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開始失去你》第21章 第21章

當赤道留住雪花(2)

的工卡在上滴了聲,在機傳出“打卡功”的提示音后,朱依依右手掛著工卡,左手拎著早餐走進辦公室的大門。

的工位不太好找,在東南面最邊角的位置,要繞過走廊,再往右拐兩拐,一路走到盡頭才是,幾乎穿過了四分之三的辦公區域。

不過邊緣部門的待遇便是這樣。

路過會議室時,朱依依往里看了一眼,有人在。

市場部的小董正打著哈欠按下墻上的燈,瞧見打了聲招呼:“早啊,依依姐。”

說著,走到投影儀前連上多接口線,又把文件拷到電腦里。

今天是他們公司年終總結匯報的日子,大家都來得比往常早。

墻上的時鐘指向九點,小董在門口吆喝了聲:“年終總結的PPT已經拷好了,大家先進會議室吧,領導馬上就到了,當我求你們了,別再拖拖拉拉了。”

說完,他雙手合十作祈禱狀。

“來了來了,馬上就好。”

有椅子拖的聲音響起。

“小董,我的PPT要更新下,我重新發你一份。”

“我也!我剛加了兩個新的數據進去。”

“行,你們趕發我,搞快點。”

一陣喧鬧過后,會議室里漸漸坐滿了人,朱依依和曉蕓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一年一度的年終總結會,就算想逃也逃不掉,聽說這次會議結束后會公布本年度升職員工的名單,朱依依沒抱任何希,在這個公司呆了三年,幾位高層領導連名字都沒記住,升職名單里自然不會有的名字。

上臺匯報時,領導們甚至連頭也沒抬,在低頭玩手機,時而頭接耳聊著什麼。

臨近結束時,有位領導問了一句來這里工作多久了。

低聲說道:“快三年了。”

“三年了啊,那也有段時間了,”大腹便便的中年領導翻了翻的匯報材料,撇搖頭,不過開口時還是給了點面子,“看來以后得努力才行啊。”

朱依依勉強笑了笑,拿好講稿從臺上下來。

到了公布晉升名單的環節,果然沒有的名字,倒是不意外,繼續忙著手頭上的工作,最近聯絡上了一個20w的健博主,合作意向大,而且對接的商務也很有禮貌,通起來很高效專業。

正寫著合作的策劃案,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曉蕓在微信上給發了個“抱抱”的表包,大概是在安

朱依依笑了笑,回復:【沒事,早就猜到了。】

說實話,緒并沒有太大的波,不知道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這些看得越來越淡。回想起來,無論是上學那會還是畢業后出來工作,好像都沒有過什麼高時刻,在很久之前,就接了自己平庸的事實。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一個人長的標志,就是在日復一日的生活里終于意識到自己真的只是個普通人。”而從高考復讀失利后,就已經認清了現實。

尤其有薛裴這樣的人在對照組,早就知道自己一輩子可能都不會有什麼大的就,哪怕再努力,也不過是按照社會時鐘按部就班地生活。

世界上幾十億人,怎麼可能每個人都出類拔萃呢。

已經不想再自己,也不想讓自己再陷焦慮和無盡的自怨自艾之中。

在這個世界上,努力就能做的事才是數,很多事都不是努力就有用的,只求盡力就好。

領導發言環節,朱依依放空了一會,曉蕓誤以為是在難過,又發了條微信安:【沒事,依依,明年我們好好干,到時候這狗領導肯定不是這副臉。】

其實,曉蕓心有點為朱依依忿忿不平,雖然才來這家公司半年,但在看來,朱依依的工作能力遠比名單上的某些人要強,而且又勤努力,只是不在領導面前表現,不會來事,也不擅長和領導們打道。有時候自己獨立完的工作,功勞往往被別人瓜分了五

加了最多的班,拿到的卻是最的報酬。

朱依依不表現,也一直不爭不搶的,因此工作三年,還呆在原來的崗位上,一直都在舒適圈里打轉,循規蹈矩,日復一日。

曉蕓也不好評價這種格到底好不好,但在職場上確實容易吃虧。

這種格還反映在擇偶觀上,曉蕓曾經見過朱依依的男朋友,是一個長相很老實可靠的男人,對很好,常來接下班,但總覺得兩人之間相沒什麼火花,不過自從和他在一起后,朱依依臉上的笑容倒是多了些,格也開朗了不

曾經問過朱依依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說:“因為我們是高中同學,知知底的,家里人也喜歡。”

“那你呢?你喜歡他嗎?”

當時沉默了片刻后,笑了笑,沒有回答。

中午,朱依依去了附近的一家茶餐廳吃午飯。

吃到一半,朱遠庭不知怎麼給打了個視頻電話。

都十二點半了,他這會不應該快午睡了嗎?

剛接通,朱遠庭就明知故問說道:“姐,你在吃飯呀?”

他今天好像心不錯,笑容咧到耳后

看他這背景像是在學校的場上,后面還拉著紅的橫幅寫著“熱烈歡迎知名校友”,只是后面的字被擋住了看不見。

“有事就說。”朱依依沒好氣地回了句,“借錢免談。”

“切,我才不缺錢呢,我就算缺錢也不找你要啊。”朱遠庭不屑地撇撇,仰起頭,“我就是想給你分一下我喜悅的心。”

見他呲著個,樂得像個傻子似的,朱依依覺著好笑,隨口問他:“有什麼喜事,讓你樂這樣。”

“姐,我跟你說哦,我可能很快要在學校里出名了。”

朱依依來了興趣,以為他是做了什麼出格的事,筷子都放了下來:“來,展開講講,你又做什麼了?”

回憶起今天早上的事,朱遠庭眉梢上都掛著喜悅:“薛裴哥今天不是來我們學校了嗎,他被校長邀請回學校做校友分,早上,他在全校人面前演講,還特意提到我了,那一刻,你懂什麼萬眾矚目嗎,一下子齊刷刷幾千人的目聚焦在我上,連我們班主任都回過頭來看我呢……”

“……”

聽到薛裴的名字,朱依依只覺得這飯菜都變味了,一餿味。

“姐,你怎麼這個反應?你就不好奇薛裴哥說什麼了?”朱遠庭似是不滿的冷淡。

“哦,他說什麼了?”

“他說他有個弟弟在高二(12)班,朱遠庭,讓大家幫他監督我學習,”朱遠庭說得眉飛舞,得意得整個人快飄了起來,“媽耶,現在全校人都知道我有個高考狀元的哥哥了,都找我打聽這這那那的,哎呀,反正就是倍有面兒!”

“說完了?”

朱依依面無表地聽完。

就為這大中午給打一通電話?

朱遠庭也是閑得慌。

“欸,反正你不懂。”

“他什麼時候回老家了?”朱依依隨口問道。

“前兩天啊,薛裴哥沒和你說麼?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恰巧這會,薛裴結束了和領導們的談,朝他走過來,朱遠庭瞬間把鏡頭對準了薛裴,薛裴今天穿得很正式,一剪裁得的西裝,湖水藍的斜紋領帶,袖口半挽,出一塊江詩丹頓陀飛腕表,無論從哪個細節看來,儼然是年輕英俊的商業新貴模樣。

他被一群人簇擁著,簡直是風無限。

“你和誰打電話呢?”

說話間,薛裴已經湊了過來,在朱遠庭旁邊坐下。

屏幕里驟然出現薛裴的臉,朱依依剛才還泛著笑意的眼睛,一下沉靜下來,鏡頭立刻移到別

有那麼一瞬間,想把電話掛了。

大概薛裴也不想見到,神頓時變了變,只看了一眼屏幕就出了框,鏡頭里只看得見他襯衫的一角。

那天籃球館的事發生后,朱依依再也沒聯系過薛裴,當然,薛裴也一樣。

想,他們應該有了共同的默契,那就是最好不要再見面,既然彼此已經撕破臉了,那也沒必要再維持表面上的和平。

在朱依依心里,薛裴這個名字已經永久地進黑名單。

因為看到他的這一秒,又想起了那雙被扔在垃圾桶里的球鞋。

這些天,總會反復回想起那一幕,每每想起來似乎都還能聞到那陣臟臭難聞的味道。

想,幸好,幸好已經不他了,所以無論他再做什麼,都無法再傷害到了。

朱遠庭沒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暗流涌,還兀自往下說:“姐,你都不知道薛裴哥在學校里有多歡迎,好多人問他要聯系方式,我都被我們班的生問得煩了。”

“是嗎?”朱依依頓了頓又說,“他快比你們大十歲了,你們班生不嫌他年紀大麼。”

話音剛落,屏幕那頭就傳來一聲冷笑。

出自于誰,很顯然。

“姐,你這話說得——”朱遠庭嘖嘖了兩聲,“你不會對你男朋友說話也這麼刻薄吧,別到時候還沒帶回家就分手了,媽現在可是天天盼著你帶那個什麼李晝的回家呢。”

薛裴心里一沉。

他忽然意識到,原來朱依依已經把和李晝往的事告訴家里了。

這頭,又聽見朱依依開口:“有些人不懂得尊重別人,自然也不會得到別人的尊重。”

意有所指。

薛裴直接把朱遠庭的手機拿了過來,挑了挑眉:“看來我應該就是你所說的‘有些人’。”

此時屏幕里只剩下薛裴一個人的臉,他五的每一寸都被放大到屏幕上,朱依依拿著手機的右手了些。

悶聲說:“你知道就好。”

本以為他會惱怒地把電話掛斷,沒想到薛裴卻提起了另一件事:“你和李晝的事,你告訴家里了?”

“嗯。”

薛裴難以置信地皺了皺眉:“可是你們才剛往一個月。”

他不能理解朱依依在這件事上的所有決定,這麼一段不穩定的關系,竟然會做出這種不理智的行為。

“但已經認識十年了。”

薛裴沉默了幾秒,突然輕聲喊小名:“一一。”

這一聲喊得極其溫旖旎,那雙含的雙眼似乎過屏幕要靈魂深

朱依依握著手機的右手了一瞬。

“算上今年的話,我和你是不是認識快二十年了。”薛裴似是在慨,“如果我們能活到八十歲,那我們已經一起度過了四分之一的人生。”

朱依依看向遠,視線一下失去焦距,變得模糊。

“是啊,二十年了。”

在這短短的幾秒鐘里,朱依依很認真地想了想,和薛裴認識了二十年,了整整十年,見證了他的長,見證他每一段,見證他從稚,見證他走向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見證他離的生活越來越遠。

從前,用盡全力去接近他,卻總是徒勞,無數次地到挫敗、自卑、無奈和不甘,總會不自覺地比較,計算和他的差距。

現在,當終于為這段暗劃上句號時,才看清了很多一直以來沒意識到的事,現在想想那十年的堅持是那麼可笑。

是不是曾經也有很多次,也像那雙被扔到垃圾桶里的球鞋一樣被薛裴隨意丟棄了?

還愣著,忽然聽到薛裴問

“一一,我想知道,”薛裴盯著的雙眼,好像此刻就在他眼前一般,“如果那天真是我推的李晝,你會怎麼做?”

“什麼意思?”沒聽懂。

“如果我和李晝之間,你只能選一個。”

問出這個問題,薛裴竟然無由來地有些張,他,屏住了呼吸。

這些天以來,他一直都想問,究竟是他們之間快二十年的重要,還是剛往一個月的李晝更重要。

那天對他的質問,讓他這些天都難以眠。這麼多年以來,朱依依還是第一次對他說出那些指責的話,并且長達十天,沒有與他聯系。

他知道這個問題太過稚與可笑,不像他平常會問出來的問題。又或者說其實他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知道本不會選擇李晝,可他還是想確認,確認他在朱依依心里仍然留有不可取代的位置。

朱依依沉默了好一陣才開口。

薛裴聽見說:“我覺得你也不缺我這一個朋友。”

突突地跳著,薛裴攥了右手,冬天的風刮在臉上,心也跟著冷了半截。

電話那頭朱依依說話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告別什麼。

“薛裴,我覺得,我們以后盡量不要再聯系了。”

朱遠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到薛裴接完電話回來后,臉不太好,卻也沒多想。他姐從小就和薛裴哥吵吵鬧鬧,然后沒幾天就和好了,他一直都沒當回事。

“對了,薛裴哥,昨晚我媽去集市里買了芹淮果,想讓你帶點給我姐,明天你來一趟我們家吧。”

芹淮果是他們老家的特產,別想買都買不到,朱依依從小就吃,現在正巧是它結果的時節,再過一陣子,味道就沒那麼好了,所以吳秀珍昨天特意去買了好幾斤,想讓薛裴帶過去給朱依依嘗嘗鮮。

“我媽還說要給我姐男朋友也帶點過去,可能要裝滿一箱了。”朱遠庭沒見過幾次李晝,也不知道對方為人到底怎麼樣,說到這,他忽然轉過頭去問薛裴,“對了,薛裴哥,你和我姐男朋友呀,覺得他人怎麼樣。”

薛裴沉默了幾秒鐘,面無表地說了四個字:

“一無是。”

作者有話說:

我看到評論區里有個投票,結果李晝竟然一票都沒有哈哈哈哈哈,陳晏理竟然是最高的,咱就是說我真的會笑死

謝謝大家的營養和地雷,破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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