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宜的眼淚委屈又驚喜, 本藏不住。

他們分開了四年，盡管一直保持著聯系，可始終不及真人在邊的安心。求學路上無數個難過或孤單的夜里, 路知宜做夢都夢到程溯推開門，笑著說他回來了。

可每次夢醒都是一場空。

程溯把路知宜輕輕抱到懷里, 低頭吻的長發，“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

明明那麼想念, 但當他真的站在面前，路知宜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只能撲到他懷里, 地抱著他，會他懷里那些曾經屬于自己的溫度和氣息。

哽咽許久, 才問出一句：“真的是你嗎。”

太不真實了。

北城的最后一場雪, 在無比想他的瞬間, 他竟然真的就出現在自己后。

路知宜覺得自己可能又在做夢。

泣著從他懷里站直，仔仔細細地看他的臉，又手去。

直到到那副悉的鏡框, 路知宜才慢慢確定, 的人終于回來了。

“這麼冷的天穿這麼, ”程溯扣披在上的西裝, “我不在你就這樣照顧自己的嗎。”

聽到這樣帶著寵溺的責備，路知宜莫名笑了出來，似笑又似哭, 只覺得那種被真實著的覺又回到了邊。

“剛回來就這麼兇。”

程溯手掉臉頰上的淚, 又把抱到懷里, 很深很深地擁著。

所有的都藏在了道不盡的千言萬語里。

這四年里, 路知宜只哭過兩次。

一次是分開那天，頭也不回地往學校里走，眼淚流了一路。

還有一次便是今天，與他重逢，所有的等待都變得那麼值得。

他們終究沒有辜負對方。

-

天太冷，路知宜穿得又，程溯心疼涼，轉示意了下，一直停在不遠的一輛車駛了過來。

車里的人下車，頗恭敬地打開后車門。

路知宜有些意外，“他是？”

程溯牽著的手：“先上車。”

這些年程溯對自己的世跟路知宜提得很。

一開始沒有提，是不確定自己過去能不能被接。

事實也確實如他所料，過去的前半年，林正國幾乎沒有跟他說過話。

老爺子心里有刺，哪怕在意，卻還是過不去程溯父親的心結。

那段時間程溯也不強求，林君婭給他安排了復習考試，他全心投在學習上面，直到被蘇黎世大學破格錄取，林正國才跟他說了第一句話。

他說：“總算替你媽爭了口氣。”

爺孫倆的關系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緩和，程溯本就不是那種善于言辭的人，就算是對路知宜的也是深藏心底。所以對著林正國，他的陪伴看似淡淡的，但都是用了心的細節。

兩人真正變得親是有次程溯和路知宜視頻的時候，林正國路過，不小心看到了鏡頭里的路知宜，一下子就來了興趣，追問很久才知道了兩人是人。

不知是不是看到了兒林君頌年輕時相似的氣質，林正國莫名喜歡這個笑起來甜甜的姑娘，纏著程溯問了不關于的事。

從那之后，只要程溯和路知宜視頻，他都會搬個板凳坐在旁邊看，程溯起初不讓，后來開始與他討價還價，比如給看一次未來外孫媳婦就乖乖吃一次藥，日子才這般過了起來。

所以——

一切都還是因為路知宜而有了改變。

但眼下，程溯無法一下子說清那麼多的事，只能暫時先告訴路知宜：“我家里的車。”

他輕輕了路知宜的頭發，“跟我回家嗎。”

路知宜微微睜了睜眼，“你家？這里？”

“是，這里，北城。”

“……”

路知宜突然想起了什麼，馬上問他：“你那位親人還好嗎？”

程溯點了點頭，“跟我一起回來了。”

“那你說的家，是和他們一起住的？”

“當然。”程溯又輕說：“他們都很想認識你。”

“……”

雖然路知宜也很想見一見程溯的親人。

可是，哪有人大半夜去見家長的。

路知宜抿猶豫了會，“還是改天吧，今天時間太晚，而且我也沒任何準備。”

程溯微頓，沒有勉強，“好。”

他牽著路知宜的手，淡淡吩咐前排的司機：“去A大。”

這一路，雪依舊下，卻比來時多了無數浪漫。

“怎麼回來得這麼突然，事先都沒告訴我。”

“再不回來，朋友被送花的師弟搶走了怎麼辦。”

“……”

路知宜被說得笑，“小氣鬼，就知道你介意，電話里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兩人一直十指扣，等到了學校門口都不愿意松開。

路知宜準備把上的西裝下來，“那我先回宿舍了。”

程溯卻攔住的作：“外面冷，穿著。”

“……”

好吧，路知宜其實也不是那麼想。

程溯又幫仔細扣好襟，聲音輕：“明天什麼時候有空，我來找你。”

路知宜想了想，“上午學院有點事，下午行嗎。”

“好，那就下午。”

“嗯。”

“到宿舍給我發條消息。”

“嗯。”

“等等，不？”

“……”

路知宜聽笑了，“你有什麼一次說完好不好。”

程溯微頓，直接打發了司機下車：“你出去等我。”

“是。”

司機下車，車里終于只剩二人世界。

路知宜眨了眨眼，“怎麼了？”

程溯看著，靠過來，括的白襯勾勒形，聲音也得低：“還有一件事沒做。”

路知宜：“……”

悉的氣息近，程溯扣住路知宜的后頸，溫熱落在上。

遙遠的記憶瞬間被激活，路知宜很輕地了下，被抵在車門上，著他的強占索取，和記憶中一樣，暴戾又溫。

路知宜被吻得不過氣，手推他，卻被再次深深封住。

“知宜。”

“我好想你……”

滾燙帶沙的氣息落在耳邊，不等路知宜開口回應，又是一段深長的攫取。

落雪的夜，車窗閉，無人得知車正在發生著什麼。

這個吻繾綣又綿長，過去好幾分鐘，程溯才松開了路知宜。

淺黃的閱讀燈下，路知宜的被吻到發紅，刻滿整整四年的克制和思念。

微紅著臉，聲音也小小的：“……現在我能走了嗎。”

程溯下車幫打開車門，了的臉，“明天我來接你。”

路知宜點點頭，看了眼不遠的司機，莫名心虛地低頭跑開。

披著西裝回到宿舍，路知宜仿佛初的小孩，心臟怦怦直跳。

石蘭看到竟然披著一件男人外套回來，稀奇又八卦地走過來打量：“知宜，該不會是我上午說你男朋友是編出來的，你晚上就特地買件西裝來披著？”

路知宜瞥一眼，“我才沒那麼無聊。”

說完角輕輕揚了揚，“我男朋友回來了。”

一群室友聞言全都湊了上來，“真的？話說回來你男朋友是做什麼的？幾年了都不個面。”

路知宜頓了頓，竟然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四年沒見，程溯對來說悉又陌生，今天見了他和過去完全判若兩人，那種油然而生的矜貴帶著莫名的距離，只是被剛剛重逢的驚喜暫時掩蓋。

路知宜覺得歸來的程溯不一樣了，但是什麼，又說不出來。

路知宜沒說話，幾個室友面面相覷，換著各種眼神。

在們眼里，路知宜什麼都好，績好，人漂亮，就是在上似乎有些反常的表現。

用們背后的話來說，似乎一直陷在某種虛假的臆想里。

從大一開始就說有男朋友，可都到畢業了，男朋友的影子都沒出現過。

最后還是石蘭擺了擺手結束話題，“好吧好吧，要是他有空，請我們吃頓飯，也認識一下嘛！”

這一點倒是沒問題。

路知宜點點頭，“行，我到時問問他。”

-

今年北城的最后一場雪終于在昨夜結束。

第二天，整個城市被暖洋洋的籠罩著，似乎連天氣也在慶祝程溯和路知宜的重逢。

路知宜起了個大早，快速完了要做的事后，開始在穿鏡前翻箱倒柜。

昨天和程溯那麼突然地見面，一點準備都沒有，今天兩人再見，不知道算不算是分開四年后的第一次約會。

路知宜從昨晚睡前就已經在期待。

現在站在鏡子前，竟有幾分初那樣的和張。

要穿什麼好呢。

的子還是白的子？

頭發要怎麼扎才好。

配什麼鞋合適……

路知宜拿著幾件服在鏡前比劃，慢慢的，忽然想起18歲那年和程溯第一次去逛商場，程溯給買了件黑的子。

當時他站在自己后，輕輕地說：“很漂亮。”

那是他第一次直白地夸。

就算過去四年，想到那個瞬間，路知宜依然會心他當時的眼神。

從回憶里走出來，路知宜好像有了主意，把面前那些淺的子都丟回了柜。

下午兩點，程溯的車停在了A大的學校門口。

他比兩人約定的時間早到了會，剛要給路知宜打電話，就看到了慢慢走出來的影。

程溯微頓，降下車窗。

今天出了太，氣溫有回升，路知宜穿了件黑的針織，外面披著一件卡其的風，腳踩同系的高跟鞋，風吹過去時，自然垂在后的長發輕輕飄，偶爾遇到認識的同學，亦微笑從容地打著招呼。

不再是過去那個扎著馬尾的小姑娘。

完全出落人模樣。

程溯遠遠看著，角莫名漾出笑意。

走到校門口的路知宜拿出手機按著屏幕，幾秒后，程溯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按下接聽，“喂。”

“我到門口了。”路知宜帶著藍牙耳機朝四周看，“你呢，到了嗎？”

程溯正要讓司機鳴笛暗示，一個年輕的男生忽然走到了路知宜面前。

再下一秒，程溯耳里傳來一道略落寞的聲音：“路知宜，我昨天給你的電影票收到了嗎。”

程溯：“？”

路知宜：“……”

路知宜很無語。

又是德語系那個師弟。

并且又撞上自己和程溯通話。

路知宜尷尬地站在那，不知道該不該先掛了電話，免得待會程溯又胡思想。

可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畢竟掛了反倒更顯得此地無銀。

抿了抿，路知宜干脆當著程溯的面拒絕道：“你要我說幾遍，我有男朋友，你別再給我送電影票送花了好嗎。”

“你可以換別的理由拒絕我嗎，我問過了，你本沒男朋友。”

“……”路知宜無奈地嘆了嘆，“我真的有。”

小師弟也是一片癡心，不見棺材不掉淚，“行，你說你有，他人呢，我問過整個外語學院，從沒人見過你那個所謂的男朋友。”

路知宜沒見過這麼軸的男生，解釋累了，知道程溯一定在聽，摘下耳機，正準備問小師弟要不要在線跟程溯對個話，一雙手忽然從背后來，輕輕攬住的肩。

“我在這，可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