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溯說完就轉進了包廂。

路知宜甚至都來不及說一句話, 就那麼被關在了門外。

知道里面可能正在發生的事，心里張又害怕, 卻不敢推門進去看。

路知宜是見過程溯狠戾時的樣子的，如果黑T男只是臭鬧鬧事，或者程溯還不會這樣，偏偏這人剛剛在路上撞了自己不聞不問，現在又這樣出言侮辱。

路知宜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驀地聽到里面有什麼打碎的聲音，都跟著了下。

好在這樣的忐忑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

大概也就兩三分鐘后, 門開了，程溯走了出來。

胡曉宇和幾個人跟在他后, 一副揚眉吐氣的樣子。

程溯神很冷淡, 白襯衫的領口敞開了，有些, 漆黑的眼泛著一點紅，顯然是真正怒氣上了頭的反應。

他一句話都沒說，出來的同時牽住了路知宜的手, “走。”

路知宜不敢問，只用余稍稍瞥了眼包廂。

地上一片混的酒水和碎片, 剛剛還哄笑的幾個年輕男人一臉驚恐地住墻角站著，而那個最囂張的黑T男——

及他趴在地上的影, 路知宜嚇得收回了視線。

心撲通撲通跳。

察覺到程溯手心的寒意, 不握了他，試圖把自己的溫傳過去, 暖一暖那駭人的冷漠。

跟在后的胡曉宇和幾個小伙子終于出了口氣——

“想起剛剛那狗東西求饒的樣子就爽。”

“他可真會挑日子來找事, 出門算過的吧, 往溯哥刀口上撞。”

“媽的明天我就把溯哥回安寧的消息放出去, 看這幫找事的缺德玩意還敢不敢來。”

“……”

一行人回了二樓包廂，胡曉宇把程溯剛剛在三樓收拾黑T男的事繪聲繪地模仿了一遍。

“你們沒看到那慫的樣子，溯哥一拳過去牙都飛了幾顆，人直接打懵了，還手的膽子都沒有。”

“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在那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路知宜擔心地檢查程溯上：“你有沒有傷？”

“沒。”或許是還在生氣，程溯語氣很淡：“我答應過你，不會再傷。”

路知宜覺得到他的心，輕拍他口，“別生氣了，我又沒被怎麼樣。”

程溯在上樓之前想的就是警告兩句，不聽就報警。

他的子這些年已經收斂了很多，不是到真正能激怒他的事，他絕不可能再輕易手下場。

可偏偏那個男人要往自己最不能容忍的地方挑釁。

他竟然當著自己的面說路知宜是——

程溯連回想都不愿意去想那些字眼。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整杯喝了下去。

路知宜也沒想到今天回鉆豪會遇到這樣的事，的本意是想讓程溯和老朋友們見面開心一下的。

見程溯一直黑著個臉，路知宜想了想，忽然靠到他耳邊，“我唱首歌給你聽，別氣了好不好？”

還不等程溯回應，路知宜走到點歌臺附近，胡曉宇見狀馬上說：“嫂子你要唱什麼，我幫你點！”

路知宜不知說了什麼，胡曉宇馬上搜索。

找到馬上就切了別人的歌，然后帶頭拍手，“都他媽鼓掌，嫂子要唱歌了！”

歡快的前奏音樂響起，程溯微頓，視線落到屏幕上——

歌名《你》

“這歌我會！展展姐之前選秀決賽就唱的這個！”

“我也會我也會！哈哈哈！”

旁邊的幾個家伙跟著節奏扭起來，路知宜握著話筒，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因為有了他們的陪同，莫名放松了些。

“如果你剛剛打了個噴嚏。”

“那一定是我在想你……”

唱了兩句，竟然意外的好聽。

這是程溯第一次聽路知宜唱歌。

看上去很生，也有些害，但還是努力地跟著旋律唱，時不時還跟著歌詞的描述做出舞蹈作，突然忘了會不好意思地抓抓頭，被胡曉宇他們提醒一下再繼續。

溫又可。

程溯心里那些火氣慢慢就被路知宜攻陷，化作角止不住上抑的笑意。

“話多一點點，想我就多看一眼……”

“表現多一點點，讓我能真的看見……”

“……多一點，讓我心甘愿，你~”

最后一句，路知宜定格在一個比心的作上。

“好！！”胡曉宇最捧場，“嫂子唱得好！”

路知宜不好意思地放下話筒，跑回程溯邊，“好聽嗎？”

程溯掐著的腰，也沒顧忌在場有那麼多人，直接朝上吻了下，“好聽。”

“我靠！！大哥真不把我們當外人！”

“親一個親一個再親一個！”

“啊~啊~啊~救命啊！！”

一群人看熱鬧不嫌事大，路知宜被笑得臉紅，但又很甜。

這首歌是梁展展選秀決賽時唱的歌，告訴路知宜是唱給男朋友聽的，表白專用。

路知宜當時還跟程溯分隔兩地，無聊沒事做的時候就跟著視頻學，想著哪天也唱給他聽。

只是從小沒有接過這方面，唱還行，跳就很勉強，學了很久還是會像剛剛一樣不記得作。

路知宜有些不好意思地問程溯：“我是不是跳得很傻。”

程溯抿，手了的頭，“怪可的。”

路知宜一頓，明白了他的含蓄，笑著打他：“你就直說我傻嘛。”

程溯的角怎麼都收不住。

路知宜看到他終于出笑容，也放下心來，輕輕靠在他懷里，“那不準再生氣了。”

程溯哪還有什麼氣。

早就被路知宜哄得服服帖帖，只想把帶回家，關上門，再跳個十遍八遍的給自己看。

聚會就這樣熱鬧歡快地玩到了晚上十點半，直到梁展展打來電話說在過來的路上，程溯和路知宜才起道別。

兩人很默契地問對方想要去哪里吃夜宵，問出口又很默契地回答了同一個地址。

——張記的魚丸餛飩。

程溯和路知宜都喜歡吃的東西。

路知宜挽著程溯的胳膊告訴他：“人家現在不做流檔口了，正兒八經開了門面，生意可好了。”

考慮到梁展展現在也算是小有名氣的選秀明星，路知宜提前給張記的老板打電話訂了個四人位置的小包廂。

兩人到張記的時候，梁展展還沒到，倒是池銳收到消息到了。

“在城南的人到的比我們在城東的還快。”一坐下程溯就揶揄池銳，“看得出你有多急了。”

池銳卻不承認，“我剛好在附近辦事好嗎。”

路知宜低頭輕輕笑了笑，正要打電話問問梁展展到了哪，梁展展提前打了過來，說是半路疑似有記者跟著，繞一會再過來。

“那你們先點些小菜吧。”路知宜拿來菜單，“銳哥你吃什麼？”

還不等他們點菜，張記的老板主送進來一瓶酒，說是好久沒看到程溯，請他喝的。

從前夫妻倆做流車生意的時候，沒程溯的照拂。

池銳挑眉笑了笑，“行啊，還是咱們溯哥有面子，四年了還這麼多人記著。”

程溯開了酒，給他倒上：“請你喝還這麼多廢話。”

路知宜要了瓶豆，三人了一下，算是慶祝重聚。

一杯落肚，池銳問程溯，“回來有什麼打算？”

其實這個問題路知宜上次也問過，只是程溯沒有正面回答。現在池銳又提起，默默低著頭，想聽程溯怎麼說。

“我會跟干媽商量下投資梁氏。”程溯說：“對一些門店重新規劃和擴大。”

程溯對夜場的很復雜，曾經希遠離它，可今晚看到曉宇他們被為難委屈時，他才發現原來這里的一切早和自己系在一起，刻骨。

所以，如果注定放不下，他就要做改變秩序的那個人。

只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一切。

這是程溯今晚臨時的決定。

池銳聽著很高興，“那太好了，干媽去年了三家門店給我，我忙得都不開，正好你能幫我分擔點。”

“我幫不了你。”程溯淺抿了口酒，淡道：“投資梁氏只是我計劃的副業。”

“副業？”池銳和路知宜都愣了下，沒明白他的意思。

路知宜馬上追問：“那主業是什麼？”

程溯側眸看，忽然笑著了的臉，“很快你就知道。”

池銳嘖了聲，開玩笑：“還能是什麼主業，肯定就跟著知宜你做保鏢唄，24小時趕都趕不走那種。”

路知宜竟然聽了進去，代想了想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馬上跟程溯認真擺手：

“別，我不要什麼保鏢，你做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程溯無奈笑，“他的話你也信。”

“……”

三個人就這樣聊天喝著酒，說著四年來的變化和生活，不知不覺，程溯和池銳干掉了一瓶白酒。

池銳：“你他媽可以啊，半瓶下去了還沒什麼反應。”

程溯輕笑：“你不也是。”

在瑞士的四年程溯幾乎滴酒不沾，只是煙還是一直在，戒不掉。

況且，想路知宜的時候，總需要一點東西去寄托。

十一點半，見梁展展都繞了快一個小時還沒靜，路知宜正準備再打個電話問問，包廂門終于被推開，一個高挑的影走進來。

“靠，終于甩掉了。”

寬松的衛，運，隨意扎起的丸子頭，能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和口罩。

如果不是悉的聲音，程溯完全沒認出來這會是梁展展的打扮。

印象里，這姑娘是越另類的越往上懟。

梁展展進到包廂，正要跟路知宜打招呼就看到了坐在旁邊的池銳，表頓時垮了下來，“你怎麼在這。”

池銳也沒什麼好語氣，“我為什麼不能在這？”

梁展展閉了閉，轉就要走，“嫂子我走了。”

“哎！”路知宜馬上上去拉住，“你就只看到池銳了嗎，旁邊的人不看看？”

梁展展聞言轉過，把墨鏡往下推了推，而后睜大眼睛，“臥槽，哥？！”

驚訝又激地走到程溯邊坐下，“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

程溯有些無語，今天見到他的每個人都會對他的出現表示懷疑，仿佛他是從棺材板里蹦出來的。

程溯彈了彈梁展展的額頭，“說說，池銳又怎麼惹你了。”

梁展展吃痛地嗷了聲，視線睨到池銳上，又馬上收回，“我可不敢當，什麼惹不惹的，有些人妹妹滿天下，本也不在乎好吧。”

程溯：“……”

池銳嗤了聲，睨：“你微信里那些哥哥了？”

路知宜：“……”

兩人夾槍帶棒，誰也不肯低頭。

僵了兩秒，梁展展一副懶得說下去的樣子，重新戴上墨鏡起，“哥，我改天再找你和嫂子，走了，不想看到他。”

“……誒，展——”

路知宜話沒喊完，梁展展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氣氛有些凝滯，見池銳還不，程溯踹了他一腳，“要我幫你追？”

池銳喝了口酒，放下杯子罵了句臟話，還是起追了出去。

“他們這幾年都這樣，”路知宜有些無奈，“相相殺，明明都喜歡對方，卻總是因為一點小事吵架。”

這兩人格都傲，程溯猜都能猜到在一起后是什麼樣子。

四人聚會只剩程溯和路知宜，見時間不早，他們也只好結賬回家。

程溯今天喝了不，回去后就先去衛生間沖了澡。

洗完出來的時候，路知宜正在翻他的柜，說：“我的睡有點厚，穿著可能熱了些，借你一件襯穿好嗎。”

程溯走過去，從背后抱住，“不穿也可以。”

“……”路知宜紅了臉，轉過掐他，“你怎麼越來越壞了。”

“一直都不是什麼好人。”程溯抵著額，鼻尖輕掃的鼻尖。

雖然洗了澡，但程溯上還是有明顯的酒味，尤其是靠近呼吸的時候，荷爾蒙與酒結合的氣息讓路知宜有些無法抗拒。

被抵在柜前，頓了頓，抬頭很輕地親了下程溯的。

“我覺得你好就夠了。”

靜謐的臥室里，兩人就那樣很輕地吻著對方，蜻蜓點水般地在上挲。

“你喝了那麼多酒，不醉嗎。”路知宜問。

其實要說完全沒覺也不可能，畢竟半瓶白的下去，多還是會有些后勁。

但程溯過去在那種環境里待多了，喝酒是常有的事，現在這點，還不至于讓他神志不清醒。

最明顯的那點清醒就現在——

他知道現在已經快夜里兩點了。

程溯嗓子有點沙，吻從游離至路知宜耳邊，“明天幾點報到。”

熱氣燙得路知宜渾了下，下意識勾住程溯的腰，“……八點，怎麼了。”

程溯親吻的作一頓，過了會微微松開，“沒什麼。”

他手穿過路知宜的后頸，在額上落下一個吻，“去洗澡，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