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后幾天，游湉就開始專心致志地攻略起了紅酒街。

一開始，只是想表現一下中國人的禮儀之道，再次拜訪的時候，帶了些茶葉和當地的土特產。

本以為，外國佬們應該會比較好這一口，但又著實低估了人家的眼界。

畢竟帶來的，只是些自己覺得還不錯的東西，卻實在沒什麼名氣。

唯一的進步是，此次拜訪，有的老板對的態度和緩了些。

帶去的禮，游湉也強行留了下來，這送禮嘛，自然沒有雙手來又雙手回的道理。

有一次，那法國人喊住了，語氣帶著點欽佩，“你真是我見過最有毅力的中國人。”

游湉沒說什麼。一連小半個月，都準時出現在紅酒街的牌樓前，如此鍥而不舍，其實也只是因為除了這里沒別的地方可去罷了。

支行回不去，東城網點又不想回，也就只有出來跑跑業務了。

“其實你下次可以嘗試帶一些你們中國的味午餐……我想他們應該會很喜歡的。你知道，這邊的餐廳都不太好吃。”

外國人說完，眨了眨眼，手朝要了張名片，“如果我的店決定和NG合作，我會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在這之前，我得回去和我親的商量一下。”

游湉說好的，遞給名片后，外國人還忍不住夸贊了一句，“你長得好漂亮。”

游湉心說我知道。

外國人誠不欺，游湉回到家后，不僅上網研究了很多菜譜，還特地打電話回家請教了媽媽一兩個們老家的特菜，恨不得把中國八大菜系都整全了。

轉天五點就起來，去菜市場買新鮮的蔬菜和，第一天中規中矩，就做了外國人人人都的出名字的那兩個菜。

宮保丁和魚香。

在主食方面多了一些心思，做得比較新穎和養生。

這還是小時候媽媽經常給做的，把小南瓜中間的籽去掉，在里面填上香米、陳皮、葡萄干、臘，再把蓋子蓋好，放到蒸汽鍋里去蒸。

游湉至今還記得它的味道。

家鄉的味道。

做好后，趕在中午前到達紅酒街，游湉自然不可能每家商戶都送上一份午餐，首先攻略的，當然是那位看起來最有錢說話也最有地位的大佬。

結果大佬正在為中午吃啥而發愁，游湉就像救星一樣出現在了他面前。

其實游湉后來想想，也覺得不可思議的，畢竟要在那麼多外國人里準遇到一個吃貨，大概比在埃菲爾鐵塔下遇到真命天子的概率還要小。

可是吃貨真的就被他遇到了。大佬吃了幾口做的菜，幾乎熱淚盈眶，轉開了瓶紅酒和喝了起來。

游湉注意看了眼，那酒，貴的。

要抓住大佬的胃，只一天“炫技”肯定是不夠的，畢竟大佬哪天想起來打開丑團外賣，發現遍地都是宮保丁就不好了。

游湉苦心鉆研菜譜，一連七天沒有一道菜是重樣的。周五那天還特地做了牛大蔥陷的餃子，順手給其他人也分了幾盒，大家都對豎大拇指。

覺得自己將來萬一失業，可能也有本事去當廚子了。

蔣湛接到那條洋人街大東家的電話，得知游湉拿下了幾乎整條街的收單業務，一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

“ALEX還打算給介紹幾個餐飲界的朋友。”

ALEX就是那個吃貨大佬，他不僅幫游湉牽線談下了整條街的收單業務，還順手介紹了幾個餐飲行業的大老板給認識，游湉當然樂的接。

社會資源嘛，就是朋友介紹朋友，這樣一點點滾起來的。

蔣湛掛了電話沒有直接打給游湉，反而打給了霍文肖，霍文肖接到蔣湛電話的時候，正從健房鍛煉完出來，坐上車子后一邊喝著礦泉水，一邊聽著免提里傳出來的聲音。

“那條紅酒街，可是被人小姑娘談下來了。”

霍文肖不聲地挑了下眉。

“不容易的，說是吃了不苦，你在國外久了又不是不知道，老外哪懂得憐香惜玉的。”

霍文肖掛了電話。

本來，他已經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了。可蔣湛的一通電話，倒讓他的心里又激起了一波瀾。

他發了車子，往東城的方向駛去。

說來也是巧合，再一次在這條街看到的影，竟然還是在第一次的那個地方。

他的車子依然剛剛拐進牌樓，而也正從商戶的門店里出來，小步的后退，鞠躬，微笑，但下一秒，又被對面的高大白人擁著來了一個曖昧旖旎的面吻。

左邊一下，右邊一下。

笑得可真開心。

霍文肖此刻的臉郁的可怕，盡管他在國外多年，早已習慣了外國人的社禮儀，可是放在這個人上，就覺得一定是在故意獻勾引別人。

為了達到目的不惜用任何手段，或許還會爬上別人的床。

這個人太不知檢點了，好想狠狠教育一下。

霍文肖的目狠厲地注視著，發現今天并沒有穿工服，而是一件簡單的t恤搭配牛仔，外搭一件長風。

盡管穿得還算嚴實，可他就是在上看到了那天坐在自己上大汗淋漓的場景。

滿腦子都是，一刻都停不下來。

……

游湉今天心不錯，用微信小號給蔣湛發了個“ok”的表包，看了看時間，覺得還早，就打車直接回了網點。

還有下一關等著去攻略。

到了網點也沒下車，主要還是怕遇見之前那個變態，讓師傅往前左拐，直接去了后面的明華商場。

明華是榕城市幾乎最大的服裝批發市場，從一區到六區，整整六棟大樓。

輕車路地走進一區，上了五樓，來到一家做“世界服裝批發經營部”的門簾前，就聽里面傳來嘩啦嘩啦的麻聲，有個中年男子聲音渾厚的喊道：“小游來啦！”

“我來了叔！今天運氣咋樣？”

“來來來，正好小游替我，我先去給人發個貨，等急了等急了。”

“好嘞嬸兒！您忙您的，輸了算我！”

游湉把寶莉的風外套在椅子上隨便一搭，包包放到后，假裝擼擼袖子就上了麻將桌。

和溫州商戶搞好關系的第一步，在牌桌上從朋友做起。

那時天天來一區發理財傳單，一連發了一個月，終于解鎖了“混臉”就。

偶爾也會順手買兩件服，但這些批發市場里的廉價布料，平時是不穿的，倒不是因為虛榮，在家里穿什麼都無所謂，可是工作場合，畢竟還是要面一些。

之所以買，還是為了和這些叔叔阿姨們套個近乎，方便聊聊。

別看這些服裝本小售價低，可人家畢竟很做零售，大都整箱整箱的批發給全國個地，所以算起來還是很龐大的流水。

游湉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會看人來事兒，和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嬸兒給塊西瓜也大大方方的接過來吃，這才一個月，就混上了人家的麻將桌。

明華其實并不是NG零售業務的目標群，西城的高端商場“星新天地”，地CBD商圈，周圍多是國公司和金融機構，那才算得上是。

所以，當霍文肖親眼看著游湉開開心心地走進店里，一邊吃著西瓜一邊打麻將時，臉上的忍不住變得更差了。

他給蔣湛打電話，一上來就好像發脾氣似的“呵”了一聲，說：“你說辛苦，我倒沒看出來，反而我覺得愜意的很，上班時間出來魚，NG可從不養這樣的廢，我勸你也離遠點，別一看哪個有點姿就想上，這人心不正，別到時候船翻了，人栽水里不說，回頭一條魚都沒撈到。”

……

游湉干了一票大的，心好了不，回支行匯報工作的時候，被侯金珠進去談了談心。

這也算是為支行做出了不小的貢獻，獎金和提自然不了，只是，當問到自己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時，侯金珠又繼續跟打起了馬虎眼。

路過自己工位時，也不知道是誰在上面擺滿了綠植，還養了一個生態魚缸，把的桌子全占用了。

游湉問了句這是誰的？大家都說不清楚，直接把魚缸的電頭給拔了。

反正現在，對誰都沒什麼耐心。

出來的時候，在出租車上刷了刷朋友圈，突然刷到了源野，游湉才意識到已經有段時間沒和源野聯系了。

源野是個典型的孩子格，每天芝麻大點的事都往朋友圈里發，每天都元氣滿滿活活潑潑的，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好像消失了一樣。

他消失了，游湉自然也想不起來，只是這冷不丁又出現一下，游湉才突然有了意識。

源野這朋友圈發的也是過于簡單，就一個微笑的表，外加一個定位。

游湉點開看了看，是個夜店，但不是他常去的那家。

只是游湉怎麼看這個表，怎麼覺得有點怪氣，因為和別人聊天聊到不爽時，也經常發這個小黃人微笑的表。

不知道人家00后是不是和自己這90后上網沖浪的習慣一樣，萬一人家就是單純的想笑一笑呢？

游湉在考慮要不要去見他一面，畢竟也好久沒見了，可又一想到自己剛把人家舅舅給強睡了，就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雖然友確實是假的，可心還是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愧。

糾結得很。

去漢堡王吃了個晚飯，臨出門時看到隔壁的蛋糕店在排長隊，想到源野好像喜歡吃甜食的，不知是出于什麼心理，就去排隊給他買了一塊。

買好后就打車去了源野定位的那個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