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湉推開家門, 瞬間聞到一悉的味道。

“回來了。”游媽從廚房探出頭。

“嗯，還在爺爺家陪他呆了一會。”

“快歇歇吧。”

游湉洗了澡出來, 終于知道剛剛聞到的那悉的味道是什麼了。

這時, 媽媽正把剛剛熬好的解酒湯端出來。

游湉：“爸也沒喝多酒，您熬這麼多解酒湯干什麼？”

說完，游媽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 也沒說話, 游湉頓了頓，默默地坐在一邊著頭發。

游爸從臺出來, 來到餐桌旁，看著游媽把醒酒湯倒進保溫壺里, 把蓋子擰好。

他上還有未散去的煙味。

“我不想去。”游湉站起來，走進衛生間，把巾搭好。

游爸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不用你去，我去。”

游湉的手頓時僵在那里。

聽著玄關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響，雙手撐在洗手臺的邊緣，著鏡子里的自己, 整個人有些發呆。

……

霍文肖閉著眼睛, 聽到車門外傳來敲門聲。

睜開眼后, 就看到游爸站在車窗外, 手里還提著一個保溫壺。

霍文肖立刻推門下車, 片刻不敢耽誤, 但他實在有些發，站了兩次才勉強站起來。

這個時候已經很晚了, 小區里已經亮起了路燈。

霍文肖本來就高, 所以面對游爸的時候, 就一直低著頭，他此刻的臉紅紅的，倒更像個認錯的孩子。

游爸難得笑了一下，“給你帶了點醒酒湯，是打算在車里喝，還是跟叔叔去外面，找個地方坐著喝？”

霍文肖：“聽您的。”

“還能走？”

“能。”

游爸：“那里跟叔叔去外面坐坐吧。”

霍文肖點點頭，跟在游爸的后，倆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小區。

也沒走多遠，就在樓下的底商，一個燒烤攤上。

這地方，游爸經常來，他找了個悉的位置坐下，問霍文肖，“環境不好，你不介意吧？”

霍文肖搖了搖頭，恭敬地在游爸對面的小板凳上坐上。

他長胳膊長的，又穿著一西服，因為坐在小板凳上就顯得格外束手束腳，不過他也沒在意，反而向上提了提，讓自己盡量坐下來，背直，坐規矩了。

這一切游爸都看在眼里。

他找老板要了兩個杯子，一只碗，一小瓶二鍋頭，霍文肖忙著要付錢，被游爸笑著攔下，“不礙事的，沒幾個錢，我跟這兒的老板都，能賒賬！”

說著，老板還跟他開了兩句玩笑，“下次打牌時可記著，贏了可別玩命追著我要錢啊。”

游爸回過頭，樂呵呵地和老板貧了兩句，突然想到什麼，把碗和保溫壺推到他面前，“瞧我這記，差點忘了，趕喝吧，這可是你阿姨親自給你熬的，一進門就開始熬，足足熬了一個多鐘頭呢！”

霍文肖的結上下滾了滾，他打開保溫壺的蓋子，頓時聞到了一悉的味道。

這個味道讓他想落淚。

像飲茶一樣，他沒有一口喝下，反而一點一點吮口中。

回憶里的味道撲面而來，令他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眶。

“一模一樣。”他笑了笑。

游爸看著他，“那就都喝了吧。”

“謝謝阿姨，謝謝叔叔。”

游爸看他喝著醒酒湯，便自顧把手里的那瓶二鍋頭打開了。

酒席上他沒怎麼喝，所以這會兒還可以再喝點。

霍文肖見狀，立刻拿過酒瓶，替他倒酒。

他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杯子小，所以不算多。

游爸制止他，“欸，你不用陪我喝，我就是在酒席上沒喝過癮，這會兒沒人管著我，我自娛自樂一下。”

霍文肖：“不礙事的，我可以，我陪你。”

游爸又道：“可是我這酒可不好啊，幾塊錢一瓶，你也不介意？”

霍文肖立刻答：“……對不起叔叔，之前是我做事不妥，我在這里給您道歉。”

他起小酒杯，將里面的二鍋頭飲下。

還要再倒，被游爸按住。

“可以了。”

游爸自飲一杯，放下杯子后，抬頭問他，“現在你來跟我說說，你對湉湉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

游湉收到了王皓的微信。

“對不起，湉湉。”

游湉看著眼前的對話框，突然愣了愣。

就在前一秒，游湉和他打了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寫的是——“對不起，王皓。”

可是微信還沒有發出去，他的就率先發了進來。

游湉把對話框里的這行字刪除，重新打了一條，“該是我和你說對不起才對，沒有完全準備好就貿然和你相親，浪費了你的時間，我很抱歉。”

王皓又給發了幾段話過來，游湉看了很，但也沒再回復了。

王皓說希能早日打開自己的心結，雖然只相了幾天，但是他能看的出來，和那個男人的心里互相都沒有放下彼此，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兩天他看的很清楚。

他希能真正的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

霍文肖從沒在任何人面前掏心掏肺地說過這麼多話。

尤其是他的私。

聽完了他小時候的故事，游爸確實很震驚，長久以后，他嘆了口氣，“你也不容易。”

霍文肖倒沒覺得什麼，他從小就生活在這種環境，已經習慣了。

游爸道：“你告訴我這些，其實我的顧慮更深了，我從來也沒奢求過我的兒能夠嫁什麼豪門，你也知道，豪門之事太復雜，而我只想一輩子過的簡簡單單、平安健康就好……”

霍文肖：“我會保護的，我會給最好的，甚至是全世界。”

游爸笑著搖了搖頭：“什麼做給全世界？”

“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給。”

“如果不想要什麼全世界，只想要一個全新全意深的男人，這點你可以做到嗎？”

“我從來都全心全意地深著……”

“可是你的家里人并沒有接。”

“我在努力。”

“假如，我是說假如，到最后，即使你努力過了，也還是不行呢？”

霍文肖眼神堅定：“不會不行。”他想要行就一定行。

游爸沒再和他糾結這個話題。

他笑了笑，“這樣吧，叔叔別的沒有辦法對你保證，但是有一條，我可以答應你，我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著湉湉去相親，更不會讓湉湉和不喜歡的人結婚。”

“你去做你該做的事，等你覺得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問題了，也做好了和攜手一生一世的準備，如果那個時候，還沒有再次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也還在原地等著你，那叔叔就親自做主，把我的寶貝兒許配給你。”

……

這一晚，霍文肖在車里坐了一整夜。

看著斜上方的那盞小窗的燈暗了又滅，直到天邊泛起魚肚，清晨第一縷照進小窗。

直到小窗前淡窗簾約晃了一下。

他才掐滅指尖的煙，重新坐回駕駛座上，發車子，駛出了小區。

回到榕城后，他直接開去了NG。

封閉會議室，他戴著一副銀框的眼鏡，翻看著桌子上的材料。

手機幾乎維持了24小時關機的狀態。

他沒有看完，便把手里的材料輕輕扣在桌子上。

Davies一直陪在他邊，“Boss……”

霍文肖靠在后的椅背上，過了很久，才睜開眼睛，有些疲憊地按了按眉心。

他思考了好久，最后，像是做了什麼決定。

“把黃勇送進去吧。”

“可是，您說過留著他還要……”

“送進去吧，”他把視線放向窗外，聲音是無盡的疲憊，“好歹給個代。”

“是。”

“提前準備下，做好后續的公關。”

“霍老那邊應該不希您擅自出手，要不要也提前派人過去放點消息？”

“不用。”

“那蔣總……”

霍文肖沒有開口。

過了一會兒，他朝Davies揮了下手，“去做事吧。”

“好。”Davies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擔憂地看著他，“Boss，要注意啊。”

霍文肖點了點頭，同時轉椅轉了個子，背對著門口面前窗外。

Davies看著他的后腦勺嘆了口氣。

聽到關門聲后，他的手指了，過了很久，他才將手機開機，撥通了蔣湛的電話。

……

游湉當了一段時間咸魚，也不好意思在家吃空餉了。

開始投簡歷、找工作，可實際效果和原本想象的差了賊多。

游湉在一家小公司做了一個多月的文員，枯燥無味不說，公司業績不好，全員工還要變銷售，陪著老板去應酬，第一個被點名的就是，沒幾天就辭職了。

倒不是覺得應酬不行，就是有時候回家太晚，總讓爸媽擔心，一個人上班一家子提心吊膽，還是算了。

也沒有什麼宏遠志向，說實話，現在也不缺錢，找個工作只是想讓自己過上正常生活，多平凡多普通都沒關系，不用爸媽總是心自己就行了。

可是小地方的工作也并不是那麼好找的，再普通，游湉心里還是有點預期，盡管期已經放到最低，可卻依然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游媽看找工作發愁，就想著拉下臉來去二嬸家，求求陳志，讓他在銀行幫忙安排個職位，哪怕給塞點錢也行呢？畢竟是閨的老本行，也有工作經驗，干著應該多會舒心一點。

結果這一去可不要，二嬸家這幾天可是鬧翻了天了，這陳志好端端地就和游佳麗毀了婚，毀婚不說，沒幾天工作調就去了隔壁市，讓二嬸撒潑都沒地去。

游佳麗天天在家哭天喊地，人跑了，臉也丟了，娘倆整天哭哭啼啼，游湉二嬸還揚言要追去隔壁市討個說法。

還沒去，人就氣暈了，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游湉聽媽媽說完，倒沒為游媽私下手的事埋怨，默了默，把手里的碗放下，“哪天買點東西去看看吧。”

游媽傲地“哼”了一聲，“不去。”

游湉過去摟著媽媽的胳膊，往懷里蹭了蹭，像個小貓一樣，“媽媽，我好你啊。”

“走開，弄得我上都是油。”話說如此，還是拿來紙巾給了小，“我啊，現在什麼都不在乎了，就只在乎我閨，誰要是說我閨不好，我一輩子都不原諒。”

游湉：“媽媽，其實你不用擔心我，不用，工作也不用，任何方面都不用，我現在能在您的邊一直陪著您，就已經很知足了。”

游媽嘆了口氣，想問什麼，到底沒有問出口，“那以后媽媽就不管你了，你和王皓的事……”

“我還忘了跟您說呢，我和王皓現在關系可鐵了，明天他還約我一起出去給他朋友挑禮呢。”

但是游湉拒絕了，總覺這作顯得自己有點茶茶的，王皓那個大直男也是啥都不懂，就覺得游湉從大城市回來，品味好，挑的禮一定也是最讓他朋友稱心的。

“王皓這麼快就有朋友啦？”

“可不是，人家多搶手啊！”

游媽有點失：“唉……王皓真是不錯的，可惜人家沒看上咱……”

“就說是呢，那是他眼不好，”游湉沒告訴媽實，游媽便一直以為是王皓主提的“不合適”。

不過轉天，游湉還是和王皓見了一面。

昨晚的時候，去姐姐的房間找之前參加證券公司面試用過的參考書，無意間發現了一只錄音筆。

一開始也沒怎麼在意，后來在整理東西的時候，越來越覺得不對，姐姐走后，房里所有的東西都沒有，就連柜里的服，也只是疊起來仔細碼好，沒有一件丟過。

那只錄音筆是在柜的夾里發現的。

游湉突然覺得頭有點痛。

為什麼會是在柜的角落里？正常來說，錄音筆不是應該在書桌里嗎？

月下，盤坐在姐姐的小床上，努力抑制著悸的心，把錄音筆拿在手中。

按了半天，都沒有打開，以為沒電了，又找了充電充電，這一晚，躺在姐姐的床上，心久久無法平復。

果然，不是電量的問題，錄音筆是壞的。

想起王皓之前是在一家電子設備公司工作，還是個技流，所以想問問他有沒有辦法把錄音筆修好。

約覺得有一些事就要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