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湉一上馬, 就覺得整個人都飄了。

一開始還有些張，但在馴馬師的鼓勵下, 就漸漸放松了起來。

這時候再看天, 覺得比坐著時候看的都藍。

游湉被馴馬師帶著慢慢的走著，小聲征求老師的意見：“老師，我可不可以自己來啊, 我想快一點。”

“不好意思游小姐, 霍先生剛剛特地叮囑過，不允許我離開您。”

游湉表示理解, 霍文肖這樣做，其實也是擔心。

游湉又一想, 還是覺得霍文肖可能真正擔心的是馬。

霍文肖的意思，讓坐上馬溜達兩步，, 是那回事就行了。

其實他本想用黑夜帶一帶的。

……

游湉繞了小半圈，突然想起來了此行的意義。

把手機遞給馴馬師：“麻煩您了，就在這幫我隨便拍幾張就好。”

正好后的這片水杉好看的。

是金黃和火紅的漸變，奐。

馴馬師接過手機, 游湉就趕囑咐, “不要原相機！用那個圖相機, 記得幫我開下。”

說的還不好意思的。

馴馬師也笑了：“小姐長得標致, 怎麼拍都好看的。”

游湉就更不好意思了。

在小可菲上也不好做什麼作, 游湉就只能一會兒剪刀手一會兒比個心。

馴馬師大概不知道怎麼開, 鼓弄了一下，面難, 游湉就大聲說：“左上角有一個開關, 打開就好啦, 不弄也沒事，隨便拍幾張就行！”

馴馬師就半蹲在不遠，舉著手機，輕輕一點，結果錯把閃燈當了按鈕，當攝像頭旁的燈亮起的那一刻，伴隨著可菲的一聲嘶鳴，游湉向后一仰，整個人和馬一齊狠狠地飛了出去。

幸好及時抓住了韁繩。

可菲到了閃燈的刺激，開始沒頭沒腦地狂奔起來，游湉無論怎麼抓韁繩，都有即將要被甩落的危險。

四周有工作人員向拼命趕來，游湉是什麼也顧不得，耳邊只有沙沙的風聲，這會兒，竟然覺得有些像刀子割在臉上。

這匹小馬看著個頭不大，瘋起來勁兒倒真是不小，游湉只覺得自己一陣天旋地轉，肺要裂開了似的，里的腥味越來越重……

要抓不住了。

……

霍文肖沖過來的時候，正看到游湉從馬背上仰翻下來，一臉痛苦地摔在地上。

以一種最兇險的姿勢掉了下來。

霍文肖在看到的一瞬間，幾乎抑制不住地了一下。

落地的姿勢很不好，后背脊椎率先著地，除了專業醫生，任何人都不能，如果傷到脊髓，最壞的后果可能是高位截癱。

后有人大喊著醫生，場有專門配備的救護車，很快就傳來了鳴笛的聲音。

躺在冰涼的地上，眼睜睜看著霍文肖一不的站在面前。

明明他是第一個到的……卻什麼都沒有做，沒有上前抱起，也沒有親自安，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一定是在怪不聽勸告非要騎馬，他現在一定很想說：“瞧，不聽我的話，這就是報應吧。”

巨大的疼痛伴隨著洶涌的委屈幾乎瞬間將撕裂，幾分鐘后，便沒了意識。

蔣湛過來的時候，正看到游湉被平躺著抬到擔架上，昏迷中的，里不停的重復著一句話。

“霍文肖，我好疼……”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什麼滋味。

霍文肖沉著臉，恐怖的不能再恐怖，他看見了蔣湛，話也沒有說，直接著他的肩膀鉆進了救護車。

……

游湉還真是命大。

這一下，換個運氣不好的，可能下半輩子都要代在床上了。

但偏偏上天真是給了足夠的幸運，做了全套詳細的檢查后，醫生才最終確定：沒有傷到脊椎，也沒有骨折，只是很幸運的，了一點鈍挫傷。

霍文肖松了一口氣。

本來看疼的眼淚汪汪的，以為好歹斷了骨頭。

他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睡的，心里想的只有四個字。

沒事就好。

是打了止疼藥以后睡過去了，估計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霍文肖在的病床上坐了一會兒，起走了出去。

沒想到蔣湛居然也沒走。

蔣湛正靠在墻上煙，看見他，抖了抖手中的煙灰。

“湉湉怎麼樣了？”

“沒事。”霍文肖的表依舊不怎麼好看。

蔣湛也松了口氣。

“怪我怪我，我就不該約著你們今兒個來騎馬，一定是出門沒看黃歷，等湉湉好了，我親自擺酒賠罪。”

霍文肖找他要了煙，坐在一邊的長凳上默默了幾口，聲音冷冷的說了一句。

“要怪，也只怪自己太任。”

這話要讓游湉聽去，一準只能聽出滿滿的責怪，但是蔣湛太了解霍文肖了，他的一個語氣一個作，他就能準分析出他的喜惡，所以這話，蔣湛是聽出了滿滿的心疼。

“肖肖，你不對勁。”

霍文肖聽了，也沒辯解。

依然沉默著著煙。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你回去吧。”

蔣湛一看時間，也是差不多了，自己再賴著不走就有點可疑了，雖然他真的蠻擔心游湉，但是霍文肖在這，他怎麼也沒可能單獨跟見面了。

于是說了個“好”。

“是晚點了，那我可撤了，你這邊呢，不會你要親自留下吧？”

“不然呢？”霍文肖起走到垃圾桶旁，掐滅了煙——“父母又不在這，我不陪誰陪。”

說完就往病房走。

蔣湛品了品，還是忍不住住了他。

“肖肖，你有想過你現在把人家當什麼嗎？”

霍文肖的手指剛剛放在門把手中，腳步就停了下來。

他轉過，面容清冷的看著蔣湛。

蔣湛自嘲似地笑笑：“你看我，找朋友就是朋友，找床''伴就是找床''伴，剛剛那個彭季莎，還能勉強算個玩伴，要出來陪我玩，那就得痛痛快快的依著我，別跟我扯什麼頭疼腦子疼的，老子不會慣著，按車里收拾一頓就老實了，我對，是絕對不會給出一分朋友的待遇。”

“我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一點，玩人和玩別的不一樣，玩別的你可以不需要界限，但人真不行，像你這樣不清不楚的，最后麻煩的還是你自己，你要把人家當床伴，就別把自己搞得多上頭，你要不想下頭，那你好歹給人一名分，這樣青不白皂不紅的算什麼，你自己就不覺得別扭嗎？”

蔣湛的這番話幾乎是話音剛落，霍文肖就推門走了進去。

游湉半夢半醒的時候，做了個噩夢。

鄰居家的大爺大媽瘋狂拍打著家的房門，跑到樓下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泊里的姐姐，正對著樓門的方向，連眼睛都沒有合上。

后來睜開眼，才發現自己這是在醫院。

窗外已經是深夜了，走廊里也安靜的很。

病房里沒有開燈，只有窗外路燈投進來的微弱亮。

游湉漸漸適應了晦暗的線后，才看清了坐在沙發里的霍文肖。

他翹著，抱著雙肩，看樣子正在閉目養神。

游湉一想到當時摔下馬時，這人無于衷的表，就一陣說不出來的寒心，連氣都懶得生了。

霍文肖聽見靜，睜開眼后，就見游湉正賭氣似地把頭別了過去。

“什麼？”他走上前，很快扶住了的腦袋，作是小心，也沒怎麼用力。

游湉不想看他，干脆把眼一閉：“我不想看見你。”

霍文肖順勢了的臉蛋，板著臉道：“我在這兒陪你熬了大半夜，你醒了以后就跟我說這個？”

“我現在不想聽你嘮叨。”游湉煩得很，也是仗著自己此刻是個病人份，有點對他肆無忌憚了，甚至還上手推了推他。

霍文肖直接扣住的手，聲音終于沉了下來：“還？不知道自己斷了幾骨頭？”

他是故意嚇。

“你騙我，醫生都說了我沒事，還說我命大，我都聽見了。”

游湉抬眸瞪了他一眼，還故意挑了下眉，炫耀自己沒上當似的。

霍文肖真是沒見過這麼傻的人，氣著氣著就被逗笑了，薄微挑，忍不住俯親了一口。

親完后霍文肖并沒打算抬頭，反而用自己的鼻子輕輕蹭起了的鼻子，兩個高鼻梁蹭起來也不費勁。

這好歹是在病床上，醫生護士隨時可能推門進來，游湉簡直死了，“連病人的便宜你都占，你簡直喪心病狂。”

“還有呢？”霍文肖輕著氣，又在的邊淺淺啄了一下。

“你還無藥可救。”

游湉說完，就被霍文肖輕輕攥住了手。

“也許你就是我的藥呢？你可以試試……”

向下導的一瞬間，游湉幾乎大驚失，電似的把手了回來。

的聲音都有些發，“霍文肖，你不要太欺負我了。”

“逗你呢。”

霍文肖邪里邪氣地笑了兩聲，終于直起來。

游湉提心吊膽了好一會兒，但好在這人接下來的行為還算正常。

倒水喂水這活兒就不說了，霍文肖竟然還親力親為地給起了臉。

就因為游湉小聲嘟囔了一句沒卸妝臉上好難什麼的。

游湉的小臉包裹在巾滾燙的熱氣里，被他用大掌一下一下的著。

他的襯衫袖子高高挽起，褪到了肩肘，游湉就乖乖躺在床上，像個孩子似的，盯著他結結實實的小臂，竟然覺得這繃的線條看起來還蠻的？

不一會兒，巾上就出現了幾道黑印，霍文肖看了一眼，直接丟進了垃圾桶，換了條新的巾。

“是眼線，洗洗能接著用的。”

“以后你見我不用化妝，還有臉上的也一點，我天天都能一。”

游湉心說哪有那麼夸張？的餅多服帖啊。

洗完以后，霍文肖也去衛生間簡單收拾了下自己，出來時游湉發現他的襯衫都了。

他走到游湉邊，了的額頭，隨手從后取走多余的一只枕頭，扔到了一側的沙發上。

“睡吧。”

“你今晚一直陪著我？”

“嗯。”霍文肖順手給提了提被子，游湉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一會兒不要再做噩夢了。”

游湉愣了愣。

霍文肖沒有表的收回手，往沙發走去：“你一直在喊‘姐姐。’”

等他躺好，又淡淡問了一句，“你有姐姐？”

游湉瞬間思緒萬千。趁著線晦暗，把臉地埋進了被子里。

過了好一會兒，才若有似無地“嗯”了一聲。

“我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可惜不在了。”

的聲音很輕，又是悶在被子里，不知道霍文肖有沒有聽到。

很快，房間就再次安靜了下來。

不知是誰的呼吸率先變的和緩綿長。

兩個人都沒睡著，但似乎又都進了睡眠的狀態。

游湉的一只耳朵在被子外面，就聽沙發那邊傳來一句什麼話，好像是“名分”什麼的，也沒聽太清。

等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什麼”時，那邊卻很久后才回復了一句“沒什麼。”

大概是又做夢了。游湉翻了個，很快，就沒有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