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半月回到小巷, 這麼多年，從沒像現在這麼仔細地打量自己住的屋子。

原來墻早已斑駁，原來水龍頭都生銹了, 原來的床都破了, 拿起宣傳圖, 上面的房子干凈明亮，和眼前的場景形鮮明對比。

雜貨鋪的電話響了, 以為又是鄰居家的哪個親戚打來, 和鄰居家套近乎。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裝了電話，基本上有事都會往這兒打。

“喂。”

“劉半月。”

劉半月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

“喲, 貴人啊。”怪氣, 以前是夫妻時，出車從不會打一個電話回來，現在離婚了, 倒是殷勤了, 還是錢的力量大。

果然，王備一開口就是這個：“分我點錢, 要是你不肯, 你信不信我做出點什麼來！”

估計是知道的態度，王備連裝都懶得裝，直接上的。

劉半月啪一下掛了電話, 氣得手抖。還是把王備想得太好了, 以為他會看在王小胖的面子上，不會對做什麼, 正如前幾天鄰居所說, 王小胖到底是兒子, 最后的財產也只有他才能繼承。

但現在，呵，劉半月決定，不給那家人留一分錢！

他們不配！

驀地，想起顧細下午說的話：該就！

看向鏡子里的人，頭發凌，面容浮腫，不知道多久沒好好打扮過。

一個沖之下，沖了出去，想立刻和顧細說，要買房買鋪子！

“我要買！”

顧細從沒聽過劉半月如此堅定的語氣。

連忙安：“行行行，買買買，你先進來，咱們仔細說。”

劉半月的神看上去有點不太對勁，等對方緩過氣來，道：“現在大晚上的 ，想買也沒辦法買呀。晚上最容易沖消費，半月，聽我的，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想明白了，再來，反正我就在這兒，不急。”

劉半月搖頭：“我沒沖。”

苦一笑，將王備的話說了一遍，顧細聽得氣憤拍桌：“他以為他是誰！能大過法律和道德！”

沈青松早前回避，聽到外面的靜，探出頭來：“怎麼了？”

顧細擺擺手：“沒事，有一個妄圖挑戰法律的渣男！”

沈青松默默點頭，關上了門。看樣子，外面兩位士有們的想法，暫時不用他手。

劉半月算是想明白了，有那樣的和爸爸，以后指王小胖養老，呸，這輩子估計都指不上了。

還不如自己先了再說，以后老了隨緣吧！

從家里沖出來時就是這種想法，一路上被風一吹，被路上的車喇叭聲一按，腦子清醒不，可越清醒，越知道自己想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實。

既然如此，也賭一把！

相信顧細的目。

不得不承認，顧細很會看人和事，就像王備，顧細就能一眼看出他不靠譜。

顧細保證：“我肯定會買，你也可以買。但是，你不要急。”

讓劉半月深呼吸，“現在，我們最應該解決的，不是你要不要買房，而是你要怎麼應對王備。”

“我們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王備連你的房本都走，萬一他雇人來對你行不軌之事，怎麼辦？”

這才是顧細最擔心的問題，永遠不要低估人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其實，最本的原因，還是你的錢，”蹙眉，“可這筆錢，也沒辦法憑空消失。”

劉半月閉上眼睛，在顧細的引導下，腦子閃過種種畫面和想法。

倏地，睜開眼，表志在必得：“我想到一個辦法！”

顧細驚詫：“這麼快？”

顧細也想為劉半月這事出一份力，但不是當事人，并不清楚其中的恩恩怨怨，把握不了打臉的力度，劉半月能自己想出辦法，那就最好。

“不過，需要你幫忙。”劉半月很不好意思。可現在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顧細一個。

乞求地向顧細，“請你幫我。”

顧細并沒有一時頭腦沖胡答應下來：“能幫的我一定幫，但我先要聽聽你是怎麼想的。”

“這是當然。”雖然客廳只是們兩個，但劉半月還是很謹慎地左右看了看，才小聲說起了的計劃。

顧細聽完，眉頭微蹙：“真的這麼干？你相信我？”

劉半月想起王備那個家伙，低頭冷笑一聲，又抬眼看向顧細，語氣鄭重：“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現在看得明明白白。”

“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顧細在思考，劉半月張得攥住水杯，腦子里思緒紛雜。

顧細幫是分，不幫是本分，可貪心地希，顧細能再次幫幫。又悲觀地想，如果顧細不幫……

“好！我幫你！”

劉半月猛地抬頭。

顧細堅定道：“我幫你。但你那個計劃太簡單了，我們還要完善一下，寫個劇本。”

劉半月很，但一聽到劇本這個詞，不由懷疑自己幻聽：“演戲？”

“嗯，想要效果更好，就得這樣……”

這是顧細的本職，說起來頭頭是道，很快，劉半月徹底折服，聽從顧細的意見

因為很快就登記丈量房屋，兩人猜測王備白老太這母子倆估計會在這前后來鬧事，所以們抓時間準備劉半月的計劃，打算讓那不要臉的母子倆暫時死心后，再快速買房。

拆遷的作很快，沒過幾天，顧細和劉半月一起回去登記丈量簽名。

顧細帶上戶口本和房產證等證件，這邊沒什麼問題，爽快簽名。

可是等劉半月那里要開始的時候，白老太和王備出現了。

兩人對著劉半月拼命使眼，劉半月裝作沒看見。

“姓劉的！這個房子我也有份，夫妻共同財產，只不過離婚的時候，我好心才把房子給了你，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分我一半？”王備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白老太在一旁，鼻孔朝天：“就是，我兒子好心，你也不能沒良心。”

周圍的人對劉半月和這母子倆指指點點。

劉半月愣是眼皮都沒抬，王備沒聽到回答，覺自己的面子都讓這人給掉沒了。況且，只有劉半月回答了，他才能打蛇隨上，現在倒是有點束手無策了。

白老太比王備更沉不住氣，沒聽到劉半月的回答，直接上去攔住劉半月想要上前開門的作：“沒說清楚，我是不會允許你開門量地的！”

說得好像真是這屋的主人似的。

劉半月攤開手，語調宛如一潭死水：“我沒鑰匙。”

“那你怎麼開門？不開門怎麼量地？”白老太自己兩相矛盾，既想占便宜，但又不想劉半月占到便宜。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麻煩讓開點，這是我的房子。”

說這話的人，正是顧細。

這話一出，滿座嘩然。

周圍相的鄰居大聲道：“小顧，你是不是弄錯了？這是劉半月家，你家剛才已經量過了，你還簽了字！”

顧細朝居委會的人一笑：“麻煩了。”

居委會的人面不改，拿著顧細提前給的鑰匙，上前開門。派出所派了兩個警前來支援，就怕出現什麼事故。兩人一起護著居委會的工作人員上去，白老太敢吼劉半月，但不敢得罪公職人員，猶猶豫豫地走到一遍，委屈看向王備。

“劉半月，你這是什麼意思？”王備覺得事離了他的掌控。

劉半月面無表，“就像你看到的，這個房子現在已經不是我的了。”

王備怒火中燒：“你們倆搞什麼鬼？”

他還朝顧細這邊怒沖沖地走來。顧細才不怕他，一個抬手：“或許，你想再嘗嘗被我在地上的滋味？”

朝對方示意：“現在可不止我在這兒。”眾目睽睽之下，還有公職人員，肆意妄為的話，該讓這個男人嘗嘗法律的鐵拳。

王備慫了。

他推后兩步，惡狠狠盯著劉半月：“你今天不把話說明白，我死纏著你！”

劉半月干脆大步上前，出自己的臉：“來啊！來啦！我就在這里，你纏唄！”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要不，還是我纏著你吧，反正我現在什麼也沒有了，我還是孩子的媽，你不得給我贍養費啊！”

“來啊！你去哪兒我跟到哪兒！”

這次到王備連連往后，“你干嘛！你這個瘋婆子！”

“說什麼呢！”顧細最聽不得男人說這種話，好像人在他們里隨時可以為神不正常的人。

他們憑什麼這麼說！

瞇起眼睛，嗤笑一聲：“干嘛不來問我？現在我才是這房子的主人。”

王備不敢招惹顧細，他不僅不能從顧細手里占到便宜，還會被顧細按在地上打。

他看向劉半月：“你說！”

劉半月嘲諷地笑了幾聲，眼神滿是輕蔑。

欺怕的男人！

不過，還是說了，接著走下面的劇本。

“我摔壞了顧細家里的一個古董，要賠錢，現在房子轉給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還清，要不，你們替我還？”

劉半月看上去很滿意后面這句話，“王備，夫妻一場，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顯然，王備和其他人一樣，都吃驚極了。

“古董？”

“顧細家里還有古董？”

“顧細爸以前不久經常撿破爛回來？”

顧細和一個識的鄰居聊天道：“其實，起初我也不知道，還是去補碗的時候才發現這是古董，哎，可惜了，不然能賣上更高的價格。”

“真的啊？”

顧細擺手：“真的也沒用了啊，碎了，補不回來。”

一副心痛的模樣，無比真。

“反正，”顧細揚了揚手里的文件，“現在這套房子在我的手里。”

看向王備：“你們想要這套房子？呵，去告我吧，要是打司，隨時奉陪。”

顧細氣場全開，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酷炫狂拽表，比霸總還霸總。

顧細和王備毫無關系，無論是從人還是法律上說，王備本不占任何優勢。

他不就是想要從劉半月上薅羊嗎，現在劉半月可沒有任何他可以貪圖的東西了。

白老太撒潑打滾：“我不活了！不活了！你這個敗家人……”

“是啊，我不僅敗家，我還要纏上你……媽，好歹我也過你一聲媽，你收留我吧……”

劉半月湊上去，白老太一骨碌從地上站起來，罵罵咧咧，扯著不甘心的王備想要溜掉。

顧細冷颼颼道：“劉半月，看來王備還是想和你同甘共苦的，要不你和他說說債務……”

王備呸了一口，罵了好幾句晦氣，上顧細的眼神，立刻掉頭，比他媽走得還快。

周圍的鄰居一邊對劉半月的造化唏噓不已，一半羨慕嫉妒顧細的好運氣。

顧細晦和劉半月對了個眼神，兩人很快錯開，一個繼續默默扮演黯然神傷，一個繼續強勢霸氣側，讓別人不敢上前套近乎。

顧細在弄完兩套房子的事后，趁別人家熱鬧的時候，找了個時機遁走。

劉半月看溜了，也趁機離開。

兩人宛如地－下－黨接頭，在顧細的家里匯合。

“顧細，真的……謝謝你。”劉半月下眼底涌上的熱意。從沒這麼真切地到王備的欺怕。

如果一早有顧細的氣，也不用弄到今天這種地步，不必出此下策。

如果這次不是有顧細仗義相助，王備也不會放棄得這麼快。

事實上，顧細才是這次承擔了風險的人。能察覺到，顧細那番話出來之后，周圍的人看向顧細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不怕賊就怕賊惦記，吃大戶這句話，真不是開玩笑。

也不知道王備會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被顧細保護著。

顧細是個有義氣的人。將來無論如何，都不能做對不起顧細的事。

“謝謝，”劉半月再次道謝，“放心，我沒將你租房的地址告訴其他人。”每次來都很小心，雖然鄰居們也曾打聽過。

顧細擺擺手：“不客氣。”應下這個忙，也有自己的考量，一是著實不想劉半月王備掣肘，二是，有沈青松這個前te－種-bing在，不怕。顧細和沈青松商量過，沈青松也說沒問題，他能做好任何準備，顧細這才答應。

“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顧細轉移話題，不太習慣這樣煽的場面。

沈青松聽說了況后，建議劉半月找個安全的地方安靜住一段時間，最好不要讓王備找到。

而剛好，沈青松送飯認識的一個病人需要找個陪護，并不怎麼需要專業知識，老人只是摔了，意識清楚，只是照顧一下飲食就行。醫院的安保措施很健全，估計王備也不會想到劉半月會到這里面去。

劉半月當時一聽到這個消息，就點頭答應。

現在離開是最好的時機。

“收拾好了，”劉半月沒多東西，也不想把舊屋里的東西帶走，就讓過去的留在過去，無比迫切有個新的開始，“替我跟沈青松說聲謝謝。”

這兩口子，對仁至義盡。

“哎呀，我發現你今天特別客氣，”顧細起，“你先坐，等沈青松回來，我們再帶你去醫院。”

沈青松說了，他回來先在路上和房子周邊偵查一下附近有沒有可疑的人，確定安全了，再讓們出去。

萬事小心一點總沒錯。

況還不錯，沈青松回來說放心出去，顧細松了口氣。

和劉半月走在前頭，沈青松走在后面，既能保護們，留意兩邊的路況，還能讓出說話的空間。

路上，劉半月真心道：“我要怎麼謝你？要不給你勞務費吧？拆遷的兩分之一？”如果給王備，一錢都舍不得，但給顧細，心甘愿。

顧細承擔的力，遠不是金錢可以衡量。

顧細大幅度搖頭：“不必，真的。你提出這樣的，萬一我真的心了，答應下來，你就虧慘了！”

自己也只是一個凡人，會有各種。

劉半月笑了，明顯沒當這是真話：“那你就答應。”

顧細很認真地道：“以后你可別跟別人這麼大方。一半哎！夫妻也不過如此了。”

“你肯定比王備那個男人要好啊。”劉半月沒有任何猶豫，下意識說出這句話。

顧細傲：“那是，他怎麼能和我比？”

兩人沒個正經，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開玩笑的模樣。

“要不，”劉半月想了想，道，“買的商鋪，我把一半空間讓給你？”

打算以后還是開小雜貨鋪，用不了那麼多空間，雜貨鋪空，人們反而不愿意進來逛，那種小一點的商鋪更好，顯得滿滿當當，人進去，顯得很多人，大家看到，更愿意進來。

顧細這次沒拒絕，但也不能白白要劉半月的商鋪，“我給你付租金。”

劉半月還想說什麼，顧細強調道：“這樣已經足夠了。”

再客氣反而不，兩人達默契。

顧細目送劉半月進去，回頭一看，沈青松在后面含笑看。

“怎麼這麼看我？”似笑非笑看過去。

兩人的在經歷歲月的沉淀后，如酒般愈發濃醇。

沈青松一抱拳：“俠！”

顧細擰了一下沈青松的手臂：“當不起。”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真的當不起。只是看到邊的事，做了自己能做的，應該做的。

“在我心中，在劉半月心中，你就是俠肝義膽的俠。”沈青松最喜歡看到這樣的顧細，恣意地做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好的同時，努力讓邊的人變得更好。

像是星星，閃閃發。

“別貧了，”顧細的臉有點燙燙的，但在路燈下估計看不出來，看了看手表，“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去接沈昭吧。”

這兒沒問題，誰知王備會不會從王小胖那里打探關于他們家的消息。

“保證完任務！”沈青松立正敬禮。

他每次做這個作，顧細都會心，颯爽英姿，拔如松，說得就是這樣的他。

還記得，他說過，如果是國家的任務，他心里想的是祖國，如果是的任務，他心里想的是。

顧細喜歡這樣的沈青松，他的眼神因為他的思想，他的靈魂，變得格外不同。

有路人從旁邊經過，不由嘀咕，這夫妻倆對的眼神，怎麼這麼膩歪呢？

沈昭從學校出來，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沈青松，就像顧細來接他時，他能從人群中一眼看到顧細一眼。

“爸？”他現在喊得順口了點。

“走吧，以后晚上我來接你。”沈青松溫和道。

沈昭歪頭，按照平時的慣例，父母都會跟他解釋。

果然，沈青松道：“和你劉姨有點關系，所以在學校的時候，謹慎點，注意一下王小胖，平時進出也要和同學一起走大路，人越多越好。”

聽上去怎麼有點危險？沈昭跟從前的保鏢學過如何保護自己，了然點頭。

每到放學時間，學校門口都會有很多小攤販，從學校出來的一兩百米的上空，飄著各種人的香味。但沈昭并不太習慣，一來是他沒有買小攤販的習慣，二來是，在他看來，這些做得都沒顧細做得好吃。

走出這段距離，就是其他類型的小攤，比如賣文的，賣小飾品的等等。

沈昭正想走過去，沈青松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探頭一看，沈青松拿起了一支木發簪，深褐的木頭有點彎曲，上面還粘著紅的小花。

賣東西的婆婆慈祥笑道：“這是紅梅木簪子，我和老伴自己做的，喜歡就買個回去，十塊錢，當小玩意玩玩。”

沈青松給他展示：“怎麼樣？”

沈昭仔細看了看，這個價格，還可以，他挑剔地想，如果花更多的錢，肯定可以買個更好的簪子。但婆婆就在面前，他就沒說。

“好，我買了。”沈青松爽快付錢。

沈昭知道這肯定是送給顧細的。果然，回家后，一家人吃完夜宵，他去廚房洗碗，再出來，就看到沈青松正在給顧細挽發簪。

沈昭：齁甜，牙疼。

但角卻忍不住彎了起來。

他沒想到沈青松的手會這麼巧，擺弄頭發的作相當流暢，像是做過很多遍。而顧細的臉上，有著一看就知道很幸福的笑。

從前，養父給過生日的養母送價值幾十萬的首飾，他都沒在養母臉上看到過這種發自心的笑。

這種覺很奇妙。

十塊錢的快樂，和幾十萬的快樂，似乎前者能帶來更多的快樂。

顧細拿起鏡子臭：“還不錯。”

左右看看，沈青松配合地拿起另一面鏡子，讓顧細能輕松看到后面的發髻。

“你以前還親手給我做，現在就只能買別人做的了。”

沈青松輕咳了聲：“以后肯定給你做。”

夫妻倆打罵俏，月亮害地藏進云后，晚風輕世間。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顧細和劉半月第二天出時間去昌文區下定，攜手買房下定金，拆遷那邊說不會拖延太久，所以到時那邊錢到位了，就立馬來給首付。

心頭像是落下來一塊大石，劉半月看向天空，天空都更晴朗了。

忍不住慨：“我昨夜琢磨了半晌，以前我活得真憋屈啊，干嘛為那樣的人生孩子？”

燃起斗志：“以后，我就為我自己而活，什麼孩子男人，算了吧，沒良心人怎麼都是沒良心。”

“你能想明白最好。”顧細自知各人有各人的運道，各人有各人的花期，劉半月的花期或許到得比較晚呢。

是這麼跟劉半月說，劉半月失笑：“還花呢，我現在算是什麼花，殘花嗎？”

“怎麼可以這麼說自己呢？”顧細語重心長，“你自己都不惜自己，還指別人來更惜你嗎？你剛才還說為自己而活的。”

劉半月：……哦，我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你讓我想想，讓我想想。”要是花，該當什麼花呢？

顧細目送劉半月從醫院后門進去，然后回家。

房子的事算是告一段落，等拿到房了，慢慢裝修。

下午，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午覺好好休息了一番，才起來做晚飯。

今天是周五，沈昭放學回來后，可以去明揚網吧玩一會兒，得早點做。

“阿姨！我又來了！您今天做了什麼啊，這麼香！”杜浩剛進門就嚷嚷開了。

自從知道杜浩都是去學校附近的小餐館吃飯后，顧細便讓沈昭邀請杜浩來家里吃。一是為了杜浩拍DV的人，二是，杜浩這小子不錯，不過是多添雙筷子的事，又不難。

于是乎，杜浩周一到周五，屁顛屁顛兒就跟著沈昭回家了，中午還和沈昭一起睡午覺。

“就你甜，”顧細笑著端出一鍋東西，“快去洗手那碗筷，你們臉也太紅了吧？”

沈昭拿紙巾了額角的汗。

“跑回來的吧？”顧細翹著手了一下沈昭的服，“哎呀，快去換一下，杜浩，別吃了，快去換服！”

一開始，杜浩要換沈昭的服，后來，他直接拿了幾服過來。

兩人現在玩得很好，顧細也開心孩子能找到合心意的小伙伴，當然不會介意。

“顧姨，你做的這個菜真好吃，酸酸辣辣的。”杜浩進房前還不忘贊一句。

“杜浩，你快換啦，都是你說要比誰跑得快！”

“就算我沒說，你也是一汗臭味！”

“你才汗臭味！”

“我是香的！”

顧細好笑搖頭。

今天做的是冬功海鮮煲、沙葛沫蛋卷、炒青菜，每一樣量都很足。

兩個孩子終于打打鬧鬧坐了下來，只要不出格，顧細都不管。

“媽，你這又是網上的菜譜？”沈昭現在已經能自腦補了。

顧細毫無負擔地點頭：“對，冬功醬我還是跑了好幾個超市才買到。”

“顧姨，你真的這個，”杜浩豎起大拇指，“接新鮮事的心態比年輕人還要好，廚藝超級厲害！”

“承認承讓，你媽媽更。”

顧細和杜浩互吹彩虹屁。

“對了，說到這兒，我差點忘了，”杜浩一拍自己的額頭，“顧姨，待會兒我和沈昭一起去網吧，今晚我媽來接我，說要好好和你道謝。”

“不用道謝，要說謝謝的話，還是我們先說謝謝才對。”

杜浩是個能吹牛的，顧細也開朗，連帶著沈昭在飯桌上也不話，三人吃了晚飯，兩孩子帶上作業，顧細和他們一起去明揚網吧。

一走近，看到網吧的變化，不由驚詫：“肖老板，你這是？”

網吧以前單純就是網吧，但現在竟然隔出了一間自習室，墻面上還了這幾個字。

肖明揚抱著雙臂，一臉得意：“還不錯吧？”

“我回學校想了一下，還是不放心那群小崽子會乖乖地在網吧學習，所以，特地改這樣，隔開來，讓他們先學完了，再去隔壁玩。”

他自己都覺得，他對這群小崽子真的太好了！

顧細忍不住鼓掌：“肖老板，你想得真周到。謝謝您能為孩子們做到這個份上。”

說真的，親戚也不一定能做到這個地步。

肖明揚撓頭：“我就是心來弄的。”

顧細想到后世的發展，不人還特地到自習室學習，肖明揚誤打誤撞，剛好命中了這個發展。

“我覺得這個自習室很有創意，其實不僅是中學生需要，很多人也需要學，有的人在家里學不進去，外面餐廳、商場、天廣場這些地方又有太多打擾，圖書館又不多，所以，自習室說不定能滿足特定人群的需求，特別是復習季。”

顧細左右看了看，“考不考慮更新一下你的飲料，可以做新鮮飲料，比如茶、咖啡，而不是這種塑料瓶的。”

肖明揚兩眼放，顧細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姐，到了你的里，我覺這個自習室大有前途。但真的會有人來嗎？”他自己都有點不太相信。

顧細樂呵呵地笑：“把配套措施弄好，說不定真的大有前途。”

沈昭和杜浩已經看完新奇，自覺坐下來寫作業，期間其他孩子也被家長們送來，在顧細的宣傳下，肖明揚又在這群小孩家長的面前刷了一波好。

嚴荷看了一眼自習室里的嚴小歡，笑的見牙不見眼：“這孩子底考進步很多，連老師都驚訝了！”

“我家孩子也是。”

顧細眨眨眼，都差點忘了這回事，沈昭的確說了底考，但好像沒說績，待會兒問問才行。

不過，也不急，送走其他家長后，在前臺坐下，先完翻譯工作。

期間，竟然還有一對過來詢問進自習室要多錢。

顧細一臉“你看吧”的表，肖明揚忍住詫異，說實話，他都還沒想到收費問題。

“這……嗯，我們的自習室還在試運營階段，一般是四個小時四個小時收費的……”

最后，這對還真的給錢進去了。

“里面這幾個學生都是附近鄰居家的孩子，來這里學習，”肖明揚打開自習室的門，“要是吵到你們，盡管跟我說，我收拾他們。”

生笑了：“沒關系，我們就是看到這群孩子在這兒學習才會進來。正常學習討論完全沒問題。”

“原來如此。”肖明揚恍然大悟。那這幾個孩子還是他的招財貓。

幾個孩子見有陌生人進來，都好奇地看過來。肖明揚叮囑了他們一番，才關上門。

杜浩沒一會兒就和沈昭的這群小伙伴混了，他小聲問：“我們要怎麼學？我想快點搞定去打機。”

其實他們剛才一直在聊天，可是在陌生人面前，還是得有點偶像包袱，既然說了要學習，那還是先學一會兒吧。

沈昭想了想，“我們先做作業，然后不會的一起討論。”

“行，聽我們當中分最高的。”

那對小聽到這麼孩子氣的對話，小聲笑了一下，幾個孩子不好意思了，你推我搡的。

“快學吧。”

“說你呢！”

“說的是你好不好。”

沈昭輕咳一聲：“快學！”

時間過得很快，顧細完工作后，起活了一下，就看到章檀踩著高跟鞋過來了。

迎上去：“章士，好久不見，你又漂亮了。”

章檀看到顧細，心頭詫異：“顧士，好久不見，我覺得你才是變漂亮的那個。”

兩人相視一笑，章檀道：“咱們也別這麼客氣了，直接名字吧。”

“好。”顧細贊同。

章檀忍不住再次打量顧細。兩個多月的時間，顧細不說是胎換骨，但看上去真的比從前神很多，皮變好變白，頭發養得黑亮了很多，扎起來，跟從前那一面見到的憔悴完全不一樣，一白的印花連，襯得整個人干凈素雅。

如果不是顧細提前開口，在街上不一定敢上前相認。

“你怎麼保養的啊？”章檀心，效果也太好了！

顧細跟分了一些養生小招數，“最重要的是早睡早起，心好。”

章檀擺擺手：“那我是做不到了，公司常嘉賓，能睡個整覺就很好了，心好，呵呵，有那個小兔崽子在就很難心好。”指了指自習室里的人。

這一看，驚奇道：“哎，還真的做作業了？”

“孩子多，他看到別人學習，自己也不好意思搗。”顧細剛才進去看了一下，雖然還是會有孩子走神，但總下來，也算是不錯了。肖明揚有空就進去監督他們，效果還是很好的。

“說到我家孩子，還真的要謝謝你，臉都吃圓了，”章檀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這是伙食費。”

顧細：“真不用。當初你也幫了我們。”

“其實我還有個不之請，如果你不收，我都不好意思說了。”

顧細問：“有什麼我能做的，你盡管說。”

“我和杜浩的爸爸都忙，杜浩回來說，很喜歡吃你們家的飯菜……”章檀說到一半，有點不太好意思說下去。在公司，可以侃侃而談，生意場上更是所向披靡，因為職場就是講利益。

但顧細是朋友，們之間沒有利益來往，全憑人，不是錢能解決的事。

“哎呀，媽，聽你說話我都累得慌，顧姨，其實就是這麼回事，我好喜歡你們家的飯菜，以后能不能在你家吃飯，我給伙食費。”杜浩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自習室的門口，探頭出來，像是炮仗那樣，噼里啪啦說出章檀的目的。

“原來是這啊，當然可以，”顧細還以為是其他什麼事呢，“盡管來。”

杜浩歡呼雀躍一聲，“啪”一下關上了門，剩下的事就不用他出馬了。

章檀松了口氣：“那這錢你一定要收。”把信封塞到顧細懷里。

顧細思忖幾秒：“行，那這個月的伙食費就不用再給了。”

“這不夠吧？”章檀想加錢。

“夠了，夠了。”顧細從沒指靠這賺錢，就是收點菜錢。

章檀沒勉強，以后多送點東西過去補上就行了。

“明天有空不，我們兩家一起吃個飯，我請。”

顧細忙道：“我請才對。”

恰好，肖明揚從自習室出來，顧細差點忘了，他們這周要請唐老師吃飯的事，“肖老板，唐老師這周末有空不？多虧了唐老師打招呼，沈昭在學校適應得很好。”

“有空吧？我問問？”肖明揚道。

“行，”顧細回頭和章檀解釋，“唐老師是肖老板的媽媽，在十一中當老師，幸好你提醒了，要不然我差點忘了這事。”

“唐云老師？”章檀試探問道，“你是肖明揚？”怪不得看到網吧的招牌，總覺得哪里有點悉。

肖明揚“我去”了一聲，然后自知失言，打了一下自己的，“對不起啊，兩位麗的士。”

他上下看了一下章檀：“我不會在這兒都能遇到我媽媽的學生吧？”

“猜對了，”章檀燦然一笑，“我還知道你七歲的時候，有一次回家掏鳥窩，結果鳥把鳥屎拉在你頭上，你哭著回家。”

“你……你知道也不要說出來啊！”肖明揚哀嚎。

章檀樂了：“我們那個時候剛好去探唐老師，說給我們聽的。”

肖明揚：老媽學生多是種什麼樣的驗，每次學生來探，他的糗事就會被宣揚出去，作為取樂大家的素材。

“那我們一起吃吧？”章檀提議。

顧細自無不可。

兩個人齊齊看向肖明揚，現在力到了肖明揚那里。

“行行行，我馬上打電話問。”肖明揚心大，反正過去的糗事就在那里，你去想，不去想，都在那里，那就佛一點吧。

“媽！是這樣的……”

“行，好，你忙，好……”

肖明揚話還沒說完，話筒里就傳來了忙音。他無奈放下電話：“我媽答應了。現在要給兩個高三生找資料，有點急哈，來不及和你們兩位姐姐通話，等周末一起吃飯再好好聊。”

“唐老師還是這麼風風火火。”章檀一點都不驚訝。

顧細也十分敬佩這位真的將自己的時間獻給教育事業的老師：“唐老師平時吃食堂嗎？營養能跟上嗎？要不要我做菜的時候多做點，給送過去？”

肖明揚眼睛一亮，那是自家老媽，怎麼可能不心疼？

“姐，你時不時做點燉湯給我，有湯有那種，不然我怕我媽吃不下。我想想我的課表啊，周二周四五六點鐘的時候，我去你那兒拿。”

他沒親口吃過顧細做的菜，但是并不妨礙他都顧細有信心。在自習室里，他聽杜浩那小子描述顧細做的菜，饞得不行。

“沒問題。”

肖明揚直接大手一揮，“那你們家以后來我們這兒上網就不收費了！”

他懶得和顧細推來推去塞錢，干脆選個大家都能接的方式。

章檀若有所思，嗯，以后就讓杜浩多拿點水果補品給顧細。

因為唐老師，顧細干脆把吃飯的地點定在了自己家，得先讓唐老師嘗嘗，看看喜不喜歡的手藝，才能進行后續嘛。

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時間也差不多了，幾個孩子揮手告別。

回去的路上，顧細攬著沈昭的肩膀，“怎麼沒聽你底考的績？”

“我和爸爸都不會給你力，就是想知道一下。”顧細和沈青松都覺得，平時培養好學習習慣，績不會差到哪里去，工夫在平時。

沈昭揪了揪書包帶子：“排名在班級前二十，不是很好。”。

他聽巷子里的鄰居說過，以前沈照，也就是和他調換的那個真正沈家爺，至在班級前五名。

“這是排名，不是績，”顧細安道，“我們不需要和別人比，我們只需要和自己比。我們待會兒回家分析一下試卷，看看丟失的分數，怎麼可以拿回來，每次進步一點，就很厲害了。”

沈昭默默點頭，但下定決心，他要好好考試。他知道不應該攀比，但是，他控制不住，他擔心父母會對他失，會覺得他比不上沈照。這也是他沒有說分數和排名的原因。

“很棒了很棒了，”顧細見孩子還是有點低落，在路邊買了一串糖葫蘆，“待會兒給你吃兩個，這樣連上串子就是一百分了，以后努力，肯定可以拿到高分。”

沈昭第一次見到這種打氣方式，哭笑不得，但心一下子好了很多。

回去，顧細果然說到做到，和沈青松解決了好幾個糖葫蘆，就剩下兩個。

沈昭輕輕咬下要不，酸酸甜甜的滋味就舌尖蔓延，一如他的心。

這天晚上，一家人難得晚睡了一點。全家出，和沈昭一起分析試卷，老師評講了答案，沈昭更清楚他的短板在哪里，基礎不夠扎實，有些題目明明會做，但因為心大意和沒想到那些知識而丟了分。

“下周，我開始跟你學英語。”顧細看到沈昭的英語聽力錯了不，正好有空，是時候搞搞孩子的學習了。

知道周六要請唐老師等人吃飯，沈青松請了假，一大早帶著沈昭去一個很有名的海鮮市場買新鮮的海貨。

買回來后，父子倆理好，這才到顧細出手，姜蔥炒蟹，避風塘炒蝦，白切，再來幾個素菜，燉幾盅百合蓮子餅湯。

顧細菜做到一半時，門被敲響，杜浩一家和唐老師肖明揚陸續來到。

“這麼快，我還想過來幫你忙呢。”章檀道。

杜浩毫不留拆臺：“媽，你的手藝太珍貴了，做給我吃就好，不要做給其他人吃。”

唐老師好笑：“以前你在班里可是小炮仗，現在有人治你了。”

大家說說笑笑坐下。

唐老師在這里年紀輩分都最高，主舉杯，當然杯子里都是飲料。

“謝謝小顧辛苦做菜！”

顧細笑道：“不辛苦，家常菜，大家多吃點。”

因為都是識的人，相起來也特別愉快。

席間，大家就各種話題聊天，聊到國家和城市發展，埋頭吃的杜浩突然道：“媽，咱們家要不要再昌文區買房啊？”

章檀一副看敗家子的模樣：“現在的房子已經滿足不了你了嗎？”

“不是啊。”杜浩張了張，看向顧細，小聲問，“顧姨，可以說嗎？”

顧細想起和劉半月說話那會兒，杜浩也在，沒想到這孩子記住了們的話。

“當然可以，”顧細干脆直接說了，“我家和朋友家在昌文區買房了，之前杜浩和我們一起吃飯聽到了。”

“媽，我以后想和顧姨做鄰居，”杜浩真誠道，“你能不能在顧姨隔壁家買房？”

“是你的胃想要和顧阿姨做鄰居吧？”章檀按住額角，扭頭道，“杜文彬，管管你兒子吧。”

杜文彬和唐老師都是教育系統的，對一些消息門兒清。

唐老師點頭道：“杜浩這個提議很不錯。”

章檀反應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沈青松拿出他放在一旁的報紙：“我們家當時也是看到這個新聞，覺得郊區以后發展應該不差，這才趁房價還可以接的時候買房。”

杜文彬贊賞點頭：“的確，郊區以后肯定會發展起來，昌文區應該是重中之重。”

他晦地說道：“很多學校都考慮在那邊建新校區。”

顧細和沈青松對視一眼，還真的被他們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