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時青音剛醒來就看到越夏旁若無人地進了病房,差點把后槽牙咬碎。

他昨晚整個人都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就這麼和怒氣沖天的姜書瑤對視了幾秒,對方像是才回神，被自己的行為嚇到了似的，整個人一,“抱歉……”

火開始從他痛的臉頰上一路延，時青音下意識就要發怒。

“不。”姜書瑤馬上搖了搖頭，還火上澆油地堅定道：“不抱歉。”

時青音：“？”

“你難道覺得你這樣侮辱我會開心嗎？”姜書瑤明明都害怕地往后退了,還在為越夏據理力爭，“本不是你說的這種人——”

時青音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疼的，肋骨突然劇痛，無法呼吸，直接眼前一黑，下一秒醒來的時候，他就躺在病床上了。

怎麼說呢,很不幸，肋骨正好被床沿猛烈撞擊，骨折,小骨裂,臉更是腫得沒法看,整個裹得像木乃伊。

不幸中的萬幸,就是沒摔到后腦,不然真就變植人了。

時青音：“……”

講道理，這是他二十幾年來的最重的傷,竟然是姜書瑤給的。

對方以前甚至連對自己說一句重話都不肯,現在竟然下這麼重的手……所以到底哪來的力氣？！

越夏看著病床上那坨掙扎著的不明生,也沉默了。

【系統。】無言道：【難道我們這個世界其實是本武俠嗎。】

怎麼一天不見男主就不人樣了？

難怪系統說“男主現在無可奈何”，可不是無可奈何嗎！別說去校慶了，看這殘志堅的模樣，說不定上廁所都得在用尿壺接。

姜書瑤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就坐上了救護車，實在愧疚的不行了，徹夜未眠陪護了一晚上，現在看時青音的模樣，更是難掩著急，“青音，你好好休息，別了……”

畢竟之前是個看見路上的狗被人隨便踢一腳都覺得很生氣的孩，現在自己了手，還讓人下場這麼慘，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時青音死命瞪著越夏，著氣，緩緩放平了子，這沒幾下，肋骨連著全就劇痛，他還沒遭過這種罪，要是別人干的早就原樣百倍回敬了。

可偏偏是姜書瑤。

最讓他不能忍的是，姜書瑤為了自己生氣也就罷了，結果還不是為了，是為了越夏。越夏和認識才幾天？！這兩個人滿打滿算明明是對立關系吧，姜書瑤就因為這麼個人手？！憑什麼？

越夏看姜書瑤原本還算平穩的緒又開始逐漸低落，偏頭道：“書瑤，你先出去吧，我和他聊聊。”

“聊？”時青音冷笑一聲，“我跟你有什麼可聊的。”

姜書瑤也還是有點不放心，“我……”

越夏還在想，不會還是懷疑自己要跟時青音暗度陳倉勾勾搭搭吧，就聽到姜書瑤嚅囁的聲音，“現在不能再打了。”

越夏：“？”

妹啊，你的腦回路好清奇啊。

時青音看著姜書瑤乖乖推門出去，心頭一，頗有些戒備地著越夏，冷道：“你想干什麼？”

其實他心里也知道，無非就是那些破事。想讓他離開姜書瑤和自己在一起，最大不了就是拿高中的威脅——鬼知道這人是怎麼知道幕的，但時青音現在已經不在乎這個了。

如果說剛開始他對越夏還有一點些微的愧疚，現在也完全沒有了，這個人心腸那麼狠，還不知道以后要禍害他多久。

病房寂靜無聲，只有風掠過窗戶的輕響，時青音與越夏對視，二人眼神都不太友善，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越夏“噗”一聲笑了出來。

爽朗的笑聲在室回，甚至還帶著混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時青音：“？！”

“你知道嗎。”越夏深凝視，“你現在特別像憤怒的小鳥里面那只最大的豬頭。”

也想好好放幾句狠話的，但看著時青音現在比平時占地面積要大三倍的臉，覺他整個人都展開了，實在忍不住想笑。

時青音：“……”

他真是怒火中燒，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麼指著鼻子嘲笑，卻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在床上掙扎，氣憤不已：“越、夏！！”

越夏捧腹，慘無人道地對他進行了全方面的嘲笑。

時青音腫著臉，深呼吸幾下，肋骨傳來一陣陣痛，他的緒終于平靜下來，想。

不管越夏怎麼離間，如何挑撥，自己都是不會放棄姜書瑤的，雖然他對的所作所為很生氣，但這是自己和姜書瑤之間的家事，不到別人來挑撥。

“等等，”時青音驀然抬頭，“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里的？”

為藏家丑，他住院這個消息本就沒幾個人知道，就算瞞不住的，也會用不小心摔到了這個借口掩飾，越夏是怎麼知道他的地址的？誰告訴的？

越夏居高臨下看著他，杏眼里滿是戲謔，“你說呢。”

時青音頓時眼神一冷。

難道……不，也只能是姜書瑤了。

姜書瑤在外頭吹冷風，還以為越夏要和時青音聊什麼不想讓聽到的容，所以規規矩矩站的離病房很遠，結果才不到五分鐘，越夏就探出腦袋，向招了招手：“過來吧。”

眼睛一亮，慢悠悠蹭過去了，“你們說完了嗎？”

“嗯。”越夏說，“沒說什麼，就不小心嘲笑了他一下。”

姜書瑤有點別扭地了臉，“我沒有想問你這個……”

但是越夏主解釋，還是讓有一點點被看重的覺。

“青音。”姜書瑤看時青音臉紅脖子的，靠過去了一點，還是難掩愧疚，“我不打擾你了，這幾天給你煲骨頭湯，好嗎？”

時青音見神關切，心神一，殘志堅地輕輕握住的手，“書瑤，你不需要太放在心上。這件事只是意外，我們之間的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有任何改變……”

姜書瑤微微蹙眉，像是沒想到時青音會說出這樣的話，忍不住手想他的額頭；可手剛出來，時青音就作幅度極大地下意識向后一，差點連人帶尿壺都翻下床。

氣氛凝固了。

姜書瑤：“……”

時青音：“……”

越夏：“……”

好眼的場景，好眼的作，只不過是人換了一個。

這可能，就是宿命吧。

＞

下樓時，姜書瑤還在碎碎念，“果然還是我不對……”

看來剛才那一幕對的打擊還是有點大，又開始垂頭喪氣了。

越夏按了電梯按鈕，道：“你還要回去嗎？”

“沒有。”姜書瑤抬頭，有點苦，“青音他母親……好像非常生氣。”

在接到電話時，對方的語氣還是很冷靜，說自己明天就趕回來，但姜書瑤卻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下午，人那雙暗藏著不屑的眼，那瞬間的刺痛讓消化了許多年，到現在還是記憶鮮明。

“應該不太想看到我。”姜書瑤道：“所以我想在附近租一個房間，這樣照顧青音也容易一點。”

越夏：“……”

【糟了，系統。】越夏振振有詞，【這是苦計啊。書瑤這種不小心打到別人都要道歉三百回的個，時青音現在這樣，怎麼可能離開。】

系統：【斷了三肋骨的苦計？】

越夏：【這將計就計，看來他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傻。】

系統：【沒看到你倆走了他大松一口氣麼，再待下去說不定他媽就得過來給他收尸了。】

越夏：“？”

系統最近說話怎麼這麼叛逆？

反正來都來了，越夏又閑得慌，就跟著姜書瑤去看了一下所謂租的房子，免得一個生不太安全，結果逛了一圈，發現這孩子是真的沒有一點社會經驗。

“公寓人流量太大了，一梯多戶啊，不安全。而且你看這個隔音。”越夏敲了敲墻面，這明顯是隔斷墻，隔壁放個屁這邊都能聽到響，“還有廚房，你不是說要煮湯麼？這種地方味兒一天都散不掉。”

姜書瑤看那中介的臉都綠了，連忙道：“沒事，沒事，好的，我們再看看。”

“以那邊的醫療條件，你不陪護也沒什麼的。”越夏不太贊同，“難不你要真在這陪幾個月啊。”

姜書瑤比較堅持，“畢竟是我讓他這樣的……”

“沒辦法。”越夏逛了一圈，實在對這地方不放心，“要不然住酒店吧？好歹條件好點。”

姜書瑤抿著半天，才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的工資不太高……有點負擔不起。”

越夏有些訝異地看著，才想起來，原劇中，姜書瑤的確是沒有用時青音的錢的。

當年出國留學也是邊工邊讀，生節儉，也不怎麼看重，每天吃飽穿暖就行，自己的工資完全夠了。時青音送來的那些奢侈品都被束之高閣，好好地保存著，幾乎沒有拿出來用過，有在特別注意分開兩人的花用，也可能是為了維系自己那點小小的自尊心吧。

不用時青音的錢，就以為別人能把和對方平等看待，覺得自己是獨立的，明明在這段關系里沒撈到什麼好，還損失了不，卻依舊被人當做攀高枝的，夸一聲好福氣。

…別人也就罷了，最可怕的是，就連時青音也是這樣看的。

越夏沉片刻，道：“不然，你還是來我家先住吧。”

姜書瑤想都沒想：“不太好……”

“客房之前就收拾過，免得你搬東西了，我那邊過去也就半個小時，離你上班的地方還近，不用特意請假。”越夏低頭看，黑白分明的杏眼線條舒展，“當然，你也得給我房租。”

白住姜書瑤覺得不合適，要房租倒覺得不是不可以了，躊躇片刻，捂著自己的錢包，最后支支吾吾道：“如、如果不打擾你的話。”

……

越清在家里難得休息一天，看到越夏帶了個誰回來，愣了半晌：“？”

為什麼……為什麼又把人帶回來了啊！

到底怎麼做到的？時青音瘋了還是他瘋了？

姜書瑤很和同齡男打道，靦腆地和他握了個手充作招呼，就腳步匆匆地去客房了，越清看著面一派坦然自若的越夏，木然道：“搶別人老婆還能上癮是吧。”

越夏哼起了愉悅的小曲，渾溢滿了收般的喜悅。

越清銳利的目從頭掃到的腳，沒發現什麼異常之，實在看不出越夏又要作什麼妖，只能作罷，把人著后脖子轉過來，道：“選完再走。”

越夏看過去，他手機里存了幾張不同禮服的平鋪圖，什麼款式都有，不由得神詭異，“哥，我尊重你的好但……”

“想什麼呢。”越清“嘖”一聲，不輕不重地敲了下額頭，看起來也是對這個差事很不愿，“周六那個商宴，媽給你選了這幾件，一直拿不定主意，讓我看看。”

原來是這樣，越夏看了幾眼，隨手指了個黑的，“就這個吧，保暖。”

越清：“……”

你穿禮服最在意的竟然是保不保暖嗎，能不能有一點對時尚的尊重。

越夏快樂地上樓去了，他呼出口氣，扶額。

其實，李珠給他的任務遠遠不止這個。應該是之前越夏要跳河的事真的嚇到兩人了，所以現在越父越母對于越夏的心理健康狀態之關心不亞于青春期，離越夏的生日周還有大半個月呢，就開始催他擬邀請名單了。

不是他說，以越夏的人緣，能請得到誰才怪。

當然，這話只能越清自己說，要是別人敢這麼說，他是會生氣的。

還有，姜書瑤……

越清擔憂地看了眼上頭毫無靜的房間。

他總覺得，這兩個人的關系不可能像表現出來的一樣簡單。

樓上。

姜書瑤渾就沒多東西是可以收拾的，鋪完床后，就到越夏的房間里去曬太。

越夏的房間有一個特別寬敞的飄窗，外頭就是搖曳的樹冠，端正地坐在墊上，看著窗外，又想起時青音，總覺得心如麻。

人要準確剖析自己的心實在是一件很難的事，和時青音年相識，生命的大半軌跡里都有對方，特別是在目睹著邊人分分合合后，姜書瑤在很長一段時間都很慶幸自己不會這樣。

可現在。

越夏則打開社平臺，果不其然，和預料的差不多，自己的賬戶評論區已經開始出現猜測的評論了，點開一看，都關注了莊小寒。

挑了挑眉。

現在，刪除是心虛，注銷是逃避，干脆什麼也不做，就丟在那不管，靜觀其變。

“書瑤，”越夏把手機關了，打開電腦，問，“在想什麼呢？”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看那副愁云慘淡的模樣，估計又在想時青音的破事。

果然，姜書瑤慢吞吞地說，“越夏，我是不是太過分了啊。”

越夏：“沒有吧。”

姜書瑤：“他都那樣了。”

越夏：“又沒死。”

姜書瑤：“……”

【宿主，】系統不由嘆，【你實在太會聊天了。】

越夏并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順口問道：“那你之后有什麼打算？”

“有什麼打算……”姜書瑤眼神有些茫然，道：“不知道。”

越夏：“你先考慮你自己。”

“我？”姜書瑤更茫然了，“不知道。”

自己有什麼好考慮的呢？好像連個真心喜歡的興趣好都沒有，永遠的好學生，永遠的乖乖。

越夏看臉，明顯還在耿耿于懷，干脆挑開了說，“你現在是很后悔自己揍他了？”

“不后悔。”這個問題姜書瑤答的無需思考。

“反正這幾天你也沒事，假都請了，就好好休息吧。”越夏笑了笑，往姜書瑤手里遞了個作柄，“平時玩游戲嗎？”

姜書瑤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有些不贊同，“玩喪志，不可以的。”

越夏終于從上到了點老師的威嚴，“試試嘛。”

“越夏。”姜書瑤微微蹙起眉，神是百分之一百的認真憂慮，“現在青音他還重傷躺在床上，我真的沒有心去玩游戲，我也不能這樣，這對他太不尊重了。”

越夏：“來嘛。”

姜書瑤義正言辭：“不了。真的不了。這是原則問題，而且我等會還要去給青音送湯。”

越夏：“走啦走啦。”

……

兩小時后，越清終于聯系好餐廳，又對著李珠再三確定會保護好妹妹時，他路過偏廳，卻突然聽到了樓上傳來了激烈的打斗聲。

越清冷銳的眼驟然一。

難道？！

他在奔上樓梯的同時，聽見里頭咬牙切齒的聲“你敢？！”“騎在我頭上”，神經都繃起來了。

果然……自己的預是對的！

他幾步搶上樓梯，“哐”一聲把門推開，準備厲聲制止：“你們在干什麼——”

話說到一半，就止住了。

開著暖燈的房間，4k大屏上投影著清晰且激烈的游戲畫面，越夏和姜書瑤兩個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堆在一起，聚會神地狂按作柄。

姜書瑤張的臉都紅了，生平第一次發出了開水壺般不穩重的聲：“越夏，有人打我有人打我啊啊啊啊！！！”

越夏飛快趕來，十分可靠：“沒事，騎我頭上來。”

激烈的纏斗中，越夏功三殺，姜書瑤高興地在床上打滾，滾著滾著，突然一震：“…我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頓時陷了深深的思索。

越夏拍了一下，“排進去了，快來。”

姜書瑤瞬間把思緒拋到九霄云外：“等我！”

越清：“………………”

這是在做什麼。

他真的，這輩子都沒這麼迷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