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夫妻長實錄》第7章 第 7 章

折邵早間去的皇宮,不過午時便回來了。好似平安無事,但又猶如生死之間走了一遭。

嘆氣,“還是平平安安的好,即便窮苦一些,我也是愿意的。”

姚黃過來給松散頭發,好讓睡得安穩一些。聞言也覺得自家姑娘這句話說得極對,“王二哥要是能一直平安,沒錢也不要。”

折邵教導:“那也要你自己平安才行,不能求他一個人的。”

覺得自己這個人吧,良心還是沒有那麼好,對沈懷楠也是。

說,“若是我求菩薩,求了他升,也要求一求自己發財的。只有他升我發財,我們才能長長久久,若是單他一個人好,那我們就不好了。”

姚黃懵懵懂懂,也不明白,折邵將散下來的頭發攏好,閉眼打哈欠,“等你以后就明白了。”

姚黃就不打擾姑娘歇息,去外間守著,捧著針線簍子做著繡活。青寧院里面跟平日并無異常,可見姑娘去了一趟宮里的事,后院都沒得到消息,不然,就隔壁廂房的趙姨娘和八姑娘,早就來過來打聽了。

這個消息直到黃昏姑娘睡醒,七姑娘和八姑娘才急匆匆結伴而來問話。

“真去了皇宮,怎麼回事?”

“母親說你得了秦家姑娘的眼,請你去東宮里賞花?”

“秦姑娘如何?太子妃如何?你可都見著了?”

這連篇問話都是出自折八姑娘折萱的口。素來是個急子。坐在旁邊的折七姑娘折珍因是嫡,有些孤傲,看不上折八這急子的臉,等問完了,才問了一句,“可是出了什麼事?”

折邵搖搖頭,“沒有。”

說了兩個字,便又不說話了,急得折萱擰了一把,“我說小九,我問了你那麼多,你答的是哪一句。”

折邵:“答的是七姐姐的那一句。”

折萱立馬眉豎起來,“我先問的你。”

折邵無奈,就道:“我去了皇宮,見了秦姑娘,也見了太子妃娘娘。”

折萱氣得臉紅,“這就完了?”

“藏著掖著,你是怕我們得了你什麼好?”

倒是折珍看出些什麼來,“好了,母親說過,讓我們不要細問,既然不能說,那就算了。”

小九是突然被帶走的,其實現在仔細想想,理應也不是什麼好事。折珍冷靜下來,便覺得自己這般急匆匆而來,倒是失了面子。

折萱卻是沒想到這一層,惱怒的看著折珍,“七姐姐,你要是不想聽,就走,左右這是我們的院子。”

折珍白了一眼,自顧自挪了地方,坐到窗戶邊挨著放的春凳上面,拿出帕子甩著扇風——剛剛一路疾走,還出了些汗。

見折萱還要拉著折邵著問,道了一句,“你要是在父親面前也是如此的子,怕是不能得他一句嫻靜言的稱贊了。”

折萱在文遠侯面前,一直都是如弱柳的模樣。說話做事,俱都按照才的行徑去做,文遠侯最喜歡的便是這個八兒。

折萱得了這麼一句譏諷,對折邵的氣就去了折珍上,拿著的痛說話。

“我是不是嫻靜言,也不關你事,倒是你,跟張家說親,說得好生生的,突然就沒了聲息,別是有什麼短被人家嫌棄,被退了回來吧?”

“哼,到時候可別連累了家里的姐妹。”

折珍果然臉一白,孤傲也不在了,臉難看的瞪向了,“再敢胡說八道,我了你的皮。”

折邵此時一個頭兩個大,趕忙道:“好姐姐們,別吵了。”

折萱還要不依不饒,便見姚黃從外頭進來救命了,說了一句,“姑娘,方才大爺房里伺候的送了一塊熏香來,說是晚間點上,可以安神。”

折珍就嘖了一句,“大家都知道的事,何苦要假托大哥哥的手——沈三送的什麼安神香?”

折萱從姚黃手里接了木盒子,打開拿出香塊聞了聞,道:“是梅中纏帳,算是好香,小九,沈三對你倒是真舍得。”

但也沒有什麼好羨慕的。把木盒一合,隨手擱置在春桌上,喝了一口茶,抬頭,便見小九當寶似的把木盒放進了妝奩臺下的屜子里。

折萱笑了笑。

這東西值個二三兩銀子,不算下賤的件,但也只值二三兩,自然算不得好東西。如同沈三一般,不是鄉野山民,但也跟平頭百姓沒什麼兩樣了。

折萱向來瞧不上沈三。庶子不要自己也是庶,雖然自持才傲,但也不是好高騖遠之人。

只是在這京都城里,庶子跟庶子也是有區別的。別家的庶子,再是無用,將來分家之時,也能得三瓜兩棗,但是沈懷楠不一樣,他是昌東伯家最不寵的庶子,昌東伯將他視之為無

看他那般模樣,昌東伯府分家,怕是一點東西也不會給他,到時候別說是宅子了,就是零碎的家,恐都沒有。

有時候跟趙姨娘兩個人說折邵和周姨娘傻。

“就算是桑先生的弟子又怎麼樣,桑先生自己也要依附在咱們家。父親說他讀書好,但天下那麼多讀書好的人,若是無人關照,那要等多年,才能在京都買上一座大宅院?”

想想就覺得骨悚然,“小九真是愚蠢。”

趙姨娘也覺得是。

“昌東伯夫人早有分家之意,就等著三個庶子家,便將他們掃地出門。”

大秦有個不文的規矩,便是小兒沒有親之前,不得分家,父母有養育之責,將來兒郎有贍養之義。

要是做得太絕,便要被脊梁骨的。

昌東伯一家的名聲并不太好,昌東伯也不在乎讓世人知道他不寵這個庶子,但是他們家還有其他的庶子,嫡子嫡,為了這些孩子,倒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如今,昌東伯去了外地做縣令——臨走之前,帶走了兩個庶子,本來還想帶走嫡子,但是昌東伯夫人死活不愿意,這才罷了。

他是五年前走的,一次都沒有回來過,在那邊納妾,又生了一個庶子,讓昌東伯夫人了笑話。

這般的人家,也沒有哪家敢把兒嫁給他們。除非是破落戶,想要攀附一個爵位的名頭。

趙姨娘便道:“一個伯爵府,沒落的何其快。六七年前,他家還跟咱們家一般,算不得太差,可是短短七年,你瞧瞧,都什麼樣子了。”

唏噓不已,“所以說,昌東伯景已然如此,將來沈懷楠還能分到什麼東西不?怕是來日婚的宅子,都是桑先生和你父親買,可那又能如何?咱們家是個什麼景,你也是知道的,哪里能買什麼大宅子,這九姑娘啊,便是出了這個廂房,就要進別的廂房。”

永遠住在一個廂房里面。

折萱被嚇著了,遲疑問,“可沈三好像會賺錢——”

趙姨娘瞪:“你要嫁個商賈嗎?”

折萱搖頭,“不要。”

自小才學好,跟著父親讀書寫字,是父親親自教導的識字握筆,家里姐妹,父親對的夸贊最多,說將來一定會為前朝的林鶴先生。

林鶴先生是個子,卻傳下不詩句,折萱十分喜歡。

才不要嫁商賈。

如今姨娘已經求父親去世家里面替相看好的郎君,等到折珍定親,便給定下。

這事,姨娘叮囑過了誰也不能說,不然恐會惹得嫡母生氣。而笑,倒是也不計較折邵進宮的事了——即便能進宮又怎麼樣,即便能得秦家姑娘喜歡又怎麼樣,跟沈三的事,又沒藏著掖著,這麼多年了,難道還能憑著這件事再重新找一個更好的?

這點子遮掩,早被人查了干凈,到時候名聲才難聽。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一想,對折邵便又歡喜起來。小九這丫頭,其實是聽話的,不爭不搶,兩人住在一個院子里面,都是庶,多年姐妹,還是沒什麼壞心眼的,便道:“我那里還有一兩檀外月枝,安神也是極好的,待會讓丫鬟拿來給你。”

折邵笑著應下,“那不是你最喜歡的香嗎?舍得給我?”

折萱:“怎麼舍不得,你是我妹妹。”

然后慨的說了一句,“你看當初,大姐二姐不好,但出了門子,同嫁江南,彼此幫扶,如今卻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將來,咱們也理應一樣。”

折珍聽了這話,倒是也沒說什麼,只是沉默的喝著茶,三姐妹靜默的坐著,劍拔弩張的氣氛一過,又是和和氣氣的。

等到黃昏的煙霞籠了下來,整個青寧院子里面罩了暖,明晃晃閃人的眼睛,折珍才要走。

站起來走,折萱就跟著,折邵去送。剛行至門口,就聽院子門口有人踩著重重的步子而來,折邵順著去看院子口的月拱門,便見青石板路中走出一個姑娘。

而來,先看不清面孔,后喊一句折九姑娘,折邵聽聲音,也分辨不清是誰,等到目下移,看見腰間那鞭子,才明白過來。

“是秦姑娘啊。”

秦青大步的走來,笑著說,“怎麼如此驚訝,我不是說得空了便來找你玩麼。”

折邵:“……是。”

但也沒想到,竟如此快。

又見后面跟著唐媽媽,跟說,“夫人說姑娘們一起說話,待會廚房送來果子——”

秦青擺擺手,“不用不用,我跟折九姑娘說說話便走。回晚了不行,宮門口要關門的。”

“你這媽媽,回去稟告你們夫人,我跟九姑娘是好友,對我不用這般客氣。”

唐媽媽還能說什麼呢?也是第一回見到這般自來的姑娘,便不敢說太多,只道了一句是,轉急匆匆走了。

折邵便趕忙拉著兩個姐姐并秦青回去坐著,姚黃端來了茶,折邵們端過去。

秦姑娘跟折家七姑娘八姑娘見了禮,便又朝著折邵說,“那日我去捉,好家伙,我手里的鞭子本是要寧五這畜生的,誰知那小娘皮做出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出來擋了,我這人又不打人,了幾鞭子,實在不爽利,便只好作罷。”

“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今日這事一結,證明我清清白白,自然要趕退婚,但想來想去又氣不過——”

把茶杯放下,罵道:“我便跑去寧國公府了寧五一頓鞭子,這回沒人擋了,但還沒打舒暢,那廝卻暈了過去,好似一死尸,我這人還是有底線的,堅決不鞭尸,只好饒過他——真是氣煞我也,晦氣,晦氣。”

這一番話下來,氣得牙齦,又悶了一口氣茶,折家三個姑娘卻被說得目瞪口呆。

們何曾見過這般的姑娘。不論其他兩個姐姐怎麼想,折邵倒是認真的道:“秦姑娘,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好看的姑娘。”

秦青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手,“真對不起,你還是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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