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東宮吃了一次筵，眾人都有收獲。唐夫人跟英國公夫人論上了親戚，折珍和折萱都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姑娘，約好了以后登門拜訪。

回了家，一放松下來，折珍便問折邵，“你呢？”

折萱：“盡然跟在秦姑娘后面，可沒時間同其他的姑娘們說話。”

折邵也不跟們計較，隨兩人說，倒是唐氏瞪了兩人一眼，“若不是邵，你們能有進宮的帖子？”

折珍和折萱就笑，“母親，我們是玩笑話。”

唐氏累得很，懶得訓人，也沒有把去英國公家的事告訴們——還是心里沒底，怕英國公夫人只是說說罷了，便想著收到請帖了再說，免得三個丫頭白高興一場。

正想著，唐媽媽進來說文遠侯來了，冷哼一聲，“說他清高，這不，還要打聽打聽我們這些婦道人家賞花的事。”

然后就擺擺手，讓三人回房去休息。

折邵趕忙走了。沒有回青寧院，而是去了亭子里，果然，就見沈懷楠已經坐在那里。

他手里還拿著一本書，折邵走近一看，只見上面赫然寫著賦稅兩個大字，好奇道：“你們最近要考賦稅了麼？”

笑起來，“這種書不似四書五經，就不用搖頭晃腦讀了吧？”

之前去家里學堂見過沈懷楠等人讀書，桑先生在上面搖頭，他們就在下面晃腦，折邵當時便覺得好笑。

沈懷楠臉上還有傷，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見笑，便也跟著笑，就是笑得沒以前好看——他自己是這般覺得的，便又住沒笑。

年人，再是不在乎這些，但在心上人面前，還是在意自己皮相的。

他道：“你今日進宮，可還順意？”

折邵就趕忙從荷包里面拿出了一塊點心，一邊說順意，一邊出手將糕點遞到他的邊。

“云州的棗糕最是好吃，平日里咱們吃的都不正宗，這回宮里的我吃著好，就給你帶了兩塊回來。”

沈懷楠就著的手咬了一口，“嗯，是很香——”

折邵歡喜道：“是吧？小說我喜歡就裝幾塊回來，下回出宮來咱們家，還給我帶。”

沈懷楠笑起來，只覺得邵這回應是遇見好姑娘了，能這般隨灑，不拘泥于規矩和臉面，倒是難得。

他上輩子對秦青倒是沒有印象。如今想想，依稀倒是記得秦家跟寧國公家的婚事不同現在鬧得轟轟烈烈，而是悄聲息的沒了，然后秦青就回了云州，寧國公家過了幾年，倒是又給寧五定了一門親。

至于其他的，倒是不知。

折邵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還在說給他做裳的事。

“你又長高了。”嘆氣，“你看看，這里還磨損了一些，袖子口破了一塊，你做什麼去了？”

看似溫和關心的詢問，但知子的沈懷楠又怎敢敷衍回答——這小姑娘骨子里面，對他其實有許許多多霸道的。

你要是不把這事說仔細了，的眼睛能瞪大，眉頭也要吊起，到時候就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必要買了豬蹄，供奉糕點，送些胭脂水才行。

但你這般做了，高興一會，勢必又要說你浪費銀錢，然后又瞪大了眼睛，吊起了眉。

如此反復，雖則也甜，但到底惹了人家傷心，他只好就適應了這霸道，把事細無巨細的說出來。

“君子六藝，騎馬箭也是要學的，騎馬還好，箭卻要多多練了才行，我那里沒有練武場，便在小院子里面做了一個靶子，買了弓箭來學，但因地方，總要挪一挪，搬靶子的時候，許是沒注意，就勾破了一個口子。”

如此解釋，總算得了折九姑娘的意，笑著道：“那我就給你。”

沈懷楠哪里舍得還給自己勞心勞力，勸回去休息，“我自己會，你小時候針線活不好，還是我給你裳。”

折邵就捂著笑，“那行吧，我就回去啦。”

沈懷楠：“回去吧回去吧。”

等人走了，他帶著多晴回家，多晴跟在他邊笑嘻嘻的問，“爺，您怎麼不讓走九姑娘給您？”

心上人給自己服，多好啊，穿著就歡喜。

沈懷楠卻白了他一眼，“宮中一天，兩個姐姐必然已經躺下了，還要心我的袖破了——你覺得，我能讓嗎？”

多晴就肅然起敬，只覺得自家爺實在是個懼心疼媳婦的好爺。

他多晴也想做這種癡人。

于是著臉過去，“爺，有個事，小的想跟您討個恩典。”

沈懷楠好奇，“什麼事啊？”

多晴平時臉皮薄的很，今日卻扭扭，“就是……就是九姑娘邊的姚黃，不是也到年歲了麼？小的想……小的想以后娶。”

沈懷楠便震驚的看向多晴，“什麼時候的事？”

怎麼突然看上姚黃了？這都認識多年了，是之前看上了一直沒說還是剛剛醒悟了慕之心？

多晴就紅了紅臉：“就，就最近看上的，爺您前幾日不是被打了麼？九姑娘來看您，就在外面熬藥，那副樣子……小的看了，就心了。”

說不清是什麼原因，但是看上了就看上了，是晚上想著也心，廚娘給的燒吃著都不香了，他晚間夢見的都是拿著扇坐在廊下守著個藥爐扇風的影子。

沈懷楠看他這副模樣，倒是笑了起來，“姚黃……你就別想了，人家心有歸屬，早求了恩典，等過了年就出嫁。”

多晴雖然消息靈通，但這事還真是不知道！瞬間就猶如失去水分的蘿卜，變得皺皺，傷心絕，“爺，那我是不是沒機會了？”

沈懷楠點頭，同道：“姚黃看上的是前面藥鋪里的王二，王二的父母也喜歡姚黃，早就互通了消息。”

多晴眼淚都出來了，“爺，小的命也太苦了。”

初嘗，就遭遇了如此慘無人道的事。

他回到昌東伯府就開始落淚，哭得嚎啕不止，沈懷楠只覺得又好笑又好氣，“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你哭這般樣子做什麼，平白讓人瞧見了當做笑話。”

多晴兩眼冒淚花，也不也不抹，哭著道：“爺，您就別在這里說風涼話了，若是將來九姑娘被說給了別人，您怎麼辦？您怕是哭得比奴才更狠。”

沈懷楠見他那張臉哭得都好像腫起來了，遞給他一塊方巾，笑著道：“吧——我跟邵，能是你跟姚黃能比麼？你這單相思，我們那是兩相悅。”

多晴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也不跟爺爭，哭道：“今晚您怕是要獨自看書了。”

沈懷楠好笑，“去吧，睡一覺就好了。”

多晴回去呼呼大睡，沈懷楠可不敢睡，他明日就要跟齊泰論賦稅，說實在的，心里還有一張。

他后來仔細想過，齊泰應該是靈寶閣的掌柜，做的生意應當是珍寶，但肯定有些其他的生意。

他的氣勢實在不凡。

他又想，會不會齊泰還有其他的份，是大？他甚至把王爺也想了一遍，畢竟姓齊，齊是國姓。

雖然齊姓也是秦國的大姓，京都城里姓齊的也不，但是人嘛，總是想著對方是貴人，份越貴便越好，要是能拉扯自己一把，那就更好了。

——這個念頭，從他遇見齊泰的時候就有，只是被他幾次三番下去，這才做到不卑不。

不過想來想去，又沒有一個王爺是這般年歲和在京都的。

他就暗自嘲笑自己真是好高騖遠。于是又把這個念頭下去，告誡自己就當是一場相。古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凡是能教自己東西的人，敬重是沒錯的。

沈懷楠低頭看書。

賦稅跟其他的四書五經不同，它已經不是讀書就能夠讀出悟的，桑先生和折和從沒有教過他這些，要是齊泰真能教他，那他以后見了齊泰，也要行學生禮才是。

他兩輩子都不大，也算不得頂頂聰明的人，生在底層，倒是接不到太多的東西，賦稅兩個字，看著簡單，卻對他來說陌生的很。

他就借了一些書來看。不僅有賦稅，還有水利和農桑。

這書也不是從折碩明和折宴明那里借來的，他們只有詩詞歌賦，倒是沒有這些雜書，對于他們來說，詩詞是大道，看賦稅和水利倒是小道了。

沈懷楠今日把書帶到學堂里面去問桑先生，桑先生沒有斥責，只是跟他說了一些簡單的道理，比如攤丁畝什麼時候開始的，在這期間又遇見了什麼事，發生過什麼典故，一件件，一樁樁，說得細無巨細，但是沈懷楠卻越聽越覺得焦慮。

他想，齊泰要考他的，應當不是這些典故。他恭恭敬敬的謝過桑先生，回來之后繼續研讀，卻沒有讀出什麼結果。

直到深夜，他才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寅時準時醒來，沒神，就去提了一盆冷水洗，洗好臉后，也不敢再看賦稅，只去溫習昨天桑先生留的功課。

讀書到卯時末，便起去文遠侯府，到了地方，桑先生見他神奕奕，但眼底卻有青，明白他定然沒睡好，于是午時用飯的時候，便讓他睡一會。

“讀書哪里是一時的事，切不可累壞了子。”

沈懷楠謝過桑先生，小瞇了一會，等到醒來，下響果然好多了。

下響桑先生說史書，許是昨日沈懷楠問過賦稅，今日讀的詩句里面，便有說這個的。

“家田輸稅盡，拾此充腸。”

桑先生心懷天下，說起這句詩的時候，還是慨連連，“古往今來，賦稅都是在老百姓上的奪命石，若是遭遇天災，人禍，再加上苛政和賦稅，那才百姓們活不下去。”

沈懷楠卻想到了昌東伯和文遠侯府。

這兩家是伯爵侯爵之家，昌東伯是做了，文遠侯除去侯爺的份，什麼都不是。而無論是做了還是沒做，只要有這一層份，便由朝廷供養，每年都有銀子拿，而且他們是不用稅的。

他想著想著一走神，桑先生見了，咳了一聲，沈懷楠連忙回神。等時辰不早，桑先生離開，折碩明便一邊收拾筆墨——桑先生不讓小廝為他們整理文房四寶，是以自小三個人都是自己整理。

他將筆洗凈，問沈懷楠，“你怎麼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

沈懷楠：“只是聽先生說詩，想到百姓不易，故而走神。”

折碩明有一顆善心，道：“是啊，是以每年施粥，我都是親自去的。”

沈懷楠卻從這句話里面悟到了什麼。

他想，上位者的善心，也不過是親自去施粥罷了。

但他也沒有資格說這句話，因為他自己每年連施粥都沒有去。

沈懷楠收拾東西去了茶館。

還是靠窗的位置，齊泰還沒有到。他就坐在那里等。店里面的小二眼看四方，馬上就看見了這個摳門的老人！

他也不嫌棄沈懷楠每次都摳摳搜搜，還是熱的問：“您要喝點什麼？”

沈懷楠這回沒有摳搜了，掏出了三兩銀子，把他們這里有名的點心都點了一遍，然后道：“你們家的張大廚做。”

小二哎了一聲，站著也不走，果見沈懷楠從兜里又給他一吊錢， “去吧，以后不了你的。”

小二笑嘻嘻走了。

——鐵公拔的時候，還是爽快的，他就看中了沈三爺拔的爽利勁。

不過等點心上來，茶水涼了，齊泰也沒有來。沈懷楠也沒有走，也沒有急，只等到天黑，他看看天，快要下雨了。

便跟小二道：“我明日來。”

免得還要借傘。

第二天，他依舊吩咐昨日的話，拿出了銀錢和賞錢，這回終于等到了。

齊泰進來就坐下，問，“年人，昨日失信，可別見怪。”

沈懷楠笑著道：“不見怪——倒是松了一口氣。”

齊泰：“哦？”

沈懷楠：“我之前讀的都是春秋等書，于賦稅一事上毫無見解，三天時間，也看不出什麼，倒是臨時抱佛腳——那能多抱一天，便多抱一天，萬一佛祖顯靈，我能悟出什麼呢？便回去又讀了一天書。”

齊泰笑起來，“那你悟出什麼來沒有？”

沈懷楠搖頭，“悟出來的東西，只我自己覺得新鮮，怕是在你耳朵里，就不算什麼了。”

齊泰，“你說說，我聽。”

沈懷楠便說了。

他道：“我仔仔細細查了前朝本朝的賦稅，便發現攤丁畝實在是好。之前是人頭稅，一家有多人，便要納多的稅，窮人家哪里敢生，生了，也要送到富貴人家里面去做奴才，這般就不用納稅。”

“后來攤丁畝，窮人也敢生了。這些年，咱們大秦的人丁應該增加了不吧？雖然我查不到的，但理應如此。”

齊泰見他也不掉書袋子，也不說什麼大道理，只用最平白的話說了一遍窮人生不生孩子，便覺得這小子還算對他的胃口。

他滿意的道：“再說。”

更深的沈懷楠卻不敢說了，到底是素味平生的，說太多便要留后患——其實他昨日里還想到了要讓昌東伯和文遠侯這等人家稅，廢了供給，但這般的話，不是他能說的，也不是他這個份該說的。

他就只抓著百姓生孩子一條說，說到了極致，道：“我昨日晚間在床上想，要是這般一直生下去，也不是回事。”

齊泰聽了這話，倒是終于挑了眉，問，“是有什麼患麼？”

沈懷楠笑起來，“田人多，到時候，糧食該不夠吃了。”

齊泰一愣，這跟他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了。他看沈懷楠倒是越來越順眼。

年人，不心浮氣躁，頂著臉上的傷痕，沒有什麼華盛的辭藻，也沒有引經據典，就只平鋪直述，說出了他的“地人多”道理。

齊泰喝一口茶，這時候倒是真心實意的覺得他有點子前途了。他道：“你說得極對，我想也是，這地人多，到時候天災人禍一來，百姓們肚子，還不得反了啊。”

沈懷楠連忙跳起來捂住他的，左看右看，見無人看他們才放心。他這時候倒是相信齊泰是個關心朝政的商人了——但凡員，哪個二愣子能說出一個反字？

他嘆氣，心道路邊遇貴人的心思是徹底要掩埋起來，又覺得齊泰這人倒是直腸子，好這麼個人，倒是不壞。

倒是齊泰，人生第一次被人捂住勸解有些話不可說，覺得好笑，只道：“也是，也是。”

沈懷楠便看他，“齊老哥，那按照你說，這攤丁畝應當如何？”

齊泰道：“你剛剛只說了其一，卻沒想到其二。自古以來，便是將在外，圣令有所不，這話也適用于外地的員。上頭有令，他們自有能瞞著的辦法。”

沈懷楠肅穆，齊泰便敲敲桌子，“攤丁畝——攤誰的丁，誰的畝？”

他一說，沈懷楠臉便更加沉重了。齊泰見他還真有些懂，便更加惜才，也不繼續說，喝了一口茶，笑著道：“年人，難得你還肯跟我一個商賈之人探討這些學問。”

沈懷楠很是慚愧，他是抱著遇貴人的心來結的，目的也不純，不過他本心也在，求學之路上，別人能教你東西，便是你的利，可不能看人下菜碟。

于是笑著道：“我此前也未曾跟人說過賦稅，齊老哥一說，我便想著你能教我幾句，也是抱著得利的心思來的，你這般說，我心有愧。”

這話說的人心里舒坦，齊泰越發心喜他，之前也是讓人查過他世的，覺得他這般的世，這般的才能和能屈能，若是調/教調/教，許將來能有大用，若是不能用，也沒有損失，如此心里倒是有了一個主意。

他便朝著沈懷楠道：“你我很是投緣，我倒是有一樁好事送與你。”

沈懷楠笑著道：“是什麼生意？要是能，下回喝茶，便可多喝一壺了。”

齊泰喝一口茶，也笑：“倒不是生意。是我早年救過一個大，他之前也曾至一品，如今雖不做，但也住在京都，我前幾日去看他，他還說閑得慌，想尋個學生。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舉薦你去試試。”

然后不待沈懷楠說話，他就問，“你可知道刑部尚書澹臺思正？”

沈懷楠還真知道！澹臺思正老大人之前主管刑部，被人稱之為酷吏。他為人古怪，對有錯之人毫不留。出寒門，為人不甚圓，之前在朝為就得罪了不同僚，是被人罵的孤臣。

有人說他是先帝留給陛下的一把刀，用完了，遲早會被清剿，但直到前幾年辭去職，也活得好好的。

不過最被人稱道的卻是他跟夫人的伉儷深。澹臺夫人自小便有才名，琴棋書畫樣樣通，曾經做出無數句讓人稱道的詩詞，是折和時時稱頌的。

一生沒有生育，澹臺老大人也沒有納妾，只守著一個人過日子。

上輩子，沈懷楠差錯跟這位老大人接過，雖然脾氣不好，但卻是個好人。

齊泰見他臉上有激之，道：“你想做他的弟子嗎？”

沈懷楠卻冷靜下來搖頭，“我敬重于澹臺老大人，但我已經拜師，倒是無需再有一位先生。”

齊泰便笑了，“你倒是尊師重道，是我欠考慮了，你能讀書，自然是有先生的。”

不過……他倒是有些舍不得沈懷楠這個人，便想了想，問：“那你家里可有姐妹？”

沈懷楠呼吸都緩慢了下來，他點點頭，“有的，我先生家里，便有三個兒。”

齊泰也沒在意，道：“不怕告訴你，澹臺夫人也在找弟子。”

沈懷楠呼吸更緩慢了：“您的意思是？”

齊泰：“可舉薦你妹妹去——或者是好友的妹妹去，不過也要澹臺夫人喜歡才行。你左右讓人試試。”

齊泰本來以為沈懷楠還會推卻，誰知他這回卻是直接問：“那您想從我這里得到什麼呢？”

齊泰擺擺手，“我這人，樂善好施，將來你不認我，我都不怪你。只你陪著我喝了三次茶，也是緣分，便給你一個機緣罷了。”

他這副做派，讓沈懷楠不甚踏實，齊泰就道：“你且回去想想，再去澹臺家問問，提我齊泰的名——不過行不行的，也不一定，萬一澹臺夫人看上了別家的姑娘呢？”

他看看天，道：“天不早，我得回去了。”

沈懷楠就恭恭敬敬的送出去，等回到茶館，咕嘟咕嚕喝了一大口茶水，然后急匆匆回去，也不回昌東伯家，而是去了文遠侯家。

他也沒有去桑先生，只使了銀子讓人去請折邵。

等折邵到的時候，他才小心翼翼的問，“邵，你想不要想一個先生？”

如果是給他自己的，他可以不要，但是如果是給邵的，他覺得即便有危險，也可以試試。

這麼好，還可以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