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只兩個字,連標點都沒有，可呂濡腦海里偏偏就能浮現出嚴斯九說“過來”時的模樣。

他一定是懶懶散散地靠在椅背或者哪里，指著機或者打火機，漫不經心的翻轉,薄微微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桃花眼輕抬，遞給你一個不容拒絕的警告——

敢不過來,試試看。

那模樣,說不出的危險與『迷』人。

在樣的深夜中，呂濡,可說是致命吸引。

只想象了一下,一顆心就『』了方寸。

怎麼辦……

過不過去……

呂濡咬著糾結了半分鐘，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拒絕。

大半夜的還是別去挑戰自己的自制了,抵擋不了的就躲一躲吧。

【怎麼了？有點晚了，我已經躺下了，要不還是微信說吧。】回。

嚴斯九可能沒想到會拒絕,直接彈了個視頻通過來。

呂濡心臟直接跳到嗓子眼，一抖就給掛斷了。

半分鐘后,嚴斯九發來一條語音。

“啊,小啞，膽子大了嘛……”

語氣慵懶,拖長的尾音里帶了些許笑意。

呂濡舉機在耳邊，聽完后脊柱像是過了電,腕一，機差點掉床上。

將臉埋在被中，用蹭了蹭，等那麻消退后才抬頭,撿起機回消息。

【不起，我真的睡下了……】

嚴斯九語音發來，次言簡意賅很多：“起來，不就等我過去揪你起來。”

知道他說到就能做到，呂濡下不敢再推，胡『』整理幾下頭發，門出去。

面的房門已經半著，暖白的束斜斜切在地面。

呂濡深吸幾口氣穩住心跳，后走過去敲門，在聽到一聲低沉磁的“進”時，勉強穩住的心跳還是『』了幾分。

嚴斯九半靠在床頭玩機，見進來，只懶懶一眼皮：“不是說睡了？”

閱讀燈的束自上而下籠罩著他，眉眼里的戲謔顯得清清楚楚。

呂濡耳朵發熱，不知道他是怎麼篤定沒睡的。

但不能承認啊。

【真的睡了。】打語。

嚴斯九鼻腔溢出一聲笑，不客氣威脅道：“再不老實，你今晚就別想睡了。”

呂濡：……

猶豫了幾秒，抵不住好奇，問他怎麼知道沒睡的。

嚴斯九沖勾指，等到了近前，才屈指給一個腦殼，冷笑道：“你著燈睡覺？”

呃……就麼簡單啊……

呂濡覺得自己犯傻了，怎麼沒想到呢，自己也是看他著燈才給他發信息的啊。

嚴斯九看著耷拉下去的眉眼，有點想笑，忍住了，說：“再說，你惹了我生氣，還能睡得著覺？”

似乎被說中心事，小姑娘眼睛忽瞪圓，驚訝看他。

像某種呆萌的小。

有時候嚴斯九不得不承認，小啞真會的。

在拿他脾氣一塊，沒人比厲害。

就簡單的“哥哥”兩個字，他竟就吃。

也是怪了。

腦中一下子就彈出在云城那次，他只是逗哥，結倒好，張就給他來了一句“哥哥”。

甜嗲的樣子。

他也不想麼輕易消氣的，可哥哥哎……

梗在口一晚上的郁氣，一下子就疏解了。

呂濡想起過來的正事，準備再次道歉，可剛打幾個字，就被嚴斯九住了腕。

嚴斯九走的機，淡淡道：“道歉呢，首得有誠意吧？”

呂濡點頭。

。

“我要求也不高。”嚴斯九指了指剛才發的微信，說，“微信上你怎麼發的，當著我的面說一遍，可吧？”

呂濡眼睛瞪得更圓了點，歪頭看他。

要求還不高？太為難了吧？

嚴斯九補充：“沒聲音也。”

哦，樣啊……那倒不難。

呂濡抓了抓額角，覺得有點點尷尬。發文字和說出來，是完全兩種覺啊……

不過他過來，只樣就可了嗎？是不是有點太輕松了？

其實有個疑問很正常，因為嚴斯九的確沒打算在件事上為難。

他想要的誠意，已經給了。

為什麼執意過來，就是因為嚴斯九約覺得，今晚要是不見到的人，事大概率過不去。

而事實證明的確是樣，從進門，走到他面前的那一刻，什麼都不用說，事就已經過去了。

逗逗，只是附加選項。

要是拒絕，他也就算了。

些呂濡都不知道，還在飛快回想剛才的微信是怎麼發的，醞釀了一下，張無聲地重復了一遍。

嚴斯九著機在指尖來回翻轉，目卻一直落在合合的上。

燈暖白，在深夜里似有瑩，一個一個字從紅潤泛著水的間吐出時，竟有無聲勝有聲的。

小啞真是有兩片天生紅。

好看。

男人有瞬間的走神。

呂濡說完最后一個字，等了等，一直不見嚴斯九發，張地『』了『』發干的瓣。

舌一閃而過，嚴斯九呼吸一，回神。

他改了主意，拒絕也不能算了。

“還有呢？”

啊……還有什麼？

呂濡不解。

嚴斯九下沖機一點：“自己看。”

呂濡疑『』著打微信，瀏覽一遍自己發的信息。

沒有了啊，都說完了。

嚴斯九探過來，修長的指骨在屏幕上敲了兩下。

呂濡看清他敲的地方，耳騰得發起熱來。

不是吧……

、也要說嗎？

嚴斯九還是一副懶散的神『』，漫不經心重復要求：“怎麼發的怎麼說，一個字也不。”

呂濡勉控制紊『』的心跳，盡量讓自己看似若無其事。

說就說。

不是沒過。

暗暗呼吸，做好心理建設，飛快張了張口——

哥哥。

太快了，看不清口型，但嚴斯九還是從那扣在一起的指，及紅了的耳珠，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嗯。

看小啞臉紅，實屬人生一大樂事。

呂濡也沒想到麼輕易就出口了，耳那把火沿著脖頸下，一直燒到心口，呼吸都發燙。

怕被嚴斯九看出異樣，低下頭打字，把題拉回正道：【你有沒有想要的禮？】

饜足后的男人比較好說，懶洋洋輕笑出聲：“真為我就為了你那點東西？”

呂濡眨幾下眼睛，一臉茫。

不是嗎？

嚴斯九用眼神在茫的臉上刮了一下，輕哼：“沒良心。”

后一揮，讓趕回去睡覺，省得壞他心。

關上燈，嚴斯九腦袋挨上枕頭，困意很快來襲。不像前，見鬼似的，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他差點都為他得了那破賓館ptsd——離干發的床鋪，沒了隔壁的呼嚕聲、走廊里的腳步聲，他就睡不著覺了。

現在好了，事實證明，他沒病，好得很！

-

江城的春天很。

南江穿城而過，沿江的垂柳給城市系上一條綠『』绦。城南的南山嶺，滿山的梅花，從料峭春風起，可一直到春三月。四月就是梨花與海棠花的天下，城東的梨樹，城西的海棠谷，一白一紅，遙遙相，風景如畫。

“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是南北朝陸凱的一首詩，講的是……”

講臺上的小老頭聲并茂，底下的莘莘學子傳授古詩詞的韻味。

下課后，呂濡還意猶未盡，正想著要不要約舍友一起去山里，踩一踩即將溜走的春天尾，可巧，陸衡在群里發了活通知，艾特了。

周六社團去梨樹踏青團建，可帶朋友屬一起。

呂濡把消息發到舍友群里，問大要不要一起去。

江第一個響應：【舉，我要做濡寶屬！】

呂濡回一個害表。

舍友劉婧和王茜茜也都回復說去。

呂濡就在群里報了名，后把江們拉進周六團建群里。

晚上寢室臥談時，江說起前和馮霽去梨樹的事。

“梨樹那條路可了，特別適合自駕，風一吹，梨花像落雪一樣，超級浪漫。”

王茜茜興致問江：“周六你的竹馬哥哥一起去唄，正好他有車！”

江抖了一下：“什麼竹馬哥哥，你正常點，我皮疙瘩都起來了……他談呢，沒空。”

王茜茜不信：“不可能！他明明喜歡你！”

江：“不信拉倒，他就是我哥！”

王茜茜大無語：“你們些長得好看的人是不是都神經遲鈍啊！他明明就是喜歡你，你偏說他是你哥……”

……

正聊著，平時夜談時總是安靜聆聽的呂濡，突在群里發了條消息，問大想不想一起去學車。

江里有司機，自己車沒什麼興趣，不打算考。

劉婧隨大流，說如大要都去，就去。

只有王茜茜積極響應，說要考，要和呂濡一起去。

王茜茜拍脯呂濡說，找駕校事全包在上了，讓呂濡不用『』心，就等著的消息吧。

呂濡謝謝，說要請喝『』茶。

江吃醋了，哼挑撥：“濡寶，你別信，沒準過幾天就反悔了，騙你『』茶。”

王茜茜大：“江小，你不要詆毀我！我不會反悔的！”

江掰著指和翻舊賬，哪天哪天說陪呂濡早起去英語角，反悔，哪天哪天說陪呂濡去圖書館自習，反悔……

王茜茜惱怒，要與江決一死戰。

呂濡看兩人打鬧，笑得眼睛彎月牙兒。

很喜歡們宿舍打打鬧鬧的氛圍，歡樂明快，朝氣蓬。

鬧完后，江好奇問呂濡，怎麼想起來要去學車的。

怎麼想起來的呢？

呂濡看著天花板上暈染的清淺月『』，仔細想了一下。

大概就是從云城回來的路上，看到嚴斯九神倦怠打哈欠時，就下定決心要學車了吧。

因為他說，明年還要與一起回去呢……

明年呀，不能再讓他一個人那麼遠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