忽然，周挽余瞥見有自助式的大頭拍照機。

小時候還經常能在舊商場里看到拍大頭的機，長大后已經很久沒見到過了。

許多都在外等著拍照。

“陸西驍。”

周挽拽了拽他手心，手指過去，“我們去拍那個吧。”

他挑了下眉，輕笑：“行。”

這大頭保留十年前的非主流風格，邊框五六，許多人拍完了走出來都看著照片笑個不停。

排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的隊，終于到他們。

兩人掀開簾子走進小隔間中，有各式各樣的邊框和濾鏡可以選擇。

周挽和陸西驍一起站在攝像頭前，看著屏幕里被過重的濾鏡虛化的臉。

陸西驍那優越的骨相被磨掉許多，但又不得不承認，他這張臉架得住任何死亡角度，怎麼拍都是好看的。

拍了幾張后，陸西驍挑了下眉，說：“親一下？”

周挽一頓：“啊？”

“這種風格的照片，不就應該親麼。”陸西驍笑著說。

他低了低頭，挑起周挽的下，低聲說：“反正有簾子擋著，別人也看不到。”

說完，他俯吻上周挽，另一只手按下鍵，畫面定格。

陸西驍從前極其排斥拍這種照片，覺得無聊又稚。

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這麼做。

一共拍了二十來張照片，付過錢，那一張張一寸大小的小照片就從一旁的口子沖刷出來。

周挽一張張很認真地看過來：“陸西驍。”

“嗯？”

“這些照片可以放在我這里嗎？”

留作最后的紀念。

陸西驍挑眉：“可以啊，不過先借我拍張照。”

他對著那一沓照片隨手拍了張照，而后拍了條朋友圈，瞬間收到很多點贊和評論，多是他那些狐朋狗友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嚇死我了，還他媽以為我穿越了。】

【驍哥為了秀恩已經開始無所不用其極。】

【阿驍，為了談，你已經不要你的形象了嗎？】

……

坐在出租車上，陸西驍看著這些評論，將那些評論給周挽看：“那些照片不帥？”

周挽：“……”

小圖更加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那一堆花里胡哨的邊框，也難怪有人會覺得這風格是穿越了。

彎眼，抿了下，夸他：“帥的。”

“就‘’？”

“……”周挽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糾正，“很帥。”

笑了會兒，周挽看著陸西驍的臉，忽然又鼻子一酸。

倉皇地側過頭，看向窗外。

*

晚上，周挽洗過澡后卻怎麼也睡不著，

坐在窗邊，看著那荒蕪破敗的花園，從前沈嵐還活著時這花園四季都有花盛開，打點的極為漂亮，后來沈嵐去世，這花園也就再也沒人料理過。

想到，上回陸西驍在夢中乞求沈嵐不要跳的樣子。

想到陸西驍在學校天臺因為恐高癥寸步難行、滿頭大汗的樣子。

周挽就這麼在窗前，從晚上坐到了天蒙蒙亮。

看著那些照片流淚，干涸了又流淚。

到第一縷穿云層，天際乍破。

周挽終于做下決定，拿起手機，輸那一串數字，給陸終岳發了一條短信。

[周挽：陸總，你好，我是郭湘菱的兒，希能夠見你一面，有些事我需要當面和你說，與你有關，與你的兒子也有關。]

知道陸終岳并沒有完全拿到陸家產業的實權，還有一個姐姐在旁覬覦，所以他會害怕自己出錯。

從前娶了沈嵐就是一個錯誤，所以這次才會選擇郭湘菱這樣沒權沒勢、不年輕但漂亮的人。

而周挽這一條信息，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

陸終岳一定會見。

而且，在那之前，他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件事。

指尖輕著，最后用力按下發送。

渾力般，手機砸在地板上。

垂著手，定定地看著一縷縷沖破云層的束，周遭都被點亮，街上開始有人聲與車聲。

只有周挽獨自坐在那，被影籠罩。

*

陸西驍昨天也沒睡好。

從前他想，周挽不想說就不說，他只有確定是喜歡他的就好，其他的他都可以等，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等哪天心甘愿的告訴他。

可現在，他能明顯地察覺到，周挽不開心。

很多時候都忍不住想哭，卻強裝出笑的樣子，就像剛才在出租車上。

周挽倉皇別過臉的樣子，他都看在眼里。

陸西驍不想難過。

“張叔。”陸西驍撥通一個電話。

張叔是從前沈家的管家，很外公重。

后來沈家連連遭遇變故，那段時間陸西驍很他的照顧。

“阿驍？”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張叔詫異問，“這麼早你打給我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陸西驍漫不經心地笑，但那笑意未達眼底，“就是想問問您，陸終岳最近娶了個的，您聽說了嗎？”

“是有聽人提起過，不過不是說沒領證麼。”

“是沒領，但以后的事誰知道呢。”陸西驍說，“所以今天確實是有個事兒要拜托您。”

“阿驍，你盡管說就是。”

“幫我查查那個人吧，張叔。”

他科打諢地說，“這樣的人，能站在陸終岳旁邊肯定有的本事，我可不想到時候陸家那點產業還有人跟我搶。”

“行，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就托人去查。”

陸西驍站在鏡子前，看著從睡領口出的那半截紋，他扯了扯角，笑著說：“謝了，張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