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云喬的記憶中，高中時候和李硯的關系只有兩個字能形容：厭惡。

他看不爽，嚴重到完全能到。比如家里人讓他下課后帶一起回家，每次他等時的表都跟吞了蒼蠅似得……

那會就是覺得他很討厭，不喜歡跟說話，不喜歡跟呆在一塊，一個好臉都沒有。

可現在，季晨竟然說他高中的時候喜歡？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為什麼這麼說，他高中時候應該很討厭我吧。”阮云喬好笑道。

季晨：“他是沒說過他喜歡你，不過，他的反應也明顯的吧。”

阮云喬有點好奇了：“什麼反應？”

“我跟他算是一塊長大的，大概從兒園開始家里父母就讓我跟他一起玩，可是他這個人呢，子就那樣，客氣、板正，冷冰冰的。”季晨笑了下，說，“但是我發現他對著你就不會那樣，會生氣會發火，表還有趣的。”

阮云喬咋舌：“你是覺得他對我兇，所以才認為他喜歡我啊？你這觀點也離奇。”

季晨：“當然不只是這樣，我心里有了確定是有一回學校的什麼演出吧，你那時應該是在練舞或者彩排，那會我看到李硯在看你跳舞了。”

阮云喬愣了愣。

季晨繼續說：“他當時在站在窗外，他沒發現我，也以為沒人發現他，反正，他就在那看了很久，一直到你跳舞一整曲，他才離開。嗯……當時他的表可不是厭惡。”

看季晨的樣子不像說假話，而且，也沒必要跟說這些假話。

所以，李硯那時真的看跳舞？他暗？？從那麼早開始？

季晨看的臉，好笑道：“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在一起了麼，那以前的事他都沒跟你說過？”

“我們也才在一起不久。”阮云喬輕咳了聲，說，“對了，你怎麼會在這里。”

季晨平靜道：“當然是跟你搶李硯了。”

阮云喬：“？”

季晨輕笑了聲，又說：“開玩笑的，我可沒那麼無聊。是我們公司跟盛時有項目合作，我過來開會的而已。”

阮云喬喔了聲：“我想也是。”

“也是什麼？這麼自信啊。”季晨嘆息了聲，“行吧，你可以自信，畢竟我也不是沒搶過，國外那幾年我也試圖拿下他，可惜啊，又失敗了。”

季晨跟從前一樣，說起這種話，坦誠得很。

阮云喬沒什麼所謂，畢竟也是習慣這幅樣子了，只是，有點好奇說的國外那幾年。

“原來那個時候你也在那里，你那時經常在他邊？”

季晨道：“沒有經常，我是國本科畢業后才出國的，到那第一天我去看魏阿姨，那時候阿姨手已經做完，神狀態看著也不錯。留我在他們家住了幾天，也就是在那幾天，我發現李硯有點問題。”

阮云喬擰眉：“他怎麼了？”

季晨眉梢微微一挑，有些意外阮云喬這麼問，不過仔細想想，以李硯的子，他肯定也不會跟自己喜歡的人自己狼狽的一面。

季晨突然來了興致，李硯既然不想告訴阮云喬，那偏偏就要告訴。大概是因為對過去這麼多年的不甘心吧，現在還是很喜歡看李硯吃癟的。

季晨道：“是這樣，起初我是發現他狀態有點不對勁，才發現他在吃藥的。后來呢，我拿了他的藥去查，才知道是治療抑郁和焦慮癥的藥片。”

阮云喬頓時怔住了：“抑郁？焦慮？”

“是啊，他那會就是有這些癥狀。不過也正常，誰像他一樣被家里人那樣折磨，職業生涯又落谷底，都會出問題的。但看他現在這樣，應該是好多了吧。那年他跟現在可不一樣，有一回我見著他從房間里出來，很狼狽，頭發胡子拉碴，又瘦又蒼白，整個人郁得很。說實在的，我那時都不相信他是李硯，他那會——”

“夠了。”阮云喬突然開了口。

季晨微微一頓：“怎麼，不想聽？我不說，李硯那麼面子的人，可不會告訴你。”

阮云喬不是不想聽，而是，發現不忍心從別人口中聽到這樣的李硯。

原來如此……

原來他后來一直沒有聯系，是因為他陷在了一個難以掙的沼澤里，他是生病了。

而，什麼都不知道，心里還在責怪著他，覺得他不聯系，是因為沒有那麼喜歡。

“他什麼時候好的。”良久后，阮云喬才輕聲問道。

季晨：“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徹底好了，你們沒有一起住嗎，看他吃沒吃藥不就知道了。嗯……不過他既然有意瞞著你，那他要是吃藥，也會避著你。”

阮云喬抿著，手著咖啡杯，想拿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有些抖。

緩了緩，才說：“謝謝。”

季晨愣了下：“什麼？”

阮云喬：“謝謝你告訴我，不然，我可能永遠不會知道。”

季晨笑了下：“我就看不得他藏著掖著，非得把最好的一面展現給你的樣子。不用謝我，我呢，就想破壞他。”

阮云喬眉頭淺皺，道：“對我而言，那些也不是不好的樣子……他什麼樣我都會喜歡的。”

“嘖，聽著真酸。”季晨道，“好了，不打擾你了，我也該走了。你呢，記得回去鬧鬧他，誰讓他騙你。”

季晨離開后不久，阮云喬眼前的熱咖啡也徹底涼了。

手機震了下，阮云喬低眸，看到了李硯給發來了消息：【結束了，什麼驚喜？】

阮云喬看著他的文字，眼睛突然有了意，吸了下鼻子，也沒有再“驚喜”他的心思了，直接道：【我在你公司一樓大廳的會客區】

李硯沒有回復，直接給打了個電話過來，阮云喬接了起來：“喂，你現在可以下班了嗎。”

李硯：“往電梯口走了，你回來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阮云喬淺聲道：“告訴你了怎麼還驚喜。”

李硯似乎是笑了下：“等我，馬上到。”

“嗯……”

李硯電話都沒有掛，阮云喬聽到了電梯的聲音，也聽到了他邊上人跟他問好的聲音……

“進電梯了，信號不好。”他提醒了一句。

阮云喬恩了聲：“那你掛了吧，我就在樓下。”

聽筒里沒有傳來忙音，他并沒有掛。

阮云喬也沒有，聽著他那邊靜靜的聲音，好像就能聽到他的呼吸聲，他已經快來了，可卻舍不得放下手機。

兩分鐘后，聽筒里總算傳來了忙音，電話被掛斷了，阮云喬有知般地回了頭，看到李硯站在了咖啡區進口。

皺了皺鼻子，起，飛撲進了他懷里。

李硯穩穩把接住了，也不管大廳來來往往的員工投過來的視線，溫聲道：“回家嗎？”

阮云喬抱著他：“我想你。”

李硯的心一下子就了，他嗯了聲，說：“我也想你。”

“……你想我的時候會怎麼辦。”

李硯：“給你打電話？”

“我不是說現在。”阮云喬悶聲道，“我是說，你以前在國外的時候，你想我的時候會怎麼辦。”

李硯微怔，突然就沉默了。

阮云喬抬眸看他：“怎麼不說了。”

李硯道：“看你微博發的照片，看你給你做的視頻，看你演的劇。”

阮云喬鼻子更酸了：“所以就是不給我打電話，不給我發消息，是嗎。”

李硯：“……”

阮云喬松開了他：“走吧，回去。”

臉突然有些淡了，直接繞過他往外走去，李硯愣了愣，跟了上去。

“車在門口了。”李硯說。

正打算去電梯口往地下車庫去的阮云喬喔了聲，轉去了大廳門口。

戴上墨鏡了，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臉不大好。

邊上幾個員工在李硯追出去后，面面相覷，有激的八卦道：“吵架啦？”

“剛才還旁若無人的抱抱呢。”

“但看向臉不太好。”

“小嘛……”

“嗚嗚好漂亮啊，剛才好想去要個合影，沒敢。”

“這可是未來老板娘，只要不辭職，以后有的是機會。”

“哈哈哈也是。”

今天是李硯的助理陳北開車，兩人都坐進來后，他看了眼后視鏡。

李硯說：“回家。”

陳北點頭，現在老板說的“回家”，并不是回他自己那，所以他直接往阮云喬家開了。

只是把車開出去后，他又往后視鏡看了眼，嘶……怎麼覺今天氣氛不太對。

李硯也覺得阮云喬不太對，但是卻不知道怎麼不對，他不知道方才為什麼突然說起過去。

他手拉住了的手：“怎麼了。”

阮云喬側眸看了他一眼，并不忍心跟他生氣，只是郁悶，甚至……有些自責。

“回去再收拾你……”悶聲道。

李硯眉梢微微一挑，輕笑了下：“我惹你了？”

“惹了。”

“哪里。”

“……”

李硯哄道：“你總得說吧，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哪里錯了。”

阮云喬忍不住了，直接道：“你錯在你喜歡我你都不告訴我！”

“……嗯？”

前排陳北微微瞠目，瞄了兩人一眼。

李硯有些哭笑不得：“什麼意思？我哪里不告訴你了，不告訴你我們現在怎麼在一起的。”

“我是說以前，以前好吧！”阮云喬道，“你高中暗我，你這家伙暗別人的樣子就是兇的啊？”

李硯臉上的表在詫異和尷尬中很微妙地變了變：“什麼暗。”

阮云喬瞇了瞇眼：“看，又否認。”

李硯：“我……”

“不暗我，你高中的時候看我跳舞干什麼。”

李硯這下徹底愣了：“你怎麼知道。”

阮云喬輕抿了下：“我今天在你們公司遇到季晨了，跟我說的。”

李硯眉頭輕擰，再結合了下之前說的話，表瞬間有些僵了。

阮云喬知道他明白了，沒有在這里再說什麼，只回握住他的手，輕聲說：“李硯，你可以告訴我的，所有事都可以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