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宵》第134章 是否
三個月后。
榕城已經冬。
臨進春節, 青石街兩側的商戶門前全都懸起了高高的大紅燈籠。
喜氣洋洋的。
這是一條中國風的文化街區,兩側的店面賣的也都是一些文房四寶、珠寶文玩、玉石字畫之類的東西。
簡墨畫廊的門前也掛起了兩只玲瓏別致的小紅燈籠, 小小的兩只, 和鄰居們的“氣勢恢宏”相比,就顯得可許多。
這兩只,是游湉用竹篾和紅紗布親手扎結的, 做好后左看又看, 甚是不釋手。
最后還得瑟地拍了照片,發到朋友圈炫耀。
把燈籠給小五, 讓他去門前掛好。
游湉站在的街面上,雙手在后面扶著腰, 地上還有未化的積雪,面對著畫廊的大門,抬頭指揮著小五把燈籠掛對稱。
“對對對, 左邊那只再高一點……”
鄰居老太太笑說:“你這兩只迷你燈籠看起來太可憐嘍,風一來不得吹上天喲?”
游湉不怕,“那我就再做兩只。”想了想,又輕描淡寫地補了一句, “最好能吹遠一點。”
老太太仔細看了看的肚子, “還有幾個月就該生了吧?”
游湉吃了一驚, 把腰直, 棉麻質地的連筆直垂了下去, 子是寬松的版型, 正好遮住微微隆起的小腹,旁人看的話, 是本看不出懷著孕的。
“這麼明顯嗎?”游湉微微疑, 雖然已經五個月了, 可還是不怎麼顯懷,外加冬天穿的服又多,平時外面還會多穿一件開衫,別說是別人,就是連自己有時候也看不出什麼區別。
老太太自信一笑,“別人看不明顯,我還看不出來嗎?你我都生過五個娃娃了,呵呵,你這應該有五六個月了吧?”
“今天正好五個月。”
老太太點了點頭,“再有一個月,你這肚子肯定就鼓起來了,且是眨眼的事兒,等你一夜睡醒啊,就會發現——欸,我這肚子怎麼突然變這麼大啦?”
游湉著肚子憨憨地笑了兩聲,那個畫面“太”不敢看。
老太太又問,“今天怎麼沒見你哥哥過來?”
游湉知道問的是周燁,周燁平時就是這麼和別人介紹自己的,他說這是我妹妹。
這間畫廊也是周燁開的。
三個月前,辭去了B大的工作,同時周燁籌備已久的畫廊即將開業,在他的勸說下,就來到了周燁的畫廊替他“打工。”
說是打工,其實知道,夜大的目的就是為了給找個地方靜下心來養胎,畫廊是最合適的地方。
游湉每天都是躺在門口的躺椅上曬太,喝喝茶,追追劇,偶爾有客人來買畫,就會帶著人家簡單轉轉。
這里賣的最好的就是夜大自己的畫,他的畫,沒有百萬以下的價格。
他有一個系列,有個神人以九位數的天價求購,可是他不賣。
最后他竟以一元錢的售價賣給了一位衫襤褸的老者。
這樁匪夷所思的買賣,也讓游湉八卦了好久。
所以啊,這個人腦發達,又總胡思想,周燁估計就是看準了的這一點,適當給找點事做,才不至于讓自己的心太累。
當然,店里有小五在,也不需要真的做些什麼,小五是周燁專門聘來的職業經理,有時候客人進來買畫,問的那些深奧的問題也就只有小五能解答。
游湉告訴老太太,他哥哥很忙,一周大概也就只會過來一兩次。
他把畫廊所有的事都給了小五。
游湉也知道他是想避嫌,想讓盡可能地自在。
就連他親自聘來的小五,也是那種甜幽默會逗悶子的格。
……
回到屋里。
外面又飄起了雪花,昨夜已經下過一場了。
今年的雪好像特別的多。
游湉坐在窗前,靠在綿綿的沙發墊上,后就是暖烘烘的中式壁爐,把頭發盤了起來,扎了一只秀氣的珍珠發簪,偏過頭去的時候,額前會散落一兩縷的碎發。
著步行街上那紛紛揚揚的雪花……掌心覆上杯子妥帖的溫度。
屋門推開,灌的風雪使得門梁上的兩只燈籠左右晃了晃。
周燁把粘著雪碴的大下,遞給手過來的小五。
“老大,下這麼大雪,你怎麼過來了?”
“來看看。”周燁輕輕撣著潤的發,他向里走著,看到了坐在窗前的游湉。
正捧著一本個頭夸張的兒讀,神幾分專注。
半靠在窗前的沙發上,一手撐著下,左疊在右上。
后便是一方用紅木框起來的雪景。
畫中景是紛紛揚揚的大雪。
面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壺剛剛燒開的熱茶。
這畫面很,讓他忍不住停下腳步,多看了兩眼。
游湉聞聲抬起頭來,“夜大,你怎麼來了?”
“是明天產檢嗎?”周燁走上前,把握在手里的那本英文期刊倒扣放在茶幾上,他坐在游湉對面的沙發上,翹起來,隨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是明天。”
小五過來,把熱好的巾遞給他,周燁了手后又把巾放在一邊。
周燁端起茶杯,還沒喝便看向,“我陪你去。”
游湉果斷拒絕,“不用的。”
這段時間已經很麻煩他了,不僅是他,還有齊放,有孟晴,游湉之前的幾次產檢,也都是孟晴陪著去的,實在不想再麻煩別人了。
“我開車送你。”周燁沒再給開口的機會,他看到了游湉手邊的書架,那是的讀書角,里面除了一些胎教讀,剩下的,就是五花八門的財經雜志和新聞報紙。
把所有的雜志報紙碼的整整齊齊,就像從來沒有翻閱過的痕跡。
可是他知道,這些已經看了無數遍。
外面的新聞,無需他再為轉述,哪怕不看報紙,多時代,新聞快訊也能隨手可見,今年的冬天,注定是個不一樣的寒冬。
榕市迎來了一場地山搖級的“大地震。”
首虎落馬,高層震……影響輻全國乃至海外,曾經自詡堅不可摧的商業帝國一夜陷落,自此了平民百姓的餐桌上茶余飯后的談資。
帝國之一的蔣氏家族自此悲壯謝幕。
洗錢丑聞影響,NG銀行復牌后價一度跌穿谷底。
李家雖不至于徹底倒臺,但李瀟瀟儼然已經為家族棄子,李父引咎辭職,在發布會上親自向全國人民鞠躬謝罪,李瀟瀟背多條命案,與經濟罪等多罪并罰,死刑無疑。
還未審判,但各大對刑期的分析及預測已經紛至沓來,結果也八九不離十。
還有一些節,由于影響太過惡劣,以至于無法對大眾紕,國大部分沒有報道,有些國外也只是一筆帶過,這些事,涉及到蔣湛。
但鑒于他是從犯,且有自首節,并為案件的偵破提供了最為關鍵的證據,所以對于他的量刑預測,上始終存在巨大爭議。
是的,最后的最后,蔣湛反水了。
國際方面,歐洲金融集下挫,重創之后的霍氏集團面臨亟待破解之局,改革重組迫在眉睫,這是在全世界引起軒然大波的要聞。
霍氏長子、NG中國總裁霍文東被正式批準逮捕,等待兩國檢方共同起訴。
屬于他的審判即將到來。
所有有罪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
游湉把手里的兒讀合上。
“霍總還是沒有聯系你?”周燁低頭,把手里的茶盞放下。
游湉把頭轉向窗外,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周燁把帶來的那本英文期刊翻過來,推至面前。
封面就是霍文肖。
游湉出神地看了一會兒,才出手,把雜志拿在手里。
他瘦了,戴著一副無框的眼鏡,頭發全都梳在額頭,穿著剪裁致的灰西裝,他坐在一把純黑的椅子上,眸深沉地著鏡頭。
四周是相當象的布景,像個隧道一般的幾何空間。
也像是他的人生影。
國際知名期刊,單人單封,很有牌面。
攝影師一看就是大咖,拍的很有覺,他上的那子盛氣凌人過鏡頭展現的淋漓盡致。
可是游湉卻從他那霧一樣的眼神里看到了無窮無盡的疲憊。
看到了寂寞無言的灰敗。
他是贏了,看似贏到了一切,卻也失去了所有。
這個家,被他一手摧毀了。
這本不該,也絕無可能出現在他上的表,卻只有能看的出來。
這還是這半年以來,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
游湉笑了笑。
指尖劃過,輕輕了他的臉。
英文一般,但也能大概讀懂封面的標題和導語。
是霍氏高層新一屆的人事任免。
霍孝濂卸任集團董事長一職,由霍文肖擔任。
……
周燁在耳邊開口,“過兩天倫敦有個畫展開幕,我過去一趟,你和小五留下看家。”
騙人。游湉知道他在騙人。
最近的畫展都有關注,倫敦本就沒有什麼畫展要開幕。
知道要去干什麼。
“不必。”游湉把雜志放下,語氣依舊平和,“夜大,你不用去找他,真的,他要想來找我肯定早就來了,他沒來,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周燁道:“我真的是參加畫展。”
游湉撇撇:“是你個大頭鬼。”
“……你這樣可是會把寶寶教壞的。”
游湉微的嘆了口氣,眼神又不自地放在了手邊的雜志上,聲音很輕,輕的周燁就要聽不到了,“也許他在忙吧,剛剛上任,肯定有很多事要做,等他忙過這陣兒肯定就會來找我了,肯定……”
……
轉天一早,天氣放晴。
游湉收拾好東西去產檢,戴著一頂卡其的鴨舌帽,穿著件麻將格子的棉服外套,領口兩邊一左一右掛著兩顆茸茸的球球,有點可。
走出樓的時候,由于下過積雪結冰的原因,地面有些,腳下一差點摔倒。
周燁立刻丟掉手里的煙,火速沖過去扶住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這還是他第一次對發火。
他干脆直接抱著走出了樓,到了安全的地方,才把放下。
“我又不知道地會!”話雖如此,游湉還是朝他乖乖地認了個錯,“對不起嘛!”
這錯認得……比發火的還兇。
其實游湉剛剛也是嚇了一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有些懊惱地想,確實不是個好媽媽。
周燁的大手放在了腦后,隔著帽子了。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他這會兒的語氣又變得好溫。
“我知道。”游湉蔫蔫地往前走,這一次,走的小心翼翼。
周燁看著的背影,無奈笑了一下,明明車就在眼前,還傻呵呵地埋著頭向外走……最后又揪著服上的球,作小心翼翼地把領進了一旁的車里。
關上車門后,周燁終于忍不住笑了一下,“我看你還真是一孕傻三年。”
周燁的車子開走后,停在他后面的一輛出租車又停了好久好久,最后才駛了出去……
……
游湉產檢結束,寶寶一切正常,就是自己稍微有點貧。
看完醫生,拿了藥,游湉走出醫院大廳,周燁還在等。
“貧了?”周燁看到手里拿著的藥。
“有一點。”
“給你補補。”他想帶出去吃飯。
游湉搖了搖頭,“不了,不嚴重,而且我還有點別的事。”
早上收拾東西的時候,在包里發現了一把鑰匙。
霍文肖離開的時候,Davies給到手里的那把鑰匙。
新房的鑰匙。
游湉想起Davies和說過的話,希有時間的時候,能夠過去看一看。
這麼久了,游湉都快把這件事忘了,直到今天才想起來。
沒有告訴夜大要去哪兒,和他在醫院門口道別后,就打車來到了“一品江岸”。
“一品江岸”就是新房的名字。
房如其名,小區坐落在江邊,是整個榕市最豪華的地段,同樣也是全國最豪華的地段。
是豪華,不是繁華。
之前看房的時候,霍文肖帶著來過一次。
那時只把這里當作他金屋藏的溫鄉,心復雜又看不到未來,現在想想,當時的心并不麗,更多的應該是是絕。
后來,霍文肖追來家找,剝心刨肺地講了許多,告訴,他是如何夢想著和擁有一個家,說從未過,其實是假。
走到小區大門,的個人份竟然已經錄了門系統,就連保安都知道姓游,客客氣氣地喊游小姐。
沿著行人步道走進小區,來到樓下,看到了一輛白的轎車正停在樓門前,轎車的后備箱開著,里面堆滿了的新鮮花束。
各式各樣的花朵,一簇一簇,就要溢了出來,游湉仔細看了幾眼,發現這片“花叢”里,還是玫瑰居多,當真好浪漫的一輛車。
不過這輛車似乎又和周圍的豪車顯得格格不。
游湉抬腳往里走,進大堂,抱著玫瑰的兩個小年輕也跟了進來,他們在一起等電梯。
這兩個小年輕看起來像是一對,他們每人手捧兩大束鮮花,擁在臉前,隔著隙笑瞇瞇地聊天。
真好,真幸福。
還是熱生活的人。
游湉幾乎口而出,“你們是夫妻吧?”
那孩吃驚道:“是欸!你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你們看彼此的眼神很甜啊!”尤其是那孩的眼神,每每看向男孩的時候,都有一種強烈的歸屬,這就是夫妻和的不同。
“哈哈。”男孩笑了,“還真讓你猜對了,我們昨天剛剛領證,從昨天開始就是我媳婦兒嘍!”
孩俏地瞪了他一眼,“誰是你媳婦兒呀!”
“你呀!”
游湉一臉羨慕。
“你們也住這里?”電梯來了,率先走進去,為他們按住了電梯。
“開什麼玩笑?”孩進去,向后靠靠,給男孩留出地方,“這里這麼貴!我們斗一輩子也住不起的,我們怎麼可能會住在這種地方?”
男孩立刻靠過去,到孩臉前,地說了什麼。
空間靜謐,游湉還是聽到了。
男孩說的是——“誰說我們一輩子住不起?你等我,我一定會讓你住上這樣的房子。”
男孩說的信誓旦旦,孩的臉瞬間就紅了。
這個小區,沒有錄份信息是絕對進不來的,游湉不又有些好奇,“那你們買這麼多花是?”
說完,才想起來沒按電梯,便手按了23樓,剛要問他們去幾層,便聽那個孩開口道——“我們倆是開花店的,當然是來送花的呀!說來也是奇怪,我們到現在還沒見過這位客人的真面目呢!大概半年多前吧,他給我們店里打電話,提了一個奇奇怪怪的要求,要我們每天都往他家送一次鮮花,而且還只要的,要求是把家里的所有桌子都擺滿,風雨無阻,每天更換,必須保證新鮮……當時就給我們打了一年的錢,那些錢都夠我們再開一間花店了!”
“后來他要了我們兩個人的份證號,給了我們房門碼后,就又消失了……這都半年多了,我們每天都來,可從沒見過他一次……說來也是奇怪,他家好像從來沒有人住過似的,但是每天又看起來干干凈凈……”
男孩突然話,這次是對游湉說的,“你也去23樓?”
這里的戶型都是一梯一戶的,所以這話一出,男孩孩同時瞪大了眼睛。
游湉把視線從面前的花束上收回。
淡淡的嗯了一,便背過了去,目直視著向上的箭頭,沒有再說一句話。
電梯門開了,沒有下去。
那對小夫妻狐疑地看了幾眼,也沒再管,迅速出了電梯。
游湉又跟著電梯下去了。
等電梯門關閉,那孩才把好奇的目收回,微的嘆一句,“真的好漂亮啊!”
男孩篤定地說,“是這個家的主人。”
“你也猜到了?”
“這還用猜?”
“那為什麼不進來?”
“不知道。”男孩又說,“也許想一個人靜一靜。”
孩認可地點了點頭,“那我們快點把花擺好,擺好就出去吧,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
……
游湉確實沒有走多遠。
慢慢地,沿著小區里的一個人工湖轉了一圈兒。
湖很漂亮,雪后的空氣也很清新。
有點累了,便找了個景觀別致的涼亭休息了一會兒。
休息的時候,戴著耳機,甚至還聽了段郭德綱的相聲。
然后突然想到了什麼。
站起,扯下耳機塞進口袋。
打了輛車,去了“藍岸”。
半年多沒有來過了,游湉一推開門,愣了一下。
周阿姨正在里面打掃房間。
阿姨聽見靜,回過頭來,看到游湉的第一眼,眼淚差點掉下來。
“游湉小姐……您……您終于來了,阿姨都沒半年多沒見過您和霍先生了。”
霍文肖給的薪水足夠干到退休,所以,這半年,每天都來準時打掃。
“我回來看看。”游湉走進去,走的很慢,一邊走一邊打量著整間屋子,和離開的時候幾乎一一樣。
餐桌上,廚房里,游湉的杯子,水壺,都在原一不。
衛生間里也都是的瓶瓶罐罐,洗手臺的角落里,還有之前拆開的半包棉巾,撕開的口子被明膠帶又重新封住了,竟然像個寶似地“供”在了那里。
游湉手就要去扔,被阿姨立刻制止,“不行的,霍先生之前特地囑咐過,這洗手臺上的一頭發都不讓丟。”
游湉笑了一下,“沒關系。”說完還是扔了。
周阿姨嘆了口氣。
又來到餐桌前,慢慢坐下。
腰突然有點酸,只是想歇一會兒。
只是著面前這張桌子,過去的一些回憶又涌到了眼前。
第一次,來到這里。
被他從后著進的家門。
腳還沒有邁進來,肩帶就已經落了。
子掉在地上,都來不及去撿。
下就是這張餐桌。
他的態度真的好惡劣。
又壞,又惡劣。
故意勾的火,偏偏又不滿足。
“你快點。”是真的著急了。
“快點什麼?”聲音真冷。
不肯說,他就更過分。
最后在崩潰中妥協,“弄我,快點弄我。”
“不對!”他好狠。
怎麼不對?什麼不對?淚都流了下來。
“是''你,重說!”他好混蛋。
“是……是''我……”
……
游湉回過神兒來,輕輕哼笑一聲。
抬起頭,著對面的那片空曠的白墻。
著著,突然開口,“阿姨,那些畫呢?”
周阿姨道:“哦,那些畫……霍先生讓我丟掉了……”
“丟掉?”游湉看向阿姨,“丟哪里了?”
“就丟……丟……樓下的垃圾桶了……”
游湉斂了下眉,“什麼時候丟的?”
周阿姨:“哎呦,半年多了吧,有一天,霍先生回來,就讓我把這些畫丟掉,他也沒說丟去哪兒,我就只好扔進垃圾桶了……”
周阿姨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躲躲閃閃,游湉站起來,走到阿姨面前,握住的手。
“阿姨,你跟我說實話,那些畫你真的丟掉了嗎?”
周阿姨有些哆嗦,“真……真的……霍先生真的讓我丟掉了呀……”
“我知道,但你真的聽他的話丟了嗎?阿姨,你說實話,我不會怪你。”游湉說著,從包包里掏出錢夾,把所有的紅鈔票取了出來,塞進阿姨手里。
“小姐你這是干什麼呀!”周阿姨推辭著,到底也不好意思了,誠實道,“小姐……我說了您千萬別告訴霍先生……那些畫……我確實沒丟……我……我搬去我兒子家了……我兒子今天剛在榕市買房,準備裝修裝修明年結婚呢……我只是看那些畫很名貴的樣子,丟了怪可惜的……所以我才一時糊涂,把畫帶走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東西的……我知道……雇主家里的東西,哪怕是人家不要的,我們也沒有資格拿……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阿姨,我現在很需要那幾幅畫,您能不能再還給我?您放心,我會重新給您買一套新的,更好的,送給您兒子當結婚賀禮,這幾幅畫對我很重要……”
“游湉小姐您可別這麼多!這畫本來就是您的東西,您說要,我肯定要還給您的,怎麼還有臉要您的東西,您不臊我臉嗎?”
游湉終于笑了笑,把錢又塞回阿姨手里,“謝謝您,阿姨,這些就當作我給您的補償,畫我還是會送的。”
周阿姨的淚眼汪汪。
“那我明天就讓我兒子把畫搬回來。”周阿姨道,“還別說,霍先生這些年把那些畫保存的是真的好,連拆都沒拆封過呢,好好的東西,說不要就不要了……”
游湉道:“阿姨,您還得幫我一個忙。”
“小姐您說。”
“您能讓您兒子把那些畫搬到另一個地址嗎?”
……
三天后,游湉來到一品江岸。
推開房門,首先嗅到的,是滿屋子清新淡雅的花香。
換好服,來到客廳,仔細端詳了一下懸掛在墻上的四幅作品。
春、夏、秋、冬。
畫的。
十四歲的作品。
說來也是巧,那三年,來到榕市讀初中,住的是寄宿制的學校,因為當時執著要學畫畫,只有榕市的私立學校有雙向教學的藝班,既可以學畫又不耽誤文化課。
那時候,的爸媽并不同意來外地讀書,雖然榕市離家非常近,高鐵半個小時就能到。
后來,是姐姐一直在支持著,是姐姐最終說服了們的父母,是姐姐努力掙錢,一邊照顧生病的父母,一邊支撐著小小的夢想。
所以,為了給家里減輕負擔,每個周六日便地從學校溜出來打工。
竟然能這樣遇見他。
人生啊,真的如同歌詞里唱的那樣。
“總有些驚奇的際遇,
比如說當我遇見你”
游湉走到早已支好的畫板前,掀開上面的畫布。
繼續筆下那未完的作品。
給這幅畫起名為《第五季節》
銀小船搖搖晃晃彎彎懸在絨絨的天上
你的心事三三兩兩藍藍停在我幽幽心上
你說到深人怎能不孤獨
到濃時就牽腸掛肚
我的行李孤孤單單散散惹惆悵
離人放逐到邊界
仿佛走第五個季節
……
你聽過《離人》嗎?
這就是筆下的畫面。
……
源野躺在病床上,氣呼呼地瞪著迎面走進來的男人,“舅舅!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把湉湉姐接過來啊!!”
霍文肖走到桌子前停下腳步,他沒有去看源野,而是出一張消毒巾,自顧干凈手,隨后打開食盒,把里面雙耳燉盅端了出來。
他倒了一碗,用勺子輕輕攪拌兩下,然后把粥遞到源野邊,“先吃飯。”
這些都是他專門請人做的營養餐。
在對待源野的任何問題上,無論大小,他都親力親為,從不把他到別人手里。
“我不吃!你什麼時候把湉湉姐接來我什麼時候吃!”源野慪氣地把頭偏了過去。
霍文肖沒有生氣,反而出另一只手,了他的頭,“聽話,吃飯。”
“為什麼啊?”源野扭過頭來直視著霍文肖,他這會兒眼圈都氣紅了,不明白,他是真的不明白,“到底為什麼啊?你告訴我啊舅舅!當初隔山隔海的,你拼了命也要和在一起!現在山海都平了,姐姐的仇也報了,外公也同意了!你怎的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難道你不姐姐了嗎?還是你變心了?你不會是慫了吧!”
霍文肖把碗放在一邊,他如今的臉上顯有緒起伏,就連源野說了這麼激的話,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
好像什麼事都不會勾起他的緒波了。
他只是平聲道,“等你好了再說。”
“可我要是一輩子好不了呢?你就永遠不去找姐姐了是嗎?”源野真的要氣炸了,“舅舅!你可不能犯糊涂啊!咱別搞那種言小說里的苦人設行不行!那種爛小說連姐姐都不愿意看!你要還不愿意去找,那就別怪我又多管閑事!”
反正他舅舅的閑事他是管定了!
霍文肖沉默了一會兒,起,兩指倒扣敲了敲桌子,“記得喝了。”
他說完便順手拿起大,轉離開。
源野眼尖地瞥到了他禿禿的手腕,他好氣,“姐姐送你的紅繩呢?”之前他舅舅可是連睡覺都要戴著的,有一次在馬球場談事兒,手鏈不小心掉在了那里,那天正好下著大暴雨,他不管不顧,立刻沖了回去,近五萬平方米的馬球場,他沿著草坪一寸寸地找,所有工作人員一起出,暴雨夜,清冷的大燈吊在雨中,像是天燈,也像是神明的眼睛……那天,手鏈在天亮時終于被找到。
“丟了。”沒有任何語氣的兩個字。
霍文肖說完,便手帶上了病房的門。
……
霍文肖走出病房,沒有直接離開,而是來到了衛生間。
他擰開水龍頭,用涼水洗了洗手。
著鏡子里的自己,一瞬間有些恍惚。
前段時間拍了本雜志,化妝師給他做造型的時候,順便為他把頭發染了純黑。
他都快忘了他第一次見到自己滿頭白發時的震驚。
那時候,他剛被釋放。
……
第一次看到他們擁抱在一起,他躲在樹后,眼睛里是嫉妒,是不甘,是絕不放手。
可第二次,那覺似乎又變了。
他們在他眼前的雪地里擁抱。
氣呼呼地撅起小,委屈又難過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大概是怕男人生氣,哼哼唧唧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男人抓住服上的球,像牽是著一只小貓咪,慢悠悠地把領進了車里。
他覺得真好。
第一次,他竟然覺得眼前的畫面真好。
這才是本該屬于的生活。
和志同道合的男人在一起,過著簡簡單單的日子。
而這些都是他窮盡所有也無法給予的。
如今他上擔負著讓家族事業東山再起的責任,他又怎麼忍心讓拋下一切,背井離鄉地奔向他,奔向那沒有盡頭的苦累?
他不配。
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什麼,偏偏他以前就想不明白。
……
后來他去了山上,找到了曾為他和源野祈福的那個寺廟。
他本不信這些,可讓他相信,所以他來還愿。
他遇見了一個老和尚。
老和尚執著說他和佛有緣,要為他算上一卦。
他不語,卻給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老和尚搖了搖頭,說他是命犯孤星。
刑克六親。
他這一生,最他的人注定離他而去,母親,姐姐,姐夫……
就連源野,也差一點為他失去生命。
“可有解法?”他不甘心啊。
“……唯有孤獨終老。”
這題無解。
第一次,他跪在團上,虔誠地合上雙手,對著佛祖祈禱。
“……愿用我余生所有壽命,換今后平安健康,喜樂無憂……”
老和尚笑了,他說現在的人們都好奇怪,不就拿壽命祈禱,之前有個孩也是這麼起誓的,可佛祖要你們的壽命做什麼?
“怎麼說?”
“唔……我想想……”老和尚邊想邊向外走。
“對了,想起來了……說啊,愿用自己的十年壽命換男人平安回來。”
“可不可笑?”老和尚回頭問他。
“可笑。”他眼睛紅了。
走上前,把手上的紅繩摘下來,他問老和尚,“如果這個手鏈是用誓言換來的,我還回去,誓言能否就不立?”
老和尚一聲不吭地轉離開。
“師傅,我能否借您寺里的工用一下?”
“拿去吧拿去吧!”老和尚朝后揮了揮手。
最后,霍文肖用小鏟子在寺里的許愿樹下挖了個小坑,把那紅繩埋下。
……
憾麼?憾。
痛麼?痛的。
沒有人比他更憾。
也沒有人比他更痛。
就像沒有人比他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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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他對她棄如敝履,卻待白月光如珍似寶。他冷落她、苛待她,他們的婚姻猶如牢籠。喬熏全部忍耐,因為她深愛陸澤!直到那晚大雨滂沱,他拋下懷孕的她飛往國外陪伴白月光,而喬熏卻雙腿流血,爬著出去叫救護車……她終于釋然有些人的心永遠捂不熱。喬熏寫下一紙離婚協議,悄然離開。……兩年后喬熏歸來,身邊追求者無數。她的渣前夫卻將她按在門板上,步步緊逼“陸太太,我還沒有簽字!你休想跟別人好!”喬熏笑顏淡淡“陸先生,我們之間再無關系!”男人眼眶微紅,顫著聲音說出結婚時的誓言“陸澤喬熏這輩子不離不棄,禁止離婚!”
8.46 90725相親失敗後,我拉著總裁閃婚了
這是簡沫這個月第三次相親了,想都想不到,居然相到了個鑲著大金牙的禿頭。她怎麼這麼背?相親難道就遇不到高質量男性了嘛……“咦,那個男人怎麼那麼帥?”簡沫不禁看呆了,衝上去挽住男人。待簡沫看清男人長相,竟然發現——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簡沫的頂頭上司霍祁琛!!!“霍,霍總怎麼是你?”霍祁琛沉冷的嗓音響起作者:“簡小姐,既然你想結婚,我也需要一個結婚對象,那麼,和我結婚,如何?”簡沫呆了,霍祁琛要和她結婚?“好啊好啊!”那她以後就是名正言順的總裁夫人了!
8.33 25204趁他醉,哄他睡!美人撩到你心醉
【先婚後愛+暗戀+蓄謀已久+雙潔+HE】 京圈太子爺陸晏辭,生性寡淡,殺伐果斷,高不可攀。 江南溫家獨女溫阮清,絕色佳人,外界傳聞足不出戶,乖巧高冷。 誰知第一面,便是陸晏辭在夜店碰到她點男模…… * 一紙聯姻,眾人猜測,陸晏辭這樣矜貴清冷的禁慾男,遇上不苟言笑的冷美人,夫妻相處之道除了相敬如賓,再無其他。 直到某天視頻會議中傳出男人溫柔討好的聲調:“祖宗,理我一下行不行?” 眾人汗流浹背…… * 幸福靠自己,第一次見面,陸晏辭便上趕著:“我在獻殷勤。” 溫家聯姻消息一出,他急了,上門自薦:“恰逢溫小姐有意聯姻,陸某自薦上門。” 第三面,陸晏辭承諾:“我娶你,是想你做我的陸太太,一輩子。” 婚姻是場豪賭,賭對了幸福一生,賭錯了……各回各家唄~ 溫阮清用自己下了注,竟賺的盆滿缽滿。 * “傳聞溫家千金乖巧溫婉的很~” 陸晏辭眸底劃過一絲柔意,這話聽得他想笑:分明是一身反骨的祖宗。 “傳聞陸九爺高嶺之花一朵,很難接近~” 溫阮清紅著耳根輕嗤,“送上門的假正經罷了…” 女主視角先婚後愛,男主視角蓄謀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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