茁開始觀察路上的樹。

神奇的是，從樹影間走過時，的浮躁似乎也能被稀釋。

室友叢瑛發現改了新網名，有天臥談會問起緣由，茁沒有找借口，試圖解釋或證明，只說：“天熱了，搞個hot點的新名字。”

連鎖反應隨其后，同個晚上，其他三位室友都跟著改ID，統一的川菜名，宿舍微信群也變了“辣妹茶話會”。

茁靠在枕頭里笑：“你們全改干嘛？”

“改名運”發起人欒可瑩說：“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很可嗎？”

有差不多一周，茁沒有再見到周瞬，但很正常，他與不同，他獨來獨往，不是需要寄生群的存在。

周五上午第二節是公共課，要換大教室，茁挽著叢瑛的胳膊朝外走。

下樓時，發現一個人在逆向行走，又高又白，因而很顯眼。

茁瞥了眼說不停的室友，考慮要不要跟周瞬打招呼。

對方依舊老樣子，目不斜視，他看路的目的似乎只是為了不撞到人——或者說，不被撞到。

他看不到是理之中，假裝沒看見他也有可原。茁很快做出決斷。

但欒可瑩認出來了，扯了下茁背包帶：“茁，那是不是上次那個帥哥？”

茁暗嘆，只能招手：“周瞬！”

男生停了下來。他們剛好匯在一個拐角。周瞬沒說話，只是看著。

叢瑛小聲八卦：“哦豁”。

茁擺出寒暄模樣：“好巧啊，在這看到你。”

周瞬：“嗯。”

茁：“……”

茁頭皮發麻：“你來上課啊？”

周瞬說：“老師找。”

杜絕把天聊死的方法就是以最快速度終結，茁笑著說：“好，那不打擾你啦，我剛好要去上大課。”

后知后覺介紹：“這我室友。”

“你們好，”周瞬目飛快掠過所有人：“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周瞬離開后，茁松了口氣。幸好他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然社達人的名頭今日就要鐵盧。

“哇，他好那個。”欒可瑩想不出一個形容詞。

茁探話：“哪個？高冷嗎？”

欒可瑩搖搖頭：“好……不像個學生，但不是因為長得老。”

欒可瑩的形容總是很準。

意料之中的事在發生，對周瞬產生了興趣，課間問茁有沒有周瞬的聯系方式。

茁通常不會拒絕室友的請求，于是說：“我回頭問問。”

茁不否認自己有一不舒服，無關男，而是一種無限放大的不安，周瞬是的，有的，倘若他真的跟欒可瑩在一起，也許會變被共的禮，的畫皮早晚被剝開。

忽然有些后悔，該無視他的，那麼就不會變得被，承他那些連朋友都不夠格的互，還讓室友在面前如此“敢做敢言”，因為看得出來，他們關系并不那樣好，所以不懼出擊。

茁煩了一中午，食不知味。

回到寢室，給周瞬發消息：你有朋友嗎？

周瞬：？

茁：我室友跟我要你聯系方式。

周瞬：然后？

茁：我跟說我得問問你，先確認一下你是不是單。

周瞬：我是。

茁心一沉：所以你愿意嗎？你愿意我就把你微信推給，不愿意就算。

周瞬沒有回答，只問：你希我愿意還是不愿意？

茁輕輕吸了口氣：我隨你，不用參考我意見。

周瞬說：我沒想參考你意見，就是想聽聽你心里的答案。

茁不再瞞：我不想給。

周瞬：我就知道。

可恥的念頭被覺察，茁臉微燙：我怕你跟談了會提到我，說我的事，男人為了求偶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怕自己變笑話。

周瞬：你可以選擇不給。

茁說：我室友明顯對你有好，如果你愿意，我還跟說不愿意，豈不是顯得我很壞很小氣。

周瞬：你活得好累。

茁：我知道。

周瞬：我不愿意。去拒絕。

茁：真的不愿意麼？我不想綁架你，為了顧及我的想法說一些違心話，失去好緣分，我這個室友人真的不錯。

周瞬：我只做讓自己舒服的選擇。

茁笑了一下，又有點鼻酸：好，謝謝你。

周瞬：不客氣。

茁想了想，袒所有心聲：其實我白天也不想跟你打招呼。

周瞬：那就不打。

茁：可我室友看到你了。

周瞬：看到我了就要打招呼麼？

茁：知道我們認識。

周瞬：你有“男朋友”，不跟我打招呼也合理。

茁反應過來：對哦。

茁：所以你白天那麼冷漠是為了避嫌麼。

周瞬：避免浪費時間。

茁：……

茁：抱歉，我這會比較，想得多了點。

這個晚上，茁直接拒絕了自己的室友，說周瞬暫時不想談，平靜地轉述，沒有憾或打抱不平的表演，欒可瑩頭哀嚎，但十來分鐘后，茁洗澡出來，欒可瑩似乎完全忘了這回事，正對著韓劇里的男主人公托臉癡漢笑。

叢瑛在打手游，徐珊在逛淘寶。

整間寢室并無異樣。

沒有“傷害”。

沒有任何人“到傷”。

而吹著頭發，對著鏡子的自己笑出來。

臨睡前，給周瞬發消息：我剛才說的話有些過分，我不該說什麼男人為了求偶什麼都干得出來，也不該不信任你。

周瞬：我要是你，你猜我現在會想什麼？

那一天，茁第一次知道，原來周瞬這樣的人也會講臟話。

他說：媽的，真爽。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茁：媽的，是很爽。

因為聽從了心的答案。

彎了彎角：可我還是要跟你道歉，為我剛剛的言辭不善和以己度人。你不接也沒關系，只是說出來會爽一點。

周瞬：那就更爽一點。

周瞬：我接了。

茁怕自己笑出聲來，掩輕咳一下：完了，我可能要失眠，我現在爽翻天。

周瞬：你是不是在笑？

茁：對啊，你呢。

周瞬：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