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源野一雙神采奕奕的大眼睛就要聳了下去, 游湉著急地了一：“當然呀，你舅舅肯定是關心你的, 不然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他為什麼要來看你？你舅舅就是想和你一起過。”

游湉說完, 霍文肖就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

見源野沒說話，游湉有意提醒他：“你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吧？”

霍文肖也看向源野。

源野聳聳肩：“當然呀，元宵節嘛。”

霍文肖就低頭喝了口酒。

游湉崩潰, 原來源野本不知道今天是他舅舅的生日。

那霍文肖也太慘了吧, 今天一天也沒見他接過什麼電話，過個生日竟然無人在意……

源野又笑著開口：“說起來, 這還是我第一次和舅舅一起過元宵節呢。姐姐，咱倆也是第一次一起過節呀, 我送你首歌吧。”

源野說完就跑向了舞臺。舞臺上此刻還有正在演出的樂隊，也被源野上來就打斷了。

游湉只見他搶過主唱的電吉他，跑過去和其他樂隊員說了些什麼, 很快，另一首歌的伴奏就響了起來……

充滿速度的節拍同時響起，一濃郁的歐陸電子氣息迎面撲來。

源野立好麥架，把電吉他放在前, 調試好設備后突然抬起頭, 把目投向了遠的某個卡座：“這首歌, 送給今天在場的一位姐姐, 是我心中最好看的人。”

他還用雙手比了個箭頭的姿勢, 大方地向這邊指了指。

跟著尖聲起, 有人順著目找到了游湉，不知是誰帶頭吹了聲口哨, 不一會兒, 游湉四周的口哨聲就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本來是站著的, 現下還來不及反應，迅速坐回位子上，捂住了臉，生怕別人看見自己似的。

只是掌心滾燙滾燙的。

霍文肖小口喝著酒，瞥了一眼：“掩耳盜鈴。”

游湉還是不敢抬頭。

直到源野晃著子開了口。

“雖然很小可是很重要 燦爛星空只為你一顆彎腰

你很特別你對我真好茫茫人海遇見你真好

如果末日來到請與我逃亡

沒有你的天空夜會太長人們會忽視了我空氣會稀薄了我

黑夜會吞噬了我

親的我在這 不需要逃亡

我的就在這 不提起也不忘

夜空讓我照亮流言讓我來擋

只要記得你是星星我是月亮”

眾人馬上投到了音樂的氛圍里，游湉聽到聲音也抬起頭，看到終于沒人注意自己了，才再次站了起來，面向舞臺揮起了胳膊。

電子屏幕很快打出歌的名字，是曾軼可的《星星月亮》，游湉想到剛一進來的時候聽到的那首《午夜旅館》也是曾軼可的。

沒想到源野這麼一個大男孩喜歡的居然是個酷酷的小孩的歌。

還以為他迷得都是外國的那些重金屬什麼的呢。

不過源野唱得是真好，尤其是中間副歌部分的幾次換氣。

游湉不知道源野是不是故意設計的，給人的覺就是連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而且特別……游湉渾都起了皮疙瘩。

霍文肖卻更沉默了。

“以前只見過源野打鼓，沒想到他唱歌也這麼厲害，說真的，你要是有娛樂圈的資源，真可以給他介紹介紹。”

“我不會讓他進娛樂圈的。”

霍文肖放下杯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游湉就見他低下了頭，手掌用力撐著太。

“你不舒服？”游湉走到他邊，剛想替他一，就被霍文肖手擋了一下。

“沒事。”

游湉也沒再說什麼，轉過繼續看演出。

過了一會兒，聽到霍文肖似乎在后問：“今天是個重要日子？”

也沒有回頭，愣是給糊弄過去了。

這時到了間奏。

源野在solo，不一會兒，后面的鼓手也加了進來。在鼓擊與吉他的雙重伴奏下，整個場子再次迎來一波小高。

大家都嗨及了。游湉打眼一掃，就見到了不下五六對擁抱在一起熱吻的男。

還有男男。

那是一種全心投的專注。似乎此時此刻我的眼睛里只有你和吻你這件事，除此之外，邊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游湉第一次現場的livehouse，實在大為震撼。

并不是樂迷的，都有點迷上這種腎上腺素飆升的覺了。

怎麼說呢，就是覺釋放的。

怪不得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來酒吧解。

一看霍文肖這種老年人就不懂。

游湉忍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還是一副頭疼的樣子，就覺得是這環境太吵了，

他這老年人適應不了，搞不好是上來了。

源野表演完，摘掉吉他直接從舞臺上跳下來，大汗淋漓的跑到游湉面前，拉過的手就往舞池里跳。

“舅舅！把姐姐借我一會兒！”

游湉跟在后面踉踉蹌蹌的，“去哪啊？”

“去跳舞，今天好開心。”

游湉就被他不由分說地拉進了舞池。

是從沒蹦過迪的，此刻連都不知道怎麼邁，好在今天穿得服比較休閑，起來也不會走。

源野就拉著的胳膊轉圈圈，還湊到耳邊說：“嗨起來！”

游湉只好跟著源野一起瞎轉，就這麼在人群里來去，轉著轉著，還覺得解的，整個人也不像一開始那麼拘束了。

其實游湉招男人的，即使穿得嚴嚴實實，和舞池里的人們格格不，也能看出的材，外加這張臉，就有不男人想往邊。

但當他們看到游湉邊的男人是源野時，又嚇得立刻轉跑了。

霍文肖遠遠看著舞池里的他們，手拉著手扭來扭去，像兩個傻孩子。

他獨自喝著酒，想到了有一年的春節，家里也是搞了這麼一個小party，主要都是一些小輩兒們在鬧。

老人高興，還專門為孩子們請了一支當地比較有名的樂隊來表演。

大家都玩得很開心，滿院子的燈籠高高掛起，連隔壁鄰居的孩子們都加了進來。

后來源野突然回來了，他說他只是想來看看樂隊演出，他特別喜歡這支樂隊。

可是家里的幾個孩子，尤其是源野的小表姐，一見到他就開始大哭大鬧。

他們齊聲讓他滾，用食丟他，打他，場面一度變得非常難看。

……

在此之前，源野已經很久沒有在這種重要的節日回過家了。

哪怕是回來，也都是趁著家里其他孩子的念書日，匆匆回來看外公一眼。

之所以如此，還是因為源野小時候，有一次惡作劇把他的小表姐貝西，也是老太太最寵的孫兒嚇到神失常。

后來被貝西父母聯合二哥一家在老人面前吹了耳邊風，說源野自從父母去世后就變得格乖戾，將來很可能會影響到其他的孩子。

為了佐證他們的說法，還專門請了當時負責對貝西進行心理治療的專業老師到老太太面前進行當面游說。

幾個小的又是會哭會鬧會撒的，俗話說會哭的孩子有吃，老太太首先被說，也便去老爺子那里開了口。

希把源野送走。

源野畢竟不姓霍。再怎樣，外孫子也不如孫子孫兒重要。

何況，他還不是老太太的親外孫。

其實他們霍家這點關系，說不，也就那麼回事，小道報紙都分析幾百個來回了。

霍文肖和源野的母親，是霍家大房的孩子，大房生育的晚，所以霍文肖和姐姐才在家里行四和三。

至于老大和老二，也就是霍文肖的大哥和二哥，那是霍孝濂二房的孩子，一開始也是以為大房不能生育，借口就在外養了一個舞，沒想到一生就生了兩個兒子。

后來大房病逝，那位養在金屋里的舞小姐，以及的兩個兒子，才順理章的搬進了霍家。

其實把源野送走，霍文肖一開始是不知道的。

即使知道，也認為老爺子不會這麼做。

他不知道最后是什麼原因說了他父親。

霍文肖還記得自己出差回來的那一天，源野的房間就已經沒人了。

那個小孩什麼都沒帶走，只帶走了他最喜歡的金剛狼模型。

源野被送到了隔壁城市斯，被一對來自國西部的白人夫婦照料著。

霍文肖很快找到了他。

斯氣候不像倫敦總是森森的，大部分時候，就連冬天的也是溫和煦。

那刻就灑在源野小小的軀，他正坐在院子里的一塊剛剛砍好的小木墩上，戴著一頂歪沿帽，腳邊放著一籃子新鮮的樹莓和一只沾滿泥土東倒西歪的金剛狼。

源野正低頭賣力地給左手纏著紗布，忽然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看到霍文肖的第一眼，纏著紗布的左手突然就了眼。

“舅舅？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他很激，還說他剛剛從樹林里摘了一籃樹莓，準備一會兒給卡爾做樹莓派，只是從樹上下來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劃破了手。

說著，還向前來給他看了看。

“卡爾說，如果我不表現得好一點，和卡爾爺爺明天就飛回華達。”

事實上，他們是霍孝廉多年的好友，答應照看源野的同時，也收下了霍孝廉送去的一筆不菲的勞務費，他們是不會拋下源野的。

可明顯源野還是很害怕。

霍文肖走過去給他包扎好了傷口，源野開心的邀請他留下來一起吃樹莓派。

霍文肖拒絕了。

他了他的小腦袋，轉就離開了。

來時1.5個小時的車程，他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回到了倫敦。

回來以后，就開始著手進行兩件事。

第一：從霍孝廉手中拿走源野的監護權。

第二：準備日后的領養手續。

那是十年前，源野十歲，而他二十五歲。還有五年，等到他三十歲才能達到領養人的法定年齡。

可是卻遭到了霍孝廉的強烈反對。

監護權暫時可以給，但是領養卻說什麼都不可以。

理由也很簡單，霍文肖將來是要為了霍家聯姻的，無論是和哪個家族聯姻，對方必定不會同意他帶著一個孩子。

“我對相親對象沒有任何要求，一切都聽您的安排。但唯一只有這一個條件。”

也許是為了到三十歲順利領養到源野，又或許心在逃避什麼，那些年，他一直在和霍孝廉抗爭著。

直到三十歲那一年，剛滿二十歲的周曉晚突然對他求。

“如果和你走到結婚那一步，我大概率不會和你生孩子，這樣你還愿意麼？”

“我愿意。”說。

也知道，霍文肖但凡答應的求婚，也是想借的手來順利領養到源野。

霍文肖一輩子也只會有源野這一個孩子。

但還是愿意。

可是霍文肖好不容易熬到了三十歲那一天，十五歲的源野，卻笑嘻嘻地對他說：“舅舅，你開什麼玩笑？”

他拒絕。

沒有人知道，那缺失的五年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五年前，他十歲。曾經過冬日客廳圍坐的篝火，全家一起分一只超大size的墨西哥餡餅，有人能夠品嘗一口他親手做的樹莓派。

而五年后，他卻什麼都不在乎了。

就連聽到有孩為他跳樓以后，也只是事不關己地掛掉了電話。

霍文肖和周曉晚的訂婚，從那以后又拖了幾年，也許注定的命運終究無法逃掉，接著就發生了那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