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面對席景瑜的嗔怪，謝苒離只頑皮的吐了吐舌頭。

這是一種被寵慣了的自然反應，并不擔心被真的責怪。

呂濡暗中掌心，示意不要頑皮。

家里有謝苒離在，不愁不熱鬧，呂濡只用安靜的在坐在一旁當聆聽者即可。

“我都上高中了，我哥竟然還去初中部接我！沒接到我他還打電話給我媽誣陷我曠課逃學，害的我放學白等了一小時不說，回家差點還挨我媽揍。”

謝苒離口中的哥哥自然是嚴斯九。嚴巍是家中長子，底下有兩個妹妹，兩個妹妹家里也都是孩，嚴斯九是小輩里唯一的哥哥。

但，并沒什麼哥哥樣兒。

“我哥連句對不起都沒有！”謝苒離拉著呂濡控訴，“濡濡姐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

呂濡只是淺淺的笑，并不發表意見。

讓嚴斯九認錯？呂濡想象不出來。

呂濡從沒見過他低頭認錯的樣子。

哪怕父子倆吵架時把嚴巍氣到升高，也沒見嚴斯九低過頭，最多事后在家多住幾天就算是求和的態度了。

有的人，大概就是天生傲骨吧。

這邊席景瑜接過話：“你哥他是忙，回家吃頓飯都沒時間，還能空去接你放學，已經很疼你了。”

謝苒離皺著臉嘀咕：“什麼嘛，舅媽你就是偏心，我哥干什麼你都向著他……”

“怎麼會呢，舅媽難道不疼你嗎？”席景瑜嗔笑，又轉向呂濡，“還有濡濡，舅媽都是一樣疼的。”

呂濡配合的點頭，一副乖巧的模樣。

席景瑜滿意的握著的手：“還是我們濡濡最乖，晚上讓張姨做你最喜歡的海鮮湯。”

三人在客廳聊著天，阿姨舉著電話走過來，對席景瑜說嚴斯九說晚上不回家吃飯了。席景瑜一聽就不高興了，接過電話去了臥室。

席景瑜一走，謝苒離就小聲對呂濡嘀咕：“舅媽就是偏心我哥，還老不承認……”

呂濡抿笑。

母親偏心自己的孩子是天經地義，沒什麼好指摘的。

謝苒離氣鼓鼓：“我哥就是被舅媽這樣寵壞的，脾氣差得要命，無法無天，就沒人治得了他……”

吐槽的停不下來。

呂濡忍著笑，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鉤針編織的小玩偶，遞給謝苒離。

憨態可掬的小兔子，茸茸的可極了。

謝苒離頓時不說嚴斯九壞話了，捧著小兔子左看右看，不釋手。

“濡濡姐你太厲害了，什麼都會！”

呂濡笑著的頭。

謝苒離眼睛轉了一圈，小聲說：“其實，我還是喜歡你嫂子。”

呂濡的手一頓，笑意淡了幾分。

謝苒離沒察覺，自顧自的說：“但舅媽非要讓我你姐姐，不過也沒關系，等你和我哥結婚后，我就可以明正大你嫂子啦！哎，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啊……”

小孩天真不諳世事，說的話讓人沒辦法回答。

呂濡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大概是不會和嚴斯九結婚的。

靜默了幾秒，角牽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我喜歡你我姐姐。】

-

不多時，席景瑜滿臉不高興地回到客廳，不用問也知道沒能把嚴斯九回家吃飯。

但謝苒離沒看出來，還的問：“我哥真的不回來嗎？”

席景瑜還是維護兒子的，嘆氣說：“算了，他忙。”

謝苒離撇：“他怎麼比舅舅還忙……”

別看謝苒離上總說嚴斯九這不好那不好，其實很黏他，見他真不回家，心里失落極了。不死心的去捅呂濡，慫恿道：“濡濡姐你發信息我哥回家唄。”

呂濡睜大眼睛，忙搖頭。

除非有事，否則不會發信息打擾嚴斯九的。

謝苒離攛掇：“試試嘛，沒準你一，我哥就回來了呢。”

呂濡連連搖頭。

嚴斯九不回來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怎麼可能被隨便一就回來。

謝苒離眼睛一轉，低聲質問：“濡濡姐，你難道不想我哥回來嗎？”

這個問題讓呂濡沒辦法回答，說想或者不想都很不妥當。

【離離別鬧呀，席姨說他很忙的……】

但謝苒離堅持：“不管別的，你就說嘛，想不想我哥回來？”

呂濡為難半晌，不知是屈于小生的熱切視線還是別的什麼，最后也沒辦法搖頭。

不搖頭謝苒離就默認點頭了，嘿嘿一笑：“我就知道！”

之后沒再繼續攛掇呂濡，轉個，點開微信編輯消息——

【哥你還不回家嘛，我都想你了，濡濡姐也說想你了……】

然后還附了一張用呂濡照片自制的表清包——濡濡祈禱.gif

論作死，謝苒離是專業。

點擊發送。

不過，嚴斯九沒有理，而且直到吃晚飯他也沒回來。

-

晚上八點，席景瑜在客廳看電視劇，門鎖響，從門廳里走進一個人。

看見是嚴斯九，席景瑜驚訝不已：“不是說不回來了嗎？”

嚴斯九著外套，信步走到沙發邊，閑聲道：“您這不是生氣了嗎。”

席景瑜：“呦，你還怕我生氣呢？”

嚴斯九撐著沙發背和貧：“那可不，席士生氣誰能不怕？”

語氣里是半分怕意也沒有。

席景瑜被他這里氣的態度逗笑，問他吃晚飯沒有，又連聲讓阿姨重新開火。

嚴斯九說吃了，讓別忙活了。

席景瑜不由嘀咕：“吃了還回？難不還是真的回來看我的？”

嚴斯九笑：“說真話您怎麼還不信呢？”

席景瑜眉開眼笑，滿心舒暢。

嚴斯九在沙發里坐下，視線在客廳里環視一圈，隨意道：“怎麼就您自己？其他人呢？”

席景瑜不滿道：“你爸下午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那老嚴是不太對……”嚴斯九隨口應和一句，又問，“謝苒離那小鬼呢？怎麼也不陪您？”

“去濡濡房間里寫作業了。”席景瑜無奈搖頭，“一來就黏著濡濡。”

嚴斯九抬眼瞥向樓上。

兒子難得回來了，席景瑜就不想看電視劇了，拿起遙控要關掉，被嚴斯九止住：“別，您繼續看，我先回屋換服。”

-

二層西側的房門沒關嚴，半掩著，謝苒離嘰嘰喳喳的聲音從門傳出來。

這是在寫作業？

嚴斯九嗤笑一聲走過去。

謝苒離分一只耳機給呂濡，兩人正在懶人沙發里看謝苒離手機里小豆的照片和視頻。

“濡濡姐，看我老公帥不帥！看這臉，這手，這腰，簡直就是我的審狙擊！”

“而且我覺得我和他有夫妻相！尤其是眼睛，你看我們像不像？”

呂濡連連點頭，很配合的捧場。

謝苒離滿意的往下照片，一張白黑的男人照片突然跳了出來。

呂濡原本散漫的視線突然定格。

區別于小豆的致帥氣，照片上的男人是而朗式的英俊，斂眉看向鏡頭的眼神銳利，氣質是那種白襯衫都不住的恣意輕狂。

是只看照片就知道很不好惹的男人。

“咦？我哥的照片怎麼存這里了？”謝苒離疑的嘀咕，瞅了會兒照片，嘖嘖嘆，“還別說，我哥這張臉確實沒話說，有男人味兒，穿白襯衫時有斯文敗類那種氣質。”

呂濡了下發干的角，將視線從屏幕上移開。

謝苒離盯著照片，像是突然有了新發現，驚奇的看向呂濡：“濡濡姐！我突然發現，我哥和你也有夫妻相哎！！”

呂濡驀然瞪大眼睛，被嚇到了。

連連搖頭，示意不要說。

謝苒離嘟：“就不笑的時候真的有點像嘛……”

話音剛落，半敞的房門被推開，嚴斯九那悉的華麗聲線遞了過來——

“什麼像？”

瞬間，呂濡的心臟像是被振翅的蝴蝶掠過，簌簌的起來。

嚴斯九邁步進屋，瞥了眼神明顯慌的呂濡，然后又轉向一旁的謝苒離，漫不經心的追問：“什麼像？”

謝苒離急于尋找認同：“哥，我發現你和濡濡姐有夫妻……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呂濡撲過來捂住了。

由于作過大，兩個小姑娘失去平衡，一齊倒在地毯上。

謝苒離被在底下，又被牢牢捂住，掙扎的樣子像只蠕的蟲，把嚴斯九看的直接笑出聲。

聽到笑聲，呂濡整張臉以眼可見的速度漲紅。飛快的松開手，再把謝苒離拉起來。

謝苒離皺著臉控訴呂濡的暴，一時倒也忘了剛才要說的話。

呂濡手忙腳的不停道歉。

一旁看樂的嚴斯九笑夠了，走過去把車鑰匙扔給謝苒離，說：“別鬧了，禮在后備箱，自己去拿。”

謝苒離頓時喜笑開，說了聲謝謝哥就跑了。

蹬蹬的腳步聲遠去，房間驟然安靜了下來，小姑娘凌的呼吸聲更為明顯。

呂濡側背對著嚴斯九，抬手把散的長發別到耳后，頓了幾秒后才轉回。

嚴斯九看著佯作鎮定的模樣，逗弄之心不免蠢蠢。

“你捂那小鬼做什麼？”他故意問，好像真不明白似的。

呂濡耳如火燒，撿起手機解釋：【說話。】

嚴斯九探去看屏幕，視線略過黑發掩映著的緋紅耳珠時停了幾秒，然后才笑：“哦？說什麼了？”

【說我和你——】

打字到一半，呂濡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這人又故意逗！

呂濡飛快刪掉，重新打字：【沒什麼，我去看看離離。】

嚴斯九當然不會放走，長臂一就勾住垂在后背的一縷發，壞笑道：“跑什麼？還沒說完呢。”

頭皮被牽扯住，呂濡只好停下腳步，回把頭發從他手中回來。

嚴斯九手里這邊落空，隨手就又重新勾起一縷。呂濡剛洗完澡，頭發還沒干，松松蓬蓬地垂散在后背，極大的方便了他。

呂濡收復一縷，他就再掠奪一縷，沒完沒了。

不一會兒就功的把呂濡惹惱了，杏眼圓圓瞪著他，作無聲控訴。

嚴斯九把玩著頭發，，還帶著些許涼意，握在手心的極好，讓他一時間不想放開。

他用手指一圈圈繞著發，一派的漫不經心：“嗯？”

呂濡不回來頭發，想走走不掉，氣惱的鼓起臉頰，用語道：【你放手。】

嚴斯九仿佛看不懂，好整以暇的勾了勾手指，繼續火上澆油，“說說看，剛說什麼了？”

呂濡瞪著他滿是玩味的桃花眼，心底升起一莫名的燥意。

那是一種緒被抑許久之后的反彈，急促而強烈。

制不住，亦或者是不想制，深吸一口氣，丟開頭發飛速打出一行字，到嚴斯九面前——

【離離說你和我有夫妻相，你覺得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