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便是年二十八, 柳老爺子在網上買的一些新年裝飾品陸陸續續快遞到家。他是越老越喜歡買這買那，過年也像個小孩一樣。柳煙幫他拿了幾次快遞，就懶得去了。

柳老爺子拿著放大鏡翻著雜志, 說道：“不幫我去拿, 那你拆快遞吧。”

柳煙穿著白的居家服，嘖一聲, 坐到地毯上, 把快遞一個個拿過來，用剪刀開。

柳老爺子繼而說道：“一般這些事應該是你做的, 像燈籠啊等等，你應該先買的。”

柳煙：“每天那麼忙還逛什麼購件，想買什麼讓嚴叔打個電話讓人送來不就行了, 費那個神刷件, 沒必要。”

柳老爺子哼哼：“這是樂趣。”

柳煙懶得管他, 扯開盒子, 里面躺著一個超大的奧特曼, 柳煙指尖一頓，掀起眼眸，看眼專心在看雜志的老爺子。

柳俊彬的姐姐柳芊剛生了一個孩子, 此時正在月子中。但是他們并沒有通知柳老爺子, 柳煙前幾天也是從林裴那里知道的。

所以老爺子早知道了, 只是沒表現出來。

柳煙抿了下，把盒子合上, 拉了另外一個, 看了眼購單, 這應該是一些孩子的服。

老爺子明知道送不出去, 還是買了。

把這些盒子整理一下, 堆放在一邊。隨后起，找到陳姨，低聲道：“我讓人送點孩子的服跟玩過來，明天二十九下午你跟嚴叔一起過明悅華府，把這禮以老爺子的名義送過去，收不收是他們的事。”

陳姨一頓：“好。”

柳煙轉又回了小客廳，剛盤坐下，便聽見外面有車聲到。柳老爺子也聽見了，他抬起頭。

門外停著一輛黑的轎車，一秒后，后座車門打開，聶老爺子提著禮盒從車里下來。

柳老爺子一愣，拿起放大鏡看過去，“怎麼又來了？”

柳煙擰眉。

是啊，這聶老頭怎麼又來了？

門鈴接著響起。

陳姨匆匆地走出去開門，不一會兒便領著聶老爺子跟老周進來，幾個人一面，氣氛有一瞬間的停滯。聶老爺子抬著下，說道：“又來嘮叨了。”

柳老爺子：“.....”

你也知道？

柳煙則起，微微一笑，說道；“聶老，周叔，坐吧。”

把箱子堆好，坐起，挪過桌面上的茶。陳姨趕招呼他們坐下，聶老爺子看柳老頭一眼，坐在了側邊的沙發，老周笑著也跟著坐下，開了個話題道：“這兩天冷空氣，黎城這邊冷冷的。”

柳老爺子道：“那是的，你們北方肯定不習慣。”

他對陳姨說：“把暖氣高一點，免得凍著尊貴的聶老。”

聶老爺子角了幾下，說道：“什麼樣的天氣我沒見過？柳老頭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小陳，不必要開。”

柳老爺子：“年紀大了還喜歡逞強。”

聶老爺子一聽，眉都要豎起來，“誰年紀大？”

柳老爺子慢悠悠地拿起放大鏡繼續翻著雜志，“誰應誰是咯。”

聶老爺子：“.....”

氣氛一下子倒是好了很多。老周干笑了一下，他問柳煙，“這次放假放到幾號？”

柳煙用夾夾了杯子放在聶老爺子面前，聶老爺子淡淡地看一眼，柳煙朝他微笑點頭。

聶老爺子：“.....”

柳煙回了老周的話，“公司是初九上班。”

“哦哦，是的，大部分公司都這個時間。”老周說道。

柳煙一笑。

聶老爺子語氣有些，“能多休息一會兒就多休息一會，錢是賺不完的。”

柳煙看向聶老爺子，挑眉，笑了下，“那不行，沒錢萬萬不能。”

聶老爺子被梗了一下，頓時就想說滿眼都是錢錢錢，后還是忍住了。老周趕接過話，笑道：“是的，但重要。”

柳煙：“是。”

聶老爺子想著剛剛差點又說難聽的話，他想找補，看了柳煙一眼，問道：“上次送的禮喜歡嗎？”

柳煙愣了下，隨即想起聶老爺子提的那些禮盒，柳煙語氣隨意道：“聶老，我沒怎麼注意，都讓陳姨收起來了。”

聶老爺子：“？？”

你故意的吧！

柳老爺子接著說：“本來就不缺這東西。”

聶老爺子：“.....”

這時，陳姨不知怎麼按的，按到了電視，屏幕里率先跳出了一則國際新聞，土耳其政/變。畫面里戰火連天。

聶老爺子轉頭看了一眼，心里便知聶攰這次歸隊的原因，他掃了柳煙一眼。柳煙也正看著電視，思緒也飄了下。老周在一旁微微嘆口氣，陳姨這才匆忙地又把電視頻道調開。

陳姨在電視旁點了點時間給柳煙看。

快晚飯時間了。

柳煙挑眉，對聶老爺子道：“聶老，周叔，晚上在家里吃飯吧？”

老周張想說不用。

旁邊一道糲的嗓音慢悠悠地道：“好。”

老周一愣，“？？”

這尷尬的氣氛還要繼續嗎？

“？？”

說留下來吃飯，就真留。柳老爺子都有點詫異，他不好直接問，但在微信里跟自家孫發。

柳老爺子：他居然有臉留下來吃飯？

柳煙：我也是禮貌禮貌。

柳老爺子：我也聽得出是禮貌，他怎麼聽不出？這老頭！

柳煙：攤手。

吃過晚飯，聶老爺子自然沒再繼續留，帶著周叔便離開，帶來的禮盒又留下了。陳姨收拾那些禮盒看柳煙一眼，柳煙頭疼，說：“拆開看看，以后找機會回禮。”

陳姨：“好。”

于是拆開禮盒看，這次禮盒里也有放大鏡，柳老爺子心之，柳老爺子嫌棄：“聶老頭越來越市儈了，越來越庸俗了。”

其他禮盒還有一些茶葉之類的。

當然也有專門給柳煙的。

這講和的意思很明顯。

柳煙看著這些禮盒，手拿起桌面上的遙控，調回了剛剛播放新聞的那個臺，但此時已經是新的新聞了。

看著電視屏幕發了一會兒呆。

很快，大年三十便到，柳老爺子在大年三十早上還是沒忍住給柳耀先打了一個電話，遭到拒絕后多有些難過。不過好消息則是柳芊收了禮，柳老爺子心又好了一些，還夸柳煙做得好，不要落人口舌。

柳煙心里笑了，才不在乎呢，只是想讓老爺子開心點而已。

陳姨則拉著柳煙低聲說道：“這次買的都很貴重，本來他們是要扔的，是那位婆婆看了一眼牌子，又收了。”

柳煙一聽，嗤笑一聲，說：“別跟老爺子說。”

“知道。”陳姨想著，那家人臉真是難看啊。

*

與此同時。

國正在過春節，團聚的時候，土耳其卻在經歷變。聶攰等人來得及時，撤僑撤得很順利。

眼看著即將要登車了。

老錢突然被一個孩子攔去了去路，聶攰一轉頭，便看到這一幕，他眼眸銳利地看著那個七八歲的孩子。

那一看便是本地人。

老錢看他手指頭斷了一，立即要解下肩上的醫藥箱，給男孩包扎一下。聶攰卻突然大喊一聲：“老錢，把孩子推開——”

話音一落。

老錢立即做出反應，周宇槍撲了過來，抱著老錢往旁邊滾了去。

聶攰回撲倒他側的三個還沒登車的華人。

砰——

火沖天，碎片翻飛。

一塊碎片直沖進聶攰的肩胛骨，他悶哼一聲，接著，他快速地將那三個人推上車，隨后握著槍轉跑了回去，眼看挨近的孩子越來越多，他舉著槍對著這些看起來無辜的孩子。

接著，他來到老錢跟周宇槍的位置，周宇槍渾是，聶攰上前把他給拉起來，老錢不停地咳嗽，他恍惚間看到聶攰，“聶隊——”

“起來。”

老錢看到了上的周宇槍，嚇壞了，“阿槍！阿槍！”

“把他扶起來，快點，小唐過來支援——”

十幾分鐘后，聶攰看著車門關上，靠著車扶手，低頭咬著袖口纏著的繃帶，車子緩緩開，他掀起眼眸跟那幾個孩子眼神對上。

車里一片混，老錢正給周宇槍做急救。聶攰深呼吸一口氣，順著手臂往下流，滴落。

“你好？”坐在前排的生看著聶攰，輕聲地喊了句，聶攰淡淡地抬眼，下一秒眼前一陣模糊。

他暈了過去。

*

“我盡快回來，回來后我們確定關系，就算是P/Y我也認了。”

“我的聶帥。”

“阿煙。”

聶攰猛地睜眼，站在他床邊遲疑的生愣了下，接著，郭秀影俯，看著他，“聶隊？”

眼神聚焦。聶攰看到了郭秀影那張秀麗的臉，他眼眸里的溫度褪去，也看清了這個環境。

在醫院里。

肩膀著，有些沒法彈。他薄輕啟，“其他人呢？”

郭秀影看到男人冷漠的表，心頭酸，說：“阿槍剛剛搶救完，正昏迷中，錢醫生手臂也包扎好了。”

聶攰想起。

郭秀影見狀，手想扶他。

聶攰冷淡地道：“別我，換個人來。”

郭秀影的手停滯在半空，臉上火辣辣。刷地站直了子，轉便跑了出去，聶攰一邊手彈不得，有些吃力，不到一分鐘，傳來腳步聲，一名穿著戰訓服的男人大步地走進來。

寸頭。

眉眼鋒利，但比聶攰溫和一些。

聶攰掀起眼眸。

李易笑了下，上前扶他，“怎麼把人趕走了？”

聶攰坐穩，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針頭以及吊瓶，他語氣淡淡：“不想柳煙難。”

李易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低聲問道：“和好了？”

聶攰：“還沒。”

李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