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癖瘋狂

小花貓不清楚現在的況，只牢牢記住白貓的叮囑，遠離雄人類。

他們會用鐵絞斷貓咪的頭顱，還會殘忍地用石頭敲貓咪的腦殼。

懷著這樣的恐懼心理，小花貓再度往胎里了——白貓不在這裏，對方此刻正依靠出賣相和肚皮來嘗試為小花貓尋找一位新的信徒。

人類都是貪婪的，如果不犧牲貓的話，貓咪們很難獲得幫助。

小花貓紅的墊兒靠著胎軸，沒有辦法在短時間逃離人類，只能想辦法將自己藏起來，藏到人類無法的地方。連咪嗚聲都不能發出，尾豎起，一兒糟糟的胎都炸起，瞳孔豎一條線。

想要模仿大白貓，發出氣勢洶洶的「嗚嗚」聲，向對方示威，昭顯自己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欺負的貓咪。可惜太弱小了，只發出脆弱的一聲。

「咪嗚。」

在胎中的小花貓聽到這個乾淨的雄人類發出嘆息。

「出來，」雄人類向出可怕的前爪，嘗試將勾出來，「聽話。」

毫無用。

害怕到瑟瑟發抖的小花貓只會將完全在胎中，死死地抱著胎冰涼的軸，熱乎乎的小肚皮著冰冷的軸承，張到呼吸，唯一不變的是始終豎起來的炸小尾。

抖著晃啊晃。

謝薄聲按按太，和胎上瑟瑟發抖、努力抱軸的小花貓對視良久。

他不想直接這個髒兮兮的小貓，但也不可能視而不見。思考良久，謝薄聲忽然想起，有個剛結婚的朋友，是大學同學，最近似乎在朋友圈曬了救助的流浪貓。

雖然現在打電話過去有些冒犯，但謝薄聲回顧一下最近朋友圈，的確沒有其他人備流浪貓救助經驗。

他半站起，從手機通訊錄中翻了翻，找到溫崇月，打去電話。

簡單地客套幾句，謝薄聲恭祝對方新婚愉快，才詢問該如何救助貓咪。對方還是和讀書時一般溫和細緻，很快給予謝薄聲回答：「……確認是髮蓬鬆、稀的貓嗎？已經睜開眼睛了？看上去還不會走路？」

「……建議不要使用工，我猜這隻貓咪還沒有滿月，」溫崇月說，「稍等，我讓妻子接一下電話，在這方面，比我更了解。」

謝薄聲道謝。

溫崇月的妻子很快給出謝薄聲建議，先將貓抱出，盡量用乾燥溫暖的巾包裹住貓咪，貓需餵，最好是兩小時一次……

謝薄聲一一記下，道謝。

他並不打算養這隻貓。

貓咪一般伴隨著掉，謝薄聲不希自己一不茍的房間中被一隻貓咪弄得糟糟、到都是貓咪的。

但見死不救顯然不對，謝薄聲挽起袖，打算先將這個弱小的貓崽子帶回家，照顧一陣，保住這個小可憐的命，再去聯繫流浪貓咪救助和領養組織。

但不知哪裏竄出一隻敏捷、發達的大白貓，豎起尾沖謝薄聲低吼。謝薄聲後退一步，他微皺眉，看著這隻大白貓一口咬住小花貓後頸，飛快逃離。

謝薄聲：「……」

大約是小花貓的母親吧。

既然小貓咪被貓媽媽叼走，他也不必再猶豫是否將貓咪帶回家。抬腕看了看時間，謝薄聲上車，心無旁騖地離開地下停車場。

順著地上的標誌繞過一圓柱，燈照亮黑暗，謝薄聲看到大白貓蹲在牆邊，正在拚命地著小花貓的頭頂和脖頸，小花貓巍巍地抬起兩隻前爪，依賴地往大白貓上，絨絨的小腦袋像溫暖的一朵棉花。

謝薄聲放慢車速，從互相依偎的兩隻小流浪貓旁邊離開。

外面已經開始落雨，稀稀落落墜下，氤氳著蒙濛霧氣。在約定好的時間中，謝薄聲順利抵達畫展。今日開設畫展的是他某位朋友，謝薄聲帶了花束。他起初打算獨自過來，但他同事沈歲和的友頗為喜歡這位畫家，想要一個畫家的簽名。

這不是什麼大事，順水推舟，謝薄聲和同事沈歲和約好，讓他帶著友來，由謝薄聲引薦，讓雙方見見面，還可以一同喝杯咖啡。

畫展看完，咖啡喝完，也到了中午。沈歲和起，笑著說他訂了餐廳，希謝薄聲能一塊兒過去吃個飯。謝薄聲看了看外面的天氣，雨連綿，咖啡廳的玻璃門上了一隻慵懶的布偶貓紙，不知為何，謝薄聲猛然又想起地下停車場那隻聽起來快要斷氣的小貓崽子。

「不用，」謝薄聲說，「不打擾你們約會，我先回家，還有些事要理。」

告別二人後，謝薄聲沒有直接回家，雨水越下越大，他去超市買了些食，明天下午才有課，在這段時間中，他不打算出門活——下雨天，是最適合獨自在家中閱讀、觀影的時間。

意外的是，在這個季節，還看到有賣桑葚的，謝薄聲買了些。他有輕微強迫癥，購時，同類別必定要雙數，買了桑葚，那就要需再買另一份水果來完雙數。最終採購完，路過賣飲料的區域，謝薄聲口，買了水，又順手湊一瓶無糖的舒化。

回到地下停車場時，謝薄聲沒有再見到那兩隻貓。

想想也是，流浪貓麼，居無定所，在這邊買房的都是大學老師，學校中有餐補，大部分人都在學校食堂中吃飯，很有人如謝薄聲般手做飯。或許也因此，這個小區中的流浪貓並不多見。

這是謝薄聲搬到這裏的第二年，也是他被這所大學聘請的第四年。

尚不到三十歲便升為副教授，難得又是才貌雙全。兩月前，有人悄悄拍了謝薄聲的照片發到網絡上，熱度頗高。

實際上，對於謝薄聲而言，那段時間簡直就是噩夢。他醉心學與教學，不喜張揚，在「走紅」的時候，他不得不忍走在校園中會被人拍、購時也會被收銀員驚喜地問「哎你是網上特別火的那個年輕教授吧」等等之類的話。

也正因此，謝薄聲已經兩月不去食堂用餐，除卻必要的學流和授課活外，基本不踏出房間。偶爾出門，也戴口罩，武裝自己。

慶幸的是，網絡上的熱度來也快，去也快。在謝薄聲明確表示自己不想被打擾后，又經歷了大約一兩周的網絡批評，現如今，在他上課時，不守課堂秩序、拍照錄視頻的學生了許多。

他本該乘電梯上樓，恰好收到快遞員的電話，對方沒有門卡，無法進單元樓，現在就在一樓門外，等待送東西。

謝薄聲拎著東西過去，簽收完文件后，忽然又聽到那種細微的喵嗚聲。

一頓，謝薄聲將筆還給快遞員：「謝謝。」

他耳聰目明，在雨水敲擊地面的聲音中，準無誤地判斷出貓咪聲音來源。還有細微的、易拉罐滾的聲音。待快遞員離開，他循聲而尋，最終，在花壇旁側，看到一隻正在不停抖的易拉罐。

謝薄聲一手拎著購袋，猶豫良久，才俯，微微屈膝，去看這個會喵喵的易拉罐。

他又看到地下停車場遇到的小花貓，貓貓頭卡在中間，只出絨絨的小尾，還有兩隻努力往後、有著紅墊的白、帶黃斑點的后爪。

許是察覺到有人來臨，被卡在罐頭中的小花貓驚慌失措地翻滾掙扎，可惜笨頭笨腦，仍舊一頭撞到易拉罐底部，不知是痛還是怕，它終於發出可憐又慌的聲：「咪嗚，咪嗚。」

謝薄聲：「……」

他環顧四周，沒有瞧見大白貓的影。

居住在這個小區中的大多都是同事，業主群中，也經常會有人發佈救助和領養流浪貓咪的消息。猶豫許久，謝薄聲空出一隻乾淨的、盛水果的膠袋，套在手上，當做一次手套，隔著，輕輕起這個不知道從哪個垃圾桶中翻出的罐頭，裏面一頭栽進去的小花貓掙扎得更激烈了，咪嗚咪嗚尖。

小貓崽子的尖就像十隻茸茸的崽子，又像弱化到千分之一的人類嬰兒哭聲。

謝薄聲說：「別了，不吃你。」

怎麼得像要被燉了似的。

小花貓瑟瑟發抖地蜷在空罐頭中，仍舊，不過聲音弱下去，只有無力而難過的烏烏。

謝薄聲沒有耽誤，拎著貓罐頭回家。他尚記得朋友妻子的叮囑，先想辦法將這隻笨貓從罐頭中取出——他手的時候，心下一驚，整隻小貓崽幾乎沒什麼溫度，涼涼可憐蜷，像是下一刻就要沒有聲息。

謝薄聲找到一張乾淨的毯，將小花貓小心翼翼整隻裹起。趴在毯上的小花貓終於不再咪咪烏烏，而是安靜地躺著，清晨時刻沖他神氣翹起的尾無打采地垂著，謝薄聲抬手，試探著它的前爪小墊，這隻貓太小了，小到墊還不如他指甲蓋大，指腹和墊接的時刻，謝薄聲到一點抖的溫度。

這點微弱的溫度讓謝薄聲鬆口氣。

他立刻隔著熱水燙了燙舒化——謝薄聲只知道貓咪不能吃熱食，貓舌頭怕燙，但又擔心冰冰涼的讓小貓崽子可憐的溫雪上加霜，只燙幾下，從醫療備用箱中翻出細細的一次針管注，了一些，慢慢地餵給小貓崽。

當看到小花貓掙扎著用兩隻墊抱住一次針管注后，謝薄聲鬆口氣。

謝天謝地，這隻笨貓還懂得喝。

小花貓顯然狠了，死死抱住，喝到兩隻耳朵都要往後撇，被分泌弄髒的兩隻眼睛盯著吸管，絨絨小耳朵隨著吞咽不停發。

謝薄聲不敢喂太多，嚴格按照先前電話中的指點，喂到指定的毫升，立刻移走針管，重新將小貓崽子裹回溫暖的毯中，繼續保溫。

很好。

喂完了，下一步就是——

有嚴重潔癖的謝薄聲戴著一次手套，了小花貓的腹部，它很怕，好像在掙扎著反抗，卻已經沒有力氣了，在發出弱小的威脅「烏烏」聲后，徹底放棄抵抗，攤開四隻爪爪，可憐兮兮地任由謝薄聲它脆弱的肚子。

謝薄聲皺眉。

他到這隻貓腹部不正常的。

謝薄聲取下手套，洗乾淨雙手，開始在業主群中發信息。

501古漢語謝薄聲：「請問有救助流浪貓經驗的朋友嗎？」

501古漢語謝薄聲：「想要諮詢一件嚴峻的事」

501古漢語謝薄聲：「撿來的流浪貓崽腹部發，應該怎麼辦」

片刻后，有人回復了。

「貓？」

「貓不會主排泄，都需要外力幫助啊」

「貓媽媽都是要舐小貓咪的月工門來刺激排泄的」

謝薄聲沉默了。

他看了看裹在毯中、奄奄一息的小花貓。

它可憐的尾垂下，一不，莫說南方的老鼠，它現在甚至還不如小倉鼠大。

501古漢語謝薄聲：「請問有人類可以作的方法嗎？」

五秒后，他收到一條能讓潔癖人士瘋狂的回信。

「可以啊」

「等小貓進食后大約10分鐘，拿紗布蘸水，輕輕地按小貓的月工門，還有腹部位置」

「一直按到小貓停止排泄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