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宵》第118章 游夢

蔣湛正在小廳里吃飯, 一天沒筷子,好不容易有點胃口, 就讓保姆給他簡簡單單下了一碗春面。

連油鹽都沒點, 就是清水煮的。

蔣湛埋頭吃著,游湉就沖了進來。

管家一時沒攔住,急到語塞, 蔣湛抬頭看了游湉一眼, 沒什麼太大反應,只是朝著一旁的管家擺了擺手, “下去吧。”

等管家一走,游湉就樂了, 走到蔣湛邊,站在餐桌旁,抱著肩膀,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是咬牙切齒的,“可以啊,還有心吃面呢, 日子過的這麼悠閑, 看來你心里一點愧疚也沒有啊。”

又看了看這間屋子, 這套園子, 還是第一次來榕城的時候, 蔣湛帶來的地方。

到現在還記得蔣湛當時對說的話, 他說這里就是他的避難所,心不好的時候, 一個月都可以不離開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 他也只會告訴自己最信任的人。

游湉嗤笑一聲,“你以為你躲在這里就沒人找得到你了嗎?”

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強撐著走過來的。

和孟晴分開后,夜大帶來到了他朋友的工作室。

那段被修復的音頻就安安靜靜地放在面前的電腦上。

確切的說,并不是一段。

夜大拍了拍的肩膀,手把耳機遞給了,“既然早晚都要面對,那就勇敢一些。”

游湉整個人都在發抖。

過往無數日月在眼前散去,閉上眼睛,進到了一個沒有時間盡頭的巨大漩渦中。

周燁在一旁守著

聽到了姐姐在男人下撕心裂肺的求饒和痛哭。

不止一個男人。

聽到了數不清的男人發出的猙獰大笑。

聽到李瀟瀟的聲音。

他的聲音像是從高傳來。

“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

可到最后,都沒有聽到姐姐在屈辱中開口。

……

蔣湛放下筷子,出一張紙巾

他歪過頭,笑著問,“不是說過和我一刀兩斷嗎?還找我干什麼?”

游湉二話不說,抄起桌上的水杯,篼頭潑了他一臉。

把杯子狠狠甩在地上。

地板鋪著一層厚重的法蘭絨地毯,杯子墜地發出一聲沉重的聲響,并沒有碎。

蔣湛手囫圇了把臉。

他閉著眼睛,沒有發火,角卻扯起一抹怪異的笑。

耳邊響起游夢的聲音——

“蔣湛,蔣湛,我沒有把你供出去。”

“我知道。”

“可是錄音筆已經被他們毀掉了。”

“確定毀掉了嗎?”

“確定……毀掉了。”

其實蔣湛不知道,游夢的上,自始至終都放著兩只錄音筆。

一只是蔣湛為準備的。

一只是為自己留的后路。

只是直到生命最后,寧愿把那只備份的錄音筆里的容全部刪除,寧愿帶著這個世界上,所有骯臟的一起去死,也沒有選擇背叛他。

游湉此刻,已經出離的憤怒了,那只被恢復的錄音筆里,一共提取了三段不同時間的錄音。

第一段是在黃勇的辦公室,李瀟瀟賄賂黃勇時留下的證據。

第二段,是在皇家歌舞廳。

第三段則是游夢和蔣湛的對話。

游湉忍著眼淚,俯撐在桌子上,再也堅持不住了,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你一直在騙我?你知道,你從來都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蔣湛無視的歇斯底里,只發出一聲冷笑,“說什麼?”

游湉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他,沒想到,事到如今,蔣湛還能說出如此冷的話來。

“我這輩子就沒給過別人一點真心,游湉,也就是你,但凡換做別人,我都不會花上這麼多年的時間去哄做游戲。”

“游戲?你說這是游戲?蔣湛,死了啊……你知道人死了是什麼意思嗎?就是沒有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你居然說這是游戲……”

蔣湛抓住的手腕,一把將扯到眼前,游湉幾乎是撲倒在他上。

他眼神狠狠地盯著,“如果當年我沒把你放到霍文肖邊,你會怎麼做?如果沒有我,你按著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你以為,你還能好好的活到現在?”

“所以,我還要謝你了?謝你瞞我,糊弄我,從始至終欺騙我,謝你把我送到霍文肖邊,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會把我怎麼樣啊?所以我他媽的還得謝你們倆一明一暗地保護我了麼?”

蔣湛了口氣,想說什麼,到底沒說,他出拍了拍的臉,“知道就行。”

當初蔣湛要是沒有答應肯定會想盡各種辦法,不管不顧地混到李瀟瀟邊。

這點,蔣湛沒有說錯。

游湉的臉上全是淚,但是此刻,卻涼涼掀起了角,笑出了聲。

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

霍文肖說的是對的。

“所以,所有的這些事里,都有你,對嗎?”

蔣湛的這張近在咫尺的臉。

恍惚中,好像游夢再次出現在了他眼前。

用著和游湉截然不同的語調,虔誠地俯在他面前。

鄭重地對他起誓。

“老板,從今天以后,我就是你的人啦。”

“做我的人,就是要把命都給我,你愿意嗎?”

“我愿意,可是老板你要我的命做什麼?”

“試探你呀,對我真不真心。”

“老板想要我的心?”

“對,我要,你給嗎?”

“那老板也會給我嗎?用我的心,換取你的,一點點的真心。”

他大笑著的頭頂。

“不會,我不會給任何人一點真心。”

清澈的眸中是難掩的失落。

“乖。”他又輕輕的頭發,“好好完任務,我會把你放在離我真心最近的位置上。”

蔣湛出手,向心臟的位置,手指在那枚暗沉的紋地打著轉兒。

畫面一轉,來到了NG。

那時,游夢已經接完訓練,被送到了黃勇邊。

既然霍文東和李瀟瀟敢用蔣家挾持他,蔣湛自然也不是個甘愿被人拿在手里的人。

用黃勇引戴茂林局,這是他們三個共同的主意。

這事兒再容易不過,黃勇不過一個小卒而已,這個事李瀟瀟就可以辦。

正好借著手頭的項目,賄賂給他天價房產,再借由他的手,拉戴茂林下水。

計劃很順利。

NG從上到下,很快注了他們的

看著那一天一天地變黑變濃,蔣湛覺到的不是爽,而是煩。

他也曾考慮過

他想在三十五歲之前退休,然后去釣魚,去爬山,去看年輕時未曾看過的日出。

去海上沖浪。

去富士山雪。

去偶遇一個讓他心的妹子。

可如今,他卻哪兒也去不了。

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他只能永遠爛在這里。

知道李瀟瀟要行的時候,蔣湛便提前把游夢安排到了黃勇邊。

他給游夢準備了一只錄音筆。

無論使用什麼方法,都要把李瀟瀟和黃勇的對話錄下來。

這是游夢的第一個任務,的很出

蔣湛聽著錄音的容,出了滿意的笑。

他手里,也要著點別人的七寸才行啊。

可是他卻怎麼都沒有料到,只那一面,李瀟瀟就對游夢起了心思。

其實也早該料到的。

“先鋒青年”的項目,后期的執行換,那段時間,游夢跟著李瀟瀟出各種聲場所,自然也錄到了不有價值的信息。

蔣湛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那一晚,他的頭突然痛的厲害。

同一時間,游夢坐在包廂的角落里,聽著醉酒后的李瀟瀟和陪酒的幾位高,說著NG以及澳城的地下錢莊,如何為他們轉移資產的事

他喝多了,不僅把名單上最機的名字一個個地吐了出來,并且,還不小心說出了一個更為驚人和黑暗的“計劃。”

游夢的整個子都在抑制不住地發抖。

藏在上某的錄音筆正在運行中。

可偏偏,的表出賣了

被按在地上搜,男人骯臟的皮鞋踩著的脖子,最后,被剝的□□。

錄音筆被發現了。

還好,只發現了一只。

另一只,在書包夾層里,除了,沒有任何人知道。

連蔣湛也不知道。

的臉在冰涼的地板上,滿眼的恐懼和驚恐,瞬間被一桶冰鎮的威士忌澆了滿頭。

冰塊砸在的臉上,脖子幾乎都要被踩斷。

李瀟瀟坐在沙發上,像是一只隨時能夠將撕碎的老鷹,他目沉地打開錄音筆,將里面的容聽了一遍,又聽了一遍。

隨后他笑了,放聲大笑。

錄音筆里的容,還沒有來得及清理,因此,還保留著上次錄的他和黃勇私下行賄賄的證據。

當然,最主要,也是最嚴重的,是他今天醉酒后不小心吐出的這番話。

尤其是那個驚天的“計劃。”

這番話牽扯到了太多,錄音一旦流出,本無法預想后果。

李瀟瀟覺得有意思極了。

那麼,是誰指使這麼做的呢?

他馬上就想到了黃勇。

黃勇不信任他,所以才會這麼做,只有黃勇有這個機,何況游夢還是他的人。

很快,黃勇就被李瀟瀟的人帶了過來。

而此刻,游夢已經被他們折磨的不樣子。

好可憐吶,黃勇看了都忍不住一哆嗦。

可是他卻堅決不認。

“我可以發誓,這人絕對不是我派來的。”

黃勇笑了,他反倒認為,游夢是李瀟瀟用來詐他的呢。

昏迷中,一雙大手惡狠狠地掐住了的下,把子直接提了起來。

“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的眼睛里,不知是淚還是

看不清,什麼都看不清了。

哭的連聲音都撕裂了。

“求求你們……饒了我……”

“那就告訴我,你是誰的人?乖,告訴我你就不痛了。”

什麼被分開,惶恐地瞪大了眼睛,像是垂死前的最后掙扎。

當最后一口里吐出來的時候,依然沒有說出那個名字。

李瀟瀟有些不耐煩了。

他抬了抬手,喊來一群保鏢。

最后,指著跪在角落里的黃勇,給了他一次證明的機會。

黃勇爬向前,加了那群保鏢之中。

撕心裂肺的哀嚎聲響起。

李瀟瀟退到門口,一腳踩在椅子上,單手舉著攝像機,大笑著將房間里的一切拍下。

不管是不是黃勇的人,現在都不重要了。

那只錄音筆最終被他撅兩半,丟進了酒中。

……

李瀟瀟把這事兒跟蔣湛和霍文東提起的時候,蔣湛正坐在霍文東的對面,手里晃著一小盞剛剛煮好的熱茶。

“那小賤人被我幾個手下和那老東西流弄了一遍,片子都錄一本了,媽的,敢算計我,也不看看我是誰。”

“確定是黃勇的人?”霍文東問。

“確定,小賤人的很,雖然死不開口,但和那老東西眉來眼去的,他媽的傻x都能看得出來。”

“不過那老東西被我錄了片子,也正好多了個把柄在咱們手里,至于那孩,明天找人做掉算了,你們說呢?”

霍文東淺淺飲了口茶,“你看著辦。”

李瀟瀟看向蔣湛,“蔣總怎麼回事,今兒個這麼安靜?”

蔣湛:“困。”

“昨兒個幾個伺候著啊?”

蔣湛掀了他一眼。

過了一會兒,他淡淡問,“不是錄了片子?”

“啊?”李瀟瀟表玩味,“怎麼,蔣總還打算憐香惜玉?”

蔣湛“戚”了一聲,無所謂道,“隨你吧。”

那一天,他沒有找到游夢。

車子沖上高速,幾乎就要失去控制。

第一次,他的雙手都是抖的。

最后是在他家門口發現的

“怎麼在這里坐著?”他的語氣聽起來與平常無異。

游夢抬起頭來。

風雨飄搖的一張臉,仿佛一捧脆弱的灰,只要輕輕一吹,就能灰飛煙滅。

蔣湛的心口傳來一陣異樣的覺。

游夢在來之前,做了一個決定。

把那只備份錄音筆里的全部容刪除了。

包括在歌廳包廂里的……那一段。

把錄音筆刷機了,確保以后無論任何況都不會恢復之前的容。

如果可以,多想,把這些證據留存,然后親手把那些罪犯送進監獄。

可是不能,因為從李瀟瀟的中吐出來的第一個名字,就是蔣湛。

那個驚天地十惡不赦的計劃里,也有著蔣湛必不可的一份力。

如果錄音曝,所有人,所有人都將會被推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蔣湛,被槍斃十次,都無法洗清他的罪。

所以不能。

眼里含著淚水,抬頭對他笑了笑說,“我沒有把你供出來。”

他頓了幾秒,說我知道。

又問,“所以,我沒有失敗,我的任務完了,現在,我能聽你說一句,喜歡我嗎?”

口袋里的錄音筆還在運行中,只想留下他接下來的那句話,作為陪伴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一救命稻草。

可惜他卻說不能。

不過他又笑了,大手按在的頭頂,輕輕地,“但是我會說到做到,把你放在離我真心最近的位置上。”

的眼淚涌了出來,止不住地下墜,哭的洶涌。

“傻子。”這是他對說的最后的兩個字。

……

三天后的深夜,游夢從自己家的房間里一躍而下。

臨死前,聽著蔣湛的聲音,聽了好多好多遍。

隨后便刪除了最后這條錄音。

把日記本放在了桌子最顯眼的位置上,然后換上了初遇他時,穿的那條米

畫了一個從未畫過的,但卻總是能夠從他懷中孩的臉上見到的過致妝容。

散下了他的指尖最纏繞著的……的黑長發。

輕輕踮起腳尖,義無反顧地走向了窗外的璀璨星

那一刻,一切都結束了。

覺得真好。

……

這些年,蔣湛不是沒想過和他們分割。

可結果是什麼?南華出事,霍文東為了給他教訓,差一點就要了他的皮。

他好累,也好煩。

好多個夜里,夢到的時候,手背都是的。

“老板,你又來夢里看我啦。”

“傻子,這是我的夢。”

“哦?是嗎?我好像一直都住在這里欸。”

“嗯,因為我每天都會夢到你。”

“為什麼,因為你想我了嗎?”

“我想試試看,要夢到你多次,才能把你放進我心里。”

“那現在……我進去了嗎?”

“還沒有……”

他又說——

“所以,你不要走。”

“不要離開我。”

“就一直,住在我的夢里。”

“別走——”

“你要去哪兒?”

……

第一次見面,他輕輕的下

“你什麼名字?”

“游夢。”角掛著甜甜的笑,“飄游的游,魂牽夢繞的夢。”

    人正在閲讀<甜宵>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