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五號，長立作為高考考點之一，給高一高二年級放假三天。

上完下午兩節課，就可以回家了。

明芙慢吞吞的收拾著座位上的東西，一想到要在那個本不是家的地方待上三天，就渾抵。

自從上次回去那麼一次之后，最近這兩周周末的時候明芙都是待在學校的，徐欣榮也不關心回不回去，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周末放假這件事。

但是這幾天要確保高考順利進行，學校全面清空，宿舍樓不讓住人。

把最后一本書塞進書包，明芙蔫蔫的往前趴去，下擱在桌子上。

頭頂的丸子被人了兩下，下一秒，明芙聽見陳嶼舟不正經的聲音：“想什麼呢，芙芙。”

自從上次陳嶼舟知道明芙鄭薌“薌薌”后，就開始這麼喊。

每次陳嶼舟“芙芙”的時候，都拖著調子，聽著特別不正經。

明芙歪頭，小臉皺在一起：“說了，你不要、這麼喊我。”

陳嶼舟看著白凈的小臉，一陣手，又了頭頂的丸子：“那你一聲舟舟哥哥，我就聽你的。”

什麼啊，還哥哥。

明芙拍掉他的手，腦袋偏過去，留給他一個后腦勺。

陳嶼舟哼笑了聲，又不要臉的手去的丸子。

“啪”的一聲，手背被一沓卷起來的紙打了一下。

聲音就在耳邊，明芙下意識坐直子。

吳鵬旭的聲音接著從后響起：“你手怎麼那麼欠兒呢，拽人家小姑娘頭發，還以為自己是兒園小朋友呢？”

陳嶼舟懵了一下：“您從哪冒出來的？”

“我從地底下冒出來的！”吳鵬旭見他手還沒放下，又是一卷子拍過去：“把你那爪子給我放下，那孩頭發是你這種沒輕沒重的大小伙子能的嗎。”

吳鵬旭一邊叨叨一邊往講臺走去，中途還轉頭瞪了他一眼，以防他再有小作。

陳嶼舟：“？”

他還沒干什麼呢，怎麼就沒輕沒重了。

轉頭看見漾著一臉笑的明芙，陳嶼舟揚眉：“看到我挨說這麼開心？”

小姑娘沒收斂，還點了點頭：“開心。”

陳嶼舟看著那雙清亮的眼睛，“嘖”了聲：“行吧，祖宗高興就。”

-

吳鵬旭把手里拿著的那沓放假須知發下去，又叮囑了些安全事項后宣布放學。

其他班級也差不多在同一時間放學，原本安靜的樓道霎時變得喧鬧起來。

明芙背著書包，剛抱起桌上那摞書，一陣煙草味涌鼻腔，接著手上一輕，那摞書就跑到了陳嶼舟手里。

“就你那小細胳膊抱這麼一摞書還不得折了。”陳嶼舟單手勾上放在桌子上的黑書包掛在肩上，朝門口抬抬下：“別廢話啊，走。”

明芙抓著書包帶，往外走去。

陳嶼舟抱著書跟在旁邊，另一只手不聲的托住的書包下端。

其實這麼托著書包費力的，但他已經抱了一摞書，明芙是肯定不會再把書包給他了。

正是放學浪，放眼去樓道里全是人頭，教學樓兩邊的樓道都堆滿了人。

明芙隨著人群的挪往前小幅度移著，朝旁邊看了一眼：“重嗎？”

“不重。”陳嶼舟一臉閑適：“看路，別看我，一會兒再撞別人上。”

明芙“哦”了聲，把頭轉回去專心看路。

好不容易到了一樓，狹窄的一段路過去，視野變得寬闊起來，空氣瞬間清新。

明芙小小的舒了口氣。

剛剛樓道里人人，呼吸間都是汗臭味，要憋死了。

陳嶼舟輕笑了聲：“小矮子。”

明芙不服氣的辯解：“是你，太高。”

明芙168的高在生里不算矮了，但是站在陳嶼舟邊才堪堪只到他下那里，剛剛被難聞的汗味折磨的時候，他仗著高優勢沒這困擾。

即便北方男生普遍都很高，陳嶼舟188的高依舊能打。

“高點不好麼，正好能罩住你。”

意料之中沒得到回應，陳嶼舟知道明芙這是又開始裝聽不見了，顛了顛的書包，“不是我說，你這書包里裝的都是些什麼七八糟了，這麼鼓，你這小板也不嫌沉。”

明芙回的一本正經：“裝的、知識。”

“......”

小姑娘低頭看著腳下的路，長而的睫想把小刷子似的撲閃，雙手抓著兩書包袋子，乖巧的不行。

陳嶼舟看了兩眼，偏過頭去悶笑。

。

這也太他媽可了。

“一、二、三！”

倒計時的喊聲從樓上響起，明芙抬頭看去。

眼是一片凌的白，無數紙張從高三的樓層飄下來，伴隨著的一聲震耳聾的“我們畢業啦”。

明芙之前讀的那所學校管理很嚴格，方方面面都很嚴格，像這種高考前丟書的活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現在看到這一幕，有點興又有點懵。

一轉頭，措不及防撞進了陳嶼舟的目。

他正一錯不錯地看著，角帶著清淺的笑容。

在看向別的時候，他在看。

這個認知讓明芙心跳驀地了一拍。

眼神閃爍著避開，問：“這樣，不會被、被說嗎？”

長立的教學樓呈回字形設計，四周圍著教學樓，中間是一塊天空地，數不清的紙張還在被往下丟著，現在往外走極其容易被砸。

陳嶼舟拉著明芙往里面挪了兩步，“不會，每年都要來這麼一出，校領導也習慣了。”

“明年也到我們了。”他說。

明芙看著漫天飄散的放縱，聲音輕而緩：“還有、一年。”

陳嶼舟盯著的側臉，語氣意味不明：“一年，這時間有點長啊。”

-

回家的那段路是陳嶼舟送的。

明芙拒絕過，但陳嶼舟說什麼這麼多書都給一個人拿著，他很擔心書的安全，要送回去。

阻止無果，明芙和陳嶼舟一起坐到了公車后排。

兩周沒回家，明芙也沒再坐過這條線的公，不知道其中有段路在翻修。

旁邊劈出來的那條路坑坑洼洼的不是很好走，公車晃晃悠悠的，他們坐在最后一排晃得更加厲害。

晃間，兩人/在外面的胳膊時不時蹭到一起。

明芙往另一邊去，盡量避免和陳嶼舟的肢接。

正挪著，公車一個顛簸，明芙只覺胳膊一，腰上多了一抹溫熱，反應過來的時候，上半已經趴在了陳嶼舟懷里。

抬頭，對上男生稍顯冷淡的眼神。

“接著挪，我看看你什麼時候能從窗戶這掉下去。”

“才不會……”

窗戶那明明橫著一桿子，怎麼可能會掉下去。

掙了下：“放開。”

陳嶼舟垂眸睨：“你老實坐著我就放開。”

“知道了。”

腰上的錮消失，明芙嗖的一下坐直子，似是一秒都不愿意跟陳嶼舟近距離接。

瞥見變紅的耳尖，陳嶼舟沒什麼表的收回視線。

只是突然抬起剛剛攬住腰的手，捂住半邊臉，又輕又淡的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