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特別番外（下）

白茶屏住呼吸聽了下客廳外的靜, 白父他們已經洗漱完進臥室休息了，這才松開了謝九思的手。

“好了，現在安全了, 你可以走了。”

青年還因為白茶先前落下的親吻而面紅耳熱, 指尖微。

好不容易平復下緒, 便聽到這話。

“什麼？”

費那麼大勁兒把他從窗外給近乎連抱帶扛了進來，就這樣放他走了？

白茶歪了歪頭, 半開玩笑半認真說道。

“九思哥哥不想走嗎？”

謝九思敏銳地覺察到了白茶對自己先后態度的變化，從和接開始他便知道和其他的孩子不大一樣。

看著和和氣氣, 很好說話的樣子, 可骨子里卻說一不二，很是強勢霸道。

之前時候白父他們有事沒辦法去參加白茶的家長會，他剛好得空便去了。

因為家里到學校的路程并不遠, 他當時沒有開車，而是走路去的。正值夏日炎炎，即使回去的時候已是傍晚天也悶熱得厲害。

于是白茶去一家意大利手工冰淇淋店給他買了一個冰淇淋，是他喜歡的海鹽牛口味。

那家店味道很好，價格卻不便宜。

謝九思想著還是個學生，哪怕是為了謝他來幫開家長會, 也用不著買這麼貴的冰淇淋，于是提議去隔壁超市買瓶水就好了。

誰知白茶非但沒同意, “一意孤行”給他買了冰淇淋不說, 還辦了一張會員卡給他，說他下次想吃直接刷卡買，包月了。

這讓謝九思哭笑不得。

不過子雖有些強勢, 卻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

知道他的底線在哪, 比如買冰淇淋這件事, 知道他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和計較的時候才會如此做。

同樣的，今日的事也是如此。

剛才他們這樣近的距離，他一時之間避不開白茶沒什麼，可之后回過神來他有沒有第一時間回。

不知是對白茶沒有什麼防備，還是被大膽的舉嚇到而導致，然而無論是哪一種對謝九思來說都是一個很危險的訊號。

也讓白茶覺察到了他的態度。

要放在以前時候，白茶絕不會這樣做，也不敢這樣做，的心思藏得很好，好到他現在才知曉。

有時候謝九思很喜歡白茶的聰敏，在幫輔導功課的時候總是一點就，舉一反三。

同時他又懊惱的敏銳，因為無論他如何掩藏，總是會第一時間覺察到他異樣的緒。

這讓謝九思在白茶面前總是無所遁形。

他有些后悔自己剛才主過來，要是只是遠遠打個招呼，然后上樓回屋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別鬧。”

謝九思薄著，這樣沉聲說道。

他不敢看白茶的眼睛，整理了下被拽得凌不堪的襯衫，手撐著地面站了起來。

幾乎是在謝九思起的瞬間，白茶也跟了過來。

他有些無奈地看向后的小尾。

“我要回去了，你還跟著我干什麼？”

白茶輕聲回答，“我送送你。”

就一兩步的距離，有什麼好送的？

謝九思覺得好笑又好氣。

站在他的面前，一白睡在月下將的廓勾勒得分外清晰。

他想要向以往那樣裝作若無其事調侃一句，卻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不甚自在地收回視線。

白茶很聽他的話，他讓別說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然而說不說又如何？這只是一層沒有捅破的窗戶紙，兩人都心知肚明。

不過至比說破了好。

謝九思害怕拒絕白茶時候看到黯然的模樣，也更害怕自己無法將拒絕的話說出口。

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個妹妹有了一些別樣的心思，和朦朧的好，在沒有今日之事之前他總是下意識忽略，不去深究。

如今卻沒辦法做到以前那般視而不見了。

或許在外人看來他沒必要這般矛盾，既然他也對白茶有些旖旎，若是告白答應了便是。

但是謝九思不希這樣。

白茶年歲還輕，沒個定，年人的喜歡又能有多堅定，又能持續多久？

喜歡自己無非是因為周圍都是些同齡人，在的世界里他或許比較特殊。

等到上了大學，再之后出社會，或許會發現自己其實也沒什麼不一樣的。

謝九思很害怕這種況，他怕自己越陷越深，而白茶卻全而退，獨善其。

就這樣吧，只要不說破便當什麼事也沒發生。

他這麼想著，神如常地叮囑好好休息之后便離開了。

白茶也沒說話，就這樣站在窗邊目送著謝九思的影慢慢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月清冷，青年材頎長。

明明近在眼前的人像是隔了一道銀河。

這樣的覺從白茶暗謝九思時候便開始了，只是今夜有些不同。

覺得，這道銀河或許能過去了。

……

在那個曖昧的仲夏夜之后，白茶和謝九思的關系并沒有發生什麼實質的進展。

他們的相和以往一樣，在外人看來就和親兄妹一樣親近自然。

可只有白茶他們知道，這一切只是假相。

在和白茶上的時候他無法再做到坦然直視的眼睛，沒再喚過他哥哥。

謝九思沒辦法把白茶繼續當妹妹，白茶也不再把他當兄長。

一周的時間過的很快，眨眼間便是白茶十八歲生日了。

生日當天并不是周末，為了給白茶慶生，白父白母這兩個工作狂有的請了假。

夫妻倆一大早起來便忙東忙西，又是打掃又是布置，又是去菜市場買食材，忙得不可開。

白茶想要幫忙，他們不讓，非說今日是壽星，不用做這些。

因此這一整天白茶基本上都在吃吃喝喝玩了，就連逛街購的袋子也是白父幫著提回來的。

一家三口玩到傍晚時候才回來。

換作以往時候他們大概率會吃了晚飯再回來，只是這一次不大一樣。

“這次高考咱家姑娘之所以能夠超常發揮，一方面在于平日刻苦用功，另一方面九思的輔導也功不可沒。那孩子家里沒什麼兄弟姐妹，把白茶當親妹妹疼，今天十八歲生日，這麼重要的日子，以前也就算了，這次生日怎麼著也得把他招呼到家里好好招待，好好謝一番。”

白茶聽后一愣，就說今天他們要出去怎麼還買了這麼多食材，原來是為了晚飯時候招待謝九思的。

白父的話白母也很是贊同。

“是啊，本來該請他今日一塊出去玩玩的，只是時間不湊巧，趕上工作日了。”

人一邊說著一邊將冰箱里的牛拿出來解凍，見白茶下意識要過來幫擇菜，趕制止道。

白茶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雖然今天是我生日，可我總不能看著你們忙活自己在一旁玩吧。再說了我們今晚這段飯主要是為了謝九思準備的，出于謝，我幫把手也沒什麼吧。”

人順著白茶的話想了想，覺得好像是那麼個道理，正要松口，反應過來皺眉訓斥道。

“等等，你這孩子怎麼回事？什麼謝九思，你該哥哥！”

“好好好，所以我可以擇菜了嗎？”

白茶敷衍著回答，上卻并沒有改稱謂。

白母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白父先開了口。

“擇什麼菜？你擇了我干什麼？”

他一邊說著一邊洗干凈手，拿了個小板凳拎著菜袋子坐下。

“廚房里的事你就別管了，你去樓上瞧瞧。剛才我給謝九思打了電話，讓他一會兒下來吃飯，結果不知打了幾遍都沒人接。”

“你上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是人沒回來還是手機靜音沒聽見？要是他還沒回來我們就晚點兒蒸飯……”

男人話還沒說完，白茶一聽到謝九思聯系不上心下一慌，趕轉推門就出去了。

不為別的，這幾日之所以這般沉得住氣 ，沒有再做任何逾越界限的舉，一方面是不想適得其反，把謝九思得太。

另一方面便是因為馬上生日了。

怕謝九思會特意避開而不來。

白茶腦子很，一口氣跑到了五樓。

摁了門鈴沒有回應后，又敲了好幾次門。

在以為謝九思真的不在家后，正要打車直接往他公司去找人的時候。

一直閉著的門打開了。

謝九思今日提前做完了手頭的工作，在白茶他們到家的一個小時前就回來了。

本來是想著早些回來幫白茶慶生的，可是他因為那一夜的事失眠了好幾日，一直都沒怎麼休息好，加上工作強度又大。

昨天晚上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頭昏腦脹了，不想今日撐著完工作，回來一量溫，已經燒到了三十九度。

謝九思吃了藥便昏睡過去了，這才沒聽到白父打來的電話。

他此時只穿著一件白襯衫，一直扣得嚴實的紐扣也因為太熱而解開了一兩粒，鎖骨線條在領約可見。

那以往白皙的染上了淺淡的緋。

謝九思的額發也被濡，臉近乎醉酒的酡紅。

看到來人是白茶后一愣，抬起手握拳抵在邊咳嗽了聲，往后退了一步隔開距離。

“咳咳，抱歉，我剛才睡著了……”

“你發燒了？”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謝九思眼睫微，已經進了屋，一片溫熱覆在了他的額頭。

“好燙，你吃藥了嗎？”

從這個角度他能清楚看見白茶如花瓣的，象牙白的脖頸，這麼近的距離連帶著那清甜的氣息也不控制的往他鼻子里鉆。

他結滾了滾，垂眸輕聲說道。

“吃過了，剛睡了一覺出了汗已經好多了。不過我燒還沒完全退，你別靠這麼近，病氣會過到你上的。”

白茶氣笑了，“所以你剛才看見我就退后不是為了躲我，是因為這個？”

謝九思沒說話，算是默認。

更惱了，“你這人怎麼這樣？你……”

白茶還想要說什麼，可看到他有這樣憔悴的模樣一頓，又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先進屋吧。”

說著將謝九思帶到了沙發上，摁著他坐

下，然后輕車路的去接了一杯熱水遞給他。

生病了的謝九思很乖，乖到像是一只金大狗狗。

他就這樣安安靜靜坐在那里，手捧著玻璃杯，氤氳的水霧把他的眉眼朦朧得更加溫潤漉。

就連白茶拿著巾給他汗的時候，他也只是子一僵，沒有躲開。

白茶見此眉眼也和了不。

“怎麼回事？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生病了？”

“……最近一段時間有些忙，作息不大規律，抵抗力有些差。前天又下了雨，夜里忘了關窗就中招了。”

謝九思小口小口喝著水，長長的睫羽下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明滅晦暗。

白茶不疑有他，“這樣啊。那你一會兒再吃一副藥然后好好休息吧，本來今晚我爸他們說請你去我家吃晚飯來著，不過你這個況怕是沒法了。”

說到這里怕謝九思有心理負擔。

“啊你別誤會，我沒責備你的意思。雖然今天是我生日，但是我已經出去玩了一整天了，我爸媽還給我買了好多東西，你不用因為沒辦法給我慶生而自責。你不去也沒關系，我今天已經過的盡興的，真的。”

白茶這麼說只是安對方，誰知這話反倒讓謝九思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沒有我都無所謂？”

“啊？”

萬萬沒想到謝九思會這樣理解。

青年薄抿著，眉宇之間的折痕漸深，似乎真的生氣了。

白茶趕解釋，“怎麼會？我從好久之前就期待和你一起過生日了，我只是說這一次你不舒服，我……”

謝九思見慌無措的樣子，再沒忍住彎著眉眼笑了。

“我和你開玩笑的。”

白茶半信半疑地瞥了對方一眼，確認他的確不是真的在意這才松了口氣。

“……唔，你沒生氣就好。”

“那既然這樣你就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一會兒晚飯做好了我給你端上來。”

他因為生病所以不想把病氣過給白父他們，這才沒有打算跟白茶下去吃晚飯。

白茶也不勉強。

“等一下。”

謝九思手扣住了的手腕，掌心炙熱，燙得白茶心下一悸。

他沉默了一瞬，并沒有立刻松開。

而是帶著白茶往一旁的茶幾上過去，這時候才注意到那里放著一個白的禮盒，上面用藕荷的帶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盒子上面有花葉的金紋，看上去致小巧。

“這是你給我備的生日禮嗎？”

謝九思微微頷首，“打開看看？”

白茶有些張地拿起禮盒，將蝴蝶結解開。

里面放置著一個更小的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條銀手鏈。

做工細款式簡潔，整個手鏈上面沒有太多的東西，只有一圈銀葉環繞鏈，然后在手鏈相扣葉片托舉著一朵白茶花。

再仔細看去，手鏈測刻著名字的首字母寫。

注視著這條手鏈半晌，在謝九思忐忑的以為不是很滿意的時候，白茶抬目看來。

“你能幫我戴上嗎？”

謝九思深深看了一眼。

大約是因為今日是的生日，又或者是自己心的，他沒有拒絕。

青年的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那手鏈在他手中似月華流在他的指尖。

一片溫涼之后，那串手鏈扣在了白茶的手腕，在謝九思收手的時候，指腹上那的依舊清晰。

白茶角上揚，似對這串手鏈很滿意，又或是因為給送手鏈的人。

“真漂亮。”

直勾勾注視著眼前的青年，紅微啟。

“謝謝你謝九思，你的禮我很喜歡。”

白茶在說謝九思三個字的時候咬字很清晰，一字一頓，帶著說不出的曖昧繾綣。

這幾日一直都這樣直呼其名。

他知道白茶是故意的，故意強調他們并非什麼兄妹，而是有別的男。

白茶知道他不逗，也不敢太得寸進尺。

笑了笑，手挲著手鏈神饜足。

太已經全然西沉，月緩緩從窗外流淌進來。

謝九思看著被一層籠罩著的，神也不自覺變得和下來。

他扣著白茶手腕的手并沒有松開。

“你跟我出去一下。”

白茶眨了眨眼睛，謝九思推門帶著繞過院門從后門方向出去了。

從后門直走不遠正是河提。

此時夜如水，月細碎粼粼。

謝九思把帶到了河提后方，那邊沒什麼人來往經過，然后將出門隨手拿了一件外套鋪在了草地上，讓坐下。

“眼睛也閉上。”

這個時候白茶饒是在神經也覺察到不對勁了。

月黑風高，孤男寡。

又是坐下，又是閉眼的，這，這……

“……這會不會太快了點兒？”

白茶反應過來后，發現自己把心里話說出口了。

謝九思臉上一紅，手了白茶的頭發。

“不要胡思想。”

“……哦。”

看來不是想的那種事。

白茶聽話的閉上了眼睛，看不見之后人的聽覺變得敏銳了不。

謝九思坐在了的旁，窸窸窣窣的聲響是風吹草葉的靜。

還有青年手表分針秒針滴滴答答轉。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茶有些不耐煩了。

“謝九思，好了沒，我還要這樣閉眼到什麼時……？！”

后半句話還沒說完，河對面“砰”的一聲傳來一陣聲響。

白茶嚇了一跳，猛地睜開眼睛。

先前時候還如墨的夜空被一朵朵花火炸開，芍藥般熱烈，星辰般耀眼。

把整個天空照得亮若白晝。

天上的花火映照在河面，隨著水流的流了一條細碎的銀河，漂亮得讓人窒息。

一朵，兩朵……整整十八朵煙火絢爛盛放。

謝九思支著頭，注視著一旁被花火點亮的，眉眼和得不可思議。

在最后一朵煙火湮滅在夜空后，剛好是八點二十三分。

也是白茶的生日日期。

白茶從轉瞬即逝的煙火中回過神來，回頭猝不及防和謝九思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看被抓包的青年子一僵，側臉想要避開，兩片先一步覆了上來。

謝九思瞳孔一，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在了松的草坪。

他不知道是生病了沒有力氣，還是被又攻城掠地得無法彈。

謝九思子癱，任由白茶的氣息覆在他的周。

齒之間細碎的聲音，和熾熱纏的氣息似將仲夏夜的風也點燃。

“等，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半晌，青年好不容易得到了息的機會，見還要追著他繼續，慌忙捂住了的。

看著白茶神黯然的模樣，謝九思薄抿著，然開口。

“阿茶，生日快樂。”

白茶心下一怔，反應過來什麼眼睛一亮。

不是拒絕，而是生日快樂。

想，這才是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