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許沁玉一愣，不懂馬六為何這麼問，道：“這些菌菇自然是吃的，可以做菌菇湯，什麼葷都不用加，只加些鹽最后調些蛋加進去，味道就很鮮。”是打算用這些菌菇做菌菇蛋湯，再用臘炒道冬筍，配著他們的白面燒餅，吃下去又暖和又管飽。

“小娘子你在說甚？”馬六面古怪，“這些菌子可不能吃，有毒的，會毒死人，也對，小娘子是京城人，京城野生菌，肯定不知道西南之地的百姓都不會在山上采摘這些野生的菌子，以往吃死很多人，所以這些年下來，除了鬧荒，大家都不會吃山上野生的菌子。”

許沁玉沉默，難怪山中這些野生菌菇長的如此茂盛。

所知道的古朝代一直都有吃野生菌菇的歷史，不過也同樣有誤食有毒菌菇死人的事兒。記得這里并不是原來時代的古朝代，至所有看過的歷史記載中是沒有一個做盛朝的歷史朝代，所以和所知的朝代不同。

還記得原在德昌侯府時，吃的食也多是蒸煮出來的，也有炒，但炒似乎還不盛行，炒菜的味道也很一般，做吃食的手法有些匱乏，不像的時代，烹飪手法都有幾十種，就算是普通的炒，都有炒炒溜炒干炒生炒等等呢。

在這樣吃食和烹飪手法還很匱乏的時代，沒法分辨有毒和無毒的野生菌菇也是正常。

畢竟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可能被‘螃蟹’毒死，所以后來的人就再也不敢吃‘螃蟹’了。

記得京城也的確沒有這種野生菌菇賣，倒是有些干貨菇子賣。

依照馬六的說法，他們似乎把這種野生的菌菇稱為菌子，那些干貨蘑菇稱為菇。

菇是可食用的，是自己種的，而菌則是野生，很多菌有毒，所以就不可食用。

只是該怎麼說服這些兵，采摘的這些菌是可以食用的？

許沁玉知道，就算自己告訴這些兵，野生菌是分有毒和無毒，采摘的這些都是無毒的，他們骨子里深固的思想也會讓他們而卻步。

許沁玉心里有了個大概的底兒，同馬六和陳副尉說道：“小曾在一本雜記上見到記載，說是野外的菌有些也是無毒的，只要采摘的是無毒的，一樣可以食用，若是軍爺們不放心，我就用冬筍燉臘給你們吃，這些菌子的話，我煮來自己吃，軍爺們瞧著無毒，等明兒我在做給軍爺們吃？”

馬六皺眉，“小娘子還是別試了，你也說只是雜記上見過，萬一你采摘到有毒的菌子，那可要丟命的。”

“多謝軍爺記掛。”許沁玉微微一笑，“我自對食材分辨異于常人，也經常做吃食，以前在京城時，也在城外的山上采摘過一些野生菌，味道鮮，并沒有毒。”

這話倒也不算假，原因為二房不寵的原因，的確會點廚藝。

再者野生菌菇本來就是到都有，京城但不是沒有，只不過西南之地雨水富，菌菇種類數不勝數，差不多有幾百種，但有毒的菌菇就有兩百多種，所以不懂菌菇的話，很容易采到有毒的菌菇，有些看著長得相似的菌，其實并不是同一種，一種有毒一種無毒，更加難以分辨。

陳副尉看一眼，道：“既然你能分辨，那這些菌你若想吃，一會兒自己做著吃吧。”

他暫時還不會讓自己的兵吃這些菌菇，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許沁玉道了聲謝，把這些冬筍和菌菇端去小溪邊清洗干凈。

這些冬筍特別厚，許沁玉嘗了口冬筍，筍質，爽口帶著清甜，不口，不需水焯，可以直接跟臘一起燉煮就很味。

菌菇只清洗了小部分，就是打算做來自己跟裴家人吃的。

這些冬筍也就夠一次的量，剛才還讓那些兵繼續去山里挖冬筍，還有野姜野蔥，至于菌子，他們不會分辨，自不會讓他們幫著采摘。

把冬筍清洗干凈切大塊，臘之前嘗過，熏的不太好，稍咸了些，熏的地方也不均勻，但勝在質不錯，早就把臘放在水里泡了會兒，這會兒麻溜的把臘上面的煙熏給刮掉，清洗干凈，切比冬筍稍小的塊，又把野姜清洗干凈剁沫。

野生菌只需要簡單清洗掉上面的泥土，撕條就。

食材全都準備好，那邊火堆跟大鍋都已架了起來，還燒了一鍋熱水，馬六還給裴家人灌了一壺熱水。

裴家人和聞氏這才知許沁玉要給這些兵做吃食，聞氏實在擔憂，不知道玉娘怎麼敢去開口給這些兵做吃食，這一路，玉娘本就沒過自己會廚藝，深怕兒媳得罪人，忍了半晌才過去許沁玉邊，小聲問道：“玉娘，你這是作甚？你貴為侯府嫡，怎會做吃食的，小心惹禍上。”

許沁玉輕聲道：“雖是侯府嫡，卻也不得寵，好了，娘別擔心，我的確會做吃食的，您先過去休息吧。”

聞氏怔住，是啊，德昌侯府要真是重視玉娘，又豈會把三姑娘換二姑娘送來邊城吃苦。

許沁玉說話的時候，已經把大鍋燒熱，滔了兩勺葷油在大鍋中化開，等油燒熱，把切好的臘塊滋啦一聲倒油鍋翻炒，翻炒了小會兒，等到臘顯得有些晶瑩剔，油被炒出來一些后，再把切好的姜碎倒鍋中翻炒幾下，激發出臘的香味，加方才準備好的一大桶熱水，等到大火把臘煮開再燉煮一會兒，才把切好的冬筍塊盡數倒鍋中，同臘一起燉煮一刻多鐘即可。

原先是打算切片做臘炒冬筍，但菌菇蛋湯不做了，只能做道帶湯的燉菜。

這臘熏本有些偏咸，不用加鹽，其他調味料也不需要，畢竟也沒有。

以前為了做好食，了解食，還去鄉下學了段時間的宴席菜，所以這種大鍋菜做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食材還有白面跟蛋，許沁玉沒打算，今天用臘燉冬筍配著白面燒餅吃剛剛好，剩余食材可以明日在做。

馬六一直待在許沁玉邊，其他兵都被陳副尉喊去山上挖冬筍還有野蔥野姜，這也是許沁玉的主意，說他們有車，這些食材可以挖一些帶上。

馬六從許沁玉開始炒臘就能聞見香，等把冬筍也燉進去，沒多久，這子香味越來越濃郁，香混著另外一種鮮香清甜，引的人直吞口水，就連其他流放的犯人也頻頻朝著這邊看過來。

聞氏沒想到兒媳真的會做吃食。

裴嘉寧也早被這香味弄醒，喃喃道：“好香啊。”

從未聞見過這麼香的食香氣，哪怕是在宮中的膳房都沒有。

另外一邊的聞家人也都忍不住吐口水，聞蘊靈咽了下口水翻了個白眼，“為侯府的姑娘，竟甘愿做這麼下賤的事兒。”

馬六才相信這小娘子是真的會做吃食，不停的追問許沁玉，“小娘子，這菜什麼時候能吃？應該了吧？”

許沁玉道：“火候還差點，再等半刻鐘就差不多了。”

做食，除了調味的比例跟食材，最重要的就是對火候的把控。

有些人，哪怕跟著教程弄好食材和調料的比例來做菜，可做出來的味道還是不好，就是因為對火候的把控不行。

似乎天生就有這方面的天賦，小時候在福利院弄些食材自己烤來吃，味道都非常不錯的。

很快，去山上挖冬筍和野菜的兵也都回來，他們很多都是被這香味吸引回來的。

“好香啊，這是什麼，也太香了。”

“就是，我在山里頭都聞見了，實在不住這香味，就回來了。”

“小娘子，什麼時候能開飯？”

火候已經差不多，許沁玉把灶里的柴都給取了出來，揭開鍋蓋，最后往鍋里撒上切好的一大把蔥花，笑瞇瞇道：“可以吃了，大家端碗過來吧。”

這些兵急忙去拿碗過來排隊。

第一碗自然是先盛給陳副尉，陳副尉接過碗，看向碗里的臘燉冬筍，里面的臘瘦相間，的部分晶瑩剔，冬筍和湯的澤都是白，再點綴上綠的蔥花，先不提味道，是澤都已經很吸引人。

為大家的上峰，這會兒他也有些端不住，不顧才出鍋，夾了塊臘口。

口就有些愣住，臘在口中，這是吸收了冬筍跟筍湯還有臘本的油脂，咬了幾下，這塊臘就在口中化開，咸淡剛剛好，香濃郁加上冬筍的一清甜。

他都懷疑這真是他們之前買的臘嗎？

之前他們自己煮的臘，很咸，口很柴，咬不，只能嚼幾口就胡吞下。

“頭兒，好吃嗎？”馬六實在忍不住，排著隊還忍不住扯著嚨喊了句。

陳副尉并沒有回答他，又夾了一塊冬筍，冬筍燉了這麼久也沒爛糊，還是整塊，非常的味，冬筍又吸飽了臘的油脂和湯，一口咬下去，鮮甜卻又咸香四溢，比臘的味道要好，香的人想把舌頭都吞進去。

陳副尉不是沒吃過臘煮的菜，但從來沒想過能這麼好吃。

其他兵也都盛好菜，端去旁邊吃了起來。

“這也太好吃了。”

“對啊，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煮菜。”

“連京城的酒樓都做不出這種味道吧。”

馬六也終于到他，等許沁玉給他盛滿菜，他迫不及待夾了塊臘口，他頓了下，就開始風卷殘云起來。

周圍還有其他人吞咽口水的聲音，所有人都覺得要被這香味饞死了，裴家人還能忍著，兩個孩子雖然也饞，一直吞口水，但都乖巧的在裴嘉寧懷中。

安平公那一脈，大人還好，有兩個小點的孩子就一直再鬧，嚷嚷著讓家里人過來討要。

但聞家人怎麼可能過來找許沁玉討要食。

再說，他們也瞧得清楚，鍋里面已經沒食了。

這一大鍋的臘燉冬筍也就夠這些兵們一人一碗，許沁玉蘸取鍋底僅剩的一點湯嘗了嘗，咸淡剛好，冬筍的清甜緩解了臘的膩，雖然不及以往做的，但條件有限，味道也還算不錯了。

陳副尉已經就著冷的白面燒餅把一碗的臘燉冬筍吃完，胃暖暖，通舒暢。

他對許沁玉的廚藝已信服，知道應該是真的能分辨野生菌子的毒，又知曉準備做菌菇蛋湯，過去馬車旁取了七八個蛋過來給，“拿著吧，你們自己煮來吃。”

“多謝陳副尉。”

許沁玉笑著道謝，接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