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第13章 第13章

羲九歌和黎寒一問一答,竟然還有些彬彬有禮的意味,眾人都覺得很驚詫,姬虞立刻接過話道:“九歌一心修煉,有時手掌握不好輕重。上次質子吐了好些,想來傷勢不輕,如果你們需要什麼藥材,盡管來和我說。”

黎寒微笑回道:“多謝太子好意,但我的傷勢已經無礙,不牢太子記掛。”

他們兩人態度都很禮貌,但說完后,氣氛卻莫名繃起來。姬寧姒對黎寒正值好奇的時候,便主問:“聽哥哥說,你還和虞兄比試過。你今年多大,竟然能和虞哥打平手?”

這個問題算是問對人了,黎寒沒有往姬虞那個方向看,本分垂著眸道:“郡主謬贊,愧不敢當。我生于七千七百零三年,今近一千三百歲。”

姬寧姒一聽時間,驚訝地咦了一聲:“那你豈不是和虞哥哥同一年生?你是哪一天生辰?”

“元日。”

黎寒說完,眾人詭異地靜了靜,連羲九歌都微微挑眉。

前世竟不知道,他和姬虞,居然是同一天生辰?

虞依然微笑著,倒并沒有表不悅,但旁人都覺得忌諱,不約而同噤了聲。

區區魔族竟然敢和姬虞同一天生辰,他怎麼敢?羲九歌卻沒什麼顧忌,打破砂鍋問:“何時?”

黎寒回道:“這我不太清楚,似乎是酉時。”

羲九歌微微點頭:“太子在日正時分,這樣看來,還是太子年長些。”

兩旁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羲九歌為什麼問這個。一個魔族,也配拿來和姬虞比?

羲九歌當然不是無故詢問,之前新婚夜的時候,他們兩人差點吵翻臉時,黎寒曾說他和姬虞誰長誰還說不定呢。羲九歌定婚約看的是人,并不在乎長,不過黎寒的話終究在心里埋了個種子。

羲九歌凡事都要求完,有問題梗在心里卻無法知道答案,就很難。現在,終于舒服了。

還是姬虞長,哪怕早出生四個時辰,那也是長尊卑不可逆。

不過,羲九歌想到此又覺得怪異。他姓黎,來自魔界,出生時間還這麼巧。黎寒隨著魔界隊伍到達玄天宮時,玄帝就沒有意識到不對勁嗎?

這種事,玄帝終歸是有印象的吧?

虞忍了半晌,終于看不下去了。似乎從這個魔子進天宮開始,姬虞就總會和黎寒扯上關系。姬虞不是一個專橫的人,但聽到他們兩人同年同月同日出生,連時辰都僅差半天,實在很難到高興。

虞淡淡說:“我看湖邊風景不錯,我們去湖邊走走吧。”

眾人聞弦歌而知雅意,默契地結束這個不討喜的話題,轉而說起吃喝玩樂。黎寒半垂著眼眸避讓,等所有人走后,他才慢慢跟上。

其實,酉時是他隨便猜的,他母親厭惡的恨不得掐死他,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的出生時辰呢?

他只是覺得,他這樣的人,應該出生在日落黃昏、行將衰敗的逢魔時刻。姬虞出生在日中,生來就艷高照、欣欣向榮,神族為他的降生慶祝時,黎寒可能正在被母親溺水中。

黎寒邊輕輕勾了勾,你看,同樣的生日,卻有截然不同的命運。可能這就是天命吧。

等黎寒慢慢走到湖邊時,聽到那群人正在商量游湖。月亮逐漸升高,快到溯月曇開放時分了,姬寧姒提議乘船順著湖游覽一遍,既能欣賞湖,也能看到大片花海開放。若是看到哪里開得好,他們將船靠岸,近距離觀賞就是。

姬寧姒的提議十分新穎,眾人紛紛響應,很快,上下足有三層的畫船就開過來了。

他們都是神族,其實可以踏水而行,沒必要乘船。但這就和神仙明明可以自己飛卻還要騎坐騎一樣,這乃份的象征,不能怯。

對羲九歌來說無論做什麼都是浪費時間,而黎寒份不允許他反對,他們兩人都沒有拒絕,隨著大流登船。

姬寧姒不愧是際名花,畫舫上玩樂的東西應有盡有。眾人上船后各找喜歡的地方,姬寧姒花蝴蝶般在各個場子中穿梭,談笑風生,嬉笑怒罵,出盡風頭。

姜榆罔站在三樓,靜靜看著下方。大家都聚在一樓玩笑,那些聲音傳到三樓后像是隔了一層,遙遠的仿如另一個世界。姬寧姒走過西陵喬邊時,不知道說了什麼,嗔惱般用扇子敲了下西陵喬,讓人搬出棋盤來,要和西陵喬下棋。

西陵喬不應戰,推了后的妹妹出來。西陵桑在眾人的起哄中坐到棋盤對面,容貌端,坐姿嫻雅,旁人大笑時也只是抿抿,安靜文秀極了。

姜榆罔看得神,直到腳步聲走到他后才乍然驚醒。姜榆罔有些惱怒,冷冷斥道:“我不是和你說了,讓你守在樓下,不得上來。”

后人微微頓了頓,溫聲道:“姜太子,是我。”

姜榆罔聽到是男子的聲音,驚訝回頭,看到來人時十分意外:“魔……黎質子?怎麼是你?”

黎寒對著姜榆罔笑了笑,拱手道:“不知姜太子在此,我并非有意擾太子清凈,請太子恕罪。”

對著外人,姜榆罔也不好冷臉,搖搖頭道:“無妨。”

姜榆罔說完就離開,黎寒卻像沒看出來,問道:“商金郡主正招呼眾人在樓下玩鬧,太子怎麼到這里來了?”

姜榆罔聽到樓下正在熱鬧,他離開后,似乎也沒地方可去。姜榆罔怔住,看著水中那一悠悠寒月,只覺得茫然:“我不好,許多事都不能做,還是不要去敗壞他們興致了。”

姜榆罔天生多病,也纖細文弱,和姬寧姒、姬高辛這些人格格不。黎寒輕輕嘆了一聲,他走到扶欄邊,悵惘說道:“有時真羨慕天上這月,永遠獨來獨往,倒不必覺得孤寂了。”

姜榆罔從話中聽出一凄清,他想到黎寒份,心中了然。他弱多病,黎寒背井離鄉,此刻在清冷的頂層相遇,姜榆罔難得生出種同病相憐的覺:“和你同行那個子呢?你有陪著,怎麼會是孤一人。”

黎寒著樓下熱鬧的人群,低低嘆道:“有自己喜歡的事,和我待在一起才是太悶了。”

姜榆罔順著黎寒的視線,看到甲板上姬虞正和一個小的子說話,那個子,似乎就是魔界質

姜榆罔默然,不再說話,靜默著樓下。黎寒靜靜等了一會,終于聽到姜榆罔說:“你們同而來,無論發生什麼總要同歸,無須太過擔心。”

黎寒心道總算上鉤了,他垂下眼睫,眉宇間出淺淺的自嘲:“其實,父親并沒有多看重我。從未同行,何來同歸?”

姜榆罔意外,問:“你竟不是父親中意的人嗎?”

“不是。”黎寒苦笑道,“是月母族常家唯一的小姐,而我是九黎罪族的棄子。以我的份,哪里得了常家家主的眼?”

姜榆罔聽到黎寒說“九黎罪族”,神微怔,想要說什麼卻言又止。黎寒深知點到即止、過猶不及的道理,他似乎猛地反應過來,對著姜榆罔拱手,一臉歉意道:“我和姜太子說這些做什麼。不敢叨擾太子賞月,我先行告退。”

黎寒說完,一句話都沒有再說,轉頭就走。姜榆罔見他如此主地劃清界限,反倒過意不去了。黎寒下樓前,姜榆罔終于忍不住愧疚,開口問:“這些年,九黎族人在魔界過得還好嗎?”

黎寒背對著姜榆罔,月從他后落下,顯得影尤為蕭條。所以姜榆罔也沒看到,在他說出這句話后,一直表現的悒郁落寞的黎寒眼中,劃過一不相襯的笑。

黎寒沒有回頭,輕飄飄說:“罪神之后,有什麼好與不好?九黎族犯下滔天錯事,貶魔界贖罪,永世不予赦免。要我說,九黎族過得不好才是天理。九黎族的子民已經并軒轅王國,男子生而為奴,子生而為婢,我們這些舊屬神不能保護他們,還要連累他們世世代代在人間苦,我們還有什麼臉面過得好呢?”

背后沉默了很久,黎寒等了一會,就在他抬起腳步準備下樓的時候,聽到后方滯的聲音:“家父和……九黎族首領還算有些誼,日后你在雍天宮有難,可來尋我。”

黎寒背對著亮,邊淡淡勾了下,笑意毫不達眼底:“謝過赤帝和太子。”

黎寒走下樓梯,一出來就撞到守在門口的祝英。祝英抱著劍,冷冷盯著他,目中全是敵意。黎寒對祝英笑了笑,坦然地越過,走向外間宴會。

外面姬寧姒和西陵桑一局終結,姬寧姒又輸了。姬寧姒今夜連著輸了好幾把,心里很不痛快,摟著姬高辛埋怨。西陵桑面對姬高辛有些拘謹,似乎在后悔剛才這一盤不該贏。姬高辛笑容一直淡淡的,他聽完姬寧姒的抱怨,隨口安了兩句,就推開妹妹,往另一邊去了。

姬高辛剛轉彎就撞到前面有人說話,他看清那兩人是姬虞和常雎,他沒有提醒,而是靜悄悄退開,換另一條路走了。姬高辛并不知道,等他走后,另一個人從船艙中出來,似笑非笑朝他離去的方向了一眼。

姬高辛往船尾去了。要是剛才他在樓上沒看錯,羲九歌就在船尾。

黎寒瞇眼,沒什麼真心笑了聲。這一船人實在有趣,看著親無間、手足深,一轉卻全是算計。

這一世黎寒過早暴實力,雍天宮的人知道他法力深厚,不敢再隨意欺凌他。這看起來不錯,然而,這也意味著黎寒境比前世更兇險了。

他沒法再韜養晦,羲九歌也絕不會讓他安穩下去。既然如此,不如搏一把。

天界如今看起來歌舞升平,然而平靜表面下,卻是日益尖銳的神仙矛盾,越來越離心的五帝家族。曾經鐵板一塊的天界早就不復堅固,而黎寒要做的,就是在這塊不堪其負的鐵板上,適當地敲幾錘子。

或許,讓五帝從部瓦解,遠比他一個個打,要快得多。

虞在耐心和常雎說話,并不知道他的堂兄已繞過他,去找他的未婚妻了。黎寒也沒有提醒姬虞,他退了兩步,默不作聲往后方而去。

羲九歌被那些人吵得頭疼,費心甩開跟班,終于能一個人安靜待一會。

這個湖是一個狹長的月牙形,現在走到差不多一半,正好要過月亮的“腰”,也就是湖泊最窄的一段。兩岸峭壁驟然收,水流湍急,風景也格外壯麗。羲九歌站在船尾,看著青山倒退,銀波粼粼,此此景,實在太適合修煉了。

羲九歌天生親火,在太底下修煉事半功倍,但吸收月華也不是不行。羲九歌運行心法,正在默默吸收月華,背后驟然響起一道聲音:“神。”

他語調帶笑,風流不羈,若是普通子聽到心神必然要上一。可惜羲九歌沒有這些貴的心思,正在修煉卻被人打斷,深吸一口氣,得告誡自己是明凈神不能失態,這才能笑著轉,友善地看向來人:“金天王子,有何貴干?”

姬高辛對眨了眨眼睛,調侃道:“神,我們都認識一千年了,你還我金天王子?”

羲九歌平靜看著他,委實不明白這兩句話之間有什麼邏輯:“我和金天王子并不,自然該以封號敬稱。”

黎寒站在影里,幾乎要忍不住笑了。羲九歌就是有能耐,和人認識一千年還不

人堆中游刃有余的姬高辛再一次在羲九歌這里踢到了鐵板。這塊鐵板未免也太了,硌的他骨頭都疼。姬高辛干笑,給自己找補道:“見得多了,慢慢就了。神不用這麼客氣,我名字就好了。”

黎寒在黑暗中若有所思,難怪他說了兩次后依然不上心,原來,已經有很多人和說過類似的話。

黎寒正在思索邊的蒼蠅是不是太多了些,一陣勁風突然近,隨后才傳來一聲厲喝:“誰?”

黎寒到利刃上的殺意,心道原來早就發現他來了,一直假裝不知道,就是為了等他分神這一刻下殺手。

誤以為襲將人錯殺,也是很正當的理由。

如此頻繁地惦記著他,他真是深榮幸。

作者有話說:

羲九歌日記:

第一次:試煉場明殺,低估黎寒實力,失敗。

第二次:下毒暗殺,忘了防備這個小人暗算,被迫解毒,失敗。

第三次:宴會上假裝失手錯殺。這個混賬玩意,我一定殺了他!

心逐漸暴躁

    人正在閲讀<子夜歌>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