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惟從沒有見過人類的城鎮。

在凡間的時候，只在幾個荒涼的邊界村子生活過。但凡有些能力的凡人，都不會留在離妖界那麼近的地方，村里大多只是老弱病殘，連青壯力都很。

后來又被玄天弟子直接帶回玄天宗，雖然門派里人多，但都被統一管束，著打扮和作息時間大家都一模一樣，所以虞惟其實是沒有見過普通人是如何生活的。

如今，置于熱鬧龐大的仙城之中，這里聽不到山川河流的自然之聲，只有無數嘈雜的聲音充斥著的耳朵。

仙城里專為修仙者開設的店鋪都懸浮于空中，一直有修仙者從上方經過，這讓虞惟只覺自己邊上下左右都是人，無躲避的覺讓貓實在沒有安全。

變回人類之后虞惟仍然地跟在青年邊，拽著他的袖。可是不論想怎樣小存在，路上看向他們兩個的人仍然越來越多。

莫名其妙地到路人關注，如果虞惟還是貓，此刻估計都要張地立起來了。

對自己和虞承衍的值沒有什麼概念，自然也不知曉他們兩個走在一起多麼引人注目，幸好他們很快到了地方。

虞承衍選了一個城中心的酒樓，帶著在五層的靠窗雅位落座，這里位置好，小貓妖可以一邊吃飯一邊看風景。如此與外面有一定距離，也會讓放松一些。

他按照虞惟的口味選了一些甜口的菜肴，等到小二下去后，虞承衍抬起頭，果然看到剛剛在外面還有點張繃的，如今已經趴在窗沿上好奇地向外張。

“那是做什麼的？”指著懸浮在高空中的一個個樓閣，好奇地問。

虞承衍瞥了一眼，看清了那些店鋪的門匾上寫的字，再挨個解釋給虞惟聽。虞惟第一次接這些，倒是也聽得興致的。

沒過一會兒，小二端上了飯菜。

虞惟如今倒是不怎麼挑，畢竟外面的飯菜再一般也不會比外門食堂做的難吃。

尤為喜歡吃和甜食，虞承衍點的都是喜歡的，虞惟吃起來很香，眼睛都放著。

“覺如何？”虞承衍問。

“好吃！”的塞得滿滿的，模糊地說，“但是沒有你做的好吃。”

因為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虞承衍原本冷峻的眉眼頓時許多。

他出清淺的輕笑，“你喜歡就好。”

青年本就長得清冷俊，如今微微一笑，就像落在晶瑩的白雪之上，好看得熠熠生輝。

虞惟吃著吃著，忽然覺得哪里不對。之前虞承衍給做飯的時候，這邊吃，他那邊忙著收拾，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如今二人面對面坐著，才發現自己這邊擺滿了盤子，虞承衍那邊卻空空如也，手邊只放了一杯茶，他什麼都沒，自始至終只是看著吃東西而已。

“你不吃嗎？”虞惟問。

虞承衍搖搖頭，“我已經辟谷了。”

眨眨眼睛，明顯沒有聽懂。虞承衍便只能換了個方式來解釋，“修士在金丹期之后質已經與凡人不同，不需要再吃東西。而且辟谷有助于更高效的修煉。”

小貓咪不懂，小貓咪大震撼。

“起早貪黑的修煉，就是為了不吃東西？”虞惟震驚道，“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虞承衍一時梗塞，他不知道該如何和虞惟解釋這個事。對于普通人而言，有機會修煉進取是一件都不需要想的大好事，大機緣。

大道長生，這幾乎是所有人的夢想。

可是對于一只貓來說，那些好似乎都沒有什麼作用。

但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或許能和虞惟深地探討一次關于修煉的意義。

“因為修煉可以長生、可以永葆青春，甚至有朝一日飛升仙。”虞承衍注視著面前目清澈的，緩緩地說，“最重要的是，修煉能夠變強，能夠保護自己不到傷害。”

他說，“阿惟，這是一個危險的時代，如果沒有門派庇護，你或許會傷。可如果有實力保護自己，就不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可是現在就沒有不好的事發生呀。”虞惟眨了眨貓兒眸，明顯沒有青年那樣認真，還用小勺子去挖糕點來吃。

虞承衍修長有力的手指，忽然扣住他的手腕。

虞惟懵懂地抬起頭，便對上青年沉凝的目。他眼里抑著什麼緒，這讓他看起來嚴肅得接近冰冷。

虞承衍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表有多麼像謝劍白。

“現在不會發生的事，以后就不會發生嗎？”虞承衍沉聲說，“如果……”他本來想舉例，可哪怕只是假設，虞承衍也不想沾到虞惟上。

“阿惟，假設今天有壞人要殺我，因為我有實力，便能輕松化解危機。”虞承衍抑地低聲道，“可我若是沒有修煉，沒有力量反抗，今天便是你我見面的最后一次，日后你再也見不到我。你會覺得舍不得我嗎？如果我能保護好自己，那我們還有許多許多日子可以相，我還能照顧你很多年。”

他抬起頭，輕聲道，“你會為我到難過嗎？”

看著他，虞承衍接連的問題砸得有些迷茫，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青年的眼底凝結著幾近絕的痛楚。

不懂那些神，只是看著他這個樣子，聽著他的假設，好像自己的心里也有點痛起來。

失去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小貓妖從來沒有會過。可是想著今天之后再也見不到虞承衍，膛便有些發悶。

“可是……可是你不會的，你很聰明，阿寧說你是修煉的天才，你不會出事的。”努力地組織自己的語言，“但我知道，我不適合修煉，我很笨。”

虞承衍想要搖頭，卻已經聲音細溫和地說，“你和我不一樣呀，我喜歡的事就是吃好吃的東西，看話本，曬太。我不想為了活得久放棄我喜歡的事。就算變天下最厲害的人，卻每天都不開心，那不是很可憐嗎？”

說，“我不想長生，也不想變得厲害，我只想每天都開心。”

“你說得不對！”虞承衍急促地說，“如果……如果出事了，你就再也吃不到你喜歡的食，再也看不了話本了，可如果你有能力保護自己，你便能夠活更久，更長久的好生活，不是嗎？”

這還是虞惟第一次認真腦去思考什麼事。

其實虞承衍說得也有點道理，但想了很久，還是開口道，“未來的快樂對我來說沒什麼意思，我現在的每一天開心就好了。就算明天死掉，今天我也是開心的，這樣就足夠啦。”

虞承衍被發自肺腑的幾句話說得差點崩潰。

他其實心深知道母親就是這樣的子，畢竟說到底是妖。

妖族的天便是自由不羈的，妖族不畏懼死亡，而是更傾向活著的時候每天都為所為活得彩。

可這對看著死去、孤獨活下來的親而言實在太殘忍了，想讓活著是虞承衍的心魔，是他的念想，盡管他知道或許虞惟死的那一刻并不覺得后悔或憾。

那份對死亡的坦然與灑，也代表了拋棄了他們，只剩下活著的人陷漫長的煎熬。

虞承衍地攥住的手，過了許久，青年才抑又干地低聲道，“……不要說這種話，好不好？”

虞惟怔怔地抬起頭，看到虞承衍的眼眶泛紅，他執拗地看著，抓著。

“你要好好活著，要比任何人都活得久，活得快樂。”虞承衍聲音沙啞地說，“哪怕我死了，我也不會讓你出事。”

青年看向的眼神實在是太重了，重得虞惟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總是一兩句話就能輕易地波他的心弦，讓他難過或者開心。

商為負的小貓妖在這一刻也終于意識到什麼，的腦海里莫名冒出一個念頭——似乎對他真的很重要的樣子，甚至比對阿寧還要重要？

虞惟不想看他這樣難的樣子，想安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真的對修煉沒什麼天賦。

“我好好活，你也好好活嘛。”虞惟安地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鼓勵道，“反正我是沒什麼天賦了，還是你比較厲害，既然這樣，那你努力變天下第一，然后保護我，我們都能一樣快樂，這不就行了嗎？”

本來陷悲傷的虞承衍緒忽然被打斷了。

他剛剛差點就要妥協了，一想到母親去世時的煎熬，虞承衍有一瞬間真的想放棄自己的原則，由他來保護虞惟，而開開心心就好。

這話一說出口，虞承衍下意識要點頭，結果一頓，忽然覺得這句話覺有點悉。

等等，為天下第一然后保護，不就又變了他爹娘的模式了嗎？！

虞承衍的臉頓時黑了。

不行，這絕對不可取！

短短一頓飯的時間，他的心里翻云倒海，一會開心一會難過，結果罪魁禍首卻渾然不知，看到他緒好了，還湊過來，好奇地說，“你剛剛是不是掉眼淚啦，臉喔。”

虞承衍：……

拳頭了。

一頓飯吃到尾聲，他點得有些多，虞惟沒有全吃，便一直嚷著要帶走。

虞承衍可不想要這些外來食品進自己的戒指里，所以干脆將剩下的東西吃。

就在這時，來自天界的傳訊再一次響了起來。

不知怎麼，虞承衍的心中莫名預不太好。

他手里還拿著一疊桃，剛剛才吃飽的如今又鬧著要搶，虞承衍左手抬高釣貓，右手將通訊法寶拿了出來，從投影換了只有他一人能聽到的私模式。

“凌霄大人。”星寒仙君的聲音在虞承衍的耳邊響起，他低聲音道，“謝天尊已經將事務轉移給其他幾位天尊，這幾日應該就要下凡渡劫了。”

作者有話說：

下章狗爹就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