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青微微翹著,上穿的是白新下午找給的子，一條墨綠收腰的連。

長度到膝蓋上方,垂十足,的皮偏向冷白，墨綠一襯便人眼睛更難挪開。

程季青坐在高腳凳，面對著明玻璃窗,來往路人視線總免不了往那兒看。

白新來時，也是如此。

就站在不遠，甚至沒有問程季青在哪家店,一眼就瞧見了人。

程季青在接電話，手肘在木質臺面，吸了口橙，去接手機那頭的話。

“下個月十號？是什麼日子嗎？”

程景頓了頓：“你……不記得了？”

語氣有些低沉。

程季青稍稍沉默,腦子里能用的記憶就那麼多,日子這種事更別提了。說到這個,忽然想起來，原在老宅房間的日歷上有劃掉幾個日子。

“是我生日。”程景說。

程季青：“……啊。”

一時不知說什麼，聽程景的語氣——如果是原，可能是記得的。

“所以你那天的時間記得空出來。”程景大抵怕拒絕，補充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管著你,我也在改變,就算你賣掉份,哪怕你想去拍戲我也愿意支持。所以別急著拒絕好嗎？”

程季青其實沒打算拒絕,程景這通提前半個月打來提醒的電話,對于程景這樣的份，都覺得有些心酸了。

也不是沒有的人。

除此之外，為了問清楚火災的事,原本也是要和程景見一面的。

這樣也不用另外去找合適的時機了。

程季青順勢應下：“你是我姐，生日我會去的。”

電話掛斷前，程季青很明顯能聽出程景話里的松快。

剛掛斷，后傳來熱，肩膀被人抵住，險些就要手把‘攻擊者’按下去，下一秒聽見悉而磨人的聲音：“跟誰打電話這麼認真？”

周圍人來人往，程季青挪了下肩膀：“你也不怕人看見。”

白新在邊坐下，眉眼微，想起周郁舒說的那句——你還能再明顯點。

好像有程季青在的時候，的謹慎總會很多。

“程景的電話，喝什麼？我去點。”程季青問。

白新看了眼臺上的杯子：“你喝的什麼？”

“橙。”

“酸麼？”

“有一點，還好。”

白新不是很喜歡喝酸的，程季青給拿了一杯芋泥茶。

“程景下個月生日，讓我空一天出來。”程季青接著剛才的話說。

白新道：“哦，生日請帖白氏早兩天就收到了。”

一般這種生日宴，公司活部與商務部都會專門放在每年的固定活里，因此請帖會提前半月到一個月發出去。

程氏總裁的生日，北城大部分名流都會前往。

程季青想，原似乎是在程蘭死后……也可能是在聽到程景和付榮君那次談后，就沒再參加。

“那你應該也會去？”程季青問。

白新：“會。”

不僅會去，白趙良，周郁舒都

會去，只要和程家有來往的都會收到請帖。

程季青點點頭：“我會找機會問。”

白新聞言，看了幾秒鐘，忽然問：“你對程家深麼？”

“你覺得呢？”程季青笑著反問，付榮君就不說了，這樣的人不管是不是原親生的，對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再有下一次會連本帶利的還回去。

至于程景，對很好，好到有時候會有負擔的程度，不過因為太多，也不可信。

白新臉莫名的緩了緩，程季青很敏銳發覺這一點，問：“怎麼了？”

白新搖搖頭，吸了口茶，五分甜，剛剛好。

程季青想的是，這樣一張冷臉，低眉喝茶的時候竟然讓覺得有些甜。

二人四點才喝了粥，現下都不，電影就買的早場，但離開始也還有半小時。

于是閑逛一場，不知不覺到了五樓服裝區。

程季青率先看見前面的店，登時想起來自己還欠著點什麼，但白新也在邊，兩個人進去似乎不是很方便。

于是假裝沒看見準備帶著人拐彎：“要吃冰淇淋嗎？”

“程季青。”

“嗯？”

“去那兒。”

白新指著前面。

程季青：“……”

上次來逛街的時候一個人就去過店——因為前一天白新手被周萍砸傷，洗不了那東西。

讓白新扔了，跟對白新說，要賠。

但是上次沒能買下來，甚至離開的時候耳朵都是紅的。

不是害，是看到那片布料，想起白新便心思不純。

程季青跟著白新走進去，奢品的店，有專門的SA，程季青擺擺手不用人跟著。

各樣繁華，各式花樣。

程季青眼睛看的也花，平時不在意款式，都是最簡單的，大多是黑白兩。

程季青問：“你要找什麼樣的？”

白新啟：“最的。”

程季青心底沒來由的閃過一句話，你不就是最的。

一閃而過，上正經答話：“我瞧著都的。”

“說了，要最的。”那語氣居然不耐煩了。

白新走到一個架子前，單件，雪白，拿在手里能清晰看

見皮的。

“你，不？”

程季青一探：“我覺不出來，一般人都覺不出來，也就你……”

白新把東西放手里：“我什麼？”

程季青看有別的客人過來，‘氣包’三字稍稍低頭，輕聲說給白新聽。

以往白新不聽，可今日不知怎的還用，角不明顯勾出弧度，眼尾抬起來往程季青臉上看了眼。

白新著架子上，問：

“再拿個，選哪個？”

程季青：“喜歡就都拿唄。”

買這點東西，還是養得起的。

可白新還是堅持：“哪個？”

程季青認真去看，說：“吧。”

說完，白新將每個都拿了幾條，一齊放到程季青手里，程季青只覺著手上一團。

“……那你還讓我選。”程季青笑的無奈。

白新將鬢角的發勾到而后，聲有生病后的啞，語氣清淡：“不是要了解？看看小程總喜歡哪個，不行？”

這話與那眼神疊加在一起，程季青心臟在發麻。

一語雙關——看喜歡哪個，看喜歡白新穿哪個。

程季青心道，不僅是氣包，還是只狐妖。

總之這筆賬算是還了。

程季青拎著東西，稍一琢磨覺得這事兒還好笑，說：“不過扔你一條，卻還了二十條，白小姐，你這買賣不虧。”

白新湊過去：“我穿的每一條你都可以看，小程總，你的買賣也不虧。”

程季青：“……”

有毒，仗干不過！

-

電影的檢票時間到了，往電影院走的時候，白新看到一對抱著米花走過：“程季青，買那個。”

程季青看了眼，點頭：“你在這兒等吧。”

說完，往回走。

隔了兩分鐘，程季青端著一份中份的米花回頭，視線一頓，瞧見白新面前站著兩個生，長得都清秀。

走出去，回程的步子比去時快些。

還有幾步靠近，聽到白新語氣淡淡：“我結婚了。”

“真的假的？不像啊。”

“哎呀人都說結婚了，你嗶嗶要什麼微信。”

程季青一步過去，輕輕攬住白新的腰，道：“有什麼事嗎？”

抬眼看著二人，眼神并不冷厲，看的人卻不敢直視。

S級的世界里也是極見的，即便信息素藏時，天然的等級優勢下，當刻意暴出不悅以及威脅，也會讓其他人到力。

“不好意思，我朋友不知道有老婆。”

程季青微微一笑：“沒關系，現在知道了。”

二人見狀，哪兒還有搭訕的心思。

人離開后，程季青的手從白新后腰松開，把米花遞給白新：“走吧，去檢票。”

白新沒接，而是輕輕了下程季青的腰：“現在知道什麼了？”

程季青看看周圍，沒去撥開那手，笑道：“行了，看電影。”

知道白新是想引說后半句。

知道有……老婆。

程季青真心笑時，那雙狐貍眼干凈的沒有半點世俗，白新時常會覺著那目像太，照在這又時常骯臟的心上。

連角落的灰塵都不放過，替掃的一干二凈。

于是，因為太過稀有，從好奇到探究，到如今開始貪念那溫度。

走進放映廳，只有大屏幕的。

們的座位在倒數第三排，中間最好的位置。

程季青把米花放手上，白新道：“你不吃？”

問完，似乎想起，程季青確實不怎麼吃甜食。

程季青點頭：“你吃吧。”

白新便不說了。

電影開始，《與有癮》是一部民國片，程季青只看了電影介紹，和部分的評論，評分也很高。

大概講述在某個

雪夜里，一個長的太太發現了自己丈夫在外有一個人，在這個雪夜里，太太跟著人乘坐的小汽車出城，可誰知路上遭遇雪暴。

太太與人這兩個死敵，在雪夜里為相依為命的末路之，并且在風雪下的破木屋里，做了們人生最瘋狂的事。

有一個評論說，這電影差一點是沒能過審。

大部分的評價是，這是一部藝片。

ABO世界的審核設定，比現實要寬松許多，沒有那麼嚴格。

程季青就在上星臺看過好幾次，較為骨的畫面。

所以這才是小說世界。

程季青看的很神，到了中期的時候，才漸漸發現導演要說什麼。

導演剖析的是，人類在面對生死時，與絕境時的真正本能與瘋狂。

正是太太與人在破木屋談心的時候，程季青仿佛也能從那滿屏風雪中到寒冷。

“有一句話我說，也許你不信。”

“什麼？”

“我你。”

人對太太說。

聽到這話時，白新側目看向程季青，對片無，也覺得‘我你’這種話過于無味。

屏幕上三個字說完，人俯過去吻住了太太。

夜濃重，暴風雪沉。

滿城春都藏在那一了。

其實尺度不算很大，沒有，點，只是氛圍與聲融合的極好，拍的角度尤為刁鉆。一聲聲上，一聲聲下。

因此聽上去，瞧上去像假戲真做。

甚至那覺比簧片還要……引人。

程季青聽著與融的聲音，不自覺想往旁看，下一秒皮到不平整的什麼，有一甜流進齒間，

是米花。

白新拿了一顆米花放在程季青皮上，稍稍用力往里一推，程季青正準備張，的手指便巧合般的進去一些。

，，熱。

程季青抬手去拿，白新往外收了收，然后湊到程季青耳邊，嗓音低喃：“程季青，你親我一下。”

“……”程季青嚨了，溫度登時上去。

又覺那手指迫著的下，這次用了點力拿下去，嗓音沙沙：“別鬧，看電影呢。”

白新說：“沒人看見。”

像諄諄教導的

老師。

白新說：“就一下。”

程季青：“……”

在黑暗里，程季青的眸深諳如墨，無人看見的那只手微微卷起來。

在白新退開的同時，抬手著白新的下親了一下。

原本也只想親一下，然而白新反應極快，一下撬開……

程季青嘗到了茶的味道，甜的發膩，香的要命。

幾秒后，白新退回去。

著電影里引人勝的雪景，愉悅的抿了抿，米花的香味還混了那淡淡的橙清香……

從電影院出來，時間是晚上八點。

路上閑聊，說起電影。

“可惜最后都死在風雪中，再也出不去了。”程季青說：“唏噓的。”

“但們永遠在一起了。”

“那倒是，也算另類HE了，其實最后雪化的鏡頭是一種喻，人本來可以出去的。只是太太死了，選擇留下來。”

白新從窗外轉到程季青側臉，說：“你覺得不好嗎？”

“也不是，就是看完心里悶悶的。”程季青說：“剛才出來還有說那個人有點瘋。”

白新清淡低笑：“瘋嗎？我不覺得。”

片中的人是拉著太太的手死去的。

如果是，會死在太太上。

…

都有些了，商量后是打算回南景做飯吃，車往回開時，路邊有一個賣餛飩的小攤。

白新說想吃。

程季青便把車停下來。

攤主看上去有六七十歲，滿頭花白，倒是很有神，招呼們在破舊的小木桌旁坐下。

一眼去，能看到不遠，那座北城大橋上的霓虹燈。

“兩姑娘，有忌口沒有？”

程季青說：“一碗不要辣椒。”

白新又補了一句：“也不用香菜。”

程季青：“我以為你只忌口辣椒。”

“還好，能不吃就不吃。”白新頓了頓，淡聲道：“婆婆，另一碗不要蝦。”

程季青聞言，眼尾彎了彎，剛打算說的，對海鮮過敏。

雖然有的小蝦米來自淡水，這樣的不算海鮮，但平時還是會避免去吃。

“好好好，哎喲，你們小兩口真好啊。”

那攤主婆婆將白的餛飩倒進鍋里，轉問：“結婚了吧？”

程季青不知為何，覺緒有異樣的波，好像這一刻和白新真的變了一家人。

還未開口，白新道：“您怎麼知道？”

攤主笑起來，眼角滿是歲月的壑：“一看就是，結婚多久啦？”

程季青看了眼白新，眼底裝著笑，由著答。

白新也看，答：“不久。”

那婆婆說：“哦，看你們年紀跟我孫差不多大，二十出頭吧？”

“我麼？快30了，20出頭。”白新從容說，說這話時去看程季青，那像花骨朵一樣的人。

“哦，看不出來，那你們還沒要孩子吧？”

白新和程季青對視一眼，雙雙微頓，程季青低咳一聲：“婆婆，您今年多大了？”

攤主婆婆：“我啊，七十三了。我孫今年剛生了個大胖小子，這不出來補補家用。”說完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小餛飩過來。

程季青點點頭：“您真辛苦。”

剩下的沒再往下接。

和白新生孩子麼？這種事還沒有想過……至在今天之前沒有想過。

吃完餛飩，準備結賬離開。

攤主婆婆突然對著程季青說了一句：“20出頭生孩子是還早，但越早生越容易恢復。”

程季青：“啊，好的。”

白新‘噗呲’一下笑出聲，這還是第一次樂出來。

完全忍不住。

程季青詫異而莫名的看去：“？”

笑什麼？

程季青沒想過生孩子的問題，所以是在白新笑了之后才反應過來，神不

自然道：“那個婆婆啊，我不是生孩子的那個……”

我不像猛A嗎婆婆！！程季青心里腹誹。

白新剛才的說的年齡差上下越十歲，攤主婆婆這個年紀的人還帶著固有的舊思想，潛意識便將年紀小的那一方當做0。

從餛飩攤離開，程季青看著邊角浮笑的人：“白小姐，我很樂意逗你笑，但你或許可以稍微收斂一點。”

“小程總，不如你就試試？”

“……”

程季青睨著那梨渦，突然惡劣的手了下：“別得意。”

二人走到車邊，九月底的晚風帶來一久違清涼。

程季青的目忽然落在不遠的大橋上，說：“要不要去走走？”

白新去看那座橋，哪有什麼不可以？

連手機都靜音了。

實際上程季青也是，看電影前靜音的手機，到現在也沒開過，或許是忘了，或許就是單純想和白新安靜的待一待。

路程不遠，走到橋上也就十分鐘。

只是白新力差，上橋時已經酸的不想了，程季青出手把人牽住，微微握往橋中心走。

“那邊好看。”

程季青對有追求，活的致耐心，而溫。

白新偶爾有這種覺，程季青似乎有一種藝家的思想——極了生活，看生活，接納生活，卻并未被生活污垢染指。

所以程季青干凈，無論是思想還是。

走到中心，程季青停下來。

“累嗎？”

“腳酸。”

白新走一遭，那冷艷五上有微弱的疲倦，直接往程季青上靠，彼時天暗沉，這個點也不太會遇到什麼人，程季青攬住纖瘦的腰。

橋底下是一條寬敞的運河，河水平穩，遠還有船只。

若是天再早一些，金烏下沉時，定是天水一的景。

程季青吸了口氣，風中有河水的味道，微風輕拂，懷中佳人香。

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程季青突然問：“白新，你今天開心嗎？”

白新側眸，反問：“你呢？”

某些時候，白新不做那主地人。

于是程季青笑說：“開心啊。”

難以言喻的愉悅，雖然今天們似乎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白新看向那暗沉的界線，梨渦淺淺，緩緩道：“我也開心。”

久違的輕松，久違的有一種歸屬。

發與擺一樣被微風吹，像活了過來

。

讓人想留住這一刻的好。

程季青彎起角，突發奇想：“拍照嗎？”

白新一怔，從不拍照，更別說跟人合拍，可是對上程季青的眼睛，又覺得，也不是不可以拍。

程季青拿出手機，練的放到合適角度，二人臉頰靠近，在準備拍的時候，白新側頭親在臉頰。

手機里畫面就此定格。

后來程季青想，這一天本就是特別的。

這一天，存在于九月的最后一周里。

這一天知道，除了辣椒，白新不吃酸的，也不吃香菜。

這一天，是和白新第一次約會、第一次一起看電影，第一次一起吃小餛飩。

第一次拍合照。

第一次在北城大橋接吻……

此后數年，經久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