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頂峰萬丈懸崖之下不是綿延不盡的樹林，也不是峭壁嶙峋，而是一橫斷峰間的瀑布。

接連天地，天水一。

白茶幾乎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會，耳畔風聲烈烈，如擂鼓般近乎要震破的耳。

水流湍急里，只能看到一片遮天蔽日的白水幕，在日下奪目耀眼。

“噗通”一聲，整個人重重墜到了水底。

水澤淹沒口鼻的窒息，帶著從高空墜落的近乎骨頭碎裂般的疼痛一并，幾度教白茶不過氣來。

等到好不容易游出水面，撲騰到岸邊松口氣的時候，白茶這才發現這里距離峰頂有多高。

“咳咳，他這是什麼意思？是反悔了趕我走，還是要我爬上去嗎？”

這話自然不是自言自語，而是問的白傲天。

【從他把你推下去時候說的那句話來看，應該是后者。】

而且如果鶴不群真的后悔了，真正要做的不是把推到懸崖底下，而是把趕出絕頂峰。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他說要看你的靈靈脈的時候就已經使用了天賦，據你的況計算了所有可行的修煉方案。最后選擇了這一種。】

“……所以這就是他說的非常手段？”

白茶被噎住了。

在開始修煉之前想過無數種況，要麼揮劍幾萬次，要麼負重繞著劍宗跑幾圈之類的——做好了要得勁吃苦的心理準備。

卻沒想到開局竟然把給推到懸崖底下。

抹了抹臉上的水，抬頭向峰頂。

絕頂峰在蓬山邊界，這個地方雖沒有來過，可卻也知道只要是邊界區域靈力大多稀薄。

的靈力本就有限，在這種環境下對而言待得越久越不利，一旦靈力消耗殆盡，別說爬上懸崖了，可能連呼吸都困難。

“傲天，我現在的靈力能用幾次天賦？”

懸崖底下沒人，使用天賦的話白茶也沒那麼恥。更何況都已經開始修行了也不在意這些有的沒的了，只要能功爬上去就。

畢竟這靈力耗盡的痛苦前幾日在后山就經歷過，可不想再來一次。

【……一次也用不了。】

“？我之前在后山的時候不是都用了兩道劍訣嗎，現在也沒什麼消耗，怎麼就用不了了？”

白傲天也沒想到會是這個況。

它剛才在白茶被鶴不群推下來的時候就下意識想要生劍訣，然而無論它如何努力，也無法調靈力。

【我想是鶴不群用靈線把你的靈力給斷了。這種高度對于凡人來說高不可攀，但是對于修者來說并不難。他要的就是你不依靠任何靈力法，徒手爬上去。】

爬上去？！

這可有萬丈高，徒手爬上去就算不摔死也累死了好吧！

白茶哭無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湍急的瀑布。

本來徒手爬懸崖就已經很困難了，偏偏還有一個瀑布在，劇烈的水流，加上的石頭，無一不讓這次攀爬難上加難。

【你先試試吧，這是修煉又不是搏命。鶴不群就在上面，你萬一真有什麼危險他肯定會出手的。】

也是，鶴不群元嬰修為，別說是懸崖下面了，哪怕整個絕頂峰有一點風吹草都能覺察到。

只要他在，就不會有事。

而且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在靈力流失完之前必須得趕上去。

想到這里白茶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緒后將子近懸崖邊，手扣著凸起的石頭，腳下一并用力。

一開始還好，等到了后面的力有些支，石頭又因為被水打磨得很是，布滿青苔。

白茶好幾次都險些下去。

可是這麼辛苦折騰了快一個時辰之后，攀爬的高度不過十丈，距離峰頂還是遙不可及。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單單憑借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不可能爬上去的。

尤其是在不能使用靈力的前提之下。

白茶掃了一眼周圍，云霧縈繞，靈力稀薄，越看越覺得有一種約的悉。

等等，蓬山邊界？

乘飛舟撞仙緣時候到達的也是在蓬山邊界附近，只不過絕頂峰是在邊界里面，們是在邊界外面。

當時引路的子告訴們，對于們這種覺醒了靈的凡人，五谷什麼于們再無用，只有靈力才能維持生命。

而蓬山是上仙門的口，邊界多妖，要想得到拜宗門的資格，必須得過云梯，抵達山峰。

——這便是升山。

那個時候的況和白茶此時遭遇的有些像，周遭因為于邊界，一樣的靈力稀薄。

既都是邊界附近，那就意味著也多妖出沒。

白茶心下一，有了辦法。

出手指，在一旁找了一塊棱角鋒利的石頭用力一劃，殷紅的珠立刻沁了出來。

【？！你打算引鬿雀過來，借助鬿雀的力量上去？】

白傲天和白茶互為半，在想什麼它第一時間就能覺察。

【這會不會太冒險了？鬿雀是妖，是食人的！】

“我當然知道，升山的時候我就見識過它們把一個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那時候也是有人不小心被磕破了頭，腥味引來了鬿雀。

白茶就在旁邊不遠的地方看得分明。

“我這麼做也是不得已。你以為鶴不群斷了我們的靈力，是真的覺得我們可以拼力靠毅力爬上去嗎？他知過我們的況，肯定知道以我們現在的程度是絕不可能做到的。”

白傲天一愣。

【那他既然知道我們上不去，為什麼要這樣做，故意刁難我們嗎？】

“不算刁難，這本來就是修行的一道。”

“無論用什麼辦法，只有上去了才能進行下一道修行。”

白茶說著將手指劃破得更深，殷紅的珠順著指腹緩緩滴落在了石壁上。

沒過多久，天空傳來幾聲嘶啞的鳥鳴。

瞇了瞇眼睛，白茫茫的云霧被勁風吹開，呼嘯的風聲烈烈，從四方而來

嘶鳴劃破云霄。

一只形如，羽華麗、鼠虎爪的大鳥俯沖而來。

黑褐的羽在日下折著奪目的澤。

來了！

白茶也不躲閃，等到鬿雀快要靠近的時候先一步側避開了它的利爪。

“呲啦”一聲，利爪劃破石壁，落下深深的壑。

在它的爪子嵌在石壁上還沒收回，腳踩著石頭用力一蹬，一個翻上了鬿雀的背。

幾乎是在坐上去的瞬間，鬿雀劇烈的掙扎著，想要把白茶從上甩下去。

白茶俯近它的，雙臂死死抱住它的脖子，任由它如何盤旋撞擊也不松手！

【你這樣不行！你只坐上去了但是控制不了它，它不會往峰頂上飛！】

白傲天跟著白茶一起被這鬿雀給晃得頭昏眼花，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你不是有那個水蛟龍的妖丹嗎？你用那顆妖丹的妖力，沒準能上去！】

“不行，那可是近五品的妖丹！我都沒拿熱乎呢，怎麼能就這麼用出去？這也太虧了！”

要使用妖力得碎妖丹，妖丹一碎就無法凝聚。

水蛟龍的妖丹是白茶險些用命換來的，這種東西要用也要用在刀刃上，拿來攀巖什麼自是不愿意。

也沒想到這鬿雀勁兒這麼大，好幾次想要強行調轉方向也不。

【不是，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這麼摳？】

白傲天給氣笑了，還想要說什麼，白茶先一步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和摳不摳沒關系。這種東西就得用在刀刃上，我們這是修行，又沒生命危險，鶴不群不會不管我們的……對啊，你提醒我了。鬿雀也是妖，我刨它的妖丹不就行了？”

一開始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之前升山的時候就有人因為靈力不足斬殺了妖取了妖丹，也可以這樣干啊。

白茶將腰間的木劍拔出，百年的桃木劍削鐵如泥，一手勒住鬿雀的脖子固定住。

另一只手執劍高舉，“噗嗤”了。

手起劍落，沒有一猶豫。

鬿雀痛苦地嚎了一聲，而后脖子一歪斷了氣。

在快要墜落之前白茶準地跳到懸崖旁的一樹干，鮮淋漓的掌心里有一顆黑的妖丹。

【？！等等，人，你這是在玩火……】

“咔嚓”一聲，白傲天的聲音和妖丹碎裂的聲音一并響起。

鬿雀的妖力自妖丹中而出，白茶還沒有來得及汲取其中妖力，一陣颶風驟然掠過，接著頭頂巨大的影覆了上來。

猛地抬頭看去——

百上千的鬿雀烏一片，遮云蔽日，詭譎似霾布的天。

“？！艸！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鬿雀，我他媽是捅了鬿雀窩嗎？”

【艸！誰你手快！鬿雀是群居，有一只鬿雀就代表附近有上百上千的鬿雀在。你貿然把妖丹碎，它們嗅覺那麼敏銳，妖力一散開一下子就覺察到了啊！】

一大一小大驚失，不約而同發出了小草的聲。

“這麼重要的事你下次能不能早點說！”

【你還怪我！我讓你用那個水蛟龍的妖丹你非要用這個……？！小心，它們過來了！】

鬿雀并不是什麼高階妖，甚至連中階都不算，然而正如木秀于林，一只或許構不太大威脅，可到了這般數量也是足以要人命的。

看著朝著自己鋪天蓋地攻擊而來的鬿雀，白茶心下一慌，大聲沖著山頂呼救。

“鶴師兄！鶴師兄救命！”

然而任由白茶如何呼救，山谷除了的回聲之外再無其他聲響。

不相信這麼大靜鶴不群會覺察不到，只有一個可能，他是故意不出手的。

媽的，靠人不如靠己！

我和你們這群畜牲拼了！

白茶咬了咬牙，忍著利爪劃破臉頰的疼痛，引了木劍蓄力砍掉了鬿雀的翅膀！

還沒等口氣，周遭的鬿雀被腥刺激得紅了眼，更加狂暴得覆了過來。

鬿雀的力氣很大，不如此，由于妖太多妖氣抑，形了一道仄的威，得他不過氣來。

白茶死死握著木劍抵擋住鬿雀的攻擊，翻一躍想要跳一旁的瀑布避開它們。

可剛借著樹干一躍而下，一只鬿雀從瀑布后面破水沖了過來。

白茶和它在半空狠狠撞在了一起，疼得悶哼了一聲，而后子不穩，頭朝下栽倒了下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白茶整個人都被淹沒在了黑的羽里，看不到分毫。

蓬山邊界靈力稀薄，不利于修者修行。

反之妖頻出，妖氣強盛。

不過這里終究靠近上仙門，除了為了提升弟子修為，故意圈養在境的一些妖之外，其余的再強也不會超過五品。

而在蓬山附近的鬿雀兀鷲這類的妖，至多也不過三品。

可就算不是高階，數量這麼多就算是風停云來了也很難及時。

更何況白茶了。

在被鬿雀包圍的瞬間白茶知道自己無法掙開，只得用手抱住頭護住要害。

妖氣肆，耳畔鳥雀嘶鳴。

空氣里濃重的腥味和莫名的腐朽氣息讓窒息的同時，又覺著頭昏腦脹。

【該死！那鶴不群竟然真不管你了！】

白傲天又氣又急，試圖將鶴不群的封印的桎梏沖破。

【他的修為太高，要是凝心期的我沒準有五六分把握！但是他是元嬰修為……】

“也就是，沒有辦法了是嗎？”

白茶疼得聲音都在抖。

“那那顆妖丹呢，如果把妖丹碎了能不能沖出去？”

說的那顆妖丹是水蛟龍的妖丹。

【不行！你現在這種況一把妖丹碎，不但擺不了困境，要是一個不慎被它們把你的妖丹吸收了，只會適得其反。】

“那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白茶實在太難，不僅是上的，還有妖氣制經脈的痛楚。

那濃重的妖氣在周竄，好似下一秒就要沸騰炸一般。

白傲天也著急。

【你讓我想想……】

既不能使用天賦也無法使用靈力，也就是說不能依照自的力量。

那就只有借助外力。

這也是鶴不群一開始斷了靈力的目的，這是他有意為之，還是故意刁難，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此時如何借助外力突出重圍。

等等，外力！

白傲天猛地往懸崖之上知過去。

鶴不群依舊沒有手的打算，可他的靈錘卻是神兵，哪怕不依靠主供給，也能源源不斷吸收周遭的靈力維持運轉。

而這正是絕頂峰上下，目前白茶唯一能夠借助的外力！

【老白！我有個辦法！我們可以借用鶴不群的靈錘！】

這不是白傲天異想天開，白茶雖不能驅使鶴不群的本命靈，但是可以借助其力量把周圍的鬿雀震開。

要是其他修者可能不，可的靈不在五行之外，正如鶴不群所說，天靈哪怕不修劍，掄大錘也是可以的。

【你的屬在五行之外，不會到靈的排斥！】

萬有靈，劍為劍來！錘為——錘來！

“錘子！拿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