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惟可憐兮兮的目當中，虞承衍仍然保持冷漠的態度。

他演技太好，側頭瞥向寧素儀的時候，寧素儀甚至到了之前一直覺得青年缺的、那種來自屬于強者的迫。

“帶路。”虞承衍淡淡地說，“不是要我參觀你們住的地方嗎？”

算是回答了剛剛虞惟湊上來時說的話。

小貓妖完全被唬住，不曉得虞承衍為何忽然像是換了個人，變得冷冰冰又可怕。寧素儀在前面領路，虞惟一路都有些不安地著寧素儀的袖。

虞承衍跟著們走寢舍，十人床位的子寢舍里看起來干凈又整潔，每個床榻都一模一樣，鋪著外門統一的被褥。

雖然屋里的十個床位沒有區別，可按照對虞惟的了解，虞承衍猜測的位置會在房間的最里面。

果然，寧素儀帶著虞惟在最里面靠角落的床邊停下。

虞承衍手指微，真氣瞬間便將周圍的品過篩了一遍，夾在虞惟被褥間的話本被拖出，眨眼的功夫便出現在他的手中。

“那是我的！”

小貓妖頓時著急了，撲上去搶，虞承衍稍微抬高手臂，便讓怎麼撲騰都夠不到。

“以后要先修煉，才能看話本。”虞承衍說。

虞惟快要被他氣壞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搶東西，大壞蛋！

夠不到話本，只能氣呼呼地用拳頭錘了兩下虞承衍的口，便覺得這家伙的膛和他人一樣冷，虞承衍不如山，的手都紅了。

虞承衍看向寧素儀，“寧小姐，我記得你有一個專門用來儲存虞惟話本和零食的戒指，把它給我。”

什麼？！

虞惟飛快地轉過頭去看寧素儀，寧素儀出猶豫的神，“凌霄，這……沒必要這樣吧，話本你都收了，戒指留給我也沒什麼區別。”

“寧小姐。”虞承衍淡漠地說，“我有宗主之令，可以隨意調遣我需要的人，難不你想違抗宗門的命令？”

在寧素儀痛心又為難的拒絕無效后，那枚戒指最終還是落了虞承衍的手里。

虞惟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心里涌起不好的預。

完了完了，這下全都完了。

剛剛還在因為一冊話本而傷神，現在整個糧庫都被人給掏啦！

這還不夠，虞承衍面無表地說，“以后要乖乖聽話，才能吃零食看話本。如果表現不好，不僅沒有好吃的，下午的曬太梳環節也會被扣掉。”

什麼？！

虞承衍的話猶如驚天霹靂，小貓妖直接傻掉了。

慢半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虞惟的膛起伏，漂亮的大眼睛里逐漸升起霧氣，淚珠連著串便落了下來。

“嗚嗚！大壞蛋！”小貓難過地哭泣，“我討厭你！”

“小惟，別難過。”旁邊的寧素儀將摟進懷里，沉痛地說，“是我無能，是我沒辦法阻止他……等下次再有弟子假的時候，我一定給你買更多話本！”

虞承衍：……

要不是被吸引火力的那個人是自己，他都想給干娘的演技鼓鼓掌。

虞惟一難過，他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可若是這時候退步的話就前功盡棄了。

虞承衍薄抿，虞惟哭得他難，為了抑制住心中翻涌的緒，他袖下的手指用力得幾乎要嵌手心。

半刻鐘后，已經停止哭泣、但呼吸還有點不順暢，肩膀止不住一聳一聳的虞惟再一次被帶到小溪邊。

之前的一個月都在這里吃好喝好，而且還睡得香香的，今天的形卻急轉直下。虞惟委屈地站在空地上，眼角泛著紅，可憐地看著虞承衍，看得他心里有點煩。

虞承衍說，“現在開始正式為煉氣期而打基礎，首先……”

他的話忽然頓住，不知在想什麼，神變得有些奇怪。

寧素儀問，“怎麼了？”

虞承衍猶豫許久，才低聲開口，“……我好像不知道煉氣期該怎麼修煉。”

“什麼？”寧素儀有點不敢相信，“那你當時是怎麼修煉的？”

煉氣期是修仙的基礎，要強健，學習接收靈氣，以打坐來引導靈氣在循環。對于普通弟子而言，能學會吸收靈氣是一道門檻，引導靈氣循環又是一個大難題，許多修士在這上面要花費至十余年的時間。

虞承衍的表逐漸心虛。

“我似乎就沒有修煉過。”他的語氣都弱了幾分，“從我年時有記憶起，我的已經在循環靈氣了。”

謝劍白是超世之才，不到三十歲就已經橫掃天下，而后下界再也沒有出過如此恐怖的人。虞承衍雖然天賦不及親爹，可骨天資與他人相比仍然是天上地下的差別，簡直躺著都能漲修為。

寧素儀：……

可惡的天才。

“小惟，你先跟我學打坐吧。”寧素儀引導在地上坐好，說，“閉上眼睛。”

虞惟剛哭了一頓，還有點懨懨的，也生不出什麼反抗的心理，便跟著寧素儀的話盤坐下，閉上眼睛。

“用耳朵去聽旁的風，集中注意力，能到空氣中的靈氣嗎？”寧素儀說，“有些人到的靈氣是在黑暗里閃著的顆粒，也有人能看到像是水流一樣聚在一起的靈氣……你呢？”

用這樣的方式引導虞惟，只要虞惟能到周遭的靈氣，便代表天賦不錯，至引靈氣的第一步能簡單些。

虞惟閉著眼睛，起初，是一片黑暗。然后很快到了一些奇異的芒，像是流的煙有了。

只是……

“我沒看到靈氣。”嘟囔道，“倒是看到你們兩個上冒著煙。”

“煙？”寧素儀有點疑。

在虞惟的腦海里，寧素儀上涌著是淡淡的紫雜著紅，而虞承衍則看起來更復雜了。

他的上藍、紅和黑雜，尤其是紅與黑像是烏云蔽日，將那一抹藍得極淡。

虞惟將自己看到的東西講出來之后，虞承衍不由得陷沉思。

過了半響，他開口道，“這可能是貓族的天賦。有些弱小的妖族能看到其他人上的標志，以此來規避風險，或者作為一種掌握的信息來為己所用。”

聽到他的猜測，寧素儀的細眉微微一，看向虞承衍，發現虞承衍似乎沒有起疑深究的樣子，才將目轉向虞惟。

“這可怎麼辦？”寧素儀蹙眉道，“小惟不到靈氣，卻對妖知這樣強烈，這……”

寧素儀并不是覺得妖低人一等，只是因為下界以修真界為尊，而得道飛升又是唯一正途。修仙有未來，可是修妖……這萬年來，本就沒聽說過有妖族尊者以妖道飛升的。

既然未來是死路，那還有修煉的必要嗎？

虞承衍也眉頭鎖，如今發生的事比他計劃時還要復雜許多。

妖是族以母統為傳承基的，不論是同族還是混，兒都會百分百繼承母親的力量。所以虞惟是必定更擅長修妖，而非修仙。

可是這個時代里妖族魔族的生存環境太差，別說他在天界時本沒見過下界來的妖仙，就算只在下界，一個金丹期的修士會得到天下敬佩，可一個金丹期的妖修，境卻會危險太多。

修妖絕對是下下簽，在盡最大努力之前，虞承衍不想虞惟選擇這條路。

寧素儀和虞承衍努力了一下午，虞惟對靈氣的知進度仍然為零。他們對此也沒有太失，修仙本來就不是這麼輕松的事。

這一下午結束，虞承衍的心不太好，他察覺到了虞惟對他的排斥。

本來是脾氣很好很熱的那種貓，如果面對的人是所喜歡的，便會將自己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對方上。所以當將這份關注撤走的時候，也會讓人到很明顯的落差。

整整一個下午，虞承衍不論說什麼，虞惟都沒有理過他。哪怕他們偶爾對上目，也會很快看向其他地方。

那份冷淡簡直比刀刃傷人還要難。

夕西下，虞承衍前句話剛說結束，便立刻想要離開。

虞承衍有些無措，他輕聲挽回道，“不？吃過晚飯再回去吧。”

“不吃。”虞惟看也不看他，拉著寧素儀的手，催促道，“阿寧，走嘛。”

寧素儀神有些復雜，尤其是當看到虞承衍的緒一下就垮了的時候，心中頓時也有點不好。

“凌霄，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言又止，最后低聲道，“日子還長呢，沒事。”

虞惟這樣心思徹天真的小妖怪很好哄的，不記仇，幾頓飯就哄回來了。寧素儀想這樣安虞承衍，因為他看起來有點過于難過了。

小貓妖看起來一刻也不想多呆，手上又用了一些力氣，拽著寧素儀離開了這里。

待到二人離去，溪邊重回安靜，只有水聲偶爾作響。

青年呆在原地很久，才背靠著樹干慢慢地坐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夜幕降臨。

虞承衍整個人陷在夜當中，看著虛空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那份曾經消失的郁又回到了他的眉眼間，讓他看起來有些冷寂疏離。

就在這時，他的法寶響了起來，是來自天界星寒仙君的聯絡。

投影的芒映照著虞承衍棱角分明的側臉，星寒仙君一抬起頭，便對上青年那雙波瀾無驚、深不見底的眼眸，這讓他原本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星寒仙君試探地開口，“大人可還順利？”

虞承衍緩緩抬起眸子。

“是。”他說，“我已經尋到母親，多謝星寒幫忙。”

“那就好，大人客氣了。”星寒仙君話是這樣說，心里卻有些疑，他還以為找到那位虞小姐，能讓虞承衍心好一點呢。

怎麼覺還是那樣烏云布的？

星寒仙君本來還想問些其他事，可是這個氛圍，似乎不太適合多。

虞承衍卻在這時開口，“你想問什麼，便問吧。”

這種覺真的很奇妙，對于星寒而言，虞承衍仍然是個不太悉的人。可是從虞承衍對待他的反應來看，他真的很了解他。

“凌霄大人，您的想法有產生變化嗎？”星寒仙君低聲問道。

改變未來會讓人到焦慮，就算是星寒仙君也不例外。如今未來的走向握在虞承衍的手里，哪怕他看起來十分篤定，星寒仙君仍然想再三確認虞承衍的想法。

“沒有變化。”虞承衍淡淡地說。

“可是……”星寒本來不想多說，可這件事憋在他心里很久了，他忍不住說道，“您自己應該也清楚吧，如果你真的斬斷了你爹娘的緣，那你也……”

也會不復存在。

星寒過去沒遇到過這樣的事，他甚至不知道如果虞承衍真的做了這件事，他會如何消失。

是魂飛魄散而死，還是直接從所有人的腦海里被抹除，就好像從未存在過虞承衍這個人？

前者還能算是一種死亡，而后者則太殘忍了。

星寒仙君心中不忍，所以才想多勸勸他。

就在這時，他聽到青年笑了一聲。

星寒仙君怔然抬頭，便看到虞承衍波瀾無驚的漆黑眸子終于有了些波，在那一瞬間，青年的眼底閃爍著自毀般的快意。

“若是如此，正合我意。”

作者有話說：

一個emo時就想自毀的修勾，急需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