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睡了相當舒服的一覺。

不僅沒被傷痛折磨，連夢里，都被濃郁的冷香環繞著。

這也太幸福了叭。

果斷忽視掉了昨晚遭遇的洗澡和被那玉床灼燒的折磨，單方面將昨晚評為穿越以來最棒的一晚。

能睡個好覺是奪麼的珍貴！

一覺醒來，睜開眼睛，悄悄地看了黎昀一眼。

他仍然還在睡著。

他閉著眼，長睫輕垂，遮去了他眼中那冷清的淡漠，英的五仿佛上天雕細琢，如玉的面龐顯出幾分和的澤。

果然，大帥哥睡著也是大帥哥。

南絮多看了幾眼，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

要是那個項目能讓黎昀當代言人……

哎呀。

南絮用爪子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自己都已經不是社畜了，怎麼還在想著曾經的社畜生活呢。

真是被資本家pua出慣了。

南絮看了眼天。

外面的天，已經開始微微亮了起來。

該下山了。

躡手躡腳從黎昀的懷里爬出來。

一爬出來，就看到了黎昀外袍上被留下的一糟糕的跡，以及一灘形跡可疑的水痕。

……該不會是睡覺的時候流口水了吧？

啊這。

咳咳咳。

只要黎昀沒發現，就當沒有干過。

小貓咪睡覺的時候流點口水怎麼了……含著黎昀的手指睡覺的，流點口水很正常！

對了，手指。

南絮回憶起他甜的鮮，忍不住在心里吸溜了一下。

看向他的手指，他昨天留下的傷口，已經恢復如初。

修士的，就是要比凡人強悍。

嘖，有點可惜。

還以為早上能加個餐呢……

南絮眼饞地挪開視線，了個貓貓懶腰，搖了搖小尾，從自己的上抖落下一堆痂凝固后的碎屑。

……昨晚流了好多哦。

南絮倒也沒有害怕，面不改心不跳。

穿越以來，這三天兩頭因為靈力紊而裂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跳下塌，回頭了一眼黎昀。

他還在沉睡之中，半點都沒有要蘇醒的跡象，自然也就沒有發現將要離開。

南絮最后吸了一口空氣里的香氣。

而后它輕巧躍出了這座府邸，沒有回頭。

……

在小貓離開府的剎那，黎昀醒了。

府的陣法與他的神識直接相連，有人進來，又或是有人離開，他都能知到。

讓他醒來的卻不是這個原因。

讓他醒來的——

是那漫無邊際、深骨髓的寒冷。

黎昀支著，半坐起來。

眼前沒有初七的影。

它走了。

他抬手，過外袍上的褶皺，好像還殘余著它曾經停留過的溫度。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這寒毒，能夠面不改地平靜承。

卻未想過，他從前能承——

是因為他從前沒有過溫暖的太。

他靜靜地獨坐了一會兒。

想起昨夜那仿佛抱著一個火爐的溫暖，眼前的寒冷，似乎就已經變得令人無法忍起來。

……連眼前的孤寂也一樣。

屋里了一只乖巧的小貓，只留下滿屋珍貴的、無用的死。

死氣沉沉。

黎昀第一次直觀地到這個詞語，出現在自己的宅院里。

曾經有好友勸他換一府，他卻并未覺得自己居住之地有何問題。

劍修，必須耐得住苦寒與寂寞，這踏雪峰便是絕佳之。

他習慣獨一人，也遠離一切紛擾。

沒想到，區區一個晚上，初七便改變了他。

他這府，屬實了無生趣了一些。

他指尖拭過斬風的斷刃，低聲道：“初七還會回來麼？”

似是與手中斷劍對話，又似是自問自答。

“它會。”

他的直覺告訴他，它還會再來。

因為它有一雙，對他無限慕的眼睛。

他拿起一方布，拭著斬風。

本命劍，是劍修一生中最重要的同伴。每日清晨將本命劍細細拭，已為他溶于呼吸間的習慣。

哪怕斬風的劍，本就一塵不染。

拭完畢，他放下布，輕斬風，忽而微微一怔。

他在這明亮如鏡的劍上，見了自己的倒影——

滿頭白發中，鬢邊驚現一抹濃黑。

與此同時，他到自己被寒毒冰封，久久無法運行的經脈也有了一松。

黎昀起那縷黑發，緩緩坐直了。

……

南絮飛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天還未全亮，半明半暗。

想必也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只小貓溜進了的院落里。

趁著眾人還沒醒，收拾干凈了自己上的跡，又往上灑了些。

清理跡的萬花白，是一方手帕。

用這手帕一抹，就算你萬花五六，也全都能變得干干凈凈一片潔白。

藥風清，是為了遮掩住鮮的味道。

南絮當然是沒這個家底和手段去置辦這些東西的。

……這些東西都是魔尊給的。

因為知道上有傷，特地給了這些東西，以防在臥底的時候出破綻。

怎麼講，就不愧是邪魅狷狂的男主角。

這些東西簡直就是殺人越貨毀尸滅跡一條龍服務。

整個一法外狂徒了屬于是。

凈整些七八糟的，也不想著好好給治個病。

要是病好了，不就用不上這些玩意了嗎。

治標不治本。

嘖，這屆男主不行。

吐槽歸吐槽，涉及到自己有可能掉馬的事，都十分謹慎。

畢竟別人掉馬頂多社死……

掉馬是真的會死的！

南絮化作人形，穿好服，練地收拾完自己上的痕跡，又仔細地將屋子外都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疏。

一切弄完，天已經完全亮了。

聽到外面有人走、說話的聲音。

等到大多數人都起了，也裝作是剛醒的樣子，混人群之中，與他們一同去飯堂里吃早飯。

吃完早飯，眾人又開始爬山了。

按照太玄宗慣例，今天是師尊為他們上第一堂課的日子。

他們敬一杯拜師茶，又上了師尊的第一堂課，便正式為師尊的門下弟子了。

一群新生哼哧哼哧地往山頂爬，爬到一半的時候，抬頭一，一柄柄飛劍從他們的頭頂而過。

社牛癥的俞悅在耳邊說著打聽來的消息：“這些都是我們的師兄師姐，不是筑基就是金丹期。照著太玄宗的規矩，新弟子的第一堂課，凡是在宗的老弟子們都必須在場，方便同門之間相互結識，互幫互助。”

“唔……”

南絮含糊地應了一聲。

互幫互助？

沒記錯的話，這些弟子們，在黎昀死后，互相殘殺，以爭奪黎昀留下來的各珍寶。

利益面前，什麼同門誼都是浮云。

俞悅羨慕地著他們的飛劍：“也不知道我們何時能筑基。等我們筑基了，就能夠像他們一樣劍飛行了。”

興道：“到時候還能去劍冢選本命劍呢！”

說到劍冢選劍，連酷姐周勝男都繃不住那穩重的表，興起來。

唯有南絮，心中是沒什麼所謂的。

劍修，多人心中神圣而又高貴的職業。

南絮十分確認自己沒有練劍天賦。

……是個神啊！

咱神打架都是一爪子呼過去的，指甲說不定比某些人的劍還要鋒利，哪用這麼費勁地學練劍啊？

就還，尷尬的。

像極了上大學前被父母塞進熱門會計專業的時候。

對專業一點都不喜歡，整天魚劃水，掛科好幾門，畢業瘋狂補考，險些沒能拿到畢業證。

大學四年學了這麼個專業，但也不想干這一行。

南絮是靠著一點鼻子靈的小天賦，再加上自己的一點小運氣，誤打誤撞進了香薰行業。

……當然，傳聞中格奇高的品香師調香師這種職位也不到。

名義上是總監助理，充其量就是給產品測評加宣發加文案的一個……打雜的。

或許該考慮回歸一下老本行？

按照修真文的套路，這滿躁的真火，或許該去學個煉，或者煉丹？

但是臥底誒。

剛臥底就轉專業也太過分了吧。

南絮生起了一憂愁。

三個初修仙界的小菜鳥就這麼一路聊天，跟著大部隊一起，爬到了踏雪峰的山頂。

一到山頂，南絮便看見了柳菱歌。

無他，柳菱歌今日的打扮實在太顯眼了。

太玄宗的弟子道袍是據等階來區分的。練氣期的小弟子們道袍是白，筑基期的是靛藍，金丹期的是青。再往上……就只有元嬰期和化神期的大能了。

修為都這麼牛了，他們自然是想穿啥穿啥，也沒人能管得了他們。

昨日，柳菱歌穿了一襲青道袍，也就是金丹期長老們日常所穿著的。

但今日，穿了一襲紅。

朱紅的澤在這茫茫雪地里，想不顯眼都難。

更別說周圍的人不是著青就是穿靛藍，襯得仿佛萬綠叢中那獨一朵紅花。

穿紅的柳菱歌氣質依舊清寒高傲，不容攀折，渾很有大師姐的氣派。

帶頭，領著眾人進黎昀的宅院。

俞悅悄悄道：“聽聞師尊的眾弟子中，唯有柳師姐獲得了師尊的準允，能夠自由出師尊府。”

南絮向柳菱歌，見拿出一枚令牌，又是結印又是施法，弄半天才打開陣法的大門。

……啊。

昨天來的時候沒注意，原來進這個院子這麼復雜麼？

好像……是直接被黎昀抱進去的。

南絮再次來到這個悉的院子，下意識地看向院子里的紅梅。

紅梅依舊開得正旺，樹上卻已經沒有了昨晚那個喝酒的人。

說起來，自從昨晚了黎昀的之后，今天的疼痛減輕了許多。

往常化作人形的時候都要令疼上好一會兒，今天居然還輕松的。

止痛藥真棒。

今晚還要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