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無聲。

周遭的空氣好像都有幾秒的凝滯。

電梯里的四人看著電梯外的兩人, 電梯外的兩人卻在旁若無人的對視。

朱樂樂最先反應過來，原以為陳嶼舟只是來看明芙，沒想到兩人已經進展到回家洗頭發這麼親的地步了嗎？

角著，制著想要瘋狂上翹的念頭。

悄咪咪的瞥了眼斜前方的馮越, 然后小幅度的搖了搖頭。

在疾風驟雨般的直白面前, 和風細雨型的暗示本不占一點優勢嘛。

所以換墻頭也在理之中。

許是周圍太過安靜, 讓人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明明只有幾秒鐘，卻漫長的像是過了幾年一般。

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馮越看到男人轉了臉看過來，漫不經心中又夾雜著幾分不屑, 眼神淡漠，如同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目空一切。

在明芙臉頰的那只手存在極強, 像是在彰顯著主權。

馮越的臉驀然變得難看起來。

電梯門徹底閉合, 顯示屏上的數字在不斷往下跳躍。

閉的空間出了電梯運行的細微聲響再無其他, 過了會兒, 徐秋宏突然“誒”了聲：“剛剛那個小伙子和明丫頭認識啊？”

作為前律政CP頭的朱樂樂本不想說話，畢竟多還是有點點背叛馮越的心虛, 聽到徐秋宏這句話實在忍不住了，這不是明擺著的嘛！

教授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但顧忌著馮越在場，思索一會兒, 委婉的開口：“應該是認識的吧，不然還能是洗發店□□嘛。”

徐秋宏明白的“哦”了一聲, “好, 有競爭才有進步。”

他拍了拍馮越的肩膀：“加油啊, 年輕人。”

電梯恰好到了一樓, 徐秋宏背著手悠哉悠哉的走了出去。

朱樂樂和何來對視一眼, 著馮越過去的時候也一邊一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朱樂樂換了正主不好再說什麼，干脆閉。

何來笨，不太會說話，想來想去憋出一句：“馮律，你是個好人，老天應該不會虧待你的。”

“......”

-

人已經送走，樓道里只剩下明芙和陳嶼舟。

想到剛才馮越頭發的畫面被陳嶼舟看到，明芙就莫名有些心虛。

想解釋一下，卻又無從開口。

從合上的電梯門那里收回視線，陳嶼舟見明芙還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曲起手指輕蹭著的臉頰：“我知道我長得帥，但我這人臉皮薄，你這麼一直盯著我，我會不好意思。”

“......”

明芙立刻撇開眼，不知道看哪里好，正胡轉著，便覺在臉旁的手挪開，接著垂在側的胳膊傳來一陣麻的意。

垂眼看過去，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正沿著的手臂往下，指尖隔著一層布料若有似無的劃過的皮，最終扣住了的手。

“晚上給你煲烏湯喝？”陳嶼舟一邊牽著明芙往隔壁走一邊說：“你可以陶璐過來一起。”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卻著說不出的親昵。

明芙發現，無論告誡過自己多次，心里的城墻一層又一層的加厚了多層，在看到陳嶼舟的那一瞬間，頃刻間便能土崩瓦解。

他就是有這種本事，什麼都不做，是站在那里，就喜歡他。

他一勾勾手指，就能心甘愿的跟他走。

這是件悲哀的事。

但卻并不愿意掙扎。

想起之前朱樂樂說的那件事，明芙緩緩吸了口氣：“陳嶼舟。”

重逢之后第一次聽喊自己的名字，陳嶼舟腳步一頓，很快又恢復正常，側頭看：“怎麼？”

話到邊又咽了回去，明芙搖頭：“沒什麼。”

怕他多想，又補上一句：“就想問問，拆線之后會不會留疤。”

“多注意著點，別吃深的東西就沒什麼大事，到時候涂點祛疤的藥膏，看不出來。”

“好，知道了。”

到了門口，陳嶼舟側讓開，出門鎖：“開門。”

男人語氣平緩，卻讓人下意識的聽從。

明芙扶上門把按了指紋，聽到“咔嗒”一聲解鎖的聲音，往旁邊退了一步：“你干嘛不自己開。”

這又不是的家。

“做手的時候劃了個口子，解不開鎖。”

陳嶼舟把手翻過去，手心朝上，明芙這才看到他大拇指上纏著一個創口。

明芙蹙蹙眉，正想問問他嚴不嚴重的時候，就聽陳嶼舟慢悠悠的補充一句：“流了好多呢。”

他這麼一開口，明芙反倒關心不起來了。

一直守在家里的Lotus聽到門解鎖的聲音，早就跑到了門口等著，結果這麼半天也沒見門開，它從里面拿爪子一邊拍門一邊嗷嗷。

陳嶼舟對生活質量及其挑剔，搬過來之前就把房子進行了一個大換，隔音做得十分到位，但也架不住Lotus那只大狗這麼鬧騰。

明芙平淡的看了陳嶼舟一眼：“那你一會兒多喝點湯，補。”

說完，拉開門走了進去。

陳嶼舟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隨即含混的笑出聲。

小姑娘還是一如既往的有個。

-

煲湯比較費時間，陳嶼舟進家之后先去廚房把烏理好，然后加上配料一起放進砂鍋里開小火煲著。

等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手里還端了盤水果。

明芙盤坐在地毯上拿手機刷著社會新聞，Lotus趴在旁邊，腦袋擱在上。

Lotus發長而，明芙也不嫌熱，手放在它腦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著，把Lotus舒服的只瞇眼。

今天時間早，外面的太還沒完全落山，縷縷的余暉過落地窗灑進來，落在明芙的半邊子上。

金黃的日勾勒出和的廓，臉上細小的絨清晰可見，低著頭，肩頸線條拉出漂亮的弧度。

漂亮的像一幅畫。

陳嶼舟不自覺停下腳步，靠在墻邊看著。

像是要把錯過的這幾年全都補回來。

男人的視線灼熱的不容忽視，沒過多久明芙就發現了他，抬頭看過去。

接到的目后，陳嶼舟很快回過神，若無其事的走過去，像是剛從廚房出來的模樣。

他踢了踢Lotus：“邊兒去。”

Lotus扭頭看他一眼，嗚咽了聲，看著不是很愿的從明芙上起來。

陳嶼舟把水果放到茶幾上，指指明芙后：“躺沙發上去。”

明芙一邊挪一邊問：“干嘛啊？”

“不是說了麼，給你洗頭發。”

明芙作一頓：“不用了，一會兒回去我讓璐璐幫我洗就好了。”

“怎麼那麼廢話呢。”陳嶼舟拿著叉子叉了顆小番茄遞到明芙邊：“張。”

明芙把那顆小番茄含進里，抵在齒間一咬，酸甜的水從口腔里開。

陳嶼舟教育的聲音還在繼續：“是大夫嗎，要是額頭這傷了水，你是想來個二進院還是怎麼著。”

不能有這麼嚴重吧。

明芙在心里嘀咕了句，卻沒敢說出來。

要是反駁，哪怕是一個標點符號，跟前這位爺都能說出一大堆理由砸給。

“甜麼？”他問了句。

是指小番茄。

明芙了：“甜的，但也有點酸。”

陳嶼舟點點頭：“行了，躺下吧。”

明芙識時務的按照陳嶼舟的指令在沙發上躺好，解開發繩，綁著的頭發松散開來，鋪在沙發上。

陳嶼舟接了一桶熱水放到沙發邊上，腳往旁邊去，把沙發腳踏勾過來坐下。

他敞著，手肘抵在膝蓋的位置，攏了攏明芙的頭發，單手托起的后腦。

到他的指尖刮過后頸，明芙下意識繃了子。

陳嶼舟指腹點點的后腦：“放松。”

他舀了杯水緩緩倒下去：“水涼不涼？”

溫度適宜的水流劃過，繃的神經漸漸放松。

“不涼。”

陳嶼舟從來沒伺候過人洗頭發，作間有點笨拙，小心翼翼的著明芙的頭發，上半往前附去，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明芙的額頭。

像是羽輕輕掃過一般，撓的人心。

明芙往上看了眼，男人微蹙著眉，眼里是認真，像是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鼻梁拔，薄輕抿。

察覺到在看自己，陳嶼舟眉眼舒展緩緩舒展開來，勾了勾角：“看什麼呢。”

看被抓包，明芙嗖的一下收回視線，眼睫了，“沒看……”

一聲輕笑從頭頂落下，烘得明芙臉熱，瞥到擱在茶幾上的水果，探手過去叉了顆小番茄。

角度出了點偏差，明芙不小心把叉子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啷”一聲。

明芙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手懸在半空局促的捻了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誰怪你了。”陳嶼舟舀著水給沖掉泡沫：“用手拿著吃吧，現在沒空給你拿新的叉子。”

“哦……”

明芙重新了顆小番茄送進里。

酸酸甜甜的，吃的胃口大開，一顆接著一顆。

正吃的歡快，一直沒出聲的陳嶼舟冷不丁的開口：“我也要。”

明芙沒反應過來：“嗯？”

陳嶼舟掃了眼茶幾示意：“喂我一個。”

喂倒是沒什麼，可是什麼東西都沒有，怎麼喂啊。

明芙舉著手沒，正想說讓他忍忍，等洗完頭發去拿個新的叉子，就聽陳嶼舟開口催促道：“快點啊，用手拿個給我。”

盤子上放著好幾種水果，明芙不知道他要吃哪一個，“你吃哪個？”

陳嶼舟眼看過去，盯著那盤水果思索了會兒，下了決定：“小番茄。”

明芙只好給他叉了一顆小番茄遞過去。

怕找不好位置，明芙睜著眼往上看去，準確的把小番茄送到他邊：“喏……”

陳嶼舟瞥了眼，張開咬住指尖著的小番茄，含住的手指，舌尖也裝似無意的了下的指腹，又很快松開，臉上依舊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像是沒意識到這個意外舉。

潤的還殘留在指尖，明芙心跳的厲害，一頓一頓的收回手。

張了張，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男人清淡的嗓音自上方落下，蘊著點點愉悅。

“是甜的。”

作者有話說：

如果不出意外，晚點還會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