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餐，兩人一道往回走。

茁心事重重，一言不發。

周瞬的際遇是意料之外，但也將一切變得有跡可循。在他傾訴的末尾，試想過要輕松地安他，說些“所以從我上找補”之類的玩笑話，但它們都卡在嚨里，抒發不出。不介意周瞬是否想從上實現另一種救贖，相反，仍舊激，托他的福，絕逢生。只是，的緒變得雜，欣賞周瞬，同時嫉妒他，有人一次逆境就能激發巨大潛能，有關坦途，錦繡前程，而十幾年無聲又無的人生，未曾讓破繭，只讓變一只自以為是的飛蛾。

茁停在宿舍樓下，轉頭看周瞬：“好啦，就送到這吧。”

側的男生垂眼：“怎麼了。”

茁抬眉：“怎麼了？”

他看得很清楚：“你心不好。”

又問：“因為我說了以前的事嗎？”

茁承認：“是也不是，準確說，是有些……羨慕你吧。”

被日刺痛雙眼：“也不是羨慕……”這句話并不合適，尤其在一個曾失去摯友的人面前：“我本可以走更正確的路。”

而不是活一個笑話。

然而，做不到。

的意志力水溶于水，在群中才能延展和擴散。

走不了孤獨而貧苦的路，需要兩旁的鮮花和掌聲。

“但沒辦法。我需要他人的反饋，活在別人目里好像就做不了真正的自己，”茁說：“你幾乎不關注后臺評論，但我接管公眾號后，一有空就反復刷新。”

周瞬說：“這是什麼壞事嗎？”

茁說：“會累。”

周瞬不以為然：“人都會累。”

茁揚眸：“但你看起來比我輕松，游刃有余。”

周瞬一笑：“有句很老套的話。”

茁：“什麼？”

周瞬：“必須非常努力，才能看起來毫不費力。”

茁認同點頭：“你是很努力。”

周瞬角保持著弧度：“你也是。”

他面帶笑意時，總能流出一些極其自然的親近與包容，再配上他高，就像個好脾氣的兄長。

或是，一個很可靠的男朋友。

雖然不想這樣聯想，但就是腦補到了，能怎麼辦，茁稍稍偏開目，別扭地說：“我現在要回去努力了。”

周瞬“哦”一聲。

茁鎖眉：“就哦嗎？？？”

周瞬問：“還要說什麼？”

茁兩手不自覺地摳一起：“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

男生神態認真幾分：“我第一次跟生相。”

“帶帶我。”

他又笑了，還咳一聲，他知道自己有這麼不自然嗎？這他媽的是周瞬，那個無時無刻隨時隨地都跟AI一樣的周瞬。

在面前活過來，變回人類，有有的年。

茁跟著揚：“你當打游戲呢，還要人帶。”

周瞬說：“每一件事的開頭不都是這樣，需要學習。”

茁問：“你的《社會》呢，白看了？”

“沒什麼用，”周瞬說：“理論帶人認知，但實踐是另一回事。”

他又問：“你之前那個【男朋友】什麼樣？”

茁想了想：“跟你相反。”

周瞬訝然挑眉。

他極展出這樣易懂的緒，生生把茁看笑。

含糊不清地嘀咕：“而且你還不是我男朋友吧。”

周瞬卻聽見了：“嗯。”

茁臉一下子暴熱：“你嗯什麼？”

周瞬說：“你說的是事實。”

茁攥了攥手，氣笑不得：“對，所以你最好認清事實。”

周瞬專心看了一會，認清事實，讓他變了大腦難以運轉的傻子：“說實話，我現在有點宕機。”

茁：“我也是。”

“我不知道說什麼。”

“我也是。”

“要不我先走吧？”

“好。”

日很熱，他們臉也很紅，心跳如雷，語無倫次。

所以周瞬跑了，快走出去幾步，他停下來，原路返回，住茁。

生在臺階上轉頭。

他走過去的時候，也調轉面向，最大程度地迎向他，不僅僅只是回眸。

周瞬問：“晚上還一起吃飯嗎？”

茁愣一下：“好。”

周瞬雙手垂在側：“我來接你。”

茁：“好。”

“謝謝。”他看著，目發熱。

茁笑出聲：“謝什麼？這麼客氣。”

“不知道。”不是因為答應了他的邀約。他不清楚，大腦一團。當一個人真正意義上對另一個人敞開心扉，那就等于出了自己的肋。

現在他們都有了彼此的肋。

“我想一會，”他說：“想到了微信告訴你。”

茁回：“嗯。”

回到寢室，茁臉依舊熱乎乎的，坐到書桌前，掃了眼妝鏡里的自己，兩頰得像發燒，雙手按住降溫。

原來周瞬這麼可。

微笑著，取出手機，翻出那時拍下的那張，男生打游戲時的照片。他果真好可。

同一時刻，可之人的回答如約而至。

點開來看，坐在原，久久不能，想笑又想哭。

他說：謝謝你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