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心圓怕打擾到小烏睡覺, 便離得遠遠的，掏出那本從城主的暗格里順來的籍看，旁邊一顆小小的夜明珠, 背著用袖子攏住微茫，盡量不讓照到小烏上。

然而看不懂這個世界的文字，不理解意思，只能按圖索驥地琢磨那些練功姿勢和位, 模仿著做, 慢慢好似到了點竅門, 不知過去了多久, 突然間, 看見紙上的圖畫竟從眼前慢慢消失了！

欸？？！！

忙手去，只見仿佛有個看不見的橡皮將這一頁上所有的圖畫都掉了。

這？！

這是什麼？！

喬心圓立刻往前翻頁, 發現剛看過的部分都了白紙！心生驚異，再往后翻，后面的文字也在眼皮子底下慢慢掉了……

“東、東庭前輩！”覺這些掉的東西, 可能是非常牛的功法，連忙跑去鳥窩東庭君，“醒醒了東庭前輩, 這, 你快看看……”

東庭君迷蒙地睜眼：“怎麼啦小喬姑娘，天亮了？”

“不、你快看看這個！”一手拿夜明珠，一手拿書給他瞧，東庭君努力仰著腦袋, “這是……”

頓了頓, 兩人同時說：

“消失了！”

“消失了？！”

“對, 消失了, 閱后即焚，可能是鹽度和度，讓這些字在消失。”喬心圓明顯化學學得不錯，低頭道，“你看看這些容，是不是功法？”

“啊？我看看，”東庭君意識到這姑娘可能不大識字，實在有些稀奇，他定睛凝視了一會兒，“翻頁。”

喬心圓聽話地手往后翻。

“繼續翻。”

他閱讀的速度似乎非常快，一目十行也不止，一頁又一頁：“這是很邪門的功法。”他仰腦袋，聲音變了幾分，“喬姑娘，這東西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我、我……”喬心圓一下說不出口了，這東西……畢竟是順來的。

“罷了，姑娘不必告訴我從何得來的，不過，此乃至至邪之法，修煉這種功法的人……”他話音頓住了。

喬心圓心提起來了：“如何？”

“急于求，”東庭君道，“修為興許日行千里，但心必定大變，走火魔，不死則瘋，因為練此功……”

喬心圓下意識接：“必先自宮？”

“……”這下換東庭君沉默了。

“小喬姑娘你怎麼有這種想法。”

喬心圓用書捂住了臉：“東庭前輩你繼續。”

他聲音一沉，“練此功，需用大量他人金丹為引。”

“金丹……”喬心圓張了張，了肚子，“就是金丹修士……肚子里的那個？”

“丹田。”他糾正，“修士之金丹不是懷孕。”

喬心圓：“那金丹為引……是挖出來的意思嗎？”

“嗯。”

喬心圓也沉默了。

……好邪的功法！

可一想到是虞衡之在練，似乎……也不奇怪。

他什麼事干不出啊。

喬心圓現在想到他，手指還會微微發抖：“還好我只是看了幾頁……還好我看不懂。”沒想到文化不通也有好，一陣后怕。

“你且放心，你沒挖金丹，練了也沒用。”東庭君吁出一口氣，“小喬姑娘，后面好像還有東西，你再往后翻，我再看看。”

“好。”邊說邊翻頁，小烏的眼神凝固在文字上，從銳利，逐漸變得錯愕、震驚起來：“這……”

喬心圓：“什麼？”

東庭君聲音嚴肅：“喬姑娘，這東西，你可曾給別人看過？”

“沒有沒有，”喬心圓聽他聲音就覺到茲事重大，“我也是剛得來的，東庭前輩，這上面究竟寫了什麼？！”

他停了很久，看見一行一行的字逐漸消失，才道：“死而復生之法。”

“……”

“擁有這本書的人，一定要想要復活某個人，然而這還不是最奇怪的，這上面所有的字，你瞧……”他本來想手指一下，努努力也只能撅起屁坐在夏侯鈺的額頭上，“這上面的字，是不是兩個筆跡？”

雖然喬心圓認不得太復雜的字，但有部分還認識，且筆跡這樣的東西，也認得，的確是兩個人的字跡。

點了下頭：“上面一行甲的字，下面一行乙的字。”

“對，你覺得像什麼。”

“像……問答？”

“不錯，這是對話，這兩頁紙上，你看……

一行字問：[前輩可有將人起死回生之法]，

一行字答：[將你要復活之人的尸和元神找來]，

問：[可是晚輩沒有的尸和元神，又該當如何]

答：[找來一個最相似的容，龍丹、龍、極品五行靈髓、東海漓草。]，

問：[前輩，可這世上，哪里才有龍呢……]。”說到這里，東庭君便噤聲了。

聽他不說話了，喬心圓默默地睜大眼睛，看了書一眼：“完了嗎？”

“完了。”

“這不是還有一排字麼……”眼睛在紙上略微一數，“這后面還有幾個字。”

東庭君聲音無波：“那個問問題的人問：[前輩？在嗎？]”

喬心圓：“……那這書上前輩怎麼說？”

這東西是虞衡之的，那麼……沒準是虞衡之要復活某人，難道是白若？找來相似的容，喬心圓不免想到了自己和那些可憐子，牙關一。

東庭君回答：“前輩沒有說話。”

“可是，”喬心圓數了數，有十八個字，“……這里這麼多字，你就說了四個字，這不對啊東庭前輩！”

東庭君一時心累，不知道怎麼搪塞，這姑娘怎麼還較真了。

“我給省略了，他問的是[前輩、在嗎，你睡了嗎，我睡不著了]。”

喬心圓哦了一聲，又搖頭：“不對，總共是十八個字，你這還差五個呢。”

這時，已經覺到了，東庭君似乎在刻意瞞些什麼，如若平素也就不追問了，可這似乎有關姐姐白若，迫切想知道答案。

東庭君怒了：“五個字，好五個字，這五個字就是：我要捅死你，連在一起是，前輩？在嗎，你睡了嗎？我睡不著了，我要捅死你！剛剛好，十八個字，你說對不對？”

“……”喬心圓還是覺哪里不太對，“東庭前輩……”

“停！前輩這兩個字，我這輩子都不想聽見它了。”他要暈過去了，“小喬姑娘，你還是我東庭君吧，咱們平輩相稱。”

“好……東庭君。”喬心圓察覺小烏的青筋都要出了，看來這行字真的有，努力想用眼睛照下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一行一行的字跡消失。

聽見東庭君說：“這東西必須毀掉。”

喬心圓低頭一看：“東庭君，字已經全部消失了！我在想……會不會，按照你剛剛的說法，這本書可以聯絡上遠方或者里面的某個人或者魂，比方說書魂？或者書靈？問問題的人，通過把問題寫在書上而得到對方的回答。”

東庭君有些驚訝，這小姑娘腦子轉的還快：“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

喬心圓把書關上：“這是這本書的名字。”

東庭君一瞧：“《天機白書》？我從未聽過此。”

“其實，我也是從別人手上得來的這個東西，”聲音輕道，“既然…它有問必答，那我們要不要試試，寫點什麼？比方說，問它這里怎麼出去？當然，這個書魂前輩……它也可能不在。也可能本不是我們想的那樣，興許這是個古，有其他的來歷。”

東庭君埋著烏腦袋思索片刻，其實怎麼出去，他也不是特別擔心，但他有心想看看此到底是在裝什麼神弄什麼鬼！便說：“那便這麼辦吧！”

“嗯！！”喬心圓說干就干，這才發現手里沒有工，有些無奈：“東庭君，我這兒沒有筆。”

“筆？嗯？”他頓了一下，“有啊！這里有筆！”

“何？”

東庭君遲疑：“這……此，就在此地，但是吧，但是吧……”

“但是什麼？”問道。

“此……名曰山河筆，只有我族脈才能使用，我與阿遇就是為了此才來的，如果卦象不錯，這法寶就在此地。”

東庭君讓阿遇來此，正是為若水族傳承而來，他沉：“不過、此寶會認主，乃若水族傳承，只有若水族脈，才有資格讓山河筆認主。”

“若水族？也就是烏一族嗎？”

“當然不是了！！我族和烏沒有半錢關系。”

“那……”喬心圓沒說什麼了，剛來不久，信息有限，聞言有些茫然，搖了搖頭：“那便罷了，等我們出去了找到了墨筆再說吧！東庭君，既然他還沒有醒，不如我們先去看看怎麼破陣吧！”

“也好。”此邪門，讓這心地善良的小姑娘試水，他還覺得恐怕有危險，不如還是讓那個誰上。

他和小喬姑娘就不做這個倒霉蛋了。

旋即一人一到了結界前。

“東庭君，就是這里了。”手石壁屏障。

“我姑且先試試吧。”

東庭君在陣前發了會兒呆：“這應該是……八方不陣。”

喬心圓：“八方不陣？”

“是個高階匿陣，布陣者修為太高，非一般人能破，起碼也要……化神修為才。”

喬心圓愣住了：“那還有別的法子嗎……”

“若我修為尚在，破陣小事一樁。”東庭君思索片刻，忽然啊了一聲：“有了！我知道怎麼出去了！山河筆！還是要山河筆……你可知它只需在這結界上畫個，將陣破開，我們就能出去了。”

喬心圓坐在地上，想起他方才說法：“可這山河筆，不是只有若水族人才能用。”

“是……”又進了死循環，他緩慢地搖頭嘆息，“罷了，等他這兩日醒了，興許就有法子了。”

布陣者，自然也可以解陣，但奪舍前后修為差距太多，東庭君擔心困在八方不陣里出不去了，萬幸，還有山河筆，若山河筆不在此，就得另說。

喬心圓不知“這兩日”是多久。

中昏天黑地，分不清時日，喬心圓了就起來吃些蘑菇，問東庭君討教一些修煉法門。

東庭君也就跟著吃了幾日的蘑菇：“喬姑娘，為何你將無毒的蘑菇給我，你自己卻吃毒蘑菇？”

“我是大人，你是小烏，那肯定我吃有毒的，你放心吧，毒不死我的。”

這幾日接下來，他對的好是蹭蹭蹭往上漲，這世上子，大多是心善的，喬姑娘這樣子溫和又心善的，還有天賦的，最得他心，便傾囊相授，教若水族的功法門：“我族功法，對大有裨益，越練越，按理說不得外傳的，不過你我有緣，教你也無妨。”

喬心圓聽得認真，聽說能變就了自己的臉，覺在中不見天日這樣久，定然白了不！埋頭看著它說：“東庭前輩，你教我這樣難得的功法，我是不是應當拜你為師。”

“不不不不不，千萬別拜師，我不收徒弟！不是平白老了十歲。”

見他懂得這樣多，便忍不住道：“不知東庭君今年多大歲數？”

聽聲音分明還是個年郎，不過想到這是玄幻世界，又不確定了。加上這位乃是族，最是長壽。

“唔，大概有，我數數……約有六百歲了吧，不對，七百了，哎，日子過糊涂了，記不清楚了。”

“七百？！”

喬心圓倒吸一口氣。

烏一族，可真是高壽。

一點也看不出來，這麼小一只烏啊，只有掌大小，竟這麼高齡？！

東庭君：“喬姑娘你呢？”

“我……”喬心圓雖然知道自己是蛇妖了，但到底多大歲數，也不是很清楚……

“我有……應該，二十了，嗯。”

在現代就是這個歲數，還未畢業。

喬心圓又恍然大悟：“所以、大烏前輩，應當是壽終正寢的？”

“不錯。”

握拳:“那等我出去，我一定要為前輩尋個寶地，立個牌位，就寫……東庭君之兄大烏之墓？”

天啊！

“不了不了！”東庭君連聲阻止，沉痛道，“他不需要！沒關系的小喬姑娘，你的善心，我和大烏都收到了，他的牌位永遠立在你我的心里！他真的不需要！！”

又是兩日過去。

那男人還是沒醒。

喬心圓嘗試用靈火在中點了一叢火，順利烤上了蘑菇。

想著終于可以改善伙食了，在火上烤了蘑菇，開心地分給他吃：“東庭君你先用。”

東庭君客氣道：“你請。”

蘑菇吃進里，下一刻，一人一都吐了出來。

喬心圓小臉擰苦瓜，說自己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

東庭君嘔了一聲說我也是。

“……”

“……”

一人一相顧無言。

完全沒有廚藝天賦的喬心圓把納戒之全部掏出，擺在地上安他道：“等我們出去，你看我這里這麼多好東西可以賣錢，等有錢了，我就帶你去酒樓吃！”

“好！！”東庭君不已，“小喬姑娘真是好人。”

他跟著阿遇多年，還從未聽阿遇說過帶他吃，哎。

一人一在亮著微茫的山畫餅充，喬心圓吃了個七分飽，就去瞧地上那焦炭怎麼樣了。

像往常那樣，了他的溫。正翻開他的眼皮看看，就對上一雙點漆般的眼睛。

喬心圓嚇得后退三步。

那眼睛黑漆漆的，直直地看著，聲音有些啞：“你什麼啊？”想他錢嗎！

“你……你醒了啊？”

喬心圓呆了下，繼而一喜：“東庭君！他醒了！！！”

“什麼味道啊，”夏侯鈺鼻子吸了吸，“這麼臭。”

“味道？啊，是你上的味道，你被雷劈焦了，多日沒有洗澡了。”

夏侯鈺鼻子又了。一燒糊的臭味，伴隨著一縷香氣……

香味是對方的，臭味……

好像還真是自己上的。

愺。

他難以置信，臉臭了起來，當即調靈力。

經脈已在這些時日里，修復了小半。

夏侯鈺勉強施個濯洗在上，濁氣霎時消散無影。

借著夜明珠的亮，喬心圓瞧見男人上一瞬變得潔凈，只不過皮還是焦黑的，一張黑臉蛋，布滿了一些淺紋路，據東庭君說，這是雷擊痕，天雷劈的。除此之外，五倒是很正，鼻梁很高，黑墨般的發垂順著，黑濃眉，就連都是黑里紅的。

整張臉最白的，大概就是眼白和牙齒了。

自報家門道：“我姓喬，喬心圓。”

忍著沒有笑，怎麼會有人被雷劈這樣，解釋：“數日前，我在這山中見到兄臺，費盡千辛萬苦救了你一命，你可算是醒了！不知兄臺可知，此如何出去？”

“多謝，我起來看看。”

雖然對方是妖，但怎麼說是救了自己。

夏侯鈺語氣還算平常，他坐起，可視線一片虛無。

微弱的神識下，夏侯鈺眼前朦朦朧朧只有個人影廓，卻看不清晰臉龐。

不太對。

夏侯鈺皺眉，傳音給東庭君：“喂，我這，眼睛怎麼了，是不是看不見？”

“是啊，”東庭君解釋道，“不過你不是瞎了，阿遇他這二十幾年里修煉的是無心劍法，很厲害的，就是得斷絕，為了更好的知天地劍意，他蒙著眼練劍已經練了十多年了，不曾睜開過眼，眼睛退化了。所以，你現在看不見也是正常的，估計過些時日就好了。”

“無心劍法？斷絕？蒙眼十幾年不曾睜眼？”夏侯鈺聽得角直，“為什麼厲害的功法都要絕？創造這種功法的人是不是有病啊？！”

“你休想耍花招，刀槍不長眼，我殺起人來，連我自己都怕……”手持匕首，用一張完全無法兇起來的臉蛋，用生平最最冷漠的嗓音，抖著手將戒指靠近他。

虞衡之用一手指弄出數百顆靈石來，哐哐落地，聲音叮當作響，是喬心圓最喜歡的聲音，這些靈石堆小山，有紅的黃的，分別是中品和下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